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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所向(近代现代)——野风不见

时间:2021-09-24 08:40:43  作者:野风不见
  “关啊,好久不见,今天我来给妈妈拿点药,没想到这么巧,竟然碰到了你。”
  “是啊,伯母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须季点了点头,含笑道:“好多了,你要下楼吗?”
  “嗯,去买早点。”
  须季看傅关的眼神里尽是温柔,“怎么这么晚了才吃早点,对身体多不好,正好药都取了,我陪你去吧,我们再聊聊天。”
  须季这段时间太忙,好长时间没见傅关,因而这次两人聊了很多话,等傅关反应过来,已然快中午,他赶着中午回闻家,便跟须季没再多聊,两人道别后就去了医院。
  刚上楼就遇到已经准备休息的傅华升,两人便去到休息室。
  “爸,最近累吗?”
  傅华升喝了口热水,笑着摇了摇头,“不累不累,你在闻家怎么样,跟闻浪西相处的还好吗?”
  “挺好,他情绪基本上稳定,也没有表现得很冲动,对我很友好,但,似乎有些过。”
  傅华升点了点头,“继续说。”
  “他对我的好感很强烈,甚至是带着依赖,有时,还会有一些过分的举动。”
  “比如。”
  傅关推了推眼睛,闻言继续道:“比较亲昵,白天一直跟着我,有时会拉手,还会,拥抱。爸,这在BPD患者的行为模式上该怎么解释?若只是好感,那会不会太过了?”
  傅华升又喝了一口热水,笑了笑,看着傅关的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关啊,你是觉得他这些行为不正常?或者是,觉得他对你有什么意思?”
  闻言,傅关脸上立马闪过一丝不自在,他被傅华升一语道破了心思。
  傅华生见傅关看着别处不说话,忍不住又笑了,“你在他眼里,现在就是一个刚认识不久觉得还不错的人,他对你的这些身体接触只是在对你示好。有些BPD患者会给喜欢的人买昂贵的东西,而有的又会对其特别依赖。总之,每个人都不一样,别想太多,努力进入他的心,跟他进行心灵上的沟通,知道他的所思所想,逐步引导他的思维方式,这才是你现在需要做的。”
  “那如果,他以后要求更过分的举动怎么办?”
  傅华升略一思索,道:“其实这也可能是他对你产生了移情,他有没有给你提起过谁,比如他曾经忘不掉且喜欢过的人?”
  “没有。”他只提过那个人渣。
  傅华升又思索了一阵,才道:“嗯,这个情况比较复杂,不过现在你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以后你要深入他的内心跟他交谈,要让他对你说出真实想法,这样你才能明白他行事的意义。至于拥抱,他极有可能是自我感的缺失造成了他们内心持久的空虚感,因此迫切地想通过与人的身体接触而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当然,这只是现在的初步判断,对他进一步的认识还需要跟他的交流。三天后我应该会去闻家,到时我再跟他聊聊。”
  “好,明白了。”
  “嗯,也要记住,不可对他千依百顺,而是要一以贯之地对待他,这反而有助于他建立对你的信任。若想打探那孩子的内心世界,就必须让他信任你,同时你对他的情感也要真挚,包容,有耐心,懂了吗?”
  傅关摩挲着手指,微垂着眼眸,半晌才道:“嗯,懂了。”
  傅华升放下手里的热水杯,刚才脸上的严肃感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笑意:“关啊,我问你,你刚是不是跟须季见面了?”
