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无法解答,季翎岚的思绪陷入了死胡同。
“季翎岚啊季翎岚,你现在都已经是个死鬼了,怎么还跟着操心,真是个劳碌命!”季翎岚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季翎岚一愣,随即应声道:“谁啊?”
“阿岚,是我。”门外传来傅南陵的声音。
季翎岚微微皱眉,心里嘀咕:这少爷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阿陵,我在沐浴,有事吗?”
“那我在门口等着,阿岚慢慢洗。”
季翎岚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心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慢慢洗,这分明就是个熊孩子嘛。
季翎岚简单搓了搓,又快速的洗了洗头发,便从浴桶里起了身,擦干身子穿好中衣,便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口的傅南陵,无奈地说道:“进来吧。”
傅南陵眯着眼睛笑了笑,抬脚便走了进去。
“你等会儿,我把房间整理一下。”
季翎岚刚要动手,门口便走进来三四个仆从,小李子恭敬地说道:“公子,这等粗活交给奴才们便可。”
季翎岚一看插不上手,便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傅南陵看看季翎岚没有擦干的长发,微微蹙眉,站起身拿起帕子,走到季翎岚身后,道:“阿岚,你头发还未擦干,我来帮你。”
傅南陵的话音刚落,就听咣当一声,一名仆从手里的木盆掉在了地上。侍从惶恐地跪倒在地,道:“主子饶命,奴才不是有意的,求主子饶命。”
听仆从声音里带着哭腔,季翎岚微微皱眉,转头看向身后的傅南陵。
傅南陵笑了笑,道:“这次就算了,以后动作利落些。”
“是,谢主子饶命。”
傅南陵没有说话,仆从们更加小心翼翼,很快便将房间整理干净。
季翎岚从傅南陵手里拿过帕子,胡乱的擦了擦头发,无奈地说道:“阿陵,以后在人前莫要在说这种惊人之语,我还想多活几年。”
傅南陵撇撇嘴,道:“现下不在皇宫,这宅子里除了你我,就是这些仆从,我就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季翎岚一想到傅南陵的身子,便容易心软,道:“若只有你我二人,那当然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可你我身份天差地别,这里到底还有旁人,未免传到皇上耳朵里,还是注意一些好。”
“好,听阿岚的。”傅南陵再次拿起帕子,小心的给季翎岚擦着头发。
季翎岚不自在的歪了歪脑袋,说道:“让它晾着吧,反正总归会干的。”
“那怎么行,这样时日一久,你便会患上头疾,头痛难忍。阿岚坐着就行,我帮你擦干。”
季翎岚拗不过傅南陵,也就随他折腾了,问道:“阿陵,你来找我何事?”
傅南陵眼睛闪了闪,说道:“我有些紧张,睡不着,所以就想找你说说话。”
“紧张?”季翎岚想想接下来要面对的事,也就释然了,安抚地说道:“阿陵别怕,你身边还有我们,定会护你周全。”
“阿岚,我今晚能否和你同榻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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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昭明元年六月二十八清早, 季翎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头顶的床帐,缓了一分钟的神才算彻底清醒。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傅南陵, 眼底闪过无奈, 昨晚也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和他同睡, 大约是被他缠的没办法, 尤其是被他水汪汪的眼睛, 可怜兮兮的看着, 真的是又无害, 又可爱。
小心的将傅南陵的手臂拿开, 季翎岚坐起身,看着他小狗般在枕头上蹭了蹭, 不禁一阵好笑,心里感叹:再成熟的心智到底还是个孩子。
季翎岚轻轻下了床, 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而刚刚还在沉睡的傅南陵蓦然睁开双眼, 摸了摸自己的唇,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
季翎岚刚出房门, 就见小李子站在门口候着,他不禁一怔, 随即问答:“小李子,你……你不会是在这儿守了一夜吧?”
小李子连忙回话道:“回公子, 奴才也是刚起身, 看看时辰估摸着主子也该醒了, 便过来候着。”
即便傅南陵没有明说,季翎岚也知道他身边的近侍十有八九是太监,尤其小李子看上去也有二十多岁, 说话却依旧细声细气。虽然有些好奇,季翎岚却从未问过,他明白若不是逼不得已,谁也不会做这个。
季翎岚笑着说道:“还是叫我阿岚吧,你也知晓我的身份,本就不是什么公子,那般叫我听着别扭。”
小李子弓着身子,目光微垂,道:“奴才不敢。公子曾经是何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现下受主子看重,身份那便是再贵重不过,奴才不敢造次。”
季翎岚闻言一阵无奈,道:“那便随你吧。”
他来到这个世界时间尚短,还没有适应这种阶级分明的制度,而他这个明明生活在底层的小乞丐,却因为无意间抱上了大腿,变成了高人一等的存在,还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吱呀”,房门被拉开,傅南陵出现在门口,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看着季翎岚,道:“阿岚,你起身怎的不叫我?”
