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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想别的了，好好休息一下。”
“嗯……”顾贺良实在是困极，也没精力再多说话，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就在顾贺良完全熟睡时，黎煜悄然离开他的怀抱，下了床，出了卧室并关好门，和门外等他许久的人道了声，“他睡着了，走吧。”
“这些日子也着实辛苦了顾老板。”
“是啊，这么多人我都脸盲，他居然每个人都能准确地称呼出来。”黎煜摸了摸耳朵，“恐怖如斯。周老板，你们相声演员记忆力都这么好吗？”
来者正是周贺昀。
周贺昀笑了笑，“不，只有顾老板是个怪物。”
黎煜和周贺昀一同走到小花园里坐下。
“您约我出来是什么事？”黎煜开口问道。
半个小时前，周贺昀忽然给他发微信，说有事要和他谈谈，并且还额外提到不要告诉顾贺良，让黎煜心存疑惑。
“是这样的。”周贺昀望着水池里摆尾的锦鲤，常挂在嘴角的笑容有些落寞，“我打算回老家了。”
“嗯？”黎煜一时没理解。
“我还没和您聊过我的事情吧？”周贺昀道，“我原名叫周堂,周贺昀只是艺名。因为正好是‘贺’字辈儿，顾老爷子觉得‘堂’有堂堂正正光明之意思，就给我起了‘周贺昀’这个名字。”
这个黎煜倒是听说过，老爷子以家谱里的辈分给这些学员都起艺名，连起来是‘恭贺新春’——黎煜一度以为这是老爷子随手找了个词。
“我是成都人，高中毕业就没念书。早些年当了七八年的情感调解员，后来有人说我讲话很有意思，适合说相声，当时嘻缘社正好还招生，我就奔着北京城来了。”
周贺昀有些感慨地继续说道，“当时我已经将近三十岁，早就结了婚还有老人孩子，抛家舍业地过来，什么都没在乎过。现在想想，如果不是顾老爷子始终指导我鼓励我，又有顾老板一直和我做搭档提携我，我可能没几年就灰溜溜回老家了。”
黎煜静静地听着周贺昀的一连串铺垫。
“我老婆一直在家给我照顾老人和孩子，我在这边赚钱寄给他们。先前在这儿学艺的时候，还需要家里补贴才能面前生活，现在手头宽裕多了，也存下了一笔钱。”
“长期的两地分居终究不是办法，尤其是这一次老爷子突然走了……”周贺昀的声音隐隐压着哭意，一度哽咽说不下去。
黎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递给周贺昀一张纸巾。
“谢谢。”周贺昀接过纸巾，平静了一会儿，说道，“我的父母也是这个年纪。所以我想，我也该趁着父母还在，多陪他们几年。”
黎煜一愣，“可……”
“对，我知道。所以我没想好，我也许不应该走。毕竟现在嘻缘社只有贺良一个人，再经历换搭档，这无论对于嘻缘社还是对于他来说……”
“顾老爷子一直教育我们，要学会做取舍，可是事到自己的头上，谁也想不明白。”
周贺昀仰起头，看四合院上空那方方正正的一片蓝天。
有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过，快活而轻松，对人类的悲欢完全不理解。
“所以你和我说，不要告诉贺良？因为如果他知道你有这个想法，他一定会同意让你离开。”
“是的，黎老师。”周贺昀笑着说道，“你和顾老板只不过认识了半年，就已经像我这个好几年的搭档一样了解他了。”
“我还听说，你和顾贺良受到了春晚的邀约，你们本来有可能登上那个舞台。为什么要现在提出来？上过春晚，你的名气就会跟着暴涨。”
“黎老师，既然你问出这样的话，就应该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周贺昀似乎总是能洞察到别人的心思。
黎煜确实猜到了缘由。如果在上过春晚之后，周贺昀再提离开，那可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很有可能被扣上各种名利纷争的帽子。
“我找您来，是知道您会为顾老板考虑，我们是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黎煜沉默半晌，抬头看向周贺昀，“为什么非要做取舍？”
“嗯？”周贺昀被问住了，他迟疑地回道，“因为不能两全……”
“可以两全。”黎煜握拳道，“方法总比问题多，这件事我来帮你想办法。”
