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调养,不能根治。
顾钧皱眉,问:“有什么需要忌讳的吗。”
有人上心,做医生的自然知无不言:“平时看顾着点,别累着,别兴奋抑郁过度就行。”
他看着面色平静的顾钧,冷不丁笑着摇了摇头:“小顾啊,别太紧张,这孩子没什么大毛病。”
男人颔首,也没有回应,明显还是有些在意。
认谁知道心里边搁着的人忽然有了个毛病,也不能安心。
别提这位...眼看着顾钧就上心得很。
秦老先生给开了治感冒和调养的药,定下老样子让司机去拿药,摇晃着身子走了。
这老铁树呦,长大了都会开花了,啊。
顾钧实则放心不下。
晚上十点,顾家管家的电话被打通,老宅里熟悉煎药的李叔和擅长调理饮食的程姨被连夜调到大少爷的住处,李叔有些中医学识,煎药方面很有一手,也是顾家的老人。
秦老先生离开的时候,季雨迷迷糊糊醒了一回,之后就感觉身体一轻,周身环绕的都是熟悉的气息。
他胡乱伸手抱住了人,埋头在男人单薄的睡服上,抓着顾钧衣领嘟囔:“哥...别担心,我这是老毛病了。”
声音弱得像只刚捡回来的猫崽子。
“嗯。”男人低沉应了声。
听到男人声音的少年安心又睡了过去。
到底顾钧上心没上心的,季雨再醒来的第二天就身体力行的深切体会到了。
昨夜十点半左右,李叔和程姨赶到了国庭别墅。
李叔是个中年人,身体健朗,一听说小东家有事,东西都没收拾就连忙赶了过来,结果他看着长大的大少爷健健康康的,倒是冷清的大别墅里多了个陌生小孩儿,得知到底需要照顾的人是谁后,李叔和程姨面面相觑,和秦老先生一样被惊的目瞪口呆。
他们这群看着顾钧长大的老人,谁也没见过顾钧为谁这么兴师动众的模样。
李叔和秦老先生还不一样,他是顾家真真正正的老人了,上上下下都住在顾家的那种。
顾钧这次的上心程度,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他却是一眼就看个透彻,连带着对小孩儿上心不少。
不过季雨闹腾了半晚,考量到现在少年的身体不适合兴师动众地再叫醒一回,顾钧便把少年安置在身边,又重新给擦了遍手臂和额头,便放任小孩儿睡了一晚,逃过了大半夜喝中药的噩耗。
季雨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感觉身体还有点沉重,他隐约好像记得昨晚来了个老人家给他看病,男人好像抱着他哄了两句---
之后发生了什么却记不太清楚了。
少年从被子里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
他四处张望两下,没见到男人,于是穿上昨天两人一起买的兔子拖鞋出去找人。
房门刚一打开,就和一个穿着一本正经的中年叔叔辈打了个照面。
对方也是一愣,而后和善笑道:“安安醒啦,叫我李叔就成,快回屋呆着去,一会你陈嫂就把粥煲好了,小钧昨晚都担心坏了。”
李叔心里头算是爱屋及乌。
昨儿他到这,顾钧把人护得好好的,连个照面都没打,今儿一看见人才知道这小孩儿多招人疼。
那双眼睛漂亮又干净,看着根娃娃似的。
虽然人还蒙着,嘴巴乖巧叫了声李叔,视线左右看着,看样子是想找顾钧。
李叔笑着说:“小钧楼下开会呢,估计得等会儿,特意嘱咐我看着点你,想要啥就和李叔说。”
“啊,好的,谢谢您。”得知男人在开会儿,少年蔫了一会儿,头上呆毛颤了颤。
他不死心地朝楼下看了眼,只看到了陈嫂和另一位不认识的阿姨在厨房忙活,于是老实缩回了屋子。
一个晚上过去,感觉家里人多了不少人。
等男人上来他得问问清楚。
季雨又爬回了床上,摊成大字型眯了会眼睛,然后摸到床头柜的手机,深吸了口气后打开了微博。
今天是旅行者官博官宣他参与的日子,还没到定下的下午两点,他就紧张起来。毕竟这算是他人生中第一份职业,也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经历。
官博已经发了张他的模糊照片,只能看出来是个少年,是昨天杨超走前随手拍的一张。
少年的脸顶得住任何镜头,连妆都不用画,宣发看到这张照片直接就拍板定了。
现在评论里一溜烟猜测他身份的节目组老粉,还有跟着下注的,什么背一百个单词,写一百道数学题,热热闹闹的。
季雨从上往下翻着着,一想到这些人日后可能会是喜欢他的粉丝,心里就感觉一阵阵奇妙。
顾钧进门的时候,先看见到就是少年翘在半空中纠结的两只脚丫。
男人曲起食指,再次敲了敲门。
