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啦!”阿满欢呼道,“我和阿融之前还好担心你们的!”
“担心我们?”叶瑾声奇怪,“为什么?”
“你们之间的气氛好奇怪的。”阿满嘟着嘴,“我和阿融有点儿害怕。”
叶瑾声又看向了阿融,看到对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和阿满以为你们闹别扭了,害怕你们要分开。”
听到这里,叶瑾声忍不住愣住。
有的时候,小孩子确实非常敏感。
大人之间的氛围,他们很容易就能察觉到,而再敏感一些的孩子,就会开始胡思乱想。
想到这里,叶瑾声顿时心疼了起来,他揉了揉阿融的脑袋,承诺道,“以后不会了。”
“嗯。”阿融点了点头,认真喊道,“小舅舅。”
“小舅舅!”阿满叫得好大声,好像这个称呼她更喜欢一样。
叶瑾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嗯,我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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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叶瑾声将两个小家伙儿送回了房间,再回来的时候,谢青珣居然还在原处坐着。
“玄玠?”
谢青珣起身,握住了叶瑾声的手,“瑾声。”
“嗯?”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想了想,谢青珣又补充了一句,“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一天。”
叶瑾声低头看着两个人交握的双手,唇角翘起,语气也带着些喜悦的味道,“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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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亲密的时间是短暂的,很快,叶瑾声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里,比如,查账。
虽然已经在逐步更替为新式账簿,但是还有很多其他的琐事需要他来决定。
除此之外,叶瑾声还在起草另一份计划,是有关瓷器的。
他将自己所知道的瓷器知识整理了出来,又去市面上买了许多的陶器和瓷器,确认了现在瓷器的烧制水平,然后再进行针对性的提升。
比如,如果要烧制后世人所熟悉的那种瓷器,瓷窑内的温度或许还需要进一步提高,至少,一千度往上是要的。
再然后,不同的瓷釉烧制的温度和时间也是不同的,叶瑾声对此只是有一些模糊的记忆,所以,还是需要熟练的陶瓷匠人一遍遍地尝试。
除此之外,给瓷器上瓷釉,那些釉料又该往哪里去找?
在叶瑾声前一世的瓷器发展历史上,不仅仅有本地出产的釉料,还有一部分釉料是从西域传来的,比如“苏麻离青”。
别的都好说,寻找这些釉料,却是一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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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和瓷经常放在一起说,实际上,这两者之间,也有着完成的传承关系,说瓷器是从陶器中脱胎而出的也不为过。
除了釉料,烧制瓷器所需要的瓷土,其实和陶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不过后期,瓷窑改进,温度更高,原本的陶土在高温下,里面所蕴含的不同物质发生了化学反应,逐渐变成了大家司空见惯的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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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器发展的最初,烧制出来后就是陶土高温成结后的颜色,非常单调,大部分呈现青色,搁在叶瑾声的眼里,说一句粗糙也不为过。
但是,从陶器到瓷器,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在瓷器出现之后,瓷胎的原料和加工就没有多大本质的变化了,世世代代瓷工的精力主要致力于釉质、釉色和彩绘工艺的提高,并不断推陈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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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和瓷器的辉煌成就比较起来,叶瑾声的前一世,古代人民对于玻璃就不怎么重视了。
从出土的一些玻璃制品来看,玻璃并未进入实用领域,大都是以玻璃珠子的形态存在,作为佩饰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叶瑾声也曾看过科普,中国古代的玻璃,与大部分人常规认知里的玻璃是不太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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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出土文物的验证,从全世界来看,古埃及是最早发明玻璃的国家,是以石英砂烧制而成的钙钠玻璃。
