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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哥你又红了(穿越重生)——山中散材

时间:2021-09-25 20:34:22  作者:山中散材
  每家每户都有尸体僵硬的痛苦,每室都有人号泣哀痛,有的人一家都死了,有的人一族都灭了。
  这样的人间惨剧,频繁的发生在建康城里。
  现在城里已经蔓延起疫疾了,初春的天气,正倒春寒,战争频发,北方前线沦落城池,成千上万的难民被迫南下。
  建康,被一群又一群的难民包围了。
  现在玉山被安顿在谢尚外城的宅子里,驻扎了很多人在那里,都是谢尚的心腹,城里疫疾突发,没有地方是安全的。
  包括乌衣巷。
  谢家全宅戒严,非必要不出门,可以出门的,只有上朝的大人们。其他闲杂人等是不准再登门儿了。
  现今很多人都在找寻出城的门路,留在这里是死,出去了,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袁女正,可能这回咱们得一块儿死了。”谢尚说。褒衣博带,里头浅青半袖,外头羽衣飘飘欲仙,曹衣带水似的,头上束角巾,脚上是家居的丝织解脱履。
  两人飘飘似神仙,衣裳何其相似。
  同样的阴狠狡诈,同样的大族出身,同样的面如敷粉好皮囊,衣裳穿的也相搭,都是宽袖大衫,飘飘何所似。确实是登对的“神仙眷侣”。
  在这里,在这个随时都可能死去的年代,两个人结为夫妻,大难临头,却无法各自飞去。
  家族在这个时代太重要了。
  平生有烟霞志,奈何不是水云身。
  想要去隐居避世呀!可惜却不是水云之身,没有办法在世间飘荡,与烟霞共舞。
  整个谢家所有的意志,隐居避世的老庄玄学与入世入国抬高家族品阶的矛盾一直存在,现如今,也惟有一个谢安,全了他的烟霞志。
  整个家族,都在维护,这样一个水云身。
  他是谢家,最后的鹤径。
  现在只有东山上,是安全的。
  来的太突然了,又来的不是很突然,这种疾病,每隔三四年就来一回,前些年里,曹操治下,有一次来势汹汹的疾病,便是建安大疫,建安七子,五个都死在此次大疫。
  曹魏的文坛,坍了大半。
  曹丕,这位当时刚刚被确立继承人身份的,注定在史书留名的帝王在《与吴质书》中就悲痛言说:“昔年疾疫,亲故多離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
  曾经的疾疫,亲人故旧很多都死亡在此次灾祸当中,徐幹、陈琳、应玚、刘桢,他们当时都死去了,我的痛苦怎么可以言说呢?
  其实建安七子当中的王粲也死于此。
  己是帝王的曹丕,是王粲昔日友人的曹丕。来赴他的葬礼,在此次葬礼上,有了流传千古的行动。
  曹丕说:“王好驴鸣,可各作一声以送之。”
  王粲喜欢驴叫,大家可以学叫一声来送送他。
  于是王家的后宅,帝王带领群臣,天空响彻驴叫。
  那么搞笑的行动,可没有一个人笑,大家都万分严肃。学驴叫。
  曹丕那时候很苍凉。
  他失去了朋友,失去了那些曾经与他宴饮行游的朋友,失去了那些他可以与他们炫耀玉石的好友。
  曹丕每一次宴饮,每一次写诗,每一次写信,下笔,却不知道该写给谁了。他后来成为了孤家寡人,他清醒异常,留下的每一句诗文,都很淡冷。
  他不相信死后有极乐世界,他说。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也没有了。
  谢尚曾经读到曹丕的诗文,说曹丕此人,帝王心性,亲朋故旧之去,练其心,锻其志。
  那时年轻,旁观起来,痛不在身,浑浑噩噩活到现在,才明白这种苦痛。
  谢家陆续有人死去了。
  几乎每天都要参加谁的葬礼。
  这些人。这些死去的人。都是朋友,好友,故旧,同窗,亲戚,曾经一同行游行散,好不快活。
  最后,死了。
  死了。死了很多人。
  本来他从东山赶来,为了埋葬他的爱情,为了找袁女正算账,为了寻找那一丝,哪怕渺茫,可以发现玉山未死的奢望。
