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奥尔森·莱斯利大公,议会元老,现居卡尔德星。
。。。。
接下来便是苍白而又详细的他亲生父母的生平。
他的雄父,原本就是联邦贵族,但因为坚持只娶他雌父一人且多次拒绝雄虫协会建议他娶雌侍的要求,而被视为异类,却在雌虫中被奉为男神,就职于最高科学院,是一名优秀的机甲工程师。
而他的雌父,其实是他祖父的养子,和他雄父一起长大,成年之后嫁给他的雄父,依然服役于联邦舰队,是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耀眼的传奇,却在他雄父去世一年之后,牺牲在了战场上。
而苏港自己,也就是利安德尔 ·莱斯利的死亡记录,也登记在了他雄父去世的那同一年和同一天。
据说,那天,他的雄父带着年仅四岁的他登上运载舱,准备去空间站看望在那里等待调令的雌父,可就是那短短的一段航程,他们却遭到了敌星的偷袭。
那是一场后来被记载在星史上的血色战役。联邦的敌人偷袭了他们中转的那个殖民星,也无差别攻击了在附近航线上的平□□输船。
他的雄父就死在了那场袭击里。
也许,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得以拼尽全力,将自己的幼崽送入救生舱,给了他一个渺茫的生还希望。
他不知道那个小小的救生舱可以支撑多久,更不知道他的孩子能否有机会活下来,但那已是一个父亲绝望中能够做到的最大的努力。
苏港看着资料里年轻雄父的照片,男人抱着还是小豆丁的他笑的那样温柔好看,金发碧眼,笑容里满是宠溺。
他们的背后,是绿色的草地,和蓝紫色的鸢尾花。
虽说他没有任何四岁以前的记忆,但是看着那温馨的一幕,想象着他本可以拥有的一切,一个理想而又美满的家庭,就在一夕之间,毁于眼前。
他的眼泪逐渐失控,吧嗒吧嗒穿过全息的光屏,砸在光脑的外壳上。
而他的雌父,甚至是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雌虫少将,在失去他和他的雄父之后,一蹶不振,心理状况几度崩溃,在亚伯星治疗了半年之久,才重返战场。
可是自那之后,据说他性情大变,最终甚至是以自杀式的姿态将自己的生命结束在了战场上。
在他去世之后,联邦为他追封了中将。
看到这里,苏港心里更加难受。也许,像他们这样被战争毁了的家庭还有很多很多,像他这样的孤儿也会有越来越多。
资料里面还夹杂着一些视频文件,他一一点开来,大多都是雄父雌父带着他玩耍时的视频,其中,还时常会出现一个儒雅稳重的青年雄虫,慈爱地注视着他们三人。
那是他的祖父,也是他唯一还在世的亲人,奥尔森·莱斯利。
而坚持将他的DNA放在比对库里等待了二十年,现在又要求在抵达虫星之前暂不公布他身世的人,也正是这位祖父大人。
看着无声落泪的雄虫,守在一旁的罗航站不住了,他拿出手帕温柔地为他擦去两边脸颊的泪水,心疼地摸了摸雄虫的头发,想要将人揽入自己怀里。
却被错开了。
只见雄虫虽然哭的泪眼朦胧,却依然坚强的偏过头去,自己擦拭了一下眼角,示意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拥抱,直接转身又一次向着电梯走去。
罗航不知他要走去哪里,忐忑不安地跟了上去。
最后,他们又来到了那个巨大而空旷的机库,两人站定在深蓝色的机甲面前,这次,苏港知道应该叫它什么了。
它叫曦。
这是他雌父为它取的名字,也是他雌父曾经珍视,并引以为傲的战场伙伴。
兜兜转转,原来今天这台险些被他偷走的机甲,曾经就属于他的雌父。
也许这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他总算懂了为什么他会为这台老旧机甲动心,因为那个别人口中为了联邦而牺牲的雌虫将领就是他的其中一个父亲。
“谢谢您陪我过来,罗上尉,但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雄虫用哭红的双眼定定地直视罗航,用目光请求他离开。
这让罗航不明白,为什么即使他看起来那么伤心,明明应该已经赢得他的心的自己,却没有资格陪在他的身边给予他最需要的抚慰?
