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讪讪地说,“……也不算客人。”
“我记得金洲身上好像也有一个,非常像,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
“金洲是谁?”
“就是上次,扯坏了窗帘的那个……我同事……”我挠了挠头,觉得有点奇怪,不过是上了一回床被周沿江看到而已,怎么我现在提起来会那么心虚呢?
“哦,是他啊。”
周沿江随意地点点头,伸手把文件袋拿了,一边往外走一边跟人打电话,我跟上去,听他说要去警局,我忍不住问,“那火锅呢?”
“去找你的金洲吃。”
“啊?”我愣在原地。
他很看不惯我的傻样,白我一眼,“把他叫出来,我有事问他。”
原来是这么个找法。
我站在原地给金洲打电话,却无人接听,我刚想放下手机就看到周沿江豺狼一样的眼神,有些无语,转个身又给经理打电话。
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了,迎来经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我不是让你有事没事儿少联系我吗?”
听着那头传来的音乐声,八成又是在哪儿快乐蹦迪,我看一眼时间,天都没黑。
“我不是找你,我是找金洲,打他电话没人接。”
“金洲?你找他做什么,你们俩不是老吵架吗?”经理问我,“怎么,想他了?”
【要不是炸了号我孤军奋战,我才不会那么脆弱就被骂得删文退网呢哼哼哼,我现在是@无恶不作日下舟了!我是钮钴禄·舟!】
第14章
14.
他嗓门太大,震得我耳朵疼,把手机拿开了点,抬头正看到周沿江抱着手臂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我没想他……就是找他有点事。”
“什么事?”
“他欠我钱啊,我最近不上班没什么收入,想让他快点还我。”我随口瞎扯。
“要债啊?”经理乐了,“那可不巧,他估计没闲钱还你嘞。”
“他一天整钱的路子多了去了,还会没闲钱?”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最近被高利贷追得紧,你要钱也要不到,我劝你哦,缺钱的话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高利贷?金洲?”
他这样的人竟然会去借高利贷?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又试着给我和金洲共同认识的几个人打电话,得到的答复基本都是已经好几天没有过他的消息,也都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他在哪里。
其中有一个人开玩笑跟我说,“说不定死了呢。”
我看一眼周沿江,他依旧面无表情。
“不然你先带小崽子去火锅店等我,”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提议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大概率能找到他,等我找到了我就把他带过来。”
“找不到呢?”
“那就当我们家族聚餐喽。”
我其实也不是很在乎金洲的死活,也不在意周沿江的工作——站在红绿灯路口的时候,我甚至想着要不要趁现在溜之大吉。
事实上我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来。直觉告诉我,留下来只会惹一身麻烦的,但想来可能是惰性作祟,我愣是一留就是十几天,成了周沿江的带娃工具人。
我把这归结为我太害怕一个人生活,以前有莲姐和小白,每周还会有形形色色的客人陪着我,现在有周沿江和小崽子,我似乎是不能一个人生活的。
呆在周沿江家里,至少屋子里会有人气,不至于让我半夜做噩梦。
可我深知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不会循着周沿江给我安排的道路走,周沿江也绝对不允许我随心所欲像以前那样活着。
我想得入神,没在意绿灯跳了几回,旁边扫地的清洁工阿姨用手肘推我,“小伙子,发什么呆哦?”
我回过神,往前迈了一步,接着被过马路的人流挟裹着到达了街对面。
想不出对策的事情索性不去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金洲,把他带到周沿江跟前,讨好一下周沿江,巩固一下我们之间淡泊的兄弟之情,以免他日后追杀我。
金洲在A区附近的一个闹市区有一栋房子,是棚户区的小平房,要走一条很长的小巷,弯弯曲曲,像是一截灰黑色的羊肠。
我们有一次深夜在外面喝多了,打不到车,就跑到这里住过。
据说是金洲的外公外婆留给他的。
顺着记忆走到金洲外婆家的门口,门没关,屋内简陋的家具一览无余,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买东西了。我靠在门口等他,有些后悔没带包烟出来。
约莫几分钟后,金洲提着一个小塑料袋从不远处的拐角走来。
他穿一件灰色的帽衫,单手插着兜,低着头走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站在门后阴影的原因,他竟然没看到我。
“金洲。”我站起来。
他回过头,看到我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趁机推了他一把,顺手关上门,“进去说。”
“你怎么来了?”
