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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性难移(近代现代)——画魂/日下舟

时间:2021-09-14 15:42:48  作者:画魂/日下舟
  “你懂什么,我们的工作是建立在皮肉之上、触摸灵魂深处的高尚职业,你个朝九晚五吃底薪的有什么可横的啊?”
  周沿江一脸受不了的看着我,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往我身上弄。
  我依旧高傲。
  他冷哼一声,拉开架势座的车门,钻了进去。
  关上车门的动作粗鲁,声音很大,让我想起了该死的金州,和我那碗多加辣加葱花的面。
  “你住哪儿?”开出巷子,他问我。
  “还能住哪儿啊?”我靠着车门打瞌睡,懒洋洋道,“你们清扫打非不就爱去那几个地方吗?”
  这帮人来得比嫖娼的都勤,搞得好几次,大半夜的,我就要穿着短裤往外跑,被冻感冒了好几回。
  “A区还是K区?”
  离这儿比较近的红灯区就这两个。
  “A区后面的小区。”
  面包车开得摇晃,我在后面跟着摇晃,手不小心蹭到地上,一阵水,抬起手,是半片被踩得出汁儿的菜叶子。
  感情周沿江是搞了个拉菜叶子的货车来拉我?
  得,我也没什么资格挑剔。
  车上没开灯,我随意往后面地上一摸,又摸到一片菜叶子,我把它捡起来撕着玩。
  “哥,我想吃西兰花。”
  “现在这什么时候?我上哪儿给你找西兰花。”
  “哦。”
  我继续撕菜叶子。
  隔了一会儿,前座又传来周沿江没什么感情起伏的声音,“白菜倒是有,你凑合吃个醋溜白菜。”
  “好。”
  隔了一会儿,眼看着车开进我熟悉的小区。我扒拉着窗子往外望。一切都没改变,依旧那么灯火辉煌。
  我叹口气,在脏兮兮的车里躺了下来。
  奈何腿长,只能勉强半折。
  “哥,你真好。”我看着车顶,幽幽叹息。
  周沿江没理我。
  我上半年的时候认识一个年纪小的男孩子,比我还小,估摸着甚至没成年,脱了衣服一身排骨,索性脸不算太嫩,还能哄经理,也就留了下来。
  入了行,干了没两个月,家里就找来了。
  他也有一个哥哥,五大三粗,听说是菜市场当屠夫的,一身腱子肉,在客人面前按着那小子打,打得满地的血,一边打一边说,妈得癌症没死,要被你个不要脸的气死了。
  那小子哭得厉害,说你打死我好了,我读不出来书,给不了家里钱,我就是个累赘,你打死我好了。
  开始还能吵闹,后来就渐渐的没了声音。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世界上没人看得起你一个出来卖的,包括你的家人。
  周沿江没打死我,还愿意给我醋溜白菜吃,我觉得他已经很好了。
  “怎么?知道后悔了?”周沿江问。
  我抹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觉得他莫名其妙。
  “我后悔个屁我后悔,我唯一后悔的事就是今天替了金洲那孙子的班。”
  “金洲?”
  “一不要脸的孙子,”他这个语气很像小时候审查我在幼儿园里交了什么朋友的时候,我怕他又问,补充,“也是出来卖的,比我还那个,天天出台,还自带钢丝球。”
  果然,他不问了。
  金洲带不带钢丝球我不知道,但是要让我再逮着他,我保管让那孙子知道什么叫钢丝球の快乐。
  面包车缓缓驶入A区的入口。
  A区算是个小小的不夜城,未拆除的老街和新改的大楼交错,人声鼎沸,只看外面不过是个热闹的夜市区,但是只要稍稍留心,或者把目光粘在某一个穿超短裙的女孩的腿上,你就能发现一个新天地。
  周沿江看起来对这个地方也不是很陌生。在我随意的指挥下,还能准确地找到我住的那栋破楼。
  停好车,他下来第一句话就是,“我上个月来过这儿。”
  我有些意外,“我们这破地方还有值得您老人家出马的案子?”
  他斜我一眼,“有人聚众吸毒。”
  我想起来楼上的楼上的楼上好像是有那么个兄弟,又瘦又矮,头发老长,往两边中分,露出一张消瘦的脸。
  他胆子很小,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吓到他。我有一次买的豆腐掉地上了,我骂了一句脏话,他从我身边经过,直接被吓得跌倒了。
  我扶他的时候,看到他长袖卫衣下露出来的手臂。密密麻麻的针孔。
  他看上去就是一副活不长久的样子。
  被抓了说不定还能再多活两天。
  “抓了好啊,”我说,“这种人蛮吓人的。”
  看你的眼神跟看不同物种一样,眼睛红得吓人。
  
 
 
第03章
  3.
