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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天使(玄幻灵异)——水不在深

时间:2021-09-11 11:17:32  作者:水不在深
  米哈伊尔木然看着那幅阿尔冯斯·塔里赫的油画。在晚年,那个怀特人被消磨掉了所有热情和愤怒,画面中的圣山和修道院白雪纷飞,寂静如死婴,塔里赫本人的笔触消失在鞭子对“真实”的追求下。
  三重大门落锁之后,米哈伊尔低下头,摊开了始终攥紧的左手。
  掌心里躺着一把黯淡的黄铜钥匙。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还是那个……米沙历险记。十八章了,他终于要知道老婆名字了(喂)
 
 
第68章 18五个房间(1)
  米哈伊尔站在女儿墙边缘,靠在尖顶上,望着新月一般白亮的地平线。
  蔚蓝的天空显得遥远又低沉,像一个巨大的罩子扣在扁平的地面上。没有飞鸟能登上神意钟楼的顶层,棉花似的白云也远远避开。带着冰雪味道的凛冽寒风划过脸颊,给人一种窒息的错觉。
  他的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山川铺满白雪,滔滔河流如大地的裂痕,从这里望下去仿佛静止一般。
  四组飞扶壁自四角起始于中央汇聚,无数天使浮雕拥起直指苍穹的尖顶,顶上的太阳十字架大约比极北之地更接近天国,四角墙柱上凸起的象征风火水土四元素的锥形尖顶与中央的尖顶组成了华丽的皇冠状屋顶;飞扶壁撑起的空间中,一口青铜大钟垂在苍穹神剑底部,只要敲响它,雄浑的钟声会传遍整座烈阳城。
  正午的日光照在身上,叫米哈伊尔浑身暖融融的。厚重的白袍垂到脚边,只要一阵稍大的风,他大概就会从边缘摔下去,砸碎日日有人俯伏擦拭的光辉穹顶。
  也许是意识到了危险,米哈伊尔抬起手来,像对待情人的脸颊那样温柔地抚摸身边尖顶上的每一道花纹,将额头抵在一朵水仙花浮雕上。
  一月一日,圣历1500年开始了。
  米哈伊尔十八岁了,比十六岁时更高大、美丽,柔软微卷的金发长至肩头,英挺的淡金色眉毛下是一双掩映在春光般的睫毛之中的、漠然的蓝紫色眼睛。他看起来长大了不少,柔嫩的脸颊上泛着酣睡的婴儿的粉色,却没有像大部分联邦的成年人那样颧骨突出,面部轮廓依旧利落而不锋利。
  忽然,他转过身去,后退一步,下一刻便单手勾着墙沿悬在了矮墙边缘。
  一个年轻活泼的女声从铜钟下的旋梯传来:
  “哎呀,米申卡!别躲啦,是我。”
  米哈伊尔撇撇嘴,挂在外墙上晃来晃去。少年变宽了不少的肩膀上,肌肉甚至没有如何隆起,好像是钟楼抓着他,而不是他吊在墙边。
  一袭白袍出现在墙头。棕发黑眼的矮个子女人一手叉腰,一手拎瓶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只有我一个啦!你躲什么?”
  米哈伊尔和她互相凝视了一会儿,手指用力,翻身跳上墙垣:
  “中午好,安娜。很久不见,红月帝国怎么样?”
  安娜面相三十左右,但米哈伊尔知道她在十一岁时就受封成为圣徒了。他喜欢安娜,不明白为什么茉莉反而看起来更年轻。安娜告诉他“知识让人衰老得很快”,但米哈伊尔一点也不信,因为她是十二圣徒中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一个,甚至很少参加礼拜。
  安娜耸耸肩,和他一样面朝东方,随意地说:
  “那样呗,我实在管不了了,气死我啦。幸好你在齐格弗里德联邦,不然你真的会气死哦,米沙。你知道吗,伊莎贝拉和马修居然在那里做奴隶生意!”
