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洲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借着角度遮挡,侧身对我做了个口型:“你就是个喜欢自己哥哥的大变态。”
我紧张地往周沿江那个方向看去,他刚好也抬起头,我们四目相对,我脸刷一下变得通红。
我甚至觉得我头顶在冒烟。
我移开眼,推一把金洲,恶狠狠道,“坐里面去。”
金洲刚刚摆了我一道,此时心情十分好,乖乖地坐了进去。我刚想挨着他坐下,周沿江把小崽子抱出来推给我,“门口有卖糖葫芦的,你去给他买一串,念叨一晚上了。”
小崽子朝我伸出手,口齿不清地喊,“小鱼~”
我只好又抱着他出去卖糖葫芦。
买完糖葫芦我也不急着进去,抱着小崽子在门口玩。
玻璃窗边有一株绿色的大盆栽,小崽子藏在叶子底下吃棒棒糖,我撑着脸看他,时不时地往窗内望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朦胧的缘故,即便室内灯火通明,隔着一层玻璃窗,我仍然觉得周沿江此时的面孔朦胧,隐隐有一些少年时候的影子。
我想起十几岁时候的周沿江,放学后,他穿白色的短袖衬衫,斜挎一个蓝色的水洗布的包,一个人推着家里的老式自行车慢慢地走在老街上。
他身后总是有几个女孩子偷偷地跟着他,害羞地笑,他并不去特意关注她们,只是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前走。
街道两边有很多卖小玩意儿的摊位,他有的时候会买一支风车,或是草编的小人,插在车头,等回家了拿给我玩。
等过了老街,到了无人的坡道,他就会骑着自行车,从上面滑下来,衣角翩飞,清风猎猎。
我有的时候会去接他放学,搂着他的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我把风车举起,举得很高,从坡道上滑下来的时候,风车会迅速地旋转,我跟着大叫,风灌进喉咙,到了晚上,我就会一直打嗝。
那个时候我上小学,还不太懂隔膜是什么,每次都吓得半死,以为自己得了绝症,于是周沿江每次都很无奈哄我。
哄我很累,但是第二天他还是会骑自行车载我,还是会给我买很多彩色的小风车。
那些小风车质量不太好,放的时间稍微一久就发黄变脆,最后都被我扔掉。
现在想想那大概算是一种预兆,因为后来等我长大,周沿江也像扔掉小风车一样随意地扔掉了我。
我忍不住地把脸贴在玻璃上,试图通过唇语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都是侧面对着玻璃,语速也快,我实在是看不懂。
小崽子也学我,把自己的脸蛋挤在玻璃上,闷声闷气地问我在做什么。
“我想听他们说话。”
“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要听。”他有模有样地说。
“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爸爸说你是他养大的。”
我大怒:“放屁!”
说完又想起这是脏话,小崽子还在跟前呢,我后悔得想要咬掉舌头,有些懊恼地用额头抵着玻璃窗。
小崽子:“你想放屁吗?”
谢天谢地,他还没有领悟到这个简单的动宾词组所蕴含的其它意义。
此时我感觉到玻璃上传来一声响,我一抬眼,就看到周沿江不知何时站在窗户边,他抬起手又敲了敲窗。
他张嘴,听不见声音,但应该是让我们进去。
我于是抱着小崽子又进去。
金洲一看到我就有些促狭地笑了,从鼻子里哼一声,“变态。”
这听起来就像是平常的朋友互怼,但我做贼心虚,因此很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顿饭吃得我食不知味。
我倒不是觉得我是个变态——被人看到做本来就容易紧张,紧张和兴奋又是那么相似的两种心情。
金洲自己也清楚,所以他那句话其实也没多少认真的成分在,只是想膈应膈应我罢了。
真正让我在意的点是金洲说的这句话本身。
对于「有人指出周沿江对我来说很特别」这件事,我感到很兴奋。
我夹起一筷子笋尖,忍不住地看着坐在我斜对面的周沿江,火锅的雾气缭绕中,他因为吃辣而发红的柔润的嘴唇显得特别奇怪。
奇怪得让我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
笋子被我一截截地咬断,发出清脆的响声。
晚上回到家,我脑子里一再在想这件事,洗漱完也在想,洗完澡也在想,换了睡衣也在想,上了床也在想,关了灯也在想。
然后我就去敲了周沿江卧室的门。
周沿江打开门,他卧室里关了灯,一片黑,但床头的位置还亮着一盏小小的夜灯,发出一层单薄的鹅黄色。
他真的好骚包,穿银灰色的丝绸睡袍,松垮的领口露出一小片很美好的胸肌轮廓来。
“哥,”我小声问,“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他皱眉,“为什么?”
