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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拉德反应(近代现代)——黯淡炉灰

时间:2021-09-22 10:10:33  作者:黯淡炉灰
  “奖励?”塞维尔眨眨眼睛。
  “有游戏就会有奖励,”男人说,“不然,每年清除夜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乐此不疲地参加这场游戏?”
  塞维尔张张嘴,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却看见男人朝房门的方向转过脸去,笑盈盈地说:“你回来了。”
  塞维尔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颤巍巍地往房门望去。
  只见埃尔温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宽阔的肩膀上扛着那个塞维尔熟悉的、足足有半人高的琴盒。他像是刚刚洗过澡,裸露在外的皮肤还笼罩着一层氤氲缭绕的蒸汽,散发着潮气的灿金色鬈发溻湿了脸颊,勾勒着那张曲线坚毅的脸庞。
  三年未见,他此时的模样让塞维尔感到陌生得可怕。埃尔温的神情已经褪去了当初的纯真,他五官凌厉,身材精悍,越发像只遒劲而危险的雄狮,单是淡漠地瞥塞维尔一眼,便能让Omega本能地瑟缩起来,仿佛被那对玻璃似的冰冷眼瞳所刺伤。
  好在他们的对视并没有持续太久,埃尔温首先别过脸去,散落在脸颊两侧的金色鬈发遮住了他的神情,塞维尔只能看见他的喉结随着说话声缓慢滚动:
  “你和他说了什么,米勒。”他说。
  “只是闲聊,”被他唤作米勒的男人无辜地摊开手,“你瞧,他已经被游戏吓坏了。”
  “有吗?我看他可舒服得很,”埃尔温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径直抓住了塞维尔的手腕,态度强硬地将Omega从床铺上拖起来,“他要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突然被埃尔温触碰——被标记自己的Alpha触碰,塞维尔还是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他直觉自己该和埃尔温保持距离,鼓起勇气去掰埃尔温的手指,又被Alpha泄愤似的重重掐住腕骨,让他不禁疼得倒抽凉气,看着自己的手腕浮起一圈红痕。
  “清除夜才过去三个小时,”米勒无动于衷地坐在椅子里,语气说不清是规劝还是幸灾乐祸,“你确定要带着他回到外面去吗?”
  才三个小时?塞维尔呆愣了一下,他还以为一觉醒来后,清除夜就能过去了。
  埃尔温明显地皱起眉来。他垂头打量了一下塞维尔的神色,冷声说:“总比待在这里强。”
  米勒没再阻拦,嘴里发出遗憾的嗟叹:“你明年还会再来吗?你今天晚上的表现很出色,有好多人都舍不得让你离开呢。”
  自从清醒后,塞维尔的脑袋里就装了好多问题,此时更是忍不住想将一切问清楚。但他有些不敢说话,只敢悄悄拽了拽埃尔温的衣袖角,哪知道埃尔温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只是背对着米勒冷淡地说了句“以后再说”,便拽着他直直往外走。
  门外是一条宽敞的走廊。塞维尔踉跄着跟在埃尔温身后,穿过这段长廊,很快便能听见一阵欢声笑语与悠扬的舞曲声。他能感受到埃尔温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掌又紧了紧,带着他笔直朝人声聚集处走去。
  毫无疑问,他们在二楼,而埃尔温正打算带着他走向下楼的旋转式台阶。塞维尔看见汉白玉阶梯上装饰着乳白色浮雕,像凝固的、凉丝丝的乳胶,再往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亮堂典雅的厅堂——燃着蜡烛灯的水晶吊盏在垂拱下如钟摆般摇晃,荡漾的光影下是戴着假面、穿着晚礼服的人们。
  他们妆容精致,微笑着与彼此攀谈,觥筹交错间充斥着愉快嘈杂的人声、笑声和熏香燃烧后的暖煦温度。而佣人正穿梭在厅堂里,忙碌着卷起沾满鲜血的地毯,擦拭地面和屋角溅落的血浆和酱状的黄色脂肪,再把几颗血淋淋的头颅用黑布包裹起来,送进看不见的房间里。