池子里的锦鲤吐了一个圆满的泡泡，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彩虹般的绚丽。
作者有话说：
不会再虐了，我发四(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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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爱睡素的
◎想吃口肉怎么这么难？◎
其实要解决周贺昀父母的问题很简单，接过来养老就是了。但定居北京有小孩子上学的话，户口还是需要长远考虑。
不过对于黎煜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周老板，您先把二老接过来住些时日，等我的消息就好。”
周贺昀将信将疑，同意了黎煜的提议。
只要与人建立情感联系，势必要遇到很多亟待面对的事情。
比如黎煜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顾贺良领着见家长。
“贺良，我穿什么合适啊？”黎煜面对着衣柜挠头，“叔叔阿姨喜欢什么风格？如果一直在学校的话，会不会喜欢学院风？呜呜，我没有衣服穿……”
顾贺良抬眸看了眼满满当当的全部属于黎煜的衣柜。
“你穿什么都行，他们俩对这个不讲究。”
“那我也得和你穿的登对一点，显得我们关系好。”
“是，关系好到我带你见家长。”顾贺良见他实在太纠结，走到他旁边，单手将他往怀里带了带，“他们俩自小就不管我。在这种事情上，只要我认定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顾贺良扫了眼衣柜里排排列的衣服，随手拿了件墨蓝色绸缎衬衫，在黎煜身前比划了两下，又摘下一个花色小领带。
“就这件吧，餐厅里冷气足，长袖合适。”
……
OPERA BOMBANA位于侨福芳草地购物中心，由米其林三星世界名厨Umberto Bombana创立，是诸多热爱意大利风情人士的“黑珍珠”首选。
它虽然处于闹市，但是只要推门进去，迎面而来的暖适与沉静便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顾贺良提早就预定了餐厅的VIP包房。进了门之后，便有侍者引着他和黎煜，沿蜿蜒的楼梯登上二楼。
因为平常会对这方面进行培训，所以女侍一眼就认出了顾贺良和黎煜。
一个是“顾氏相声传人”的嘻缘社班主，一个是近期当红的街舞新秀，都是叫得上名字的人。
更何况，她本人还是黎煜的妈妈粉。自从粉上黎煜之后，她就开始了四处给他拉郎配的工作，最终找到了顾贺良生日专场的视频……配死了好吗！
女侍面色恬静如水，实际上内心已经嗑疯了。
“良辰暖煜”果然是真的！
女侍领他们入座之后，在黎煜旁边微微弯腰，温声细语地开口道，“女儿……”
黎煜一脸懵，“啊？”
啊……这个懵懂的小眼神，狠狠地爱了。
“啊咳咳……我是说，您这边还有二位没到是吧？”
顾贺良若有所思地轻瞄了女侍一眼，“对。”
“好的，那先为您准备餐前开胃酒。暂时不打扰您二位，稍后客人来了再走菜。”
待女侍走了之后，黎煜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顾贺良。
“她刚刚是不是叫我女儿？”
顾贺良翻着今日菜单，嘴角噙笑，“是吗？我没听清。”
没等多久，顾贺良的父母就来了。
“阿姨好，叔叔好。”黎煜礼貌地站起来打招呼。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顾贺良的父母。因为他们从国外回来后，一直在隔离酒店进行隔离，这是满14天才出来不久。
两人的面相都很温和，带着学者特有的风度翩翩之感。
“你好，黎煜。你和你妈妈的眼睛长得真像。我曾经有幸在现场听林老师开嗓，绕梁三日，今日仍觉得震撼般的美。”
顾贺良的妈妈笑意盈盈地在黎煜旁边坐下。
“我替家母谢谢您的赞美。”
顾妈妈一句话让黎煜紧绷的心情放松了很多。原来高级知识分子也不是一上来就讲傅里叶变换的呀。
“怎么又在这种酸溜溜的地方，顾贺良，你定的饭店？”顾爸扯了扯领带，“你妈非得给我搞这么一身儿穿着，跟去开会似的。”
黎煜笑了笑，“叔叔，是我定的。”
