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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珊处(近代现代)——叶芫

时间:2021-09-22 09:55:34  作者:叶芫
  “当然吃过了,我又不蠢。”陶立阳发动了车,“我是说,你要不想吃芋泥就放着。”
  “我也没说不吃啊。”许云清笑着看他一眼,“六点的时候还吃了份沙拉,够了,不用停了。”
  “真难伺候。”陶立阳不由得也笑了,抬手捏了下他胳膊:“勺子在袋子里面,自己找一下。”
  这家的金瓜芋泥大学刚毕业那几年,许云清还常常去买。后来越来越红,一年到头四处飞,留在N市的时间少,自然也就没有再去过了。昨晚上和陶立阳打电话,聊到大学时候的事,顺嘴就提起来,他只说了那么一句,陶立阳也记住了。
  许云清低头吃了一口,味道和从前几乎没有分别。他挖了一勺送到陶立阳唇边去,陶立阳素来不爱吃甜食,但他喂,便偏头吞了。
  许云清知道他不喜欢,喂了那一勺也就没再管,慢吞吞地吃了一小半才说:“以后别去买了。学校离这么远,都到城西边上了,你也不嫌难得跑。”
  “能有多麻烦。”陶立阳满不在乎,“我原本在旁边那栋楼的咖啡厅,想说顺带给你带块甜点,你喜欢的那几种我试了,这家做得都不怎么行。就记起你昨晚说起学校附近的芋泥了,幸好没关门,赶上最后一份。”
  “还说没有等多久。”许云清看他,从这儿到戏剧学院,不堵车都要一个小时,更别提现在春节到处都是人,一来一回三四个小时就没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的?”
  陶立阳自悔失言不答他,只是道:“一开始在咖啡厅写稿子不算等你。”
  “那路上的时间呢?”
  “换换脑子呗,一直写也不行啊。”陶立阳笑说,见许云清还在看他,便左顾右而言它:“这家店甜品不好吃,咖啡还行。”
  “你少转移话题。”许云清斜他一眼。
  “哪有?”正巧碰上前面红灯,陶立阳停下车,也偏过头看着他。两人对视一会儿,终于撑不住都笑了。
  “你总有话说,我讲不过你。”许云清摇摇头,又挖了一勺芋泥吃。
  “那你下次想讲过我的时候说一声,我让着你。”陶立阳从扶手箱里拿出一个蒸汽眼罩给他,“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大概还得开一个半小时。”
  “还不困。”许云清说,又问他:“你什么时候在山上买的房,我都不知道。”
  “有几年了。”陶立阳轻描淡写道。
  许云清看他似乎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问了,偏头看窗外的街景。
  明天就是大年夜,N市处处都张灯结彩。经过人民公园的时候,看见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花式的彩灯,许云清留心去瞧,似乎是玉兰的形状。
  “今年怎么换成这个了?我记得原来每年都是个大灯笼。”
  “一直都是啊,有两三年了吧。玉兰定成市花之后春节就换成这个了。你原来住的那个小区旁边的公园也有。”陶立阳有些奇怪,“以前没看见吗?”
