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好,去忙吧。”
黄康看着他有些仓皇的背影,脸上缓缓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
“唉。”
穆清定了定心神,边擦着酒杯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他又对你耍流氓了?”水吧的小妹调着酒边看了他一眼。
“不是,”穆清放下布,沉默了好一会也不知从何讲起:“... ...康哥对我挺好的。”
水妹冷哼了一声没说话,把调好的饮料往台上一砸:“之前不早就告诉你离那个变态远点吗?在这种地方对你好是为什么你还不清楚?”
见穆清不说话,她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补了一句:“姐是看你现在还不懂事,赚了钱就赶紧跑吧,别年纪轻轻的就惹上一身腥。”
穆清轻轻嗯了一声。
见他好像完全不为所动,水妹只能非常失望地转身继续调酒,手法都变得有些粗暴起来。
穆清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会还是选择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其实很多事他怎么会不懂,但自从那次黄康亲自把他送到医院又自掏腰包给他垫了医药费后,穆清对他的态度就开始有了转变。
虽然说不上有多亲密,但的确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了。
穆清想起自己大一开学没多久就开始满大街的找兼职,最后被蹲在酒吧门口的黄康一把拽住了。
“小兄弟来我们这做兼职吧!一个月保底就两千。”黄康笑嘻嘻的说,“而且还有奖金和提成哦。”
穆清原本想拒绝,但后来他找了一圈发现对于其他来说这份工作的薪资的确要高出很多,就只能一咬牙先答应下来。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他不想回忆,除了钱就只剩左手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
穆清收回飘远的思绪,估算着离下班时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把饮料放到客人桌上后就靠在一边打算休息一会。今天时间匆忙来不及吃晚饭又跟着站了好几个小时,刚刚低血糖犯的那会儿他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晕倒在地上了。
身体实在太差劲。他有些无奈的想。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穆清微笑着向好几个认识的人告别,但刚刚那个水吧妹全程无视了他,脸上还有些愤怒的神情,大概是在心里骂他。
穆清笑了笑也不恼,在休息间收拾了东西卸完妆就从后门出去了。
“贱不贱啊?”有人在穆清走后不屑的撇了撇嘴,就是上回的厕所一哥:“和老板都勾搭成这样了,还玩什么欲拒还迎呢!”
“小乐,别乱说。”刚招呼完客人的另一个服务生累得喘了几口气:“人家还上着学呢,来干这个也不容易。”
“怎么?你们都帮着他?”郭乐不屑的说:“学生了不起啊?像我们这种地方进来的就没一个干净的... ...”
“你再说一次?想死是不是!”水妹突然暴躁地把手里的量杯狠狠一砸:“操/你妈的说谁不干净?!”
“少在这给我操来操去的!你就没有那玩意儿!”郭乐吼着也愤怒地涨红了脸。
“行了行了别吵了。”旁人在他背上扇了一巴掌,脸色阴沉了下来:“郭乐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不然今天哥几个就给你扒光了扔后巷里。你不是挺喜欢和客人玩吗?今晚就给你玩个够。”
“我那不是... ...工作。”郭乐顿了两秒还是泄了气,但还是不甘心的补了一句:“说的你们多圣洁一样!凭什么就指责我?”
“是,我们都不圣洁,除了小清。”旁人说着又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场景,默默摇了摇头:“不过这也太吓人了啊,看着温温和和的脾气怎么倔成这样?是我都下不去手... ...”
“行了我不想听他,烦死了。”郭乐翻了个白眼。
“都在这聊什么闲话?干活去!”黄康突然出现且非常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装呗,我看那个贱人能装到什么时候。”郭乐边往旁边散开小声嘀咕了一句。
穆清捂着鼻子走出后巷,本来头就晕结果被那几个味儿的不行的绿皮垃圾桶一薰就更晕了,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恶心想吐。
他稳了稳身形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段,边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一根火腿肠:“大橘?大橘?”