“啊……其实偶尔来这么一次也不错。”顾爸愣了一下，装模做样地又把领带系好，“现在北京也有环境这么好的饭店了，我们跟着小辈儿也能享受享受。”
黎煜悄悄看了顾贺良一眼，果然顾贺良也在看他。
俩人相视一笑，似乎早就知道顾爸会是这个反应。
在出发前，顾贺良就和黎煜说过，他爸爸是胡同里长大的毛孩子，上房揭瓦的事情样样儿都干，妈妈的家境也相当普通，所以不必拘束。
一顿饭吃下来，黎煜真心觉得顾爸顾妈都是相当开明且有主见的人。
本来顾老爷子想要把顾爸也往相声的路上领，但是他打小不喜欢，就彻底拒绝学习相声，绝不靠顾老爷子来吃饭。
后来顾贺良走上这条路，也是因为顾爸看儿子确实愿意，才放心交给顾老爷子培养。
“正好就在芳草地，我想和小煜单独逛逛街，你们爷俩这么久没见，自己玩儿去吧。”顾妈用完饭后甜点，给顾爸和顾贺良下了逐客令。
顾贺良没出声，首先看向黎煜。
黎煜在桌布下面牵了牵他的手，对顾妈妈说道，“好的，我陪阿姨逛逛。”
顾爸很上道地没有反抗妻子的决定，起身就往外走，顾贺良便也跟了上去。
“好了，我们也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东西。阿姨想给你买点礼物。”
“不用，阿姨，我……”
顾妈笑道：“我知道你和小良有钱，但阿姨就是想给你买。”
黎煜乖巧地一笑，露出两个甜滋滋的小酒窝。
“听阿姨的。”
晚上逛街的人也很多，他们走在路上聊聊天也很轻松舒适。黎煜从顾妈妈这里听到了很多关于顾贺良、关于顾家的不同角度的事情。
“在小良七八岁的时候，我们俩本来想把他接到国外去。但是他那个时候就很喜欢相声了。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人，哪里来的毅力，天天早上五点钟就能够跟着他爷爷去连贯口。”
“都说是老天爷给他这碗饭吃，那我们夫妻俩也不能硬逼着孩子离开。在国外的时候，说想他，也是想的。但我和他爸就是这样的人，我们不会为了孩子而放弃自己的人生。”
“虽然对小良的精神上有所亏待，但好在有他爷爷和相声陪着他，现如今有你。”
“我们不在小良身边，就很自觉地不去参与他的人生选择。所以这次来和你吃饭，无论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你和小良在一起，我们都不会反对。”
顾妈妈将一块昂贵的机械手表比划在黎煜的手腕上，仔细打量着款式。
黎煜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默不作声地听顾妈妈说话。
“但是我很喜欢你，看得出孩子他爸也是。”顾妈妈将手表还给柜姐，“这个我要了，刷卡。”
黎煜扫了眼六位数的价签，咽了咽口水，“这太贵了，阿姨，使不得使不得。”
顾妈妈笑着拍拍他的手，“不贵，发篇高IF的SCI就有了。”
黎煜听不太懂什么IF，但能听出来她的口气，就是好像很容易的样子。
接过装好的手表袋子，顾妈妈和黎煜继续逛。
“哎，给你们提个醒。我身边认识很多喜欢男孩子的人，但是有的时候比较乱，容易染病，你们俩平常也要注意干净卫生。”
黎煜，“……”阿姨，您家儿子爱睡素的您不清楚吧？
黎煜，“谢谢阿姨提醒。”
……
当黎煜送顾妈妈回酒店，自己赶到家里时，顾贺良正好刚洗完澡走浴室出来。
“回来了？”
“嗯，你们去哪里了？”黎煜放下袋子，也打算收拾收拾洗澡。
“他说没吃饱，要去以前总去的烧烤店撸串，陪他喝了点酒。”
“哈哈哈怪不得叔叔吃不惯西餐。”黎煜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看见顾贺良坐在桌子前，正拿着顾妈妈给他新买的手表。
“我妈给你买的？这个牌子和我平常戴的那块一样。”
黎煜这才明白，顾妈妈给他买了一块顾贺良情侣表。他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看来阿姨真的认可了他。
黎煜走过去，笑眯眯地跨坐在顾贺良的腿上，搂住顾贺良的脖子，“你妈妈可喜欢我啦。”
“他们都很喜欢你。”顾贺良把表给黎煜戴上，“我爸说，我看你时眼睛里有光，和他年轻那阵子一样。”
“你爸妈比我想得要亲切多了，我也很喜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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