“……我不太习惯,”我说,“太久没人陪我睡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
我老老实实重复,“忍不住想找个人陪我睡啊。”
他看上去很想一脚把我踹出去。
看他半天没有动作,一直用审视的眼神盯着我,我侧着身子,从门缝里挤进去,把门关上了。反正他上大学前我们都是一起睡的,他总不至于现在才不习惯和我一起睡。
他抱着手臂看我,我无辜地回看他,“我一个人睡真的很不舒服。”
光线暗淡,实在看不清楚他什么表情。
隔了好久,他才转身走向床,默认和我一起睡。
我一上床,钻进被子,就顺势搂住周沿江的腰。
他身体一僵。
我生怕他一脚把我踹开,赶忙抱更紧了些。
“我睡了。”我宣布。
但其实我睡不着。
因为我哥的腰……真的好好摸啊,不知道是不是睡袍滑溜溜的缘故,他的腰摸起来也是滑溜溜的,滑溜溜之下是紧绷着的、蕴含力量的肌肉,手感一流。
我下意识地捏了两下,想起以前有一个女健身教练跟我说过的话。
她说,喻舟,以后遇到腰好的女人一定要注意。
我问为什么。
她翻身上马,马尾辫一甩,两片大刀一夹,傲气道,因为她能把你胯骨都坐青。
那一晚上,是我出力最少,但也是最费肾的一晚。
我莫名打了个冷颤,周沿江察觉到了,问我是不是冷。
“要开空调吗?”他低声问我。
“不要。”
“嗯。”
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又贴他近了点,隔着一层单衣,我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温。
周沿江一年四季都体温偏高,小时候的冬天,我妈不让我们用电热毯,说是怕漏电,把我塞进被子里半天,我手脚还是冰凉的。
但是再塞一个我哥进来就好了,我非常不客气地把手脚都往他身上贴,他就像个小火炉。
现在这个季节,说冷不冷,说热不热,穿个单衣,还有可能感冒发啥,正是搂着周沿江睡的好时候。
我问他,“周沿江,你睡了吗?”
他没理我。
我又贴着他的后颈,小声小声地喊哥。
“哥,你再不理我,我就要舔你啦。”
我把嘴唇贴在他后颈裸露的皮肤上,小声地说。
他洗过澡,身上有很好闻的草本香气,混杂着浴袍上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闻起来像是一种夹着薄荷草的糖水儿冰棍,我不介意舔两口。
“你敢胡来。”
他翻一个身,面对着我。
小小的夜灯散发出的光亮实在是太微弱,微茫的光线中,他的脸阴暗交织,多了几分白日所没有的脆弱感。
他不再是那个冷硬坚强的周沿江了。
他是我那个有些笨拙和倔强的哥哥。
我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吻了他。
“周沿江,你离婚了吗?”吻完后我小声问,“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偷情啊?”
第16章
16.
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并没有多少真心实意的忐忑,我只是专注地盯着他被我亲起了一层水光的嘴唇,思考着等会儿如果硬来的话从哪个角度比较合适。
周沿江:“如果我说没有你会停下吗?”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伸出食指轻轻描绘他的唇线,提醒他:“你弟弟在绝大多数时候是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我,然后咬了我的手指一下。他的牙齿尖利,我的指尖迅速地渗出一点血来。
“可我不是。”他慢悠悠地说。
我把指尖的血珠按在他唇中轻轻地涂抹开,就像是给女孩上妆,一点一点的红慢慢地渗透进皮肤,此时的周沿江看上去可口极了。
我甚至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我把他推过去,平躺在床上,然后顺势翻身压在他身上,低头吻他的嘴唇。先是轻柔地触碰,然后含住、我浅尝则止,就像是享用一道蛋糕的奶油花边和巧克力碎屑。
更完整可口的部位,我要留着慢慢吃。
在我吻他的间隙,周沿江并没有推开我,他顺势抚摸着我的后脑勺,把手插进我的头发里,耐心地抚摸。
然后在我试图压住他的嘴唇、伸出舌头的时候,他揪住我的后脖颈,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老天爷,我现在满脑子浑浑噩噩,我能听到什么?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嘴,红色唇瓣下白色的牙齿暗红色的湿润口腔和隐隐能窥见粉色的舌。
我舔了舔嘴唇,问,“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是一个道德水准很高的人。”
“你不是,”我反驳他,“否则的话你不会和你弟弟接吻。”
“如果你说这样猫儿一样的舔吻算是吻的话。”
我静静地盯着他,好半天才说,“我不要跟你玩文字游戏。”
他低声笑一下,“那睡觉?”