  傅关知道他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果不其然,接着便听对方道:“你跟他……”
  “我们真没什么。”
  傅华升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行吧,那我就不说了,我只是觉得小须他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前途……”
  “我才刚毕业。”
  傅华升笑了笑了,摆了摆手,“知道知道,相信我家关的眼光,一定会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小郎……”
  傅关实在是听不下去,立马阻止了对方接下去要说的字眼,“爸!我得快走了,闻浪西还等着我。”
  “行行行,哎,儿大不中留,我也……”
  傅关没再听下面的话,直接出门按开电梯走了。
  父亲知道他的性向,他在15岁刚意识到时便说了,傅华升对此没多大反应,只是让他确认好就行,并说一辈子可耽误不成。
  但没想到,事情最后竟从他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了过去。
  傅教授在他成年后,天天给他物色青年才俊,有医学界的,教育界的,政法界的,还有最近的须季,金融界的。
  个个都是那些圈子里的精英才子,家境学识无一不是个顶尖的,虽说被家人支持是一件好事,但这支持的有些许过头,傅关只觉得他这两年有些承受不住。
  刚想到这块,手机铃声响了。
  是沈秋。
  电话刚一接通,对方便急促道:“傅先生,你怎么还不回来,西西一早下来见你不在,不吃也不喝,就一直站在门口等,等到12点就上楼了,把他自己关进房间不出来,我怎么敲门都不开,我怕他在里面……”
 
 
第五章 
  傅关回到闻家已经快午后两点钟,刚进门就看到沈秋快速走过来,面上带着焦急。
  “傅先生,你快上去看看,如果西西还不开门,就只能叫开锁工人了,他房间门拿钥匙打不开,唉,这可怎么办,他还从没有这样过,要是出个三长……”
  “不会的。”傅关也是非常担心,没等沈秋说完,便准备上楼。
  在快速上楼的途中,他心里甚是懊悔,明知道BPD患者恐惧等待,害怕身边人的消失,他却……
  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他接下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将人安抚好。
  带着微重的呼吸,跑到闻浪西房门外,尽量调整好语调,对着门缝温柔道:“浪西,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就应一声,出来我们一起去吃饭。”
  耳朵贴在门缝处,想听到里面的声音。
  可惜,毫无动静。
  傅关越来越着急,将刚才因为剧烈运动而散落到脸侧的长发抓到头顶,心跳越来越快,他开始害怕。
  怕闻浪西会出事。
  都怪自己。
  都怪自己。
  都怪自己。
  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恐慌,继续温柔道:“开开门好吗,我想进去看看你。”
  依旧没人应。
  “是不是怪我走之前没给你说,是我做错了,下次去哪一定告诉你,出来见见我?”
  傅关的抓在门把手上的手在抖,呼吸越来越重,等再发出的声音都染上一丝颤抖。
  “浪西,你正在里面干什么呢,就给我应一声好吗?”
  “就应一声,应一声我就下去给我们做饭,待会儿就我们两个人吃,行吗……”
  门外是恐慌,门内是静默。
  一扇门隔开了两人往日的亲昵。
  傅关的内心越来越来绝望,就这一会儿,脸色已经发白,往日那殷红的唇瓣现已失去任何颜色,若是细看,还带着细微的颤抖。
  他想再驳最后一次,若还没动静,就只能叫人了。
  骨节分明的手在门上使劲地拍了两下,不再像刚才那般小心翼翼,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情绪,“闻浪西!让我进去!我……”
  话没说完,面前这扇紧闭的黑色木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是闻浪西。
  突然出现在傅关面前的这个人,和往日一模一样,板寸让整个人的面容更加鲜明,斜飞入鬓的眉,乌黑深沉的眼眸,穿戴整齐的衣物,根本就不像将自己关在房内两小时一声不吭的人。
  但又与往日不同,他看傅关的眼神里温柔眷恋不在,有的只是疏远和厌恶。
  傅关被这充满敌意的眼神刺到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那低沉漠然的嗓音便传入了傅关的耳朵。
  “傅关,你在我门外干什么。”
  空气凝固住了。
  傅关定定地看着闻浪西,说不出一句话。
  见人不说话,闻浪西微微蹙眉,看着傅关的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厌烦。
  “若没事,就不要待在我门外,哦,还是搬出去吧,以后别住在这儿了,像你这样的人,不配让我看见。”
  傅关克制住内心的难受,他没想过闻浪西的态度变得这么快。
  虽然这一天他早都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么一个情境下。
  这一刻,他终于切身体会到,BPD患者为什么会让照料他们的人崩溃,痛苦。
  没人能承受住这么极端的情绪变化,昨天在他眼里还是亲密知己,今天就成了妖魔鬼怪,变得一无是处。
  虽然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别放在心上,这很正常,过几天就好了。
  但还是难受,心脏像被一块巨石压着,难以透气,沉痛无比。