  塞维尔再次感到了反胃,不知道是因为封闭温暖的室温、咸湿的空气里残留的铁锈味,还是因为戴着假面的人们向他们投来的目光。人群自动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用那包容的、和煦的、甚至堪称喜爱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仿佛想要将他们当场剥得像婴儿般赤裸——这样的联想不由得让塞维尔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但埃尔温仿佛没有一点儿感觉,始终拉着塞维尔前进。佣人替他们缓缓升起了通往外界的铁幕,周围人群低哑的叹息声便越发清晰地传进来,埃尔温却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攥住塞维尔手腕的那只手掌紧得像铁箍。
  他一直走到停车坪,把塞维尔塞进一辆轿车的副驾驶后才松手。
  “……我们要去哪儿?”塞维尔终于从那惹人窒息的人群里逃离出来,却又对接下来即将和埃尔温共度的这段时间感到莫名惶恐。
  “找个地方过夜,”埃尔温连头都没抬,自顾自地将车辆驶出车位,“然后待到天亮。”
  他的态度极其疏离,没有问塞维尔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也没有对过去短短三个小时内发生的血腥、暴力与强制标记作出任何解释,只有隐隐泄露的信息素暴露出了一点儿情绪——他心情很不好,信息素里热烈浓郁的肉豆蔻味彻底消失了,车厢内浮动着一股阴沉的、冷清而苦涩的草木香。
  塞维尔无法开口了。他颈后的标记一跳一跳地疼,渗血的腺体像一颗深深植根于血肉中的肿瘤,因为感受到Alpha的抵抗而滋生病痛。
  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光怪陆离的清除夜——街道两旁漆黑的建筑群如狰狞崎岖的山峦般不断往后绵延,猩红、铬黄与钴蓝色的霓虹光束在邈远的城市上空摇晃盘旋。某种甜腻辛辣的味道渗透了空气——那是腥热的火药味、大麻叶片的焚烧味还有破裂的排气管内喷出的蒸汽,正伴随着忽远忽近的枪声、爆炸与人群的喧腾,在污浊的空气中旋转蒸腾。
  塞维尔不知道埃尔温会带他去哪里,但周遭的环境让他紧张。随着车辆的行驶,气流裹挟的血腥味越发浓郁,前挡风玻璃外的街区也逐渐被呛人的浓烟遮蔽,而埃尔温也降下了车速,觉察到危险似的眯起眼睛。
  这里或许发生了一场爆炸,因为滚烫的黑烟里夹杂着尖叫和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塞维尔攥紧了衣角,看见远光灯穿透了烟雾,滚滚翻腾的烟霾里缓慢浮现出一座庞大的、高耸的尖塔来——它矗立在道路尽头,足足有十米高,棱锥形的金属结构往下洒落大片极具压迫感的阴翳,像极了巴黎铁塔,又像极了支棱着数条节肢的怪物,腹部延伸出一条笔直的、纺锤模样的巨锤,彻底封堵住了前行的道路。
  “……这、这是什么?”塞维尔没有想到清除夜还会出现这样的东西。要知道,每年的清除夜,他只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觉过去便又是一个崭新的、正常的世界。
  “收费站,”埃尔温简短地回答,将车辆缓缓停下,“你不要说话。”
  说完,他从车内的暗箱里摸出一把钞票来,摇下了车窗。
  一股浓稠的、墨西哥辣酱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塞维尔屏住呼吸,看见一群戴着奇异面罩的人围拢过来,手里抱着步枪,口鼻里懒洋洋地吞吐着大麻味的白烟。他们中有人伸出手来,在窗外接过了那把绿钞,来回清点了一下,从鼻子里发出的哼笑像是不太满意。
  塞维尔清楚地看见埃尔温撑在方向盘上的手臂绷紧了。然后,窗外的人又俯下身来,隔着埃尔温,抬起手指指了指他的方向,用含混的口音嬉笑着说:“这儿还多了一个人,过路费要双倍。”
  埃尔温慢悠悠地抬起眼帘,雪亮的眼瞳在弥漫的黑烟中闪着摄人心魄的冷光。
  “我只给这么多钱。”他的嗓音低沉而冰冷,信息素如蛇信般在空气中发出嘶嘶低鸣。
  车窗外的男人嘻嘻笑了一声:“不是吧?我看你好像挺有钱的,后座上摆着的那个大箱子里装着什么?”