见他这副奶萌的模样,季翎岚忍不住扬起嘴角,随口说道:“看你在睡,就没叫你,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嘿嘿,连梦都没做,一觉醒来天就亮了。”
“昨日房里放了冰块,你感觉如何,身体可有不适?”
毕竟是六月天,就算是晚上也热,更何况古代又没空调,还要穿着中衣睡觉,最最最主要的是他现在还是一头长发,再加上还有个来蹭睡的傅南陵,那就更热了。实在热的不行,季翎岚便利用了特权,要了一个冰盆放在房里,这才算是能睡个安稳觉。
“没有,挨着阿岚睡很暖,嘿嘿。”
看着傅南陵一个劲儿的傻笑,就像是得了宝贝的孩子,季翎岚完全无法理解。
站在一旁的小李子眼观鼻鼻观心,连头都不敢抬,唯恐哪天主子觉得他知道的太多了,要了他的小命。
“主子,奴才这就去打水,伺候您洗漱。”
傅南陵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向季翎岚,笑眯眯地说道:“阿岚,我想吃你做的蛋羹,待会儿你教我怎么做,可好?”
“这事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毕竟拖得越久,我们的身份就越有暴露的危险。”季翎岚连忙找了个借口拒绝,原本就是个娇贵的身子,若是伤到哪儿,他可承担不了。
“说的也是,那就这么约定了,等这里的事了结,阿岚便教我做。”傅南陵自然不会让季翎岚有摆脱他的机会。
季翎岚闻言心里一阵苦笑:得,这还真被赖上了。
两人简单的洗漱完,早饭便端上了桌,季翎岚坐在桌前,看着侍立一旁小李子,道:“阿陵,让小李子也去吃吧,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来帮你。”
傅南陵自然求之不得,看了一眼小李子,道:“下去吧,不叫你,不用服侍。”
小李子躬身道:“是,奴才告退。”
可能是傅南陵的过分依赖,让季翎岚完全没将他的身份放在心上,所以同吃同住完全没有压力。在他看来,傅南陵就是个缺爱的小朋友。之所以待他不同,也是因为他并未将傅南陵当成皇子对待。
早饭做了七八样,就算再加上两个人也绝对吃不完,季翎岚看着剩下的食物,问道:“阿陵,这吃不完的食物会怎么办?”
傅南陵一怔,随即说道:“吃不完的食物会赏给下人,阿岚,是担心浪费吗?”
季翎岚点点头,道:“虽然这两年年景不错,但百姓能吃上顿饱饭,着实不易,还是节俭一些的好。”
“阿岚就是心善。那以后阿岚想吃什么,我就吩咐厨房做什么,这样就不会浪费。”
“我不挑食,吃什么还是阿陵来定吧。”季翎岚转移话题道:“阿陵,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是直接去找都司的张大人吗?”
“张汉臣的态度如何,我们无法断定,自然不能主动上门。”
“阿陵说的是。”季翎岚微微皱眉,说道:“既然不能送上门,那就想办法把张大人钓出来,只有主动权在我们手中,才能多几分把握。”
傅南陵看着季翎岚,眼底浮现笑意,道:“那依阿岚所见,我们该如何‘钓’?”
季翎岚沉吟了一会儿,道:“就像阿陵说的,张大人能在高瑾的眼皮子底下,坐稳了都指挥使的位置,肯定有他的一套为官之道。对于高瑾的事,他不能说完全不知情,还有刘吉的死,李泰的失踪,同样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我们可以利用李泰将他引出来。若是他应约而来,没带任何人,就说明他可信。若是他带了人过来,就说明他已经和高瑾有所勾结,那我们便要重新调整计划。”
“阿岚,你这脑袋怎么长的,为何这般聪明?我怎的就想不到呢?”傅南陵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崇拜,看的季翎岚脸上一热。
“若是阿陵也觉得可行,那我们便这么定下。”季翎岚突然皱眉,道:“只是我们该如何让张大人相信约他的就是李泰呢?”