  “哦。”许云清顿了顿平淡地应了一声才说:“我前几年春节都在剧组。”
  陶立阳一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过了一会儿才记起李霜生日过的农历似乎就是挨边春节这几天。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工作繁忙,夫妻生日不在一起庆祝也是有的……
  想到李霜对陶立阳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他呼了口气,没再想,只轻轻摸了下许云清的手背。
  “怎么了?”许云清也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心贴着他的手背软而温。
  “没什么。”陶立阳说,“觉得你大过年地还要工作,一个人孤零零在剧组很可怜。以后每年我都会陪着你的。”
  “一个人过年有什么可怜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这里可以是。”陶立阳很认真地说。
  “就比我大半年,占什么便宜,不要脸。”许云清瞥他一眼,又在陶立阳开口之前,飞快地捏了捏他的手,眼底带着笑意:“知道了,哥哥,你陪着我,我记住了。那我先睡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好。”陶立阳被这个称呼弄得愣了一愣,摇摇头也笑了,抽出手来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一点,“睡吧。”
 
 
第29章 
  许云清原本只是想要眯一会儿,并没有打算真的要睡着。但或许是因为连着一周的工作有些累,又或者是车里暖气开得太足,迷迷糊糊地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还做了个不长不短的梦。
  窗帘缝隙里窥见的两个男人交握的双手,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与窃窃私语,过一会儿场景又换了,仿佛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屋子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皮肤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白色,他走到他身边去,低头却看见了自己的脸……
  太糟糕了,一切都太糟糕了。糟糕到许云清甚至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他努力想要醒过来,可似乎做不到,他已经在里面陷得太久……他放弃了挣扎,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片黑,他孤零零的留在里面……要不也去死算了,在同样的地方,用和那个人同样的方式。
  绳子从吊灯的支架上穿过去,凳子倒地的时候,应当有一个女人冲进来,骂他,劈头盖脸地给他巴掌......但这一次没有,他听见了另一个人在很温柔地叫他,云清,云清……
  黑暗好像被撕开了一点点光,他顺着声音走过去。睁开眼睛,看见了陶立阳的脸。
  “做噩梦了?”陶立阳关切地看着他,见他一头的冷汗,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紧皱的眉头,却被许云清一把拽住了手。
  他很用力,像是拽着求生的浮木。陶立阳指尖被握得有些痛了,但并没有挣开。只是靠过去一些,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他的头发:“没事了。”
  许云清过了一会儿才松开他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梦见什么了?”陶立阳递过一杯温水给他。
  “我忘了。”许云清摇摇头,坐直身体调了下座椅,低声又重复了一遍,“我忘了。”
  陶立阳并不追问,只是又摸了下他的脸:“没事,都是假的。”
  许云清也打起精神笑了笑,转头看了眼窗外。已经进山了,周围有茂密龙柏松和女贞树,前面是条分叉路。
  许云清想起刚才握到陶立阳的手有些冷,应该是下过车了:“怎么停在这里?迷路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陶立阳却还真点点头:“刚才有点记不清该往那边走,出去看了一下。”
  他说着重新发动了车从左边拐过去,见许云清有点奇怪地看他便解释道:“装修完了之后,我几乎都没来过。前几天叫保洁打扫又来了一次,大晚上的,的确有点分不清。”
  “又不常来,干嘛还要在这里买房,钱没处花?”许云清不想让陶立阳再抓着刚才自己的噩梦不放,声音轻松地道,“上次听人说,你的稿酬是国内编剧最高的一档,看来是真的。”
  “卡都在钱包里,基金和股票的账户回头也给你,密码都是键盘竖着前两排,自己拿就行。”
  “我要不要礼尚往来?”许云笑着问他。
  “哦,那就是我赚了,毕竟编剧在食物链底端。”陶立阳玩笑道,“密码多少,快点全部报一报。”
  许云清刚要开口,不知怎么,却又停住了。
  “这么快就反悔啦?”陶立阳笑。
  许云清抿了下嘴唇,语速飞快道:“你身份证后六位。”
  “什么?”陶立阳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
  “没什么,好记。”许云清垂下眼睛,喝了口水。
  “好记吗?”
  “我觉得好记。”
  陶立阳知道这并不代表什么,却还是忍不住笑起来,又追问他:“所有都是?”
  “所有都是。”许云清或许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推了他一把,“专心点,看路。”
  陶立阳转过头去,嘴角还是带着一点压不住的笑意。
  “差不多可以了,笑什么。”许云清说。
  陶立阳一本正经道:“笑我自己身份证好记,我以前都不知道。”
  “那你慢慢笑。”许云清看他一眼,作势板着脸从他外套里摸出钱包拿在自己手里,“反正卡我都先没收了,以后每个月给你发生活费,到了以后把各种账户也交出来。”说着想到陶立阳说他也没怎么来过,又问,“这条路是对的吧?”