  后座上的箱子?塞维尔想起了埃尔温一路背着的琴盒,他记得埃尔温曾经拿它来装复合弓——
  然而没等他细想,几声尖锐短促的乱枪声在他耳边猝然炸开,车身轰然震颤,窗户玻璃像遭到重击般尖叫着哗啦啦碎裂开来——有人在往后座上开枪!
  塞维尔死死捂住嘴,一声惊叫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他能嗅到浓烈的枪药味,纸纤维灼烧的刺鼻气味自后座飘散而出,随后,围绕着车身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狂热的欢笑与吼叫。
  几乎是同时,埃尔温眼底精光乍现,猛地挂挡加速。
  下一秒,发动机急速运转的隆隆咆哮声瞬间淹没了人群的笑闹。嘻笑声霎时转变成了尖叫与嘶吼,不断有沉重的躯体被狠狠撞上前挡风玻璃和两侧的车身,而埃尔温面沉如水,反扭方向盘,急转的车轮颠簸着碾过某种抽搐着的、嘶叫着的肢体,仿佛铡刀干脆利落的劈砍,发出清脆粘稠的断裂声。
  “……他妈的!”簇拥着车身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立即纷纷举起手枪,一边咒骂一边开枪。喷溅的火舌在夜色里连缀成一连串爆燃的光斑,连绵不断的子弹疯狂倾泻在车辆上,绽开一片横扫的火花。
  塞维尔吓得不轻。有好几次,他都能感受到几道刺耳的破空声自头顶擦过,哐当哐当地嵌进了身侧的座椅里。
  他差点被吓懵了,耳边嗡嗡地响着蜂鸣,然后又听见车厢外有人在气急败坏地叫嚷:
  “放摆锤!”那人几乎在扯着嗓子吠叫,“把他妈的摆锤放下来!”
  “坐稳了!”与那人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埃尔温紧绷的嗓音,“快点!你想死吗!”
  塞维尔一个激灵,用力扣住安全带和门把手,下意识地反问:“你要做什么?”
  埃尔温没有回答他,而是迅速地挂了倒档,将油门踩紧——
  塞维尔立刻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只见浓厚的夜色中,原本封堵住道路的巨锤往道路另一端缓缓升起。锁链与滑轮滚动时发出闷雷般的隆隆轰鸣,摆锤也在这恐怖的声音中终于停在了一个岌岌可危的高度,随后,在重力的作用下,这只如巨人拳头般狰狞的摆锤轰然落下,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火光四溅的圆弧,往他们所在的方向俯冲过来!
  埃尔温再次踩下油门,橡胶轮胎高速旋转着摩擦柏油地面,悍然倒退的车身撞破了围堵在后方的人墙,顿时惹起一阵怒骂和扫射的机枪声。与此同时,自高空坠落的摆锤逼至前挡风玻璃,塞维尔死死扣紧安全带,猝然咬紧的牙关几乎要崩出血来,惊悚地看着金属铁锤即将击碎车窗——
  埃尔温的眼睛里迸发出某种疯狂而谨慎的神情来。他几乎是同时踩死了油门,车身便像肺痨患者那样嗬嗬嘶鸣起来。眨眼间,车辆再次硬生生地提速,硕大的摆锤堪堪擦过挡风玻璃,再自顶棚掠过,发出一声短暂而尖锐的割裂声。
  而后,在人群暴怒的吵嚷中,横扫而来的子弹贯穿了后窗,整块玻璃訇然碎裂。埃尔温却恍若未闻,粗暴地刹车换档,又将油门再次踩到底,引擎盖里顿时飙出大股热浪——
  车身陡然巨震,往前急剧加速,而塞维尔的脑袋撞上了椅背,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伴随着摆锤再次落下的尖啸,车辆猛地冲出收费站,将高高抛起的摆锤和怒骂着的人群彻底甩在身后。
 
 