“有事。”
进去的右手边就是一架沙发床,我扭着他的手臂把他推到沙发床上,掀起他的卫衣。
“怎么?上次走后门走出感情了要再来一发?”他吃吃地笑,“我先声明我对你不来电啊喻舟。”
“谁他妈要跟你来电。”
他白皙的背上除了几颗痣之外别无他物,并没有我模糊记得的那支小小的黑色玫瑰。
他扭过头来看我,语气懒洋洋的,“你是要在我身上看出朵花来吗?”
说着一翻身,打掉我的手,就想把衣服扯下来。
但我把他按住了。
“喻舟你做什么…… ”
他挣扎了一下,我手脚并用地把他按在沙发上,反剪着他的手,让他背对着我,露出赤裸的脊背。
我的手指顺着他的腰线往上,他似乎是怕痒,剧烈地挣扎了一下。我随手拍了他腰两巴掌,“别动。”
下手的那一块皮肤立马红了。
“喻舟,你别是有些什么特别的爱好吧?”金洲咬牙切齿。
我用指腹摩挲着那块皮肤,金洲皮肤白,容易留印子,刚刚那两巴掌又用了力,几乎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完整的巴掌印。
但只是几乎。有一个地方,完全没有变色,在周围的一片淡红色中异常地突兀。指印在那里就像是突然地断掉一样。
我朝那个位置吐了口水,金洲怪叫一声,我当没听到,用食指和中指慢慢地抹开,那一块的遮瑕膏于是慢慢地化开了。
果然,以前我也和金洲一间更衣室换过衣服,赤条条地相对过,但从没看到他有纹身,上次是做到后头的的时候出了太多汗,把遮纹身用的遮瑕化开了,所以我才能模糊地看到那个纹身。
我松开他,他立马翻身坐起来,从桌上抽了纸巾擦拭那一块皮肤,骂我,“你恶不恶心啊?”
“反正目的达到就行了呗,谁管过程啊,”我站起来,问他,“厕所在哪儿?我想洗手。”
他白我一眼,给我指了个方向。
我挤进去,打开水龙头,挤了洗手液,仔细地洗手。出去的时候看到金洲拿了湿巾在擦纹身上的遮瑕膏。
“擦了干嘛,上的时候多麻烦啊。”
“还行吧,又不是每天都要涂,”他皱着眉,“而且一想到粘着你的口水我就受不了。”
他语气坦然,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被我知道了他的这个秘密。
“是秘密吧?你既然藏起来,就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
我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来,随手拿起他刚刚拎回来的塑料袋,从里面摸出一瓶哇哈哈。
“反正都被你看到了,狡辩也没什么意思,我现在跟你说是纹身贴你信吗?”
“说不定哦。”
我把吸管插进铝箔纸里。
他踢我一脚,“强盗吗你?”
我扔给他一瓶,“怎么这么小气?”
“没听说吗?我欠高利贷了,”他没好气地说,“现在一块钱都要掰成两块钱花。”
他把用完的湿巾扔到垃圾桶,问,“你来找我做什么?除了往我身上吐口水和抢我娃哈哈之外?”
我把吸管咬得扁扁的,含糊道,“想你不行吗。”
“哦?”他眯起眼,躺倒在地上沙发上,伸出一只腿来勾我的小腿,“怎么?找我上床?”
他一挑眉,“行啊,这回记得付钱就行。”
眼看着他站起来豪爽地背对着我脱衣,立马就要趴下去,我赶忙阻止他,“真要做还不知道谁给谁付钱呢,你老实点。”
我咳了一声,“我昨天看到个女的身上有和你一样的纹身……”
他坐下来,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就这?那女的谁啊?”
