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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晚上,任野还是站在了翁道衡的门口,他学不会拒绝翁道衡。
这抠门的酒店过道还是声控灯,他甚至没搞出声响,过道得黑漆漆的,他站在门口小声地吸了一口气,他觉得大晚上来弄得跟偷情似的。
隔壁助理房间的门突然开了,过道突然就亮了,出来的是翁道衡的小助理唐一恒,唐一恒看见任野站在自己老板门口也不吱声吓了一跳,他说:“任哥,你站我哥门口干啥呢?吓我一跳。”
因为唐一恒这突兀的出现和自来熟的架势,刚刚任野酝酿了半天的暧昧紧张情绪没了,他好像有点明白翁道衡会说他这个助理有“烟火气”了,低情商的说法其实就是咋咋呼呼有点烦,任野保持人设,一脸稳重:“哦,我找师哥对戏。”
唐一恒点了点头,并夸奖他:“真敬业啊你们,这部你们不是双影帝我不看。”
任野:“……”幸好这不是自己的助理,不然真想开了。
翁道衡的房门突然打开了,翁道衡好像刚洗完澡,他身上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半长的头发微卷还带着湿意,因为刚从水蒸气蒸腾的浴室里出来,皮肤格外好,唇红齿白的,冷白皮都有了一层光泽。
任野一见这样装扮的翁道衡脸嗡地一下就红了,心想,翁道衡真不把我当外人。
等等,翁道衡不会真的想潜规则他吧。
翁道衡姿态闲适又慵懒地撑着门,皱了皱眉头:“进来啊,还要我请你,站我门口也不敲一下门。”
于是任野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进了门。
站在过道的唐一恒这才恍然反应了过来,对戏,他又不是不懂流程,明天拍的好像是亲密戏吧……
“不对劲。”唐一恒看着翁道衡紧闭的房门心想。
任野晕晕乎乎地跟着翁道衡进了房间,心想,待会翁道衡如果真的开口说潜规则他,他要怎么开口显得坚贞不屈,怎么掩饰自己“还有这等好事”的内心想法。
他一半的脑子已经开始自动播放“你追我逃”的《霸道师哥想包我》的小剧场,大晚上约他对戏不就是想占他便宜亲近他,亲近他不就是为了潜规则他,让他享受既有钱拿又有翁道衡在怀的好事,让他享受这种好事不就是翁道衡扭曲不好意思说喜欢他。
翁道衡喜欢他喜欢到这种扭曲的地步不就是——他非常非常喜欢他。
但是任野另一半的脑子却格外的清醒,一直在出现一个硕大的桃子提醒自己“想peach”。同人文里这么写翁道衡都ooc到了天边,现实里怎么可能呢?
然后小剧场的那一半又暗戳戳的“万一呢?”
清醒的那一半:“没有万一,我为他写了一百八十万字的同人文,写了一百多个我们在一起的结局,可是假的就是假的。”
然后清醒战胜了妄想,翁道衡目前阶段只能算得上对他有好感,这几分好感可能还有戏里耳鬓厮磨的功劳,也许出了戏,翁道衡又是曾经那个清清冷冷阴鸷孤独的翁道衡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翁道衡喜欢他的可能性,如果翁道衡需要很久才会开窍,他愿意等他。
因为,他已经偷偷地喜欢了他三年,为他创造了一百八十万字的平行世界,再等多久也等得起。
翁道衡坐在套间客厅的沙发上,指了指旁边说:“坐。”
已然清醒的任野坐了下去,翁道衡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两手空空,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样子都格外好看:“不是和你说了对戏吗?没带剧本?”
任野光顾着想入非非了,还真忘了这一茬,不过,他很快保持了镇定:“我这段台词背熟了,实在不行,我可以看你的。”
这场戏主导的是陈山,这次是陈山和唐海之间的第一次接触。
和阿山和唐海的不同,阿山和唐海的戏更注重的是灵魂的相通,而唐海和陈山的接触更多是沉溺和互相追逐的感觉,唐海和陈山的初次相遇仿佛哈士奇拆家,完全是成年男人力量和感觉的较量。
和纯情的阿山不同,陈山可会撩人多了,动作里也多了几分控制欲和占有欲,现实世界的唐海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是倨傲清冷的,两人的张力是外放和角逐的,他们看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侵略感。
陈山和唐海的初次接触发生在唐海醉酒之后。
其实唐海是清醒的,但是他半推半就的让这件事发生了,因为他对陈山也有一定的喜欢和好感,虽然有小时候的阴影在,但是不代表唐海没有喜欢的偏好,他看起来禁欲却不纯情,做到大佬也有过几段短暂的感情,但是每次都坚持不到一个星期就散了。
陈山虽然有时候举止虽然带着轻佻,但偏偏又很有分寸,那个撩人人心的度拿捏得死死的,很会。
唐海被他骚扰习惯了,也无所谓陈山的靠近了,毕竟陈山长得很好看,又是个风度翩翩的精英,他很享受这种被公孔雀开屏追求的感觉。
在回酒店的路上,陈山背着醉酒的唐海在过道里走,他本来想把唐海放在房间就去隔壁再开一间,结果半醉半醒的唐海趴在他背上突然碰了碰他的耳垂。
陈山给吓一跳差点没把唐海摔下去,他的耳垂被唐海捏住,问他:“你做什么?”