“哪种睡觉?”我追问。
他把我从身上薅下去,伸手关了夜灯,道,“就这么睡觉。”
他背对我,我刚想把腿架上去,就听到他又说,“乖一点,别逼我揍你。”
多么有情趣的一个晚上,妈的,都被周沿江毁了。
我勒住他的腰,愤懑不满地睡去。
在梦里我被一颗巨大的草莓软糖压在身下,鼻腔间充斥着甜美的草莓气息,我抱住这颗大草莓,狠狠地掐它的果肉,手掌却不自主地被它的柔韧Q弹吸住,根本舍不得太用力,只想好好揉一揉摸一摸。
这种手感有点像女孩子绵软的胸脯,但是它明显更加坚韧有力……给我一种经常锻炼、蕴含力量、富有肌肉的感觉?
这他妈的是颗什么奇行种草莓?
第二天清晨,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床上的另一边只剩余温,我打个哈欠,翻身睡了个回笼觉,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过了一会儿,周沿江从里面出来,掀了我的被子,“起床。”
我把脸埋在枕头里,被子扯回来,坚决道,“不。”
“快点儿,一起吃早饭。”他很有耐心地把我从被子里挖出来。
“我不饿。”
“再过十分钟周念鱼就起来了,”他用刚冲洗完还带着凉意的手摸我的脸,“你不是连他都比不过吧?”
激将法对我是最没用的。
“你就当我比不过吧。”
周沿江安静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会直接放弃出去或者是实施暴力把我揍起床的时候,他突然凑到我耳边吹了一口气,低声说,“一起吃早饭,嗯?”
最后这个“嗯”字,很微妙,轻轻悄悄,却震得我耳廓发麻。
略微风骚了点。
“你放桌上,我等会儿醒了自己用微波炉打热。”我勉强做了个让步。
他慢悠悠地说,“我是要你和我一起吃。”
“…… ”
我怒了,“周沿江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的生物钟差几个小时啊?我大概已经有三年没有六点起床了。”
他依旧很有耐心,“又不是每天都叫你起这么早,就今天。”
我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冲他怒目而视,想要质问一下今天是个什么黄道吉日至于他非要我出去吃早饭。
然后我看到周沿江的眼神非常微妙地落在我盘起的腿间。
我回过神,脸一红。
“你变态啊,”我飞快的扯过一角被子遮了一下,骂他,“你不是男人啊你看什么看?”
他抬眼,“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说什么啊神精病……”
他举起手腕看了看表,说,“还有五分钟起床,他洗漱的时间一般是十五分钟。”
我好像有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谨慎地往后挪了挪。
“十分钟弄完,剩下十分钟你冲个凉换衣服,怎么样?”
他说着,完全不等待我的答复,跪坐在床沿上,直起上半身,松了松领带——我这时才发现他已经换好了除外套之外全套的装束,薄薄的浅蓝色衬衫扎在西装裤里,布料笔直紧绷,将他宽肩窄腰的优势完全地凸显出来。
真是见鬼,竟然是我最把持不住的制服诱惑。
他松了袖口,手摸到我用被子遮住的腿间,我僵直不动,他笑了一声,“你还会害羞啊?”
害羞个鬼,我是怕吓到你,我真想冲他翻个白眼。
要知道我是一个尚未脱离低级趣味的青年,平时在店里陪客人玩制服play的时候最喜欢挑正装和军服,因为我就是这么一个容易因为衣冠楚楚或者正义化身这两种形象被玷污而感到兴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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