沉迷手机的蘑菇不但没听见敲门声,等顾钧到了床边才反应过来。
察觉到身边打下的一片高大阴影,裹在被子里的少年立马抛下手机,从松软的被褥里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叫了声人:“哥,你开完会了。”
季雨一骨碌就想爬起来,结果因为动作太扭曲,和被子缠成了一团毛线,这下是彻底出不来了。
顾钧笑出声,把团子从被子里拯救出来,然后少年还没喘匀气,头上就被盖了层薄被子。
“秦老说,你现在不宜着凉,也不能吃凉的东西。”
顾钧低眼注视着少年,每说出来一个字,少年原本笑眯眯的眼睛就垮下去一分。
到了最后,干脆从活泼的猫眼琉璃成了狗狗眼。
季雨还没享受两天健康的身体,一朝又被打回原形。
蘑菇蔫哒哒的裹着被子争取宽大处理:“每天一只雪糕可以吗。”
被子里伸出一根讨价还价的白瘦蘑菇纤维。
顾钧眼中笑意更甚,手掌揉了把少年毛茸茸的脑袋。
“不可以。”男人开口:“外边的李叔你应该见过了,楼下还有会暂住一段时间的程姨,李叔会负责给你煎药,程姨辅助食疗。”
“一个星期,一天都不能少。”
男人定下结论。
“啊---”蘑菇都快直接化了。
原来那两个都是来看顾他的!
季雨瞬间充满绝望,眼尾可怜地耷拉下去。
“七天而已,之后等好起来,暂时就可以停了。”
顾钧看着失落的小孩,哄道。
季雨年纪小,性格也没有定型,应该正是胡闹的年龄,被管着一个星期,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好。”得知肯定免不了一星期苦味大餐的少年老老实实应了。
不过他转移视线也快,马上就又兴奋起来,抓起一边的手机举高了,两个手指触在屏幕上放大照片给男人看:“哥,你能看出来这是我吗?到时候我见了大明星,给你要签名照!”
裹着被单的少年兴高采烈,完全没有一点昨晚病怏怏的模样。
顾钧心下稍松,神情也松份了点。
第24章
哪怕顾钧一向性格内敛,捡回家不到几天的,原本活蹦乱跳的猫崽子忽然病怏怏地只能缩在自己怀里,这种感觉,想必所有‘饲养员’都不会太好受。
他不太清楚这股对少年激增的好感出自哪里,而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追其本源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顾钧从不做多余的事,也不会过多思量找不到答案的难题。
既然直观上他不想再看到这只小崽弱唧唧的,声音都没有力气的模样,那便该用上的人都请来,把人照料好了,这种情况自然可以避免。
男人收回积淀的心思,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能看得出来少年的身影。
他沉吟说道,“我没有喜欢的明星,”
“啊--”少年闷闷叫了声。
失落的放下举高的手机。
“那我该送你什么呢?”小蘑菇忧愁地说出了声。
顾钧对他好,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季雨不是白白吃白食的那种,也想回报给男人一些东西,可思来想去竟然没有什么能给的。
他自己都还要靠男人养着,出了这个门,有多少钱都不管用,生个病就能把他弄得半死。
蘑菇忧郁地发丝都耷拉下来,然后头顶就被拍了拍。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如果我有需要,会开口朝你要。”
“是吗,”季雨很怀疑地问了句,只好在男人四平八稳的视线中逐渐找回点信心来,再三强调:“那,哥你要是想要什么了,一定别和我客气。”
“说起来,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男人注视着少年,忽然开口,眼里带着点笑意。
季雨直觉不好,往后一倒就要逃跑,结果被男人连人带被子一块给抓了回去。
被子这次反倒成了个阻碍,把季雨一网打尽了。
被拦住逃跑路线的团子一脸悲怆。
知道要喝苦的要死的中药是一件事,老老实实喝药就是另一回事了。
上辈子季雨是个乖孩子,为了不让季家父母担心多苦的药下嘴都没抱怨过一个字。
可现在不知道是因为健康好几个度的身体给了他底气,还是因为他本能觉得在男人身上是可以得到‘撒娇’和‘被哄’的回应,于是舔了舔提前察觉到苦味的唇瓣,自然而然的开始和男人讲条件:“哥,我可以先只喝一杯吗?”