喊了几声后路旁的杂物堆里跑出了几只猫,肥头大耳的就向他滚来,欢喜地围在他脚边发出几声喵叫。
“你们这从早到晚都在蹭吃蹭喝吧?”穆清无奈地蹲了下来借着路灯撸了几把它们的毛,把手里的火腿肠掰成了几段:“今天就只有这个了啊... ...你们也少吃点吧,一个个都肥成这样了。”
大橘们埋头吃着火腿,有一只还因为今天的上供太少不满的咬了一口他的手指。
“哎!你也真是... ...”穆清无奈地弹了弹咬他那只的耳朵,好半天才拍了拍手站起来:“我回家啦!晚安。”
大橘们安静的看着他,轻轻叫了几声。
穆清转身向着小巷的转角走去,喂完猫脚步都轻松了许多。
感觉一天下来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是最愉快的,起码猫们有时候还可以听他讲讲心里话。
穆清正准备转弯,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东西倒地的闷响,吓得他头皮一炸就僵在了原地。
有人跟踪?
他僵了好几秒才慢慢回过头,发现不远处的墙边靠了一个人,脚边是撞散的杂物。
大橘们吓得四处逃窜躲进了角落。
穆清盯着那人,好半天脸上才出现了震惊的神色。
“寇枭?!”
寇枭用拳头死死抵着胃,还是忍不住靠着墙就吐了。
吐完之后他才发现眼前冷不丁站了个人,惊得他差点把嘴里剩下那点给咽回去:“我... ...操?”
“寇枭你怎么了?”穆清焦急地看着他,又有些不知所措:“和人打架了?”
“水。”寇枭咳了几声后艰难吐出一个字。
穆清马上反应过来:“我现在去给你买!你就在这等我一下!”
寇枭有些力竭地往旁边挪了挪,点了点头。
穆清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子那头,很快又跑了回来,手上拎着一瓶水和一卷餐巾纸。
“给。”他拧开瓶盖把水往寇枭手里一塞。
寇枭闭着眼睛用水漱了漱口又灌了几口,冷水流到胃里又让他一阵想吐,但是刚刚已经把能吐的都吐完了,只能反射性的干呕了几下。
穆清撕了一张纸犹豫的擦了擦他的嘴角:“好点了吗?”
寇枭猛地睁开眼睛推开他的手,和穆清大眼瞪小眼了几秒才哑着嗓子开口:“... ...谢谢。”
他已经懒得再去过问穆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那一拳实在太重,也幸亏是年轻才没有被打出胃出血。
但比身体上的损伤更严重的是来自精神上的冲击。
“阿四,快跑。”
寇枭痛苦的闭了闭眼。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一群人到底是谁?
这场比赛到底是... ...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穆清见他半天没反应,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你的脸也受伤了啊!还在流血。”
是吗?
寇枭勉强抬起胳膊擦了一把已经疼到麻木的嘴角,果然是一抹刺眼的红。
“我没事。”他又咳了几声站起身,感觉胃还是像无数双手撕扯般的绞痛,但是吐完之后已经到了可以忍的地步了。
“我没事。”他又重复了一次,有些踉跄地往前走。
“你去哪!”穆清拎着他喝剩下的半瓶水,非常焦急地喊了一声。
寇枭停下了脚步。
是啊,他要去哪呢?
家肯定不能回了,脸上有伤,而且出来前就已经和老何说过他这几天学校有事情得不在家几天,已经请了人专门过来照顾他。虽然老何完全不相信这个理由但也无可奈何,临出门时还能听见他重重的叹气声。
听着无奈又绝望。
寇枭顿了一会又重新迈步往前走,几乎无情地丢下一句:“不用你管。”
“怎么不用我管啊?你都这个样子了!”穆清说着追了上去,寇枭这才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
惨白的一张,眼皮子上还带着一些残余的亮片,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细碎的光。
看着应该是刚卸妆,从酒吧下班了?
寇枭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强硬起来:“说了不用你管,我自己回去。”
“回哪里?我送你。”穆清看着他,看起来是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这人怎么那么烦?”寇枭不耐烦地扭过头,“我说了我自己回... ...”
猛的一阵眩晕,他的耳边甚至听到了下落时刮过的风声。
寇枭在心里骂了一句,眼睛瞅着即将和自己脸拥抱的有些肮脏的地面,叹了口气。
该死。
作者有话说:
猜猜为什么要叫小乐(捂嘴
第 12 章
◎穆清笑着摆了摆手:“我觉得你之前那种嚣张劲儿就很好啊,我特别喜欢。◎
寇枭睁开眼睛瞪着有些斑驳的天花板,起码得有十秒才反应了过来。
晕了?
