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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远1645(古代架空)——邵得意

时间:2021-09-15 10:49:44  作者:邵得意
 
34、(完结)
  ◎命运的安排◎
  不知为何,忽地金大川脚步一顿,反身紧紧抱住了李嵘,强健的身形挡在他的身前,慌道:“嵘哥,不要动。”
  李嵘本来以为跑出城门就安全了,没想到此刻还能横生枝节,他禁不住颤声问道:“你怎么了?汪珩追来了吗?”
  金大川没有回答,全身僵硬,兀自闭上眼,喃喃自语着:“再过一关,再过这最后一关就安全了!此后地老天荒,再不分开。”
  李嵘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缓慢从金大川脑侧探出头去。当他看到前方来人时,骤然地瞳孔紧缩,嘴唇变得冰冷而颤抖,但却还是勉强压制着自己。
  只见拜伊图端坐高头大马,闲庭信步地向着他们走了过来。他嘴角挂着寒冷的笑意。盛夏时节,让人看了也不禁不住打个寒颤。他正斜睨着金大川,眼色古怪,三分鄙夷,七分杀意。
  而他身后的随从已扯了满满一张弓,银光闪闪的箭头,瞄准的是金大川的后脑。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取了他的性命。
  “李二,你要走了吗?我来送你一程!”拜伊图坐在马上,面色阴沉,恻恻又问:“这又是哪位兄弟?”
  金大川这次下了决心,要与李嵘一起面对一切困难。他面色铁青着转过身来,和李嵘的手握得更紧了。
  李嵘感受到了手心的火热,逐渐镇定下来。他忽地微微一笑,挺胸昂首,身体停止了颤抖。与他牵手的男人可共赴生死。这一刻,他只觉喜悦萦绕心间,任世间再多阻碍,这广阔的天与地,也只剩了金大川与他而已。
  拜伊图双目精光闪闪地打量他二人,李嵘亦毫不客气地审视他。
  过了很久,拜伊图忽地厉声道:“李嵘,到了此时,你还想隐瞒?这个男人就是金大川,你跟杀父仇人混在一起,对得起你的父亲?我真后悔当初没把他杀死在居庸关下。”
  李嵘冷哼一声,一字一字道:“拜将军,你又要杀人了,你还会杀好多好多汉人。你真是可恶极了!”
  他目光一转,与金大川双双对视着,语气忽变得温柔,“而他不同!自我母亲去世以后,没有哪一个像金大川一样在乎我,我能感觉到他是真正对我好的人。不孝便不孝吧,认了又怎样?即便死后沉沦地狱,千刀万剐,我活着一天,就要和他在一起。”
  拜伊图看到李嵘在对金大川微笑,眼光中流露出款款深情。他的心猛地一缩,恍然明白这辈子也不可能得到李嵘了。那样深情的目光,除了第一次见到李嵘时看到过,以后便再也没见他对自己有过半点好颜色。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侧身从皮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扔在李嵘脚下,冷冷道:“我不愿杀你,却恨你耍弄了我!吃下它,你们便可以离开了。”
  “我吃了这玩意儿,你真的会放我们走?”李嵘很是惊讶。他的衣袂在风中飘动着,纤弱的身子也随风摇了摇,步伐却异常坚定地上前两步,捡起药丸。
  拜伊图点点头,嗯了一声。
  “嵘哥!”金大川再也听不下去。他才不信这群满洲人的鬼话,高呼一声,“不能吃,你会死啊!”悲大莫过于生别离。他似乎看到了李嵘吃过药丸后,颓然倒下的身影。眼中迸出不舍的泪水,扑身上去抢夺。
  可是已然晚了一步,下一瞬,他眼睁睁看到李嵘毫不犹豫地吞下了小红丸。
  小红丸入口极辛极辣,味道极涩极苦,呛得李嵘忍不住掐着嗓子干咳。
  “嵘哥,嵘哥,吐出来!快点吐出来啊!”金大川突然放声大哭,不管不顾跪在了李嵘身前苦苦哀求。
  拜伊图怔怔看着他们,眼中有厌倦,有嘲讽,还有些苦涩。
  随后,他轻叹一声,勒过马缰,对随从道:“咱们走吧!今天晚上贝勒府里要热闹了!咱们去看看汪珩的破锣嗓子要怎么唱一出《长生殿》。要是唱的不好……”他垂头沉吟半晌,淡淡一笑,“咱明儿个就给他扔到江阴城里去!”
  过了很久,拜伊图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城中,然而李嵘的身体也并没有出现多少不适。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微微的沙哑,轻悄道:“金大哥,你看我没事!他没有要杀我!”
  金大川早已发觉,正泪流满面地看着他,却掩隐不住内心的欣喜,点头道:“没事就好。咱们快走,常万侯正在湖边等着咱们!万一满人出尔反尔,再逃就来不及了!”