蘑菇在‘囚牢’里挣动了两下,还在企图逃跑。
可惜被子被男人结实的手臂收紧着,前边就是男人的胸膛,他只能在不到几厘米的范围内晃动两下,完全没有能逃跑的机会。
小孩儿绝望了,只得眼巴巴看着男人。
顾钧嘴角勾着,空闲的手掌挡在少年眼上。
男人骨节分明,手掌微凉,一碰到季雨,他就闻到了熟悉的冷冽气息,被盖住眼睛的少年耸了耸鼻尖,红润的唇瓣也被小白牙纠结地咬了两下。
男人视线垂着,略有些不自在的挪开,原本虚虚盖在少年眼皮上的指节也拉开了些距离。
他不是正人君子,人好美色,从来都是本能。
顾钧罕见的感到了一点后悔。
他不认为干净的少年适合那个圈子,不过看小孩儿激动的模样,插手这事又实在做不出来。
男人沉思着,揉了把少年的头。
算了,到时候自己多花些心思照看吧。
房门被陈嫂敲响,顾钧去开的,趁着这个时间,季雨连滚带爬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只乌龟,躲在床头欲盖弥彰地睁着一双圆眼看顾钧和陈嫂交流。
少年警惕的模样把陈嫂看得直乐,她把手里的药汁和药膳交给男人,在门外劝:“小雨啊,人病了就得吃药,不吃药哪能好,可不能和你哥撒娇,该吃还是得吃的。”
少年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给自己正名:“我会喝的陈嫂,但是我要慢慢喝,哥也同意了的。”
少年朝男人方向努了努嘴。
完全没这样说过的男人嘴角微挑,侧过头,少年蒙在被子里,朝他笑得又憨又甜。
“小雨,你可不兴这样的啊,光和你哥撒娇。”陈嫂在两人之间扫视着,笑着说了声,然后语重心长地对男人嘱托:“小钧啊,你可别老这么宠他,药还是要喝的。”
孩子和小鸡仔是的,病恹恹的她看了都揪心,别提仔细上心的顾钧了。
“不会,我不会的。”小孩儿连忙声明。
男人眼皮子底下,他也得是能躲啊!
顾钧应了声,陈嫂于是摇着头笑眯眯的去找老姐妹程姨了。
房门轻阖上,隔绝了外边走动的脚步声。
顾钧把东西放在床头,人刚往床前走去,团成一团地蘑菇就谨慎地蠕动着朝后退。
床就那么大一块,能跑到哪去。
顾钧哭笑不得,看着白软的少年,心里承认,到底是有些偏爱。
顾家虽然比不上蒋家,可也算是个书香世家,家里小辈并不少,没一个能像这个让他上心。
“这东西,都是越放越苦。”男人先不轻不重地威胁,然后开始抛诱饵吊蘑菇,“你要是现在喝了,晚上就能吃一只冰激凌。”
前边那句话季雨还满心不屑,想着自己才不会屈服,苦就苦,苦也要慢慢苦,他可不要一嗓子全灌下去。
不过听到后半句,耳朵立马支棱起来。
要是有尾巴,这会儿肯定在迟疑着来回摇摆。
顾钧抿着唇,收住笑意,趁热打铁:“草莓味的。”
“啊---”少年拉长了声音,软着来了一嗓子。
“这是犯规的,哥!”少年抱着被子控诉。
这个诱惑谁能扛得住!那可是冰激凌!一个月才能吃一次的冰激凌!被男人刚下了封口令,本来一周都吃不上的草莓味冰激凌!!!
季雨是抵挡不住。
蘑菇苦着脸从被子里爬出来,朝床头亦步亦趋挪过去。
两条白皙的长腿往床头一坐,盘着,苦大仇深地抓起一只碗咕咚一下喝光了,快得顾钧皱起了眉头。
季雨深吸了一大口气,觉得舌头都麻了。
少年可怜巴巴得吐着舌头,大着嘴巴和男人说话:“锅,哥,窝,我喝完一杯了。”
季雨唇形有些偏厚,粉嫩的舌尖在外边半探着,好像带着夹心的两层果冻,眼尾微微下垂的一双猫眼也被呛得水润,穿着宽松的格子睡衣这么盘腿坐在床上,精致得好像个娃娃。
顾钧移开视线,在他背上慢慢拍着,略带着点严肃地教育:“喝东西不要猛灌,苦的话就先闭气。”
季雨满腔委屈。
他喝了一杯苦到家的药,正等着被男人哄哄,结果不但没等来,还要被教训,顿时眉眼都耷拉下去,闷闷地把头往男人腹部一撞。
养得皮肉细嫩的指尖紧抓着顾钧地衣角,小声地絮叨:“哥,你不关心我了,我喝这么苦的东西,你还说我。”
第25章
小孩儿吐槽吐得利索,隔着一层睡衣,闷闷地震动男人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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