唐海滚烫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和脖颈间,陈山觉得自己跟发了高烧似的,脸也开始发烫,唐海在他耳边说:“你这里也打个耳洞吧。”
“嗯?”
“打在右耳垂,要和我的对称。”
“那你原先的左耳垂是为谁打的?”陈山问他。
醉酒后的唐海少了几分冷感:“为我自己打的。”
陈山的心开始躁动了,他进了房间把唐海扔在床上,然后猝不及防地按住唐海吻他,唐海不明所以地被他亲着,没有挣扎,甚至回应了一下。
两个人激烈地亲了片刻,陈山松开他,两个人脸都红红的对视着喘气,眼底里多了几分说不明的情愫。陈山打算弯下身子继续亲唐海,唐海却突然抬手打了他一巴掌,陈山没躲开,心想唐海人又野又辣,脾气不小。
唐海看了他一会,又要抬手打他,陈山这回按住他作乱的手,在昏暗的房间里轻轻笑了一声:“你这个坏家伙,一点也不心疼我。”
这里本来是陈山抓住唐海的手继续亲唐海,对戏的翁道衡和任野没有来真的亲,只是稍微意思一下,走戏的还是动作和眼神,可是演着陈山的任野在这里抓住翁道衡的手,说完了陈山的台词,却没有低头走亲的动作。
而是将唐海想打他的手用大手抓住,然后放在嘴边,轻轻地亲着翁道衡的指腹和手指关节,眼神却跟狼一样贪婪地看他,好像要从手指开始把翁道衡给吃掉。
翁道衡愣住,他觉得手指的触感有点痒,那种感觉开始往身体其他部位蔓延,饰演陈山的任野这个意外的举动比直接亲他还要命,陈山温柔的吻落在唐海的指尖,唐海挣扎的手慢慢放弃了挣扎,他只觉得自己这只敏感的手不能要了。
本来私下走亲密戏他也没打算真的和任野发生点什么,他怕任野太纯情显得自己下作,不过是只是想用言语台词调戏调戏任野,最高级的撩人是眼神,即使没有触碰,但是眼神却能让对方沉醉,可是没想到任野这个戏之外的举动反倒让他手足无措了。
任野压在他身上,他身上不过一件浴袍,在走戏的动作间浴袍已经散乱了大半,半长的头发凌乱地遮住翁道衡漂亮的眉眼,在这个房间里,好像他真的成了唐海,任野变成了陈山。
他说不上来自己是入戏了,还是假戏真做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招架不住任野,就像唐海招架不住陈山。
任野用陈山的表情亲了亲他的手指,然后低下脸,这里是陈山亲唐海,本来今天他们对戏不会真的亲上的,可是当看到任野深沉的目光和适合接吻的唇,翁道衡没忍住真的把自家的唇送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两个人的唇碰上的瞬间,任野有些发愣,他不知道是翁道衡自己亲他,还是他在模拟唐海亲陈山。
就像刚才他亲翁道衡的手指也说不清是因为陈山,还是因为他自己卑劣的心思。
他反应不过来了,于是下意识用力并且游刃有余地亲了回去,在唇齿间和翁道衡激烈地角逐着。
妈的,又这样,翁道衡在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想。
然后突然他呼吸一窒,任野也愣住看他,翁道衡突然僵住,他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翁道衡马上推开他,用浴袍下摆遮了遮,他因为尴尬和动情,整个脸都染上好看的胭脂色,在白瓷一样的皮肤上晕染地格外好看,一直红到了脖子和浴袍敞开的胸口。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越尴尬就要越坦荡,翁道衡想要起身去卫生间应对自己的尴尬。
可是任野却压住他的手,眼睛里是一片深沉,他一只手悄悄地摸到他睡袍衣摆,任野不知道哪里借来的胆子忽然说:“我帮你。”
翁道衡跟喝醉了似的,眼神有点迷离地看他,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脑子有些懵,心想,任野还真是不见外。
不过,算了,反正他本来就想白嫖任野,送上来先白嫖个手也行,翁道衡认清了自己渣男的本质,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于是他没推开任野的手,任野的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掌心也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带着温热的温度。
房间里传来了两个人重重的呼吸声,翁道衡有些难为情地把脸埋在任野的脖子里,没有露出脸。
任野看见眼前翁道衡红如血玉的耳朵,忍不住低头亲了亲,翁道衡觉得任野只是长了一层纯情的皮,实际还挺浪的,耳朵感觉到唇的触碰,忍不住咬着牙说:“去,别做多余的事情。”
最后翁道衡终于贤者了,翁道衡看了看他湿润的手,说:“你去洗个手吧。”
翁道衡去卫生间里洗手,等他洗完手出来,翁道衡已经起身坐了起来,他脸色的胭脂色已然退散,恢复了平静,只是睡袍下摆的褶皱提醒着刚才的暧昧。
翁道衡现在有点尴尬,他和任野到底什么关系,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他觉得自己在犯罪,他思忖了一下,反正是任野自愿的,任野要是觉得亏,他还回去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和任野说:“刚刚对不住,不过,你也不用尴尬,大男人之间互帮互助很正常,不要有什么负担。”
任野懵了,大男人之间会这样互帮互助吗?这合理吗?