  在旁敲侧击之下,在对袁女正的多次盘问之下,在姐姐谢真石的坦诚之下,在经营多年,在僮仆中的威信之下。
  谢尚终于发现了真相。
  发现玉山没有死。
  那种欣喜若狂。
  思之如狂。
  去找。去寻。也不想管以后怎么样了,就这样去厮守吧,哪怕一时一刻也很好,就当这一时一刻是永生吧。
  人是找到了。
  可是,疾疫来了。
  来的那么来势汹汹,可能下一刻,就是永别了。
  谢尚不能走,也不会走。
  他是谢家人,有谢家的傲骨。有谢家的风流。有谢家的高傲。有谢家的傲慢。
  他不会走。
  他会跟家族在一起,或许也会死在一起。
  “黄泉路上可能只有咱俩。”谢尚说:“我要是死了,一定会把你拉下去的。”
  “请便。”袁女正脸上的笑无懈可击。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死亡,一点儿也不在意。
  他们都很清楚。
  他们的人生,被华服。被家族。被世事所捆绑。
  逃不掉的。
  自从被给予姓氏的第一天,就成为了家族的荣耀,成为了家族的代言,成为了家族的牺牲品。
  既着纨绔,便无退路。
  谢尚没有问责袁女正,袁女正也没有理会谢尚,可能相伴走到生命尽头的,就是无比相像的这两个人呐。
  他们像往常一样,像一对平常的夫妻一样,吃饭,着衣,聊天。
  都清楚的明白,他们这一生,将被禁锢,将,被锁在,这深深深深深几许的宅院。
  白日。
  谢宅外。
  一只白鸽飞出门墙。
  天光乍泄。
  这边的裴峰收到了信件。
  驾马赶到了城外的门宅。
  玉山坐在宅院里,还是白敞衣。
  无悲无喜。
  “那个,你得跟我去别的地方,我得去外地上任了。”裴峰牵着马,小心翼翼的说。
  “哦。”玉山仍旧无悲无喜。
  裴峰手里拿着信纸,背上背着行囊,就此出城了。
  玉山坐在马车里。
  走出去了。
  外头亮堂堂的。
  掀开帘子往外看。
  每一张难民的脸都无悲无喜。
  马车走出了建康。
  残阳似血。
  西出阳关,再无故人。
  从此之后,就远离谢尚了。
  以及骄横,跋扈,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代。
  “僮仆卑贱,却很可人,请将军享用。”谢尚把有关玉山的一切都转让给了裴峰。
  从此以后两人再无关系。
  他走他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
  也挺好。
  他们的身后,建康城内,无数的人死去,□□声,吟诗声,礼乐声,哀泣声,声声不成声。
  谢尚端起酒杯,举杯向天笑。
  “仁祖,这个时刻了,你怎非要提拔一个小将军,让他去外地任职,你可知,这又得动用多少关系?花费多少钱财?”长脸的人说“该不是你跟他有一腿吧?那地方可是疫疾未发之地,多少人争抢的香饽饽。你就这么大方,调他去。”
  “确实大方,那小将军确实跟我有些关系。走了我这个门路,自然要对他大方些。
  不过,反正我也该走了,毕竟,我有个当皇后的外甥女,我一点儿也不担心走不掉。”谢尚笑的很假,满不在乎的说。
  “唉,还是你谢仁祖家世显赫呀!我们这些家世不那么显赫的,现在想出建康可真是难呀。”另一名士说。
  “疫情现在如此严重,家家号泣,你们现在聊这些东西,就等着避祸远灾!可对得起万民,对得起圣人!”一个儒生大声呵斥说。
  “哟!这怎么混进来个儒生啊?都这年代了,居然还有人读圣人书,委时不合时宜呀!现在都讲老庄,讲隐居朝隐,居然还有儒生,也是怪新鲜。”名士讪笑,咽了杯酒,吞了五石散。
  “快快快!把这个儒生请出去,我们这儿可一点儿不欢迎。”一个名士叫来僮仆,几个僮仆把儒生推搡了出去。
  被推搡出门的儒生。
  理了理袖子,愤懑不平的“ha——tuⅰ”了一口,大声说:“这些狗官!天天趴在民脂民膏上享乐!建康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结果一个个想的是远调建康!真是一群狗官!”
