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没要着,反而这小崽子倒找我要钱!"费玉霞一双吊梢眉,三白眼,语气尖酸,皮肤不错,皱纹很少,一看就是保养的很好。
"咱们养他,给他吃给他喝,现在钱还要不着了?!"陈国庆背着手,一脸理所当然。
“这小崽子怎么了?演了新戏,肯定有钱,是不想给了吧?!”陈国庆大声骂。
"周扬不会的吧,他胆子那么小,谅他也不敢。″费娟长的很一般,中等身材,却光鲜亮丽的样子。
费玉霞眼一掀,说:"哎,再等这小崽子几天,毕竟他可是咱的摇钱树。"
陈国庆就不说话了。
费娟也没说话了。
周扬给他们的钱剩的还多着呢,足够他们生活的衣食无忧。
电话另一边儿呢,周扬咨询了他强大的公关头子。
白小芳告诉周扬很多证据都是现成的,无论是银行卡上的转账记录,还是这回周扬跟费玉霞的通话录音。
在这个世界里,完全就可以告费家人非法侵占他人财产。
不仅让他们背上可能这辈子都还不完的债,而且能让他们一家子人在监狱里好好待上个几年。
不过周扬阻止了白小芳。
他还指望着这家人给他提供原主周扬的死亡之谜呢。
秋后的蚂蚱呀,也蹦不多久了。
有的时候退一步换来的并不是海阔天空,而是蹬鼻子上脸。
太过善良的人。
人善被人欺。
原主周扬就是这样一个人。
如果原主周扬肯咨询小布传媒里薜丽丽女士或者是公关团队,再或者是律师团队里头任何一个人。
费家人都不可能这么心安理得的趴在原主身上吸血。
怯懦的性格阻止了原主,文化不高,无法识别费家人的阴谋诡计,也就成了原主的硬伤。
性格某种意义上是决定人生的。
原主怯懦的人生,某种意义上就注定了他悲剧的结局。
在外头好好的跑了几天的行程,狠狠的赚了一笔钱。
周扬回到了《风流》剧组。
这阵子周扬身上发生的许多事儿,剧组不少人都有所耳闻。
化妆的时候化妆师还开导周扬,说人红是非多,人红了很多事也就来了,免不了的事儿。
周扬笑了笑,没有说话。
离开剧组的这几天里,唐斜安其实一直都很担心周扬。
周扬的几件事其实闹得还挺大,虽说在圈外没有引起什么水花。那是在圈内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放假的时候唐斜安给周扬发了好几条微信,周扬也没回。
唐斜安还去过周扬的小别墅找过他。
这些天里一直阴雨连绵。
剧组等的就是这些雨。为了拍雨戏。
刚开始下雨的第一天,唐斜安撑着伞,敲响了周扬小别墅的门。
雨下的很大。
滂沱大雨。
尽管唐斜安撑着伞,衣服还是被淋透了半边。
踌躇不前很久很久。
经纪人张南峭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圈子内只有利益,没有友情。你关心他,可他不一定会领情。你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最大的慈悲了。何必再去做这些无用功呢?”
不知道为什么,唐斜安老是觉得他应该去看看周扬。
可能是因为趴在鱼缸上的少年那么的鲜活,听着医生跟唐斜安说话时的少年却是那么的忧伤。
周扬躺在病床上。
阳光很好。
唐斜安叫了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护士来冶疗他,唐斜安就坐在他旁边仔细的照料他。
可唐斜安总是有一种感觉,感觉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捧到那时的少年面前,他也不会笑。
这种神秘感一直让唐斜安有种欲望。
想要去探寻。
周扬这个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平时看上去幼稚、可笑。演戏的时候,又那么的才华横溢、强大无比。
不经意的时候周扬身上又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脆弱感,好像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以让他碎裂。
这个人太矛盾了。
太复杂了。
看上去像清水一样透明,却又似大海一样深不可测。
唐斜安被这样的周扬所吸引。
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往他身边靠近。
按下门铃,一次又一次。
按了很久很久。
没有回声,也没有回应。
雨滴打落在唐斜安的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风雨很急。
来往的行人。
被淋湿的公路。
照的人晃眼的灯。
所有的风,雨,声音对于唐斜安来说好像没有。
他一遍又一遍的按着门前这个似乎不会回应的门铃。
像是傻了,好像痴了。
很久很久以后。
有一个怯懦的声音,说:"你愿意听我讲我的故事吗?”