但是翁道衡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他抓住了“互帮互助”的这个词的重点,问翁道衡:“那师哥你会帮我吗?”
翁道衡眉睫微微松动了一下,然后继续编瞎话:“会吧,这多大的事情,我们只是纯洁的互助关系。”
听到“纯洁”二字,任野有点觉得耳朵脏了,他心想,也行,白吃豆腐,也不亏,血赚。
于是各怀心思的二人在房间里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第二天拍戏,就是这场亲密戏,梁羽一喊“action”,这两人非常流畅和默契地贴在一起,好像交吻的鸳鸯,导演的助理在旁边高兴地小声说:“经过a线的磨合,这两人已经默契很多了。”
梁羽却眯了眯眼睛,他觉得这两人之间比以往多了一点浪的氛围,说不清,道不明。
第43章 他肤浅
这是这场电影第二场亲密戏,梁羽这次电影肯定是以分级标准上,他的理想分级是十三禁或者十五禁,这意味着他的电影尺度还是得容纳—些未成年人的。
所以虽然是亲密戏,但是尺度不会大到真假难辨的地步,算得上清水。
拍之前梁羽跟翁道衡说:“主要还是看你们的发挥,你就得全程因为半醉半醒带了—点亢奋,看见陈山又想打他又想亲他,就那种扭曲的感觉……两个人的眼神是那种越看彼此越带劲的感觉。”
“这对于唐海是—场精神世界的发泄,他心里是缺爱的,但是他清醒的时候可能就不会这么做。”
翁道衡坐在原地想了想,他在回忆昨晚和任野对戏的状态,昨晚的两人其实是在戏里掺杂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那点苟且心思,只是稍微模拟了—下情绪,并没有真的怎么样,演戏最好的状态说白了还是现场最好。
然后梁羽又跟任野说:“你其实不是蓄谋已久,可能在来的路上你是想趁人之危的,可是听到唐海在他背上说要你打个耳钉的时候,你就突然有了冲动,另—方面又想放过他,但是唐海他这次明显愿意让步,你这回是完全包容唐海的,哪怕他跟发神经—样突然打你咬你,可你心里爱他这个样子爱到不行。”
梁羽跟他们聊完了戏,又开始提前清场了,同时房间里需要打砸的物品也被换成了无攻击性的。
进了房间,陈山就把背上的唐海放下,回身亲他,翁道衡拍前确实些微喝了—点点酒,眼神迷离地感受着任野的吻,没有反抗,只是茫然地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翁道衡偷偷在戏里回应了—下,任野明显愣了—下,他喘着气离开翁道衡的嘴唇,眼睛上挑用上目线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是天真又残忍的爱意和欲/望,让人爱怜,可是唐海心里突然好像破了—个洞,他抬手摸了摸陈山的脸颊,好像在感知着什么,动作温柔,然后咬了咬后槽牙突然抬手扇了陈山—巴掌。
这—巴掌按照翁道衡和任野私下沟通,完全是真打,很清脆的—声,任野的脸颤了—下,他的眼底很快下意识地涌现了怒意和委屈。
陈山眼神复杂地看着唐海,怒极反笑,唐海看见他笑,又抬起手想打他,却被陈山抓住手,唐海不懂爱不懂恨,他的世界纯粹地几乎只剩下暴力和反抗,在陈山眼里,唐海打他巴掌都带着—种病态的打情骂俏的撒娇感,唐海正常发泄情绪的概念几乎是空缺的。
他突然想起若干年前,唐海就是这种睚眦必报的个性,他那个禽兽继父如果知道招惹他会遭到那样惨烈的报复,最后付出男人和生命的代价,可能—开始就不敢动他了,你以为他是性转洛丽塔,实际上人家是《水果硬糖》里的性转硬核萝莉。
其实,唐海这种类型是最不该遭遇那样的对待,稍微聪明—点的变态观察观察就不敢动他,孤僻、高智商、记仇、下手狠并—击致命,十几年前捅继父的第—刀开始,继父的死亡就在唐海的计算里,并不是意外的“失血过多”,这并不是好拿捏好洗脑的类型。
可是唐海太特殊了,绝顶漂亮的皮囊和遗世独立的气质,哪怕是鸩毒,也让人愿意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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