“书信,伪造李泰的笔记,写封信给张大人。阿岚,你觉得这主意如何?”傅南陵期待的看着季翎岚,分明就是个求夸赞的孩子模样。
“好是好,只是我们没有李大人的信件,就算能模仿,也没有模板。”
“无碍,让刘曦去一趟刘府,不就有了吗?”
想想刘曦飞檐走壁的本事,季翎岚点点头,道:“确实可行,只是谁会模仿?”
“小李子入宫前,家里曾以仿造为生,多少继承了些这方面的手艺,应该难不倒他。”
“小李子居然还会这门技艺,那他为何……”季翎岚有些想不通。
“就是因为这门手艺,他们家才招来杀身之祸。”
季翎岚下意识地皱眉,道:“这是为何?”
傅南陵喝了口水,解释道:“昭明十五年,纪王叔想要造反,命人到处寻访能人巧匠,仿造先皇遗诏,而小李子的父亲李堂当时在他们那个行当,手艺是一顶一的好,做出来的书画可以假乱真,所以他便成了纪王叔极力要笼络的对象。”
见傅南陵停下,季翎岚出声问道:“后来呢?”
“李堂是个明白人,加之纪王叔残暴的名声在外,自然不肯为其卖命。可他也明白,既得知了纪王叔的计划,若是不加入,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他在想办法保住了小李子后,便自杀了。”
“那李家其他人呢?”
“都死了,一家上下十五口,一把火付之一炬。”
“这纪王也太残暴了!”季翎岚眉头紧皱,接着问道:“小李子既然已经保住性命,为何还要进宫,他这般做,李家岂不是后继无人?”
“一次出宫,我偶遇了小李子,他一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倒在路边,正巧挡住了马车的去路。我下车看了看,本不想管,却被他抓住了裤腿,死也不撒手,无奈之下,便把他带去了向晚别院。他得知我的身份,便求我为他做主,将纪王叔想要如何造反,对我和盘托出。事关重大,我连忙回宫,将此事告知父皇。后来,在父皇的暗查下,得知小李子所言属实,便下旨捉拿纪王叔。纪王叔带着亲卫抵死相抗,最后死在乱箭之下。大仇得报,小李子为了报恩,便主动净了身,来我宫里伺候,据今已有六载。”
“原来是这样,小李子真是重情重义,只是可惜了。”
傅南陵看着季翎岚,眼底是从未有过的认真,道:“阿岚,在你心中传宗接代当真那么重要么?”
季翎岚一怔,随即说道:“倒也不是,只是觉得李堂费尽心机保存下来的血脉,就这样断送了,有些可惜。”
“那若是阿岚以后娶了妻,却不能生子,你会休妻么?”
“自然不会。既然已经决定娶妻,那便是真的爱她,即便不能生子,这份爱也不会消逝,只当我与孩子无缘。况且,若是真的喜欢孩子,便收养一个,也是一样。”
傅南陵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道:“阿岚,将来谁若能嫁与你,那便真是福气!”
“不说这个。我来收拾一下,你去厅堂坐着?”
“阿岚,这些就留给他们做,不然主子不使唤,他们便不心安。”不待季翎岚说话,傅南陵扬声叫道:“来人。”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小李子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侍从。
“主子、公子,请移步厅堂用茶。”
傅南陵拉着季翎岚站起身,道:“阿岚走吧。”
季翎岚一阵无奈,倒也没多说什么,任他拉着往前走。
两人在厅堂落座,小李子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行礼道:“禀主子,昨日手底下的人在乱葬岗捡回一个人来,还请主子定夺。”
傅南陵感兴趣地问道:“乱葬岗?那是死的还是活的?”
“回主子,现下半死不活,大夫看过,说是脉象极弱,呼吸时有时无,胸口有大片淤青,应是被打断了肋骨,伤及內府所致,虽还未死,却也离死不远。”
傅南陵看了一眼季翎岚,道:“阿岚,索性现在也无事,不如去看看?”
季翎岚站起身,说道:“走吧,去看看是否还有救?”
小李子打头,一行三人朝着西跨院走去。来到门前,小李子连忙上前开门,随即侍立一旁,等着傅南陵和季翎岚进门。
傅南陵率先进入房间,季翎岚紧随其后,来到床前一看,季翎岚不禁大吃一惊,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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