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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而已……
值得吗？
“好了，”宁撇了诺一眼，想起了不久之前被这只小猫拒绝的忠告，伸手撸一把诺柔软顺滑的发顶，就势揪住了少女的猫耳朵，按住了忽然炸毛差点跳起来的耳朵主人，“自己多长点心眼，你这天生地养的灵物，不少人类盯着呢……”
诺听没听进去宁不知道，反正耳朵是在悄悄试图往她手外扯……
然而……
道行虽然相差不大，一尾之差功力却天差地别，再加上宁有认真修行，而诺基本是水过来的，自然难以挣脱……
诺：好疼QAQ！
“我知道了……”
诺的声音听上去委屈唧唧的，宁一时怔愣，手下一松，让她挣脱开来。
“你叫什么名字？”宁无奈把手收了回来，别说，毛茸茸的猫耳朵手感不错，随即又失去了兴致，“算了，你休息好了赶紧走吧，反正不会有交集了。”
“为什么……”诺刚刚挣脱时下意识想往外窜，不过空间有限，撞到墙上又安静下来，自己手动把炸毛的尾巴撸顺回去……
“我欠你一个人情。”
“啧，”宁站起来，主动拉开了距离，“我说了，人类不能信……妖，其实更不能信。”
所以我不可能信你……
诺噌的一下蹦起来，绕到宁面前，与之对视的琥珀色眸子亮的惊人，“那，我到这里找你可以吗？”
宁刚要拒绝，别的不说，这里毕竟只是她的一个临时落脚点，一年到头都不来住几回，但是给这只小猫她族内的地址更不可能，“你留个地址吧，我有需求自然会去找你……”
当然大概是不会有那么一天。
“……”琥珀色眸中光亮渐渐熄灭，“我没有固定的居所……”
“嗯，”宁的化形略微比诺高一点，微微低首与诺对视，墨绿色的清澈眸子清冷到含了三分寒意，“所以我要怎么相信你？我甚至连你的真名都不知道……”
希望，她能明白吧……
宁静静凝视着诺，在怔愣的猫瞳中看到了映照出的，自己的眸子……
是不是越来越冷漠了？
宁这般想着自己……
“我就叫诺，”诺像是在回应面前人，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我自己起给我自己的……”
虽然……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知道了不可以吗……
“呵……”宁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轻嘲，止不住的越笑越停不下来，那种温婉的气质尽数散去，上挑的眼尾不由自主泛出些许泪花，“你知道这个字什么吗？”
“不针对你……”
“我们这些妖……”
“根本不配与这个字相关……”
“更不配什么恩情……”
就像她一样，虽然自持灵物不屑同一般狐妖一样勾引人类，把自己伪装的温婉矜持，终究本性难移——自私、冷傲、恩将仇报……这些妖性平日里不明显，她终究还是一样都没落下……
利己就好了，其他人性什么的……
有必要吗？
哪怕披着一张人皮，“它”们终究还是兽……不是人。
“乖，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这大概是她对这只小野猫最后的耐心了。
“既然这样……”诺眸光闪了闪，终究移开了目光，语气自然而坚定——
“我要做那个例外……”
平静的声线却撼动了似乎无动于衷的九尾灵狐，她渐渐严肃了神色，静静地打量诺。
少女略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感受到宁审视的视线缓缓重新抬起头，语气却带着无需质疑的坚定，“……既然你拒绝了，那我就自作主张好了……”
“在我有生之年，”
“允你，余世安稳……包括你的族群……”
“以我的存在做担保——”
“一诺千金……”
“我保证，说到做到……”
那琥珀色猫瞳中，孕育着让宁忍不住避开的点点星光……