  风吹得两人的头发和衣袍猎猎而响。米哈伊尔声音平静,听不出感情:
  “不是诺伦先开始的吗?然后是巴力和艾登、伊里斯,布朗兹尼晚了点,也赚了不少。”
  “都一样啦。教会不允许,诺伦和巴力做梦去。”
  “红月帝国的月亮果真是红色的吗?”
  安娜露出惊奇的神色,刷地转过头来,握起双手贴在颊边:“哎呀,哎呀,米沙,你居然有闲心问这个!不过,既然你问了,作为年长者,我就该告诉你。”
  米哈伊尔微笑了一下:“谢谢,安娜。”
  安娜坐了下去,米哈伊尔也跟着坐在墙头。前者伸出手指点着自己圆润的下巴,眼睛望着天上的太阳:
  “红月帝国并不是那个国家的本名,它原先甚至不是一个国家。在一百七十九个部落、三十七种语言里,它有一个相同的名字:伊可拉旁迪,‘吞并万河之河’,红月是诺伦的第一代殖民者起的名字。诺伦人其实也不知道他们不是一伙人,反正说的话都听不懂……伊莎贝拉给他们带去了统一,却又放任他们争斗,马修的受封则加剧了红月的内乱。”
  “我们都需要一个借口去干涉黄金洲。”米哈伊尔想了想,说,“‘帮助国王平复叛乱、统一国家’是一个正当且正义的理由,是教会最好的选择;另一个则是让所有部落为自由独立而战,但那更方便诺伦和伊里斯瓜分利益,对我们没有太大帮助。”
  “说的不错,米沙。诺伦人在那儿挖矿,什么都有,黄金、金刚石、铜、铁、煤炭、黑油……还有很多甜甜的水果,屋子那么大的野兽,钟楼那样高的树,树上结粮食,味道还挺不错哩,简直比烈阳城更像流奶与蜜之地。诺伦人的炼金工厂占据了他们的母亲河‘安南’两岸,污水把安南染成灰色,造成了许多次大瘟疫;诺伦人就这德行,爱德华兹也救不了,教会在这方面倒是做过点好事。
  “红色的烟雾笼罩了整个天空,很难分辨那是工厂的烟尘还是当地奴隶的血。工厂到了晚上也不停工,月亮都被红烟笼罩而变了颜色。在东海岸,每天都有很多人出海捕鱼,在船上做成罐头供应几大王国的舰队;西南部的丛林里源源不断地运出橡胶,完不成义务劳动的居民会失去家人,布朗兹尼的国王送给我一辆气派的大车。唉,米哈伊尔,伊莎贝拉她们猎杀过联邦的月神,可诺伦的凡人岂不是也杀死了伊可拉旁迪的月神吗?”
  “听起来真可怕。”米哈伊尔轻声说。
  安娜拢了拢那头波浪卷的黑发,它们被屋顶的风吹得到处乱飞。
  “真羡慕你,米申卡。你的头发就不会乱,连衣服都不怎么动。”
  米哈伊尔的手背在她肩膀上碰了一下,她的头发瞬间垂下来,只剩几缕发丝在空中飘浮,好像春日出游时遇到了迎面而来的熏风。
  她笑起来,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圆圆的脸蛋上有两个酒窝:
  “我带了好酒,乔纳森给我的。他们原本都在骗你,现在别人不能骗了,乔纳森还是继续骗你。我手里这瓶才是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王妃酒庄的‘伊甸之河’,用四种葡萄酿成,象征比逊、基训、西底结、拉伯四条流经伊甸园的河流。”
  米哈伊尔歪着脑袋笑了笑:“要是乔纳森骗的不是我,而是你呢?”