雄虫的若即若离让罗航感到心寒。
最后,他只能一个人落寞地离开,留雄虫一人独自释放悲伤。
有些迷茫的苏港最后还是解开了他已经解锁一半的能源锁,登上升降梯,打开了驾驶仓的门,坐了进去。
此时他已经不打算用自己编辑好的程序覆盖原先的老旧版本了,抚摸着那带着点点锈迹的操作面板,他心里百味陈杂。
他听养父蓝远讲过,联邦和敌对星球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十年,从他出生以前就开始。
起初是因为联邦自己的政权不稳,殖民星各自抱团,互不团结,被异族找到了机会,逐个击破。
后来,联邦不得不团结起来,尤其是在发生了他雄父不幸丧生的那场平民屠杀之后。
但是表面上的团结终究靠不住。
这几十年里,联邦的统帅能力越来越弱,兵力也越发不济,而议会据说近年来陷于勾心斗角,结束战争遥遥无期。
作为星盗,苏港其实是这种形势的受益者。可是现在,他突然有些羞于再这样做下去了。
几经思索之后,他还是冒着可能会被发现的风险拨通了蓝远的通讯。
“出什么事了么!”
通讯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蓝远焦急的询问声,让苏港不自觉地扬起一个笑容,带着些许鼻音答道:
“雌父,我没事。”
“小兔崽子突然打通讯过来,我还以为你是遇上什么危险了!”
“没有的事。”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已经在去接应的路上了。”
“额,其实是这样,计划有变,我暂时不回去了。”
“你说什么?!”苏港话还没说完,就被养父暴躁的质问打断。
“不回来了?是不是被哪只雌虫迷住了,不舍的走了?是那个顾言?”
“啊。。。?”这都什么跟什么?他雌父是怎么能想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原因上的!他留不留跟顾言有什么关系!
“别支支吾吾的,有话快说。”
“反正不是因为。。。雌虫!”他像是猝不及防被家长发现恋情的孩子,解释一句仍觉不够,又再次强调一句:“也不是因为顾言。”
“原因只是。。。联邦这边找到我的亲人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长久而诡异的平静,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蓝远那边便许久没有再说话。
“雌父?”
“我知道了。”蓝远的声音沉了下来。
苏港马上听出不对,赶忙解释:“我不会留在虫星的,只是暂时有些事要处理一下。”
“嗯。我明白。”
“既然找到了家人,确实是不用再回来了。”蓝远继而冷冷地道。
“你是雄虫,做星盗才是耽误了你。”
“。。。”
蓝远说完这些,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沉重的心情压的苏港胸口闷闷的,一颗心被拉扯向两个方向,一个是未曾谋面但却并未放弃寻找他的祖父,一个是从小庇护他养育他长大的养父,他到底该如何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申签得到回复了!好像是成功在望!但是我也不确定!因为第一次申,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收到的回复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不过确实没有拒绝的字眼,明天就回复编辑大大,祝我好运~
第19章 生病的雌虫
结束和蓝远的通讯之后,苏港从机甲上下来,恍恍惚惚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心里闷闷的。
本来他对联邦所谓的DNA比对,找出他的血亲什么的,丝毫不抱希望的。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父母都曾是那样优秀的人,曾是虫族的英雄。如果他此时说走就走,那么过不了多久,全星际都会知道,作为他父母的孩子,他却将自己出卖给星盗那样令人不齿的组织。
如果当年的经过不是这样,如果他那时候是被抛弃的,那么他会毫不在意外界的眼光一走了之。
可是现在,突然多出的这层身份,相当于是给他套上了一层枷锁。
他只能暂时决定留在这里,等到了虫星之后再做打算。
可是他这些话,对着蓝远,却没办法说出。那毕竟是他当做父亲的人,让他当着他的面说出不愿玷污亲生父母英名的想法,他做不出。
一路烦恼着,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舰长居所的附近。
虽然不确定顾言是否在房间里,但他还是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准备静悄悄地路过,今晚经历了太多事情,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个很有可能看透了他伪装的人。
可是,偏偏就在他刚刚走过那一小段路程之后,门内却传来“啪”的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声音很响,以至于他不得不被吸引了注意力。
是什么东西摔碎了?怎么回事?
他退回几步,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人回答,却有一些凌乱的脚步声,于是,他又再次敲了几下,里面终于传来一声有些喑哑的声音:“是谁?”