……
“好吧……你赢了，”宁重新笑了起来，笑的温柔而缱绻，几近宠溺，“我拭目以待……”
妖的承诺，能信任吗？
至少宁觉得，她现在应该可以信一回……
她有点累了，想要信这一回……
第5章 一眼惊鸿
“记得每次记得封上洞口，不要只是加个幻影就跑……”狐耳的女子无奈地处理着石洞洞口的封闭灵阵，一边教训，身边人黑色猫耳抖动两下，说话理不直气也壮——
“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况且我都有八条尾巴了，有这功力幻影就够啦。”
诺觉得她的宁姐姐温柔漂亮哪里都好，就是太瞻前顾后了——这是她在这几千年的相处中最大的体会……
诺的人类化形身高高了一点，一张脸却还是小巧精致的没什么变化；宁却是没有什么变化眉眼之间带着诺第一次见面时的温婉大方，神色自若……
诺才不承认她是觉得原来自己的化形和她宁姐姐比起来太矮了！虽然……现在还是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这样可以方便宁姐姐揉她头发！
或许说，名字对她们这些灵物大概真的存在很重要的意义，在诺想要随时贴身履行自己的承诺的这几千年里，日子是真的宁静无波，倒是反被宁按照好好修行，各种□□……
“你相信风的力量吗……好了好了别瞪，不是那个意思……它只是看起来、触起来很轻柔，实际上啊，时间久了，万物都会被它磨碎，侵蚀殆尽……万一哪天，卧室的墙就通了呢？”
宁活的久了，族里可以压她一头的长辈也陆陆续续因为寿命的缘由离世，倒是自由了很多，不再被逼着做些个她不愿意的事情，在这处居所落脚的时候不短，好几次被这只猫赌个正着，一来二去被长久露天席地蹲门口等待身形弄得烦了，十分勉强扩大了洞室的面积，开出了两间卧室……
至于除了她自己的那间的主人……
诺：你猜呀～
……
“说好了，带你去逛京城的灯会，虽然今天不是元日，作为如此重要的日子，上元节也是不容忽视的，你我虽然是灵物，也不要掉以轻心，都城的奇人异士更多，但也难免会有心术不正之人……”
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轻柔声音，诺安静地听着，本来放在灯会上的全部心神，逐渐转移到了身边女子悉心叮嘱上，原本要去京城逛灯会的兴奋之情变成了要和她的宁姐姐一起逛灯会的温暖安宁……
她的宁姐姐……
“行吧，快点啦，今天晚上要赶到都城啊，快要赶不上了吧……”
诺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睛，眸中闪着期待的光晕……
宁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仿若被眼前这只猫的爪子戳了一下，不疼却酥酥麻麻的，“醒醒，都八条尾巴的猫了，两天的时间赶不到都城的话，废物到可以切尾自裁了好吗？”
诺歪了歪脑袋，弯着眉眼——
她的宁姐姐只有在她面前才会不自觉维持着不一样的态度……
那是不是……
只有她，拥有着完整的宁姐姐呢？
…………
事实证明修成八尾的灵物计算也是有失误的时候——主要是诺因为据说时间宽裕拖沓着玩了一天，宁看不下去拎着人赶了大半天路，才堪堪在下午走入京城的城门……
真正抵达灯会场地的时候，已经天色擦黑，算不上晚，花灯刚刚好一盏盏点亮，繁华若星辰……
“哇～”诺遵从宁的旨意换了一身水蓝缀翠的高腰齐胸，料子根据京城的水准改好了一点，又不至于招摇，冬装厚实穿在身上却不显臃肿，反而带着少女独有的轻灵感，闯入富丽堂皇的京城之中反衬出她的清新自然……
宁只是素淡的月白色长袍，银丝的繁复纹路不甚明显，明明不怎么怕冷，层层叠叠的衣边都可以看到保暖的毛料……
灯影投落，宁的眸光闪了闪，静静地看着诺脚步轻快盘旋在京城的砖红大道上。
有点可爱……