  安娜笃定地说:“他不会骗我。”
  于是他们离开屋顶,回到楼下的客厅里喝酒。旋梯一侧是床幔和屏风隔断的卧室,另一侧是开放的浴室和客厅,窗户内外鲜花盛开。圣徒们有时候会看见米哈伊尔坐在馨香的浴池中,露出肌肉紧实的脊背和纤长的脖颈。直到十八岁,他依然有着少年人的体态,肩膀不宽不厚,腰肢纤细,双腿修长,近看又有复杂而可怖的肌肉潜藏其下,好像一条人形巨龙。其他人有转身的自觉,安娜倒是很无所谓,米哈伊尔在她心里就是个小屁孩,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光辉少女”刺进地板,直立在旋梯中央,沐浴着透过玫瑰窗似的活板门照进来的阳光。客厅里堆满画具和乐器,油画、水彩、石膏、青铜、白玉在窗边堆得乱中有序,微暗的阳光透过金属十字窗格映得颜料和石料闪闪发亮。
  米哈伊尔会烧掉成品,这时他看着安娜,心想要是此前她是一个人来的,准会要他把画送给她去换酒钱。沙发背上靠着一副他的自画像,手里握着一杆十字枪,站在黑暗的光辉穹顶之下。
  餐桌上摆放着尚未动过的丰盛午餐,米哈伊尔邀请安娜一起享用,后者也不客气,削掉酒瓶的长颈,找了个水晶花瓶醒酒,开始和米哈伊尔分享龙虾,跟他诉苦,说迦南人把红月帝国附近的海洋污染得一塌糊涂,鲟鱼尝起来都是腐尸的味道;这里的龙虾一尝就知道是从北冰洋远道而来,她很久没吃到这么奢侈的食物了。
  抛去外表,安娜是十二圣徒中除去米哈伊尔最年轻的那个,茉莉则身世成谜,毕竟她是人鱼。安娜有着海盗一般的酒量,却没有海盗那么麻木的舌头。见米哈伊尔像喝水一样喝酒,她连忙夺过酒瓶,吐了吐舌头:
  “米申卡,你知道吗?每一瓶‘伊甸之河’都是十三位六到九岁的贵族小姐伴着特定的舞曲和舞步踩出来的,魔山伯爵的独生女曾因被王妃酒庄拒绝而遭到退婚,这一瓶更是玛丽公主七岁时苦苦劳作一月的成果,第二天她就被押上断头台,和她的父母一起受刑了,伊里斯人啊!——所以,您喝的是少女的血呀,这可不成!这份罪孽还是由我来承受的好!”
  和其他正经圣徒不同,安娜总是神神叨叨的,还坚持叫他“米沙”或“米申卡”。米哈伊尔笑了笑,把“伊甸之河”推给她,自己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和里头的液体一样无色透明、色泽纯净的玻璃瓶,耸耸鼻子,喝了一口。
 
 
第69章 18五个房间(2)
  大祭司满足地眯了眯眼睛,说:
  “茉莉悄悄来过一次,为之前在月亮海的行动向我道歉。她还是老样子,以为我是联邦人,就送我酒喝。我想这是她自己酿的,因为我可以感觉到……醉?应该是那种感觉。”
  “人鱼酿的酒!”安娜叫起来,刷地把杯子递到他鼻子底下,两眼亮闪闪的,“请给我一杯!艾登的船队一天到晚在辛格群礁那儿巡弋,鬼才信那儿有什么沉船宝藏,分明就是想把他们在波托西干的事在人鱼那儿干一遍。不得不说,要是他们来寻求我的支持,我会很动心,可惜大家都知道我是个正道女人,唉。”
  米哈伊尔也没在意什么卫生礼仪,给她倒一杯,自己又喝了一口:“就这一杯,好安娜,这是我唯一能喝点的酒。再给我说说红月那边的事吧。”
  “看在‘生命之水’的份上!”安娜“哈”地吐出一口酒气,一脚踩在边上的椅子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摘下头顶不存在的船长帽挥舞起来,“您想听什么?是诺伦的发家史,还是巴力在部落间挑拨离间,或者横空出世的布朗兹尼?话说回来,幸好你在万神殿待了一年,布朗兹尼完蛋了,现在归教会管,你猜怎么着?伊里斯和怀特公国干起来了。”
  “布朗兹尼三百年前是伊里斯的一个行省,不过……唔。”米哈伊尔摸了摸光滑细嫩、连胡须有没有的下巴,颇为这种稚嫩感到沮丧,“怀特,雪诺·怀特可不是圣徒,是她带兵平了布朗兹尼吗?”