Chapter.8 喜欢
  深夜时分的汽车旅馆外还横七竖八地拉着霓虹彩灯,歪歪扭扭的招牌用昏沉黯淡的荧光灯写着“Motel”,字母o在电流不稳定的滋滋声中忽暗忽明,断续地闪烁着油腻的微光,远远看去,像极了一颗在黑夜的胸腔中抽搐着、流血的心脏。
  旅馆的大堂算得上半个酒吧,挂在天花板上的灯盏摇摇晃晃,昏黄的灯光里掺着尘埃粉末和螨的味道。这些粉尘像卷烟末端冒出的热烟,被喧嚣吵闹的人们呼噜噜地吸入肺叶,又喷出混着粘稠酒精味的浑浊雾气,在空气中湿淋淋地蠕动、发光。
  旅馆老板瑞克懒洋洋地坐在吧台前,身后是储存着一堆廉价伪造酒的玻璃柜。他的手边摆着一副装满锃亮刀具的木架,腰间别着一把犀牛左轮手枪,橱柜里还藏着一把大口径猎枪,足以把任何一个头脑发热、敢突然闹事的混球射得脑袋开花。
  很多人把这当作清除夜的中立区,但瑞克更喜欢把这里叫做“禁猎区”——一旦离开这栋建筑,外面便是腥风血雨的狩猎场。
  “嘭!”
  夜间22:53,旅馆大门被突然推开,浓稠刺骨的冷风灌入屋内。
  瑞克抬抬眼皮,看到闯入者有两个人。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朝他笔直走来,周身裹挟着压抑的、渗透着臊气与血腥味的夜风,冲散了屋子里潮湿甜腻的酒精味。
  他们一高一矮,都戴着黑色口罩。与那些在街道上寻衅滋事的、戴着花哨面具或头罩的混混不一样,这样的打扮看起来十足简单朴素,连口罩都像是从地摊上随便弄来的货。
  ——他们不像是愿意滋事的人。瑞克这样判断,语气懒散却还算友善:“有预约吗?”
  “前天晚上的预约,预约人是Democracy。”
  两人中的高个子哑着嗓子回答,嗓音里有浓浓的、海盐似的粗粝感,逆着灯光的影子将瑞克结结实实笼罩进了黑暗里。瑞克不由得抬头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他大半边脸庞被口罩覆盖,金色额发下是一对冰块般蓝到透明的眼睛,肩膀上还扛着一只硕大的琴盒。
  “Democracy?”瑞克习惯性地念叨着翻找记录册,在找到预约人的代号后缓缓皱起眉来,“你预约的是一个单间,但是——”
  “但是你们有两个人。”他说着,将目光投向两人中个子稍矮的那位。
  “……啊?”矮个子用兜帽和口罩严严实实地遮着脑袋,藏在阴影里的褐色眼睛略微睁大了,发出的声音微弱得像猫的呼噜。
  瑞克盯着他瞧,难以确定这个顾客的年龄和第二性征,只本能地觉得他不属于清除夜——他的眼神里虽然藏着恐惧,却也有着莫名的困惑。中立区不预约便不会有空房,但他甚至完全不懂这个规矩,而是茫然又惶惑地看着瑞克,像迷路的乖小孩,不敢说话,也不哭不闹。
  “……我们睡一间屋子,”但瑞克的目光没能在他身上停留多久,因为高个子男人挪了挪位置,遮挡住了瑞克的视线,然后把几张纸钞扔了在吧台上,“这是尾款和押金。麻烦您给我们钥匙,我们自己上楼找房间。”
  汽车旅馆里的廉价房空间狭小,只有一张单人铁床和嵌在墙壁内的杂物柜,柜子表面生着斑驳的青锈。天花板上挂着的是老式吊灯和风扇。楼下酒吧的排气扇出口正对着窗户,缓慢旋转的叶片把窗外纷乱的火光和尖叫切割成一片一片的碎块,顺着玻璃上漏风的破洞晃晃悠悠地渗进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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