但是,在玻璃尚未传入之前,国内本土就已经烧制出了另一种体系的玻璃,成分与古埃及所发明的玻璃不同,是自成发展的独立体系,属于铅基玻璃。
现代又有一种硼玻璃,耐火耐热的性能更好,而这种玻璃,在古代的时候,也有匠人尝试烧制过,在炼丹术著作《金华玉液大丹》中就有一个有趣的“琉璃药”配方:“琉璃药,用铅黄华(即黄丹)半斤,加硝二两,硼〔砂〕二两,大火扇作汁。”
只可惜,这种玻璃未曾发展开来,此后的岁月里也逐渐失传了,究其原因,是硼砂这种物质产自蜀地,交通不便,极难得到。
与瓷器的发展对比起来,古代玻璃的发展堪称缓慢。
追究古代玻璃技艺落后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国内很早就发展出了极为精湛的制瓷技艺。
在古代,瓷器的造型加工比较容易,便于大量生产;瓷器强度较大,不易破碎;又不致因骤热而爆裂;其原料也简单而价廉易得;艺术性也远高于玻璃制品,因此减少了人们对玻璃的需求和兴趣,于是影响了它的发展和进步。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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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饶是如此,叶瑾声还是想要玻璃窗。
叹了一口气,叶瑾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头疼啊,不知道这一世,硼砂这种物质会出现在哪里。
按理来说,不同的化学矿物的发现地点应该有些规律,但是叶瑾声是真的不懂这些专业知识。
叶瑾声慢慢思索着,制作普通玻璃的技术并不难,虽然玻璃的实用性无法和瓷器相比,但是用来做窗户却非常合适。没人能拒绝透光绝佳的玻璃窗。
就算这普通玻璃烧制出来后只能用来做窗户,实用方面比不上瓷器,也没什么问题,毕竟造价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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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纸上又写写画画了好一会儿之后,叶瑾声终于停笔,长舒了一口气。
“回头再整理一下,按照难易程度列出来个前后,一样一样地来解决。”叶瑾声喃喃着,伸了一个懒腰。
但下一瞬,叶瑾声就感觉自己的腰上贴上了一个温热的手掌。
“玄玠?”
“是我。”谢青珣的手上,正力度适中地帮着叶瑾声按摩着腰部。
叶瑾声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忍不住又伸出了自己的腿,可怜兮兮地道,“我的腿也麻了……”
这个年代还比较流行跽坐,其实和跪坐没啥差别,跪坐过的人就知道,这种坐姿多折磨人,叶瑾声一直不知道谢青珣他们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只是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腿部血液不畅了。
“嘶……”被谢青珣捏腿的时候,叶瑾声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道,“回头我一定要找人打新的家具,高坐的那种!”
跪坐简直不是人做的事儿!
至于别人接不接受的问题,大不了就只放在自己家里自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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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珣揉按了一会儿之后,叶瑾声觉得自己总算是活了过来,刚才他想事情太专注,一时间忘了换姿势,不然的话,他才不会折磨自己。
“玄玠,你也帮我看看。”叶瑾声把那一摞纸递给了谢青珣。
谢青珣双手接过,一页一页地翻看了起来,偶尔看到自己不懂的地方,谢青珣也不打肿脸充胖子,而是认真询问了叶瑾声,有些叶瑾声也不能确定的地方,他便提笔画上了一个符号,以示还未解决。
等两个人将这份计划书再次推敲了一遍之后,太阳已经下山。
等到室内昏暗,无法看清纸上内容的时候,两人才发觉。
叶瑾声看了一眼窗外,“都已经这么晚了。”
他站起身,点起了烛火,不等开口,叶瑾声的肚子已经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谢青珣失笑,“去吃饭吧,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他顺势起身,忽然之间,谢青珣一个趔趄,就要摔倒。
“小心!”叶瑾声连忙扑了过去,却被带倒,自己整个人都被压在了地上。
他的后脑处被谢青珣用手掌垫了一下,并未触及地板,没有受伤。
“瑾声?”谢青珣的语气有些焦急,“可有哪里伤到?”
“我没事。”叶瑾声戳了戳谢青珣的胸膛,意有所指地道,“你是不是应该先起来。”
然而,下一瞬,他就听到了谢青珣略带歉意的声音,“抱歉,瑾声,我的腿麻了。”
腿麻了?
叶瑾声视线往下看过去,却只能看到自己与谢青珣贴在一起的胸膛,还有对方衣领边缘,露出来的那么一点点锁骨。
或许是被某种美色所蛊惑,亦或是叶瑾声本身就想做点儿什么,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指,已经抚上了谢青珣的衣领边缘,正在缓缓向上,试图插入衣领与脖子之间的缝隙。
谢青珣也不说话,任由他动作,在叶瑾声迟疑着搭在那一处,却迟迟不曾下手的时候,还语带笑意地问道,“瑾声为何不继续了?”