  过往民众对着他指指点点,他也没觉得尴尬,大大方方的向乡里乡亲的行了个礼,便从地上拾起自己的儒帽走了。
  边走还边甩子袖子高唱:“吾不复梦见周公呐!”语音高远,传的很远很远。
  
 
☆、大道曲
 
 
  准南,寿阳古城。
  春光明媚,正是踏青的大好时机。
  裴峰带着玉山,出来踏青玩耍。
  桃红柳绿,街上,好不热闹。
  挑担的货郎,吆喝卖花的少女,来往的车马,回旋的胡服少年。
  这里一片海晏河清。
  小桥流水,端的是清秀山城。
  这里是谢尚谢镇西的冶下。
  他们叫他镇西将军,说他守在这里,像一堵最坚硬的墙一样。
  裴峰辞了职位,带着玉山隐居在这个山城,隐居不过两年,谢尚就带着帝王的命令来此镇守。
  听说这位镇西将军是雅人深致,己四十又五的年纪,好雅乐,修金石。镇西将军府里成天都传出丝竹管弦之乐。府里每天都接见乐师乐工。
  门前车马络绎不绝。
  人们津津乐道他的战绩,说谢尚文武兼资,安西将军庾翼曾赠他一部鼓吹。说谢将军他牛渚西江月识材袁宏。说他带着传国的玉玺千里奔袭,直直送到建康朝廷,惹到那皇上大喜。
  说他风流不减当年,还是那妖冶少年。
  那个昔日宴席之上,有人说:“这孩子像孔子的高足颜回!”
  谢尚说:“这里没有孔子,哪有颜回呢?”
  众人大笑,叹此子前途无量。
  他名声传的这么远。
  在这小小的寿阳城里,镇西将军便是顶头的贵胄。
  一路走来,全是有关他的窃窃私语。
  玉山有时会想起这个人。
  想起他艳丽的容貌。想起他在深夜里温暖的拥抱。想起他像疯了一样的暴怒抽打。想起他郎艳独绝。
  有时,也会怨他。
  怨他把自己送走,怨谢尚给了希望,却又残忍的把这一切撕碎。
  不过这本来就是泡影。
  本来就是海市蜃楼。
  无所谓撕不撕碎,无所谓收不收回。
  走在这小小的寿阳古城,听他宴宾客,听他起高楼。
  听了他谢仁祖几十年的故事,却没见他楼坍。
  世家子弟的纨绔在这个时代无比的珍贵豪华,保护伞像黑幕一样罩在这些世家子弟的头上。
  已经。觉得。有什么东西烂透了。
  朽烂。
  春日多明媚呐。
  人们都出来了。
  散步。行游。谈笑。饮酒。
  佛国门楼上,有人一身紫罗襦便装,端坐在胡床。
  两鬓已斑白。
  身后站着僮仆,背挺得笔直,眼神很森冷,筋骨结实。
  街上桃红柳绿,车马喧嚣。
  春天了。
  寒冷的冬日已经过去了。
  阳光暖融融地照下来。
  酒肆茶馆,名楼小吃,人来人往,车马喧噪。
  玉山带着裴峰,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过去,玉山买了个糖葫芦,正在舔着吃。
  两人都是平民装扮,裴峰卸下了戎装,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玉山也己白发,笑起来,眼角皱纹叠起。
  青石板路凸凹不平,裴峰将将扶着玉山。
  两人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过度亲密的接触引来不少注目。
  不过在人群中,两人仍旧自若,可能是,己经习惯了这种注视。
  佛国门楼上。
  能看到远处亭台楼阁,层峦叠嶂,桃树柳枝,春日里清远轻摇。
  远处有人架车而来。
  牛车前来,车里坐僮仆。
  抱琵琶。
  弯腰,下车,低头哈腰,晗首低眉,迈步入佛国楼上,佛国门楼上,胡床上,端坐世家子。
  年华不在,仪态仍存。
  谢尚,同风流宰相并列晋书一卷的第一流人物。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谢尚此人,世俗的成功者,手握权柄,不可一世。
  坐在佛国楼上,他接了琵琶。
  紫罗襦便装,披头散发,形态雅致。
  春日的下午,人多都歇着。坐着。卧着。
  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佛国门楼上不再年轻的名士注视着寿阳城里的一切。
  回想往事峥嵘岁月,名士浅浅一笑。
  或许他想起早逝的父亲,记起了了年少的爱恋,忆起频发的疫疾,回想了这些年里接连逝去的亲友,想起坐在皇后位上,位高权重的外甥女。想起谢安起复,满路艰辛。又想起家族新出门户,起家不易。
  又或许,只有眼前大道。
  年少抱琵琶,是为唱年少不知愁,现今抱琵琶。
  是为《大道曲》。
  起势。拔弦。浅酌低唱。委巷歌谣。
  “青阳二三月,柳青桃复红。车马不相识,音落黄埃中。”
  春日,正是二三月时候,杨柳青青,桃树上桃花红艳,大道上的车马南来北往,彼此不一定相识,一切声音都消弭在黄沙之中。
  名疆利锁。蜗角虚名。
  一切都将成空。
  所有的东西,都将归于一抔黄土。
  歌声高远。
  佛国门楼下。
  玉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头。
  门楼之上。
  故人入我梦。
  那是,谢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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