“是我,苏港。”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脸色苍白的黑发少将。
苏港刚想张口问对方怎么回事,就看到那人用手捂住嘴,压抑地低声咳嗽了起来。
看到这里,再怎么迟钝的人也都明白了,眼前这个高大瘦削的人,生病了。
想到早些时候罗航告诉自己的那句轻描淡写的“有事”,雄虫的火气一下子就蹿了上来。
他竟然都不知道这个人在生病!而且,看样子,都已经病了至少一整天了!也许,就在上次在训练时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舒服了,而自己却完全没有发现!
他也顾不得人设,直接用了些力气抓住顾言的手,另一只手推开房门,整个人硬是挤到了雌虫的房间里去。
顾言都看呆了,身体里肆虐的高温让他脑子少见的有些迷糊,就这样带着一脸懵的表情被雄虫半强制地扶着,一路走到了自己的床边,然后被按住肩膀坐下,继而躺在床上,被盖上被子,再看着那个金发的身影向客厅走去。
突然想起了点什么,他突然撑起身体,嘶哑地冲那人喊道:“小心玻璃!”然后又是一阵强压的深咳。
“我知道。”苏港转身看他,看他半撑在床上,又走回去把人塞进被子里,叮嘱道:“你赶紧躺着,我去给你倒水。”
咳嗽让顾言有些耳鸣,反应了几秒钟,才“嗯”出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揽住他的肩膀扶他半靠着坐起来,然后,一杯温热的纯净水被端到了嘴边。
他小心地就着雄虫的手喝了小半杯水,感觉略微好受了一些。
这是他自第一次见面那个拥抱之后,少有的和雄虫如此亲密的接触。
他上半身都陷入在身后那人的怀里,已经停止思考的脑袋面对扑面而来的雄虫气息,依旧不能承受那冲击,尽职尽责给他制造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雄虫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认为自己就是罗航口中的那种雌虫,而刻意避开他很久了么?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现在同处一室,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是在做梦么?
雌虫的大眼睛第一次睁的圆圆的,让整张脸显得有些幼态,他神情呆呆得不说话,就直直地看着手里的水杯,眼里闪着迷惑。
真可爱。
将手放到那苍白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温度,好烫,苏港决定还是叫格非过来看看最好。
自从训练室一不小心发现了那些照片,他也就一天没见这个人,这只看起来个子高大体格健壮的铁血战神,就变成了躺在床上烧的迷迷糊糊下床喝水还把杯子都砸了的大懵懵。
\"顾言?能听到我说话么,顾言?\"苏港看他发呆的样子很有意思,从他手里拿过水杯放到边上,靠近雌虫耳边轻声喊起了人家的名字。
似乎被吓了一跳,顾言转头去看说话的那个人,隔了几秒,被高温融化了心智的舰长大人才用力点了点头,以示自己能听到,然后便低下头乖巧地等着对方继续对他说些什么。
“除了高烧,你还有哪里难受或者疼么?”
顾言摇头。哪怕胸口的旧伤从内向外灼烧着痛,他也不想说出来。
“真的没有么?”
在床上躺着的不乖宝宝皱起眉头,正想要摇头,但看着雄虫露出一副你不能说谎哦的表情之后,犹豫了一会儿,比刚才更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一看雌虫这个反应,苏港知道,他恐怕又在逞强。
“说谎是不对的哦。”
这次,回应他的是一张犯错狗狗一样略带懊悔的脸。
可是,还没张口说话。
不过苏港发现,生病时候的顾言表情似乎比平时夸张的多,也许是情绪被放大了?
“那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苏港拿出哄孩子的手法,试着给出一个砝码。
没想到,这句话却正中了这位幼稚病人的弱点,顾言一听雄虫又要不理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满眼都写着恐慌,赶紧点头,手指着旧伤的位置,小声说了句,“疼。”
看到雌虫不安的表情,还有如同嘤咛一般细弱的回答,苏港的心软成一片。
好像养了一只大狗狗啊。
他拍拍狗狗的肩膀,差点脱口而出一句真乖。
等等。。。哪里不对。。。
他刚不是还在怀疑这个人看破了自己的伪装,为了防止被人拆穿,所以才着急着准备偷台机甲跑路的么!
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这个可怜的顾言,这合理么?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星盗,即使是生病,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现吧?
难道。。。他之前想错了?那顾言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只雌虫的光脑里,保存着某只特定异性的照片的话,如果不是监视的话,哪还有可能是。。。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是像他想的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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