  这还是怪自己,若是再小心细心一点,就不会迟到,就不会激发出浪西心中的情绪。
  虽然迟到这件事在旁人看来只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甚至都不会放在心上,但对于BPD患者来讲,这就是恐惧的来源,是绝望,是愤怒。
  这种情绪不被世人理解,一句又一句的‘至于吗’,就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狠狠地刺进他们的心脏。
  他们便开始讽刺,开始贬低,开始厌恶那些抛弃自己的人,以此来慰籍自己,这人并不是完美无瑕,这人并不是天上神明,这人并不是真心爱他。
  傅关现在就成了闻浪西眼中的这种人。
  这一刻,傅关特别庆幸自己对BPD患者的了解,若不了解,那内心肯定会因此而伤痛无比。
  这几天的相处,让他清晰地认识到,闻浪西是一个敏感、空虚、缺爱之人,这人内心柔软,细腻,对自己毫无保留,全心全意。
  而现在的闻浪西却浑身带着刺,眼里带着恶,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闻浪西并不想这样,他渴望看到自己,渴望触碰自己,但他现在做不到,他只能被那罪恶的情绪支配。
  傅关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横眉冷对之人,没有生气,没有愤怒。
  只有心疼。
  他无法忍受这人被BPD控制牵引,无法忍受这人被镣铐束缚,无法忍受这人成天活在惶恐与绝望中。
  他想带他出去,助他挣脱被称为BPD的铁笼。
  他想让他自由,让他不再被虚有的情绪控制。
  他想让他获得爱与被爱的权利。
  他想救他。
  他想让闻浪西那美好纯净的一面展现出来。
  说是医者仁心也好,同情心也罢,他现在只想拉住闻浪西,决不能让他再继续坠入那无底昏暗的深渊。
  “杵在我面前做什么?你眼中的泪光是什么,可怜?同情?别装了!”
  闻浪西越说越激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并不想跟我待在一起,你从来没有真心实意地跟我拥抱。这些我都知道,所以现在就别摆出这么一个救世主的表情,很恶心的,懂吗?”
  傅关看着闻浪西对自己不屑的眼神,听着对自己讥讽的话语,没有出言反对,只是深深地望着他,银色镜框后的眼睛有些许湿润。
  见傅关一句话都不说,闻浪西胸腔逐渐剧烈起伏,攥紧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木门,吼道:“你哑巴吗!我让你滚没听见吗!虚情假意地在这里装什么深情,你以为我还会挽留你?你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想观察我吗?不就是想看看一个疯子是怎么生活的吗?现在看到了?看到了就滚,别再来碍我的眼,我现在特别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想走就走个干净,来来回回算什么?溜我玩?”
  傅关觉得自己难以呼吸,颤抖着声音,“我没有,没有觉得你是疯子,没有溜你玩,我都是……”
  看着傅关这副不同于往日清冷的可怜样,闻浪西更愤怒了,“别装了!听见没!别装了!滚出去!带着你的……”
  “西西,西西,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对傅先生,他……”沈秋边上楼边喊道。
  闻言,闻浪西红着眼看了看正向他走过来的沈秋,再看看对面那满面苍白的傅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低哑着声说了句,“一丘之貉。”
  说完便狠狠关上门,将傅关和沈秋隔在门外。
  沈秋微喘着气走到傅关面前,“西西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发火啊,他不是很喜欢你吗,我以为他对你会好好的,没想到……”
  “阿姨,我没事,浪西他这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别责怪他,以后也别。”
  沈秋叹了一口气,“好,这孩子真的是太容易发火,发起火来谁都不认,我真是成天揪着心,就怕他突然不高兴,唉,太累了……”
  听了这话,傅关深深地看了看沈秋那愁容满面的表情,良久,才道了句:“沈阿姨,这段时间您先回去吧,我会做饭,可以照顾好他,而且我也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跟他沟通。”
  沈秋听了,立马瞪大了眼睛,大声道:“这怎么行?你一个人怎么能应付得了西西,他……”
  闻言,傅关立马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看了看那扇门,又看了看沈秋,接着便带着她往楼下走。
  “放心吧,可以,我专门学过,闻伯父那儿我去跟他说,就当是给您放一段时间的假,好吗?况且我爸爸三天后就会过来,您就别担心了。”
  沈秋没再反对,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也行,我就不打扰你们治疗西西了,唉,希望他能赶紧好起来,多俊一小伙子啊,可惜了……”
  傅关没再应,一个错误的照顾方式,即使有再真切的感情,那对患者也是没有任何效用。
  这就像在炎热干燥的沙漠中,一个即将因缺水而亡之人问你要一杯水,你却笑着对他说水不顶饱,给了他一个干粮。
  自以为是的好意最伤人。
  傅关整理好心情,去了厨房,准备为闻浪西做第一顿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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