那是周扬的声音。
唐斜安从来没有听过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周扬,但又确实是周扬的声音。
那种胆怯,懦弱,可怜,自卑,自怜。
像是一千年没有见过阳光的木乃伊,像是尘封在地下被一层层剥落的油画,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像是悲伤的无以附加。
那个声音继续卑怯的问:"你愿意听我讲我的故事吗?"
好像很希求来人的回答。
唐斜安愣了一下。
“我愿意。”他说。
有关周扬的任何东西唐斜安都好奇,无论是过去的,还是未来的。
门响了。
像是很多人在悲鸣。
门上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
门没有开。
门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洞。
洞里,全是纸。
每张纸上都写满了字。
厚厚的一大叠子。
唐斜安拿出了纸,这些纸实在是太多了,唐斜安只能把它们抱起来。
风,雨,人。
唐斜安回到家里。
他翻看这些纸。
越翻看越胆战心惊。
"轰隆隆————”
雷响了。
照亮了唐斜安发白的脸。
☆、雨戏
《 风流》开拍了。
“第三集第一场,开始!”
大雨倾盆。
再次拍戏,唐斜安调整好了心情。
那种面对周扬的不可言说之意被掩盖在平静无波的面皮之下。
这周不是重戏。
不过对于玉山来讲,是几场性格转变方面而言非常重要的戏。
是玉山从现代社会恋爱脑变成古代坚韧小人物,不断学习,增长见识,开阔视野,后来成为一个"独立男性”的重要原因。
一个刚满十七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年,在牛车上同谢尚那啥了后,满心满眼的全是谢尚。
可这一天,当十七岁的玉山走近十五岁的谢尚后院,发现了无数的小妾,脔童。那种天塌的感觉。
就是一个雨天。
玉山刚刚转调成为谢尚的书童,第一回走进谢尚的后院。
换了新衣,满身的风华。
玉山何其的天生丽质。
一张楚楚动人的脸,明眸皓齿,秀色当是空绝世,头上是谢尚书房外头的竹枝,是谢尚在房间里挥墨草书时同玉山玩乐,插在他发上的。两个人自从在一起了之后,谢尚就暴露了他性格中的任性,天真和顽皮。
他比玉山小个一岁。
于是就天天向着玉山撒娇。
每天逗着玉山,还使小性子。有时在玉山面前谢尚一点儿也不像豪门贵阀的风流公子,还是个小孩子似的。
玉山一身明丽的白衣,简单大方。
跟在谢尚院子里的僮仆头子华丘后头,僮仆头子,就是凤凰男。
带着玉山熟悉谢尚的后院。
后院非常大。
玉山给华丘撑着伞,从前院往后院走,雨滴滴落,几个人走了一个半时辰,才走近后院。
烟雨蒙蒙。
过了富丽精致的小桥,来到谢尚的后院,上头还题了字:"山水行舟",极其雅致。
谢尚的后院占地极广。
楼台水榭,雕栏画栋。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再加之雨雾缭绕。
更显得诗情画意。
僮仆头子华丘在行路时一直在为难玉山,实在是恨这个人得了郎君青眼,年华还少,在这门阀大院里头没吃多少苦,便得了清贵职位。
走了一路,玉山的衣服已经全湿透了。
华丘说话非常恶毒:“不过一个以色侍人的,你以为你能凭这张脸得宠多久,郎主身边,你这种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后便带玉山去了柴房,让身后的几个僮仆给玉山换上干净衣裳,带玉山在后院儿走了个过场,华丘就走人了。
这僮仆头子极其的聪明。
郎君正新鲜着,华丘自是把表面功夫给做全了,让玉山淋着,给他言语羞辱,可是比打骂,责罚,在玉山身上留下痕迹被郎主发现要明智的多。
几个僮仆里有看不起玉山的,也有想巴结玉山的,最后一个跟玉山年龄差不多的僮仆带着玉山去参观了。
这个小僮仆叫阿音,平日里负责洒扫谢尚的内院。
谢尚的内院分为四部分,梅兰竹菊四院,梅院最大,是谢尚的物品,财产所在之地,放置有专门的香薰院,金石院,平常谢尚经常去梅院娱乐。
兰院是小妾,通房所在之地。
竹院是内院里占地第二广的地方,放置谢尚的书籍,衣物,谢尚在里头写草书,跳舞,看书。
菊院最小,是脔宠所在地。
玉山随着阿音去了四院。
走过菊院之时,门半开,那阔大的院子里,十几个清丽少年在院子里唱歌。
兰院里头,更是数不胜数的妙龄少女,或站或坐,恍若一幅群芳图。
吱呀一声,玉山关上门,强忍着不适,颤着声地问阿音:"这些,都是郎主的‘财产’吗?"