  “不知道。”陶立阳耸耸肩,“要是错了怎么办?”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和我在一起吗。”许云清不假思索,说完却不免有些脸热,偏头只看窗外的夜景。
  远处起伏的山丘好像永远也没有边际,一辈子都到不了尽头。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意渐渐沉下去,垂下眼睛,梦游似地用陶立阳听不见的声音很轻地说:“一直错也可以,能一直错下去,就最好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还有点短(我自己先吐槽)
 
 
第30章 
  又开了大约一刻钟,陶立阳在附近一片空地上停下车。
  “路太窄了,车开不进,得往里走一段儿。”他锁上车,引着许云清往旁边一条石子路上走。
  这里海拔不算太高,温度虽然比市里低一些,也还没到刺骨的地步,空气中有微微的冰渣感,混合着不太明显的松针气息。
  月亮从树木的间隙投下破碎的阴影,走了大概百米左右,隐约能够看见远处的灯光。
  许云清前几天听陶立阳说要到山上来的时候,以为他是买的度假别墅。N市周边多山,这样的房产项目也应生了许多。他几年前也买过两栋作投资,只在签字的时候去过,后来价钱合适,转手又卖掉了。
  但一路开过来,周围并没有看见别的建筑,似乎和他预想中有些不同。从一个弯绕过去,眼前出现了一栋白色的房子。
  平房,并非常见二层小楼的样式。看起来并不算太大,百来平的样子,院子里种着玉兰和山茶,依稀能看见小小的花苞在枝头轻轻晃动着。
  许云清停下了脚步,陶立阳有点疑惑地看他:“怎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弄的?”许云清问他,没听到陶立阳回答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
  “干嘛啊?”陶立阳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肩膀,但许云清固执地等一个答案,他只得有点无奈地笑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三年前。”
  三年前,许云清结婚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在陶立阳家里。
  那天从某个共同朋友的生日聚会上离开,许云清上一周拍戏时手腕受了伤没办法开车,助理因为堵车的缘故又迟迟没有到。陶立阳听见了,等他挂了电话便说让助理别过来了,自己送他回去。
  他们住的小区相隔并不算近,车行至中途天上渐渐下起了雨。到许云清楼下车库的时候,雨已经大得让视线都模糊一片。许云清自然不放心他在这样的天气独自回去,索性他们在对方家里留宿都很习惯,陶立阳第二天也没有要紧的工作,便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那会儿时间其实还早,天色却因为阴雨显得暗沉,他们开了一瓶朗姆酒,从影音室里随意翻了张碟片出来看。很老的一部黑白默片,讲一个女人,独居在山里,等她去了战场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的心上人,没什么情节,倒叫人有些昏昏欲睡。
  陶立阳正迷糊着,听见许云清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那儿真好。”
  陶立阳偏过头去,他们坐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板上,许云清拿一个垫子抵着下巴,同样带着三分睡意:“我以后也要找个这样的地方。”
  “哪里好?”陶立阳见他已经有点迷糊的样子,也去看屏幕。
  “没有别人。”许云清指着屏幕上的女人:“不用隐藏任何情绪,就算用一辈子去等一个人,去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不应该的事,也不会有谁来说三道四。”他喝了一点酒,声音轻得像在叹气说:“我也想这样。”
  “你有要等的人吗?”陶立阳没有看他,假装很随意地说,“只要你愿意,你不用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能让你等。”
  “我自己。”许云清低声说。
  “什么?”陶立阳没听清。
  许云清摇摇头,调整出一个笑容来:“没什么,我胡说的……不等谁。以后不当艺人了,用来养老也不错。”
  “现在就想这个,你经纪人听见要发疯的。”陶立阳笑起来调整了一下坐姿,靠他近一些,却也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也要和这一样的小洋房吗?”
  “不。”许云清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摇头,“要平房,白色的外墙。不用太大,但是要有一个院子,前面要很多树。”
  “什么树?”
  “会开花的那种,山茶?”许云清和他碰了一下杯子,“你喜欢什么?”
  “玉兰吧。”
  许云清点点头,很自然地说:“那就也种上。”
  “然后呢?”
  “院子后面全部用来种玫瑰,不要扎篱笆,让它们随便长。正对着要有一面落地窗,坐在屋子里,一抬头就可以看到。”
  “花谢了怎么办?”
  许云清瞪他一眼:“谢了也是玫瑰。”
  “好好好,当然是。”陶立阳纵容地点点头,“我错了,不打岔,你还想要什么,继续说。”
  他们就这样乱七八糟地聊了一晚上,最后连那个尚且不存在的房子的窗帘颜色都定了下来。天将要亮的时候,才分掉最后一杯酒,道了晚安,各自回房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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