  “布朗兹尼也不是齐格弗里德联邦嘛,小地方。”安娜慢悠悠地品尝着“伊甸之河”,决定把人鱼的烈酒放在最后,“您觉得呢?”
  “给怀特。”米哈伊尔单手撑着脸颊,“她是圣殿骑士,将来受封做了女王,布朗兹尼和怀特公国还不都是教会的。而且,隔在两国中间的伊里斯领土也终有一天会从伊里斯版图上消失。”
  “您是个合格的教皇啦。”安娜取笑他,“借口找的真好!”
  米哈伊尔不置可否:“我们打布朗兹尼干什么?”
  “他们要的太多了。”安娜晃着红酒杯,“诺伦人开辟了红月,但是佛兰德斯、奥坎波和汪达尔还是教会的地盘。咱们的人在前面传教,他们的人在后边杀人,哪有这种事?说得难听点,教会都不敢对奥坎波出手呢。”
  米哈伊尔平静地说:“从来都是这样的。”
  “嘘,别说这种话,米沙,会被发现的。”安娜责备道,转头又笑弯了眼睛,“马修生气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米哈伊尔“嗯”了一声:“他是该生气。”
  “他还跟伊莎贝拉吵架了。”
  米哈伊尔歪了歪脑袋:“我知道马修一直以来都非常喜欢伊莎贝拉,安娜,我知道那种‘爱’和弟兄姐妹之爱不同,和世人的爱情也不同。但我见过贩奴船和红月奴隶,他理当愤怒。”
  “他很难过。”伊莎贝拉轻声说,“他瘦了好多,成天跪在礼拜堂里,要么就是一边哭一边在修道院里游荡,还酗酒,眼白都变黄了。但是,米哈伊尔,你不知道红月帝国究竟如何,也从没有真正认识马修。”
  米哈伊尔看着她,耸耸肩:“所以请您给我讲讲。”
  安娜苦恼地说:“可是你以后也不会去那儿呀。你会带你的爱德华兹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吗?”
  “不会。”米哈伊尔笑了起来,“安娜,你又不是伊莎贝拉,不会叫我对着每一句话做解读吧?”
  “唔……倒也是。”安娜从三层架子上摸了块栗子蛋糕,整个塞进嘴里,也不嫌甜腻,“让我想想……嗯,我基本上待在安南河畔,偶尔会去海边走走,先说点有趣的吧。
  “安南河畔的土地是最好的,罗嘉山脉根本就是矿山,它们靠得又近,那边建立起了不少工业城镇,几支蜡烛、一间牢房和一条‘其克提’鞭子就可以叫人工作一整夜,奴隶们通常活不过三十五岁。百分之一的人口占据了建设得最好的百分之八十的土地,基本上都是诺伦人和教会驻军啦。奴隶们住在工厂和矿区,都是义务劳动和‘主动工作’的,倒是比渔船上的好过点。还有些人挤在一块儿,跟誓约城的贫民窟挺像的啦,诺伦人好像就喜欢干这事。
  “说到这个,最近几年,诺伦的中上层阶级很流行各种俱乐部,这风气也被那群遭到放逐的强盗带去了红月。我嘛,作为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厉害的圣徒,当然很受欢迎,经常去打牌喝酒。诺伦人还挺大胆的,给我演示巫术呢。”
  米哈伊尔做了个“请”的手势,心里却有点失望。
  “一个小小的伪装法术。诺伦巫师用这种手段伪装成红月奴隶,在起义军中挑拨离间。”安娜得意地说着,站起来去拿了瓶他的水彩颜料,洒了一点在净手的清水中,又在水盆两侧摆上黄色和粉色的蜡烛,“其实对我们来说效果不怎么样啦,糊弄一下凡人倒是不错,诺伦人在当地的巫术上头吃了亏,马上招募巫师以牙还牙,我们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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