"是呀,不止是他们,我们也都是郎主的财产呀。″
阿音天真而理所当然的话让玉山差点呕吐出来。
来自现代的玉山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残忍,他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样一个朝代。
以他的卑贱,随时都会被做为一件物品被转让出去。
这种现状让玉山学会了深深地蛰伏。
玉山无法改变现状。
他仍旧深爱着他枕边鼾睡的少年谢尚,爱谢尚艳丽的容颜,爱谢尚对他使的所有小性子,爱谢尚给予他的所有特别。
哪怕玉山有时会从梦里惊醒,梦到有一天,谢尚收回了他所有的温柔。
“郎主身边,你这种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华丘恶毒的话萦绕在耳边,不绝如缕,像是最深的诅咒。
宴饮时侯,几位谢家郎君聚在一起,招妓畅饮,丝竹管弦之声,男女交.合之声,传了出来。
绣着竹的屏风。
玉山安安静静地跪坐在地板。
一个又一个僮仆撑着伞在院子里来去。
门外,是大雨滂沱。
屏风里,是他爱着的谢尚。
玉山将哭而不哭的芙蓉面。
麻木而空洞的眼看向下着雨的天空。
"好,卡!"老王一吼“发挥的不错。”老王难得表扬了唐斜安的演技。
几个人坐下来休息。
一群人被助理包围,擦头发的擦头发,递姜汤的递姜汤。
几个演僮仆的或多或少都淋了雨,唐斜安中途换了衣服,又演了后头的戏,没淋到多少。
凤凰男淋的雨最多,现在正在"啊啾!啊啾!"地打喷嚏。
周扬穿的贼好,一滴雨都没淋到。
助理小张在周扬的胁迫之下买了卤鸡爪,偷渡运进剧组,贱眉鼠眼的俩人,在小角落里头猫着腰啃。
杨浪儿还没换上戏服,正大爷似的坐着。
享受着助理的捶背服务,在剧组里头懒懒地扫视,瞄到周扬的小动作,优雅地走了过去。
"你三我七,不然我向老王举报。"杨浪儿一撩头发,风情万种地向周扬拋媚眼儿。
"我呸,我***你**"周扬满嘴油,逼逼赖赖出了这些天导演老王陆陆续续骂过他的消音词汇。
“真塑,你以为你是老王2.0吗?你的语言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杀伤力,再骂大声点呀,姐姐我还想听~”杨浪儿表情不变。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穿鞋的周扬正在犹豫,当回忆起导演老王那出神入化的骂街艺术,脸一皱,地铁,老人和手机。
周扬立马决断。
"我三你七!”周扬叼着爪说。
“五五~”杨浪儿挑眉。
“四六!不成死就死!”周扬猛一咬后嘈牙,给出了底线。
"成。”
于是滴雨的檐下,就有了三个人在啃鸡爪。
有的时候,重要的不是鸡爪,而是剧组不让啃鸡爪但偷偷摸摸啃了鸡爪的快感。
尤其是还是团伙作案的时候,周扬啃鸡爪啃的眼歪嘴斜,杨浪儿啃的嘴边还流出汁儿,助理小张两只手捧着爪啃,仨人贼眉鼠眼的彼此对视,那只能是一个字:爽!
心满意足地啃完了鸡爪,几个人收拾了作案工具,作案尸体,一抹嘴,大摇大摆地回了。
导演老王正在给唐斜安讲戏,没留意到有几个人溜走了又溜回来了。
豪门姐弟装模作样地补妆,一个高傲冷艳,一个秾丽逼人,乍一看还挺像那么个回事。
导演老王给唐斜安讲完了戏,向周扬招了招手,周扬颇有些心虚地走过去。
“周扬呐,我给你讲,你演的这挺好的,不过我跟你讲,你再给人物设计几个小动作,你想呐,那个谢尚是比玉山小的,所以面对玉山时歪个小头撒个小娇巴啦巴啦巴啦巴啦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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