  两人冲到西湖边,其时雨过天晴,红霞满天。西湖水天一色,映得他二人的脸红彤彤的。李嵘双目炯炯,脸上神色十分欢喜。他极目远眺绮丽的山水云霞,感觉无比畅快,就连心灵深处的那点氤氲,也好像在昏黄的夕阳里蒸发了。
  金大川凝目向他瞧去,微微有些心绪不宁。眼前的一切简直像梦境一般不真实。四目相交,两人都不禁颇多感触。
  “我白日里生怕再也见不到你,就一直守在宅子周围。打定了主意,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总有再见面的那天。”金大川想到过去的两个月,神色黯然,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后来,常万侯见杭州城里大多数百姓剃了发,易了服,提醒我即便要在城中等你,也得先换身衣服。我就换了这身鞑子服。”
  “然后你就偷偷跟了我一个下午?”李嵘脸上满是爱意,融化了金大川心中郁积的伤感。
  金大川点头,“最后我看你一个人进了布庄,就赶紧跟了进去,然后……”
  他说着说着,就见李嵘眼圈渐红,眼角处慢慢涌上泪花,挂在睫毛上欲落不落,便停了下来。
  “金大哥……”李嵘的语气平淡,却有两行清泪,急涌而出。半晌,他回眸一笑道:“这次你又把我救了出来,我可是要赖上你一辈子了。你甘愿被我连累吗?”
  金大川心中一震,不觉感激,狂喜,心里说不出的幸福。他抓抓光秃秃的头皮,嘿嘿一笑,“嵘哥要是不觉得金大哥穷,我就……。”
  “你看!”李嵘从袖子里掏出了个布袋子,刚一打开,便晃了金大川的眼,他呆呆愣住了。
  十几粒比葡萄珠还大的东珠,闪着五彩华光,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满人管这个叫‘塔娜’,是至高无上的珍宝。南方是没有的。只有在关外一个叫宁古塔的地方——”
  话未说完,蓦地,湖上有水声响动,一叶扁舟从荷叶间缓缓飘出。只见常万侯站在船头,对他二人招了招手,白眼一翻,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卿卿我我!快点上船!”
  暮色四合,烟波浩渺的西湖上,有男人在唱着:
  “想当日,兄弟在范阳;兄长在楼桑;更有那,诸葛在南阳。煞时间,英雄出四方。结义了皇叔与关张,其年三谒卧龙岗。已料定,鼎足三分,汉家帮。俺哥哥,称孤道寡世无双。俺关某,匹马单刀镇荆襄。长也么江,今经几战场,催——
  声音韵味悠长。这折子《单刀会》唱得是百转回肠念,红尘一世苦;多得是怎奈何的决绝,却毫无一丝杀伐之音。
  然而歌声到此戛然而止了。
  “李嵘——”
  “嵘哥——”
  几声痛苦的嚎叫,惊得湖上水鸟飞散。
  ***
  又是盛夏的时分,福建沿海的官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往来不绝。
  在离海边不远处的官道上,有一棵极大的榕树,榕树下开着一家极大的铁匠铺。铺面上挂着各色各样的用具,从斧头,钉耙到各种小刀,小钳,样样俱全。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牵着个男孩,走进店内。随手摸上墙上一柄一尺来长的小宝剑,“当”的一声,在剑身上弹了一下,又细细端详了一番,对身后的下人道:“问问老板几钱银子,买给公子。他平日最喜欢舞刀弄枪。”
  听来人说的是北京那边的方言,金大川一愣之间,从篝火边抬起了头来。
  眼前之人身材高大,双眼炯炯有神,鼻子高挺,似是在哪里见过,看着很是亲切。他不由得一笑,兀自说道:“这位相公,这剑是给小孩子的玩意儿。我们这里虽是官道,可北京来的客人少,您给够一钱银子,就拿走吧!”
  那男子呆呆看着金大川愣了半晌,缓缓点头,“多谢老丈!听口音您也是北方人士?”
  金大川笑道:“是呀,早十多年就搬过来了。”
  “那这里生活的好不好?”
  接过下人递来的银子,金大川又笑:“好啊!怎么能不好!有吃有喝,还有人照顾我!”他向堂后望去,就见李嵘已经抬着食盒走了出来。
  男人心下了然,福建有‘契弟’一说,男人与男人成家之事,早已见怪不怪了。
  李嵘对男人点了点头,转眼看着金大川会心一笑,拍了拍手里的盒子,轻声道:“吃饭了。”
  可听到这个声音,年轻男子领的小孩子吓得后退两步,用江淮话对父亲说道:“这个人看着这么年轻,可怎么说话声音跟老人家似的。我都听不懂!”
  李嵘突地脸色一红,急急用扬州话回道:“我……我生过一场病。”他的声音沙哑粗俗,且娇柔造作,其难听程度,可想而知。于是他的脸色更红了,转身就要回屋里去。
  可金大川一把拉住了李嵘,“没关系,我觉得你说话很好听。”
  男人有些尴尬,赶紧拉着孩子离开了。金大川悄悄地跟出屋去,望着那一家人离去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
  李嵘从身后抱住金大川,轻轻说着什么,常人根本听不出。
  只有金大川知道。
  他在说:“别难过,生意得以延续,壮大,蓬勃的生长,不正是命运最好最好的安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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