  周沿江横了我一眼,没说话,插兜跟在我身后,一幅屌样。
  妈的,这人,怎么从小到大都这副鬼样子?
  绕到一楼加盖的棚屋后面,铁皮和集装箱板子中间隔出一条小小的过道,屋檐上还低落着前几天积的雨。
  我侧着身子进去,到门口的时候回了个头,被贴在我身后的周沿江吓个半死。
  “你鬼嘛?走路都没声音的哦?”
  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脚步蹒跚着走出来,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个笑,朝我比了个大拇指。
  真他妈有毛病。
  我侧过身子让他出去,他摇摇晃晃地撞到了周沿江身上。
  周沿江一个皱眉,我浑身一颤,生怕此处发生血案,赶快把人推了出去,“快走吧快走吧。”
  客厅里还维持着我出去时候的样子,狭小逼仄,不透光。
  卧室的门半掩着,我推开,从里面散发出一股液体混杂着霉菌的味道。
  这个天气,墙角阴暗处甚至长出了苔藓,有些霉味很正常。我顺手拔了一根门边缝隙里长出的野草,带起几粒腐烂的臭泥。
  听到动静,靠在床头的女人翻了个身,看到我身后的周沿江的时候露出了个刻薄的笑脸。
  “哟,终于知道乌鸦反哺了,还给我带男人回来?”
  她本身五官就长得鲜明,鼻梁高眼眶深颧骨高,笑起来的时候虽然难掩病容,但依旧有些媚意。只可惜对象一个是天天给她擦身喂药的我,一个是整日奋战在清扫除恶第一线的周沿江,只能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他是我哥。”
  话一出口,她笑容就没了,懒洋洋翻一个白眼,被子下滑到肚脐,露出深V的胸口和瘦削的肩膀。不算太漂亮,但也有些女人的风情。
  “你他妈个小崽子原来也有人要啊。”
  我从抽屉里摸出一盒药,数了数,无奈地叹气,“你又不吃药。”
  “反正快死了,吃个屁,苦得窜稀。”她说话依旧粗俗。
  然后又瞥了周沿江一眼,问我,“要走了?”
  “嗯。”我低着头给她掰药。
  这女人,小孩手臂一样粗的鸡巴能吃得下,一粒大药片却还要分两次才能吃。
  “不错,看来你上辈子孽造得不够多,”她笑一声,又粗声粗气地对周沿江喊,“喂,他哥,小崽子睡外面那沙发,沙发底下都是他东西,你给收拾收拾吧。”
  周沿江没动。
  她也不在意,从枕头下摸出一张存折和一些零碎的票子,不由分说地扔在我面前,道,“拿去。”
  被子套是我给她买的红底小橘花的,红黄一片,喜庆,加上皱皱巴巴的人民币,更喜庆了。
  “你干什么啊,我不要。”
  “想什么呢?以为给你的生活费啊?老娘快死了,这里的钱你拿着给我买棺材。”
  我接了水给她,监督她吃药,有些不耐烦,“死了就没男人了,你真的要死?”
  她不情不愿地吃了药喝了水,又骂道,“男人算个屁,都是老娘啃烂了的蔫黄瓜。”
  说完把钱一把一把地抓,往我口袋里塞,一边塞一边说,“老娘卧病在床含下头含出来的钱,你不给我一分一毛好好地用,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不敢推她,她瘦得像根捅灶房的柴火棍子,我怕一用力她就折了。
  一只手按住了她。
  我抬起头,正对上周沿江的脸。
  “我不会短他吃喝的,”他顿了一下,“我是他亲哥。”
  莲姐一愣,把他手打开。
  “你是他亲哥管我屁事,我给我干儿子拿钱要你管?”
  我低声:“莲姐。”
  “叫妈。”
  我看了一眼周沿江,毕竟在场,我有点怕他打人。
  打我就算了,莲姐这身体一打……不过我估计他也只会打我。
  周沿江看了我们一眼,往外走,“你所有东西都在沙发底下?”