居然晕了。
... ...废物啊。
他手撑着坐了起来,此刻胃绞痛倒是缓解了很多,但是头连着后脑那一块儿简直炸着疼,疼得他差点都不记得自己刚刚到底是面朝下还是仰着头摔的。
其实都摔着了。
寇枭甩了甩头开始打量周边的环境:一个被收拾的很干净的小房间,一张小床,床边还有一张小桌,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这是... ...穆清的家?
寇枭猛地想起来自己晕过去之前遇见穆清以及给他递水的事,一掀身上的薄被就想往外冲,脚触地的瞬间还有些发软。
“废物。”寇枭又忍不住骂了一句,好像今晚挨了两拳就变成了一朵脆弱的玻璃花似的。
他低头一看又有些发愣,身上的衣服居然都被人换过了。
简单的白t,就是套在他身上明显小了一号,怪不得醒过来到底时候总觉得身上有些地方不得劲。
寇枭站起来推开门,果然是一套很小的房子,客厅连带厕所和厨房都不够老何一个房间大。
这时他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饭菜香味,一瞬间还有些怔愣。
“你醒啦?”穆清端着碗出来的时候抬头就和寇枭对上了眼,赶紧手忙脚乱地放下碗,还有些尴尬:“你那个衣服我看见脏了就给你换下来了... ...不好意思啊。”
寇枭有些语塞,看着他没说话。
“我看见你晕了就先把你带回来了,如果还很不舒服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穆清摸了摸鼻子,语气却很认真:“还晕吗?要不要再躺一会儿?”
“... ...那是你的床吗?”
寇枭问完就感觉自己完全是在说废话,就这么屁大点地方连张小的折叠床都塞不下,沉默了一会才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穆清愣了一会马上反应过来摆摆手:“不用不用,不用说这个,你之前不也帮过我吗?”
他见寇枭面色不好,联想到刚刚自己给他换衣服时腹部那一大块骇人的紫色淤青,赶紧把准备好的药箱翻了出来:“你的伤口先处理一下吧。”
寇枭摸了摸嘴角,血已经暂时结痂了,但是从穆清的表情能看出来他现在脸上肯定无比精彩,沉默着拎过了那个小药箱:“谢谢。”
“厕所在那边,里面有镜子。”穆清给他指了指,还有些犹豫:“那个,要我帮你吗?”
“不用,我自己来吧。”寇枭拎着药箱进了厕所,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一阵生疼。
药箱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寇枭先简单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口,用碘酒擦了擦贴上纱布,接着就是关节和腹部大大小小的淤青。
他咬着牙拧开活血化瘀的药油,倒在手肘上就大力搓了起来,疼出了满头的冷汗。
不过越是这种关节处的淤青,不管多疼也要及时用药油揉开,不然等到了第二天就会连胳膊都伸不直,关节整个“锈住”。
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口,寇枭撑在洗手池长长舒出了一口气,避开纱布用水冲了冲额头上的冷汗出去了。
“来吃点东西吧。”穆清坐在一张可以勉强称之为餐桌的小桌旁看着他,其中一条桌子腿儿下边还垫了纸。
“嗯。”寇枭在桌旁坐下。
很简单的清粥小菜,但看见边上摆着的一盘酸菜肉沫时寇枭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沉寂很久的胃又开始有了翻江倒海的趋势。
“怎么了?”穆清看着寇枭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马上紧张起来:“是菜不合胃口吗?”
寇枭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把那盘菜往穆清面前推了推:“这个你吃吧,我酸菜过敏。”
“哦。”穆清有些不好意思的倒了小半盘进碗里:“其实这个是昨天吃剩下的,但是家里没菜了所以就... ...”
“你一个人住吗?”寇枭慢慢地喝了一口粥说。
“是啊,因为平时要出去兼职什么的回来比较晚,怕住宿了会吵到舍友。”穆清笑了笑。
寇枭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碗沿,对上穆清的脸时发现他已经卸干净了妆,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有些唯唯诺诺的状态里。
“你... ...”他犹豫着开口,“在那里做多久了?”
“快三年了。”穆清就猜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当时也是缺钱才去的。”
“那你和那个姓黄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寇枭看着他,虽然感觉自己刚晕完被人拖回家就缠着问这些问题简直莫名其妙,但是当他看到穆清家里的环境和饭桌上这些家常的小菜时,他就感觉穆清应该是一个很纯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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