被那带着揶揄的语气惊到,叶瑾声的手指一瞬间缩了回去,眼睛立刻瞪大,像是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十分震惊。
我……
我居然这么好色的吗?叶瑾声在心里生无可恋地想道。
但是转念一想,叶瑾声很快就释怀了。
眼前这个人可是自己的男朋友,对自己的男朋友有点儿那什么……不太和谐的想法,不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他为什么要心虚!
就在叶瑾声鼓起勇气,想要真正扯开谢青珣领口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阿满的声音。
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落入了两人耳中。
“舅舅!小舅舅!你们在做什么呀!该吃饭啦!”
叶瑾声:……
谢青珣:……
叶瑾声头一次觉得,这两个小家伙儿好像有点儿碍事。
但,无论如何,两个小家伙儿都亲自过来喊人了,叶瑾声也只能是收起自己心里的旖旎心思,推了推谢青珣,“快点儿起来,别让两个小孩儿看到!”
不然那成了什么样子了!
妥妥的教坏小朋友!
谢青珣周身的气质顿时冷了下来。
他还想再赖一会儿,但是叶瑾声已经把他给推开了,“玄玠。”
叶瑾声严肃地对着谢青珣道,“你是他们的长辈,要以身作则!”
谢青珣:……
更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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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管是两个小家伙儿,还是谢青珣,都打破了曾经的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尤其是两个小家伙儿,最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分享自己今天到底学了什么。
只是,再一次听到阿满往徐大夫那里跑之后,谢青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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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瑾声又和谢青珣商量了一会儿,敲定了最终的计划。
不管是烧制瓷器还是烧制玻璃,都需要经验丰富的陶瓷匠人,谢青珣名下的生意里,也没有类似的匠人。
“所以,我觉得,和虞丛音合作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叶瑾声道,“首先,他家里本身就是做陶瓷起家的,其次,我就脸大一点儿,说我们对他有恩了,两相结合,比起寻找其他不熟悉的陶瓷匠人,虞丛音显然是一个更合适的合作对象。”
“算算时间,他儿子的伤应该也养得差不多了,我们买点儿礼物,上门拜访一下,怎么样?”叶瑾声提议道。
谢青珣无可无不可,“那我去准备礼物。”
“嗯嗯!”叶瑾声猛地点头,忍不住感慨道,“玄玠真的是太能干了!”
能干?
谢青珣意味深长地看了叶瑾声一眼,“你确定?”
“当然确定!”叶瑾声暂时还未察觉到某个有些污的词语,理所当然道,“玄玠简直无所不能。”
谢青珣忍不住失笑,“瑾声,你可真是……”
夸人也夸得那么直白。
叶瑾声理直气壮,“反正我说的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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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不等叶瑾声和谢青珣准备好礼物,虞丛音已经带着自己的儿子上门拜访了。
“叶郎君,谢郎君。”虞丛音笑呵呵地道,“冒昧叨扰,实在愧疚。”
叶瑾声连忙摆手,“九乐又和我们客气了,快请坐!”
虞丛音便顺势道,“多日不见,瑾声愈发光彩照人了。”
叶瑾声有些发窘,谢青珣还说自己夸人直白,他觉得,这虞丛音夸人一样更直白。
很快,叶瑾声的目光就落到了虞丛音身后的那个少年身上。
那少年和虞丛音有八.九分相似,应该就是虞丛音的儿子了。
此时看他面色红润,显然,之前的伤应该是大好了。
见叶瑾声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虞丛音立刻将自己的儿子叫到了面前来,“瑾声,这便是吾儿,名唤虞明知。尚未及冠,还未取字。”
虞明知拱手行礼,“小子虞明知,见过叶郎君,谢郎君。”
叶瑾声立刻道,“虞小郎君,幸会。”
谢青珣也是微微点头,“九乐有此麟儿,让人歆羡。”
虞丛音一向以自己的这个儿子为傲,此时听叶瑾声和谢青珣如此夸赞,顿时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嘴上却还是谦虚着道,“他小小年纪,当不得如此夸赞。”
寒暄过后,叶瑾声很快就将话题引到了虞丛音此行的目的上。
“不过是这边的生意出了点儿问题,家中特意派我过来处理,我便带上了明知,只是不曾想到,路上竟然遭到了贼人伏击,明知为了救我,被贼匪砍伤。”
说到这里,虞丛音重重叹了一口气,“那伙儿贼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见到人,也不听我等愿意出钱的哀求,直接提刀就砍,若不是幸运,我们恐怕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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