如果非得要问她到底为什么会真的留下这只小猫……大概，是因为，她的眼中的光亮太纯净了……纯净到了，仿若新生儿一般，别无杂念……
她也曾向往过那种真诚无保留的自我……
可惜……她被迫选择了人世的捷径……
如果亲眼在旁看着，这份干净的灵魂始终如一，也算是……弥补遗憾？
她和小猫不一样，她极具时间观念，距离她第九尾长出来仅剩不到五个月了，小猫比她还小了三百岁左右……
希望小猫没了她的庇护也可以安然无恙成仙……
毕竟还可以仙界再见……
……
手腕无意识被虚握住，宁惊了一下，却并没有挣脱开——她的自卫意识很强，平常人很难真正这般接近，被她放入安全范围的生物不多，但眼前的确有一位……
“宁姐姐！”诺不知什么时候又扑了回来，带着止步了的宁慢慢逛了起来……
诺想问但下意识止住了宁姐姐在想什么的念头，刚刚她看到了宁姐姐在看着她，却又好像没有看着她，目光复杂到让她察觉到……
那是她不认识的样子……
就好像，就要失去这个人一样……
不过怎么会呢……点点灯光下的白衣女子美丽到那虚幻，却无比的真实……
“泥人哎！”好精巧耶！
“……”其实，用灵力很好做出来的。
“鲁班锁……”要不要买回去试试看？
“……”用灵识一扫就知道具体结构了，根本没有挑战性好吗？
“团扇也好好看！宁姐姐要不要拿一柄？宁姐姐真的很适合这个！”虽然她们可以随时幻化出来这些身外饰物，但是之前没能想起来，现在突然变出来不合适，更何况买来的也很精致漂亮！
“……不了，一会还要猜灯谜，手要留着举花灯……”主要是冬天摇扇子会冷吧，会的吧？
“猜对了可以带回去吗？”
惊喜突如其来，诺欢喜地围着宁打转，又忽然有一些失落，“可是我不会……”
宁被她绕的头晕，眼见少女停了下来，毫不犹豫伸手把人拉住，“这会知道才学的重要了？我之前让你学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宁的手正巧握在诺的手上，手下的触感微凉，诺愣了愣，难得安静下来……
……
街道上人声鼎沸，猜谜声和哄闹声嘈杂烦乱，却半点没能影响到牵着手观赏着的两只九尾灵妖，诺少有耐心比较着，却怎么也挑不出格外符合心意的——宁姐姐虽然答应了尽量帮她赢一个回来，但是不能贪心，太惹眼了她们两个都要折在这里……
一只九瓣花瓣含苞欲放的莲花状花灯映入少女琥珀色的眸中……
就它了！
宁宠溺地笑了笑，不用等诺亲自开口，这神色就是中意了。
花灯底部精细的雕琢着几行小字：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这一块区域都是字谜，宁静心看了一会，忽然露出了一点惊讶——
“这么巧吗？”音量低到连诺都没能听清。
“……可以吗？”诺眼巴巴在一边看着，略微有些猜测，又不敢开口……
“风，对吗？”盈盈美眸波光流转，笑语晏晏和旁边的摊贩搭话……
……
“自己的灯自己拿着，”宁无奈地替诺提着这盏莲花花灯，朦胧夜色之中光影影影绰绰，她这会提上花灯，光亮凑近，至少足以把素净温婉的女子映亮，格外惹眼，“小孩子的东西，我不需要。”
九瓣莲的花灯不比其他花灯明艳，素白淡粉变染，淡雅的厉害，诺喜欢的原因也是因为和她的宁姐姐相配……
“宁姐姐提着才好看嘛……”这样的众人瞩目才配得上她的宁姐姐，而她，只要作好一只隐于阴影的黑猫，替宁姐姐高兴就好了……
……
事实证明诺一早把花灯塞给宁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宁姐姐！茯苓饼好吃耶！”少女手上没有牵绊，自身的身形灵巧身法灵动，穿梭在人群中也不惹人注意，偶尔几样零食尝着好吃了，就在急急忙忙赶回来，分给她的宁姐姐，这样偶尔往返，才终于没有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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