  “嗯,还有几本书拿去垫茶几了,你给我一起拿了吧。”
  等他出去了,莲姐那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
  “小鱼,”她摸一摸我的脸,说,“蛮好。”
  我埋怨她,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什么蛮好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有些生气:“回来干什么?回来染梅毒啊!”
  “我回来看你呀。”
  “……看我做什么……  ”她忽然又变得很虚弱了,推开我,自己钻到被子里,“……不要看我……”
  “至少死,我想死得干净一点。”
  你妈的,最怕婊子讲干净。
  我揉了揉鼻子,去给她掖被角,“你哪里不干净啦,我天天给你房间消毒的。”
  她不说话,也不理我。
  “我等会儿叫小白过来给你带晚饭,明天我就回来看你。”
  我关了门,看到周沿江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抬眼看是我,弹了下烟灰,在那张我朝夕共处的沙发床上烧出一个破洞。
  “你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
  我耸耸肩,“婊子啰。”
  他真的眼瞎,莲姐都快把风骚两个字刻在脸上了他还不知道。
  我绕过茶几,看他脚边已经装了一个小包,里面有我几件衣服和书。
  我有些无语:“叫你收拾东西就收成这个样子?”
  他很不耐烦地在桌子上的烟灰缸把烟按灭,说,“回去再买。”
  我听到钱就敏感,先说好哦,“我没钱。”
  他笑,“干你们这行会没钱?”
  “我们这行怎么了?我们这行就来钱快吗?”我觉得他莫名其妙,这简直就是职业歧视,出来卖的卖成百万富翁的一年也就那么几个,我下头除了大点又没镶金镶钻,就算磕了药地捣逼也捣不出一座金山啊。
  周沿江又不高兴了,冷着张脸,把包往肩上一挎,大跨步地往外走。我趁机又在屋里捡了几件小东西拿在手上。
  包括我吃面的碗。
  周沿江让我坐副驾驶。上了车,他一看我怀里抱个不锈钢的大饭碗,又开始骂我,“你他妈是要饭的乞丐吗,走哪儿都带着个碗?”
  我很坚持:“你懂个屁,这是我的立世之本,我的警世恒碗。”
  “碗在你在?”周沿江挑眉,“碗不在呢?”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就再去批发市场买一个呗。”
  我最讨厌有人跟我较真,催他,“赶快开车,你不看看都几点了,再磨蹭天都亮了。”
  他翻我一个白眼。
  周沿江竟然住上了带保安的公寓,我联想到我那破破烂烂的小出租屋,连张床都没有,仇富心理起来了,一进门就直冲最大的房间,在双人床上打滚。
  “脏死了,滚起来。”周沿江放好了东西就来拉我去浴室洗漱。
  虽然我爱洗澡,但是他这种嫌弃的态度使我很不爽。
  我于是意思意思挣扎了一下,没想到脚下一滑,把他压到在了门上。
  玻璃门应声而裂,裂出一道树枝一样的长纹。
  妈的,我今天是不是和玻璃犯冲啊。
  与此同时,我再一次意识到,周沿江此人,可能真的是钢板做的,他大腿肌肉绷得死紧,老子像是裆上夹了块铁板。
  我咬牙切齿,“周沿江……”
  周沿江脸比我还难看。
  因为,我硬了。
  硬得我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憋住怒气,轻手轻脚地从他身上挪开,一步一步往后撤。
  我一直退到马桶边上。
  他眼睛黑沉沉的,看得我心慌。
  “周沿江,先讲好,你今天已经打过我一次了,牙也断了血也流了手指也耷拉了,你不会还要动手吧?”
  “你他妈野猪变的,随时随地不分对象的发情?”
  我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委屈。
  我他妈一个正直青春年少的性工作者,正是策马奔腾的好时候,自打我第一单开始,我就从来没压抑过自己的生理欲望,结果这周因为换班,我足足憋了半星期,攒了三天的存货,结果临了还遇上清扫,一颗子弹都没交代出去。
  我才二十出头,我的精力只会过剩、不会不足。
  在这种我精力过剩、又火力充足的情况下,那你撞上来了,我下意识蹭两下,那感觉肯定就上来了呀!
  怎么能怪我嘛……
  我还是有点心虚。一屁股坐在了马桶盖上。移开脸不去看他  走近了揪着我的头发,让我不能逃。
  他俯下身,和我四目相对,目光中充满探究。
  “你吃药了?”
  我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火噌的一下就冒上来了。这他妈的不是侮辱人吗?我又没有人到中年肾透支,哪里需要喝药重振雄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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