“一个客人。”
“然后呢?”
“她死了。”
他冷笑一声,“喻舟,你可从来不管别人死活,尤其是嫖客,死出一朵花来都没见你掉过泪,如今怎么突然多管闲事了?”
“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我有些不耐烦,“你直接告诉我你那朵花怎么来的就行了。”
“可以啊,不过我凭什么告诉你?”
此情此景分外眼熟。
我拳头都硬了,活动活动手指,问,“你确定不告诉我?”
对付金洲这种典型的吃硬不吃软的人,有的时候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要简单点。他绝对不是那种面对暴力多有骨气的人。
果然,他脸色一变,但还是嘴硬,“就算我说了你信吗?我大可以编一个。”
“信不信是我的事,说不说是你的事,要是让我觉得假了,那就是我拳头的事。”我把指关节捏得嘎蹦响。
这是我和周沿江学的,说狠话的时候全程放空面无表情,威慑力增加百分之两百。
金洲气得翻白眼,“这纹身满大街,你非逼着我说什么呀?”
“放屁,满大街我怎么就见你和那女的身上有啊,真要满大街你干嘛藏着啊?”
再说我好歹天天面对那么多白花花的肉体,见过的纹身都可以组成一个小画册了,我怎么就没见过别人有呢?
金洲脸色沉下来,他看我半天,问,“喻舟,你问了我那么多,我也问问你。”
“什么?”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你不可能对一个死人感兴趣……我换个问法,你是在替谁向我发问? ”
“这重要吗?”
“如果你执意要把我打死在这儿的话是不重要,但是你要是想以朋友的身份好好坐在这儿听我讲,那就很重要。”
金洲少有这么严肃认真的时候。
我摸了摸脸,觉得有点烦,“我哥,一个条子。”
我补充,“就是上次打我的那个。”
我本来以为金洲听到我哥是条子后会紧张,但没想到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真他妈奇怪。
“那就好…… ”他喃喃自语,接着说,“我以为你和你哥关系很差。”
“是很差。”
“那你还……”
我猛地站起来,“走了。”
“你这就走?”金洲有点懵,“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和我一起走,”我说,“我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一定很麻烦,你还是去跟他说比较好,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行吧,”他点点头,起身去厕所换衣服,关门前跟我说,“记得保护我。”
我在门外翻个白眼,真是无语了,以为周沿江谁都会打吗?
你又不叫喻舟。
第15章
15.
我在浴室外等他,中途他伸一只手出来,让我把椅子上的外套递给他。
我给他拿了,他接住却不进去换。透过浴室门缝,他露半张脸,表情非常微妙。
“喻舟,”他说,“我发现,你好像真的很喜欢你哥。”
“你又在放什么狗屁?”我推他一把,“赶快弄你的。”
他故作高深地摇摇头,“不,你就是很喜欢他,我早看出来了。”
“你总共才见过他几面,你就早看出来了?”
真是莫名其妙。
等他换完衣服,我们出去打了辆车,去我哥说的那个火锅店。
到了火锅店门口,透过玻璃窗我正好看到周沿江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正低着头跟小崽子说话。金洲凑到我旁边,往里望了一眼,“怎么,你哥帮你带儿子呢?”
“你眼瞎啊,那是他自己的儿子,”我不耐烦,“你看那小子哪儿和我长得像?”
“哪里都很像啊。”
我懒得理他,把他拽进去。
快走到座位边的时候,他拉住我,凑到我耳边说,“你就是喜欢你哥。”
我刚想发作又听到他压低声音,“……那天你哥一进来你就兴奋得不得了,硬得像棒槌,老子屁眼都被你捅麻了。”
我呼吸都快骤停——周沿江就在距离我们几步之遥的地方,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有小孩在呢,”猛地把他推开,骂他,“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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