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芽的手反过来抓着易听南,不论是神色还是身体都激动不已,喊道:“听南,我好痛苦,我快痛死了,没人救得了我,没有人。”
“班长,班长。”易听南连忙压住她的双手,安抚道:“我们会救你的,我们一定会救你的,你也要争气,要努力活下去,不能放弃,知道吗?”
田蜜芽依旧声泪俱下,被牙齿咬着的下嘴唇已经泛出了血丝,在听到易听南的话后,她才稍微松缓了力道。
程斯博走上前,握住她的左手,轻声说:“班长,不要放弃,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陪伴
田蜜芽迷茫且挣扎的目光望向他,她像是陷入淤泥之中,眼看着所有的美好都在慢慢远离她而去,伸手想要抓住流逝的快乐,可是她怎么也抓不住,哪怕是触碰到了,都在指缝中溜走。
她直直地盯着程斯博,像是抓住了希望,说:“救我,救救我。”
程斯博轻声安慰道:“请你相信我们,也相信你自己,所有的痛苦都会过去的,世界上的美好事物还等我们去挖掘呢,班长,你可不能缺席。”
田蜜芽眨巴着眼睛,缓缓点头,不知道是因为镇定剂的缘故,还是因为程斯博和易听南说的话,她紧绷着的身体缓缓放松,没有了刚刚那份痛苦挣扎,躺在病床上宛如一个瓷器娃娃,如果不小心呵护着,磕磕碰碰就容易碎成渣。
那一天,程斯博和易听南在病房陪她陪到下午放学的时间,他们还得用晚自习的时间去和苏艺巧他们长谈,毕竟田蜜芽的状况,还需要他们去解救。
那天上午田蜜芽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后易听南把田妈妈带来的粥盛给她,只给了小半碗,不敢给多,因为刚刚听田妈妈说田蜜芽还是吃什么吐什么,现在全靠营养液来维护身体。
程斯博把病床上半边摇高一些,方便她吃东西。
田蜜芽望着那半碗粥,还没入食,生理反应就已经有要呕吐的症状,“听南,我吃不下。”
易听南却不允许她这么消极,拿着碗的手依旧端在她面前,说:“班长,吃点吧,不是说好要努力吗?能喝下这粥,也是一点小进步不是。”
田蜜芽望着那碗粥,又看到易听南坚定的眼神,最后只好伸手接过去。
“加油班长。”易听南给她鼓励的眼神和动作,期待着她能把粥喝完。
她舀了一小勺,张开嘴巴,艰难地把那一小口吞咽下去。
“对对对,慢慢来,不急,慢点吃。”易听南见她吃进去一点,原本揪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程斯博站在床尾,转头看了眼小心翼翼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田妈妈,又看了眼因为易听南的鼓励终于肯进点食的田蜜芽,心里有些无奈,也有些复杂。
如果当初田蜜芽的父母没有一步一步紧逼,对女儿多关心点,减少点压力,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这个字眼只不过是要安慰那些犯了错误而愧疚的人。
正当他入神想着的时候,喝了不到几口的田蜜芽又泛起了呕吐感。
易听南也有些紧张地拿起旁边的盆子避免她真的会吐出来。
所幸,田蜜芽只是干呕了几下,并没有把那几口粥吐出来,易听南也不想勉强她,把盆子放下,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在旁边,说:“没事,我们一步一步来,今天能吃几口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田蜜芽垂着眼眸点点头,因为哭得太凶的缘故,眼睛一直肿胀酸涩,不太好受。
程斯博正打算出去买冰块让她缓解一下,人刚走到门口,田蜜芽的父母就急忙忙抓着他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把需求说了后正要抬腿去买,被田爸爸拦下了,“孩子,叔叔去买就好。”
说完也不等程斯博反驳,转身就往走廊另一头的楼梯口跑。
“孩子,上次对不起,阿姨那样的态度对你们。”在程斯博和易听南来的时候,田妈妈就认出来这两位就是上次去她家要探望女儿的同学,想想当初自己恶劣的态度,心里也忍不住懊恼。
程斯博礼貌地说:“您不必放在心上,作为朋友,给予关心是应该的。”
田妈妈含着泪摇头,“蜜芽能有你们,是福气,现在她见到我们情绪就很激烈,如果没有你们,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姨,等班长好了,就多给她点关爱吧,她非常需要。”程斯博提议道,人最可悲的事情就是懊悔和愧疚没有办法再弥补,幸好田蜜芽现在有求生的意志,这起码是个好兆头。
田妈妈捂着嘴巴防止自己的哭声被里面的田蜜芽听到,点了点头。
等到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易听南又舀了点田妈妈带过来的补汤,让她喝了点,可这次却没有中午那会儿幸运,田蜜芽刚喝下去不到一半,全吐了个干净。
“对不起。”田蜜芽愧疚不已,眼角泛着红,双手紧紧抓着被单。
“不不不。”易听南连忙摇头,深怕她把自己困在内疚里,说:“班长,不用那么急,我们慢慢来没关系的,本来就需要一个过程嘛,不需要自责,你应该做得很好了,你看,早上那几口粥你都吃得下呢。”
一连串的安慰让田蜜芽心里少了点负担,她抬起头说:“谢谢你听南。”
程斯博给她倒了点热水在盆里,毛巾放进去,端给她洗一下脸。
田蜜芽心里感动极了,她望着那盆水迟迟没有动手,哽咽地说:“斯博,听南,你们不用这么伺候我的。”
“班长,你说什么呢,我们大家是要一起努力进步的啊,不单单是你,我们也是。”易听南摆摆手解释道。
程斯博也跟着附和:“不需要觉得连累,大家都是朋友,就好像当初我们帮学委,道理是一样的,难道你当初会觉得被连累吗?”
“当然不会。”田蜜芽猛地抬头否定,下一刻露出一个小笑容,点头说:“我知道了。”
因为疲惫的缘故,整个下午田蜜芽都在睡觉,程斯博和易听南在旁边陪着她,等到傍晚的时候才离开。
他俩出了医院上了的士,才拿出一直揣在兜里设置了静音的手机,屏幕一点亮,满屏的信息和电话,全都是来源于他们那几个小伙伴们。
“看来等下得好好解释了。”易听南带着困倦,枕在程斯博的肩膀上,懒洋洋地说道。
早上到现在,他一刻也没睡过,哪怕是田蜜芽睡着了,他也不敢眯一会儿,最主要的是因为心里的担心过多,导致他精神紧绷,完全没有睡意,这会儿在出租车上已经忍不住打起哈欠了。
“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程斯博把手机收起来前给唐与发了一句半个小时后到学校,也跟着易听南闭着眼睛养神一会儿。
程斯博睡眠浅,他连入睡都没有,车子停下又开,开了又停,外面的嘈杂声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反倒是易听南完完全全睡死过去,他枕在程斯博肩膀上的脑袋溜下来好几次,次次都是程斯博伸手扶住他,最后嫌麻烦,直接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睡。
就算是到了目的地,下了车,易听南还是睡眼惺忪,恨不得立刻躺下直接睡过去。
苏艺巧几个人翘掉了晚自习,跑到离校门口最近的一个小角落偷偷躲起来等,怕被巡逻的老师抓到。
“怎么还没到。”文景控诉道,双手在空中挥舞着,这死蚊子别人不咬,就专咬他。
唐与见他这么可怜,也帮忙挥走蚊子,小声地说:“他们是,是和我说的半个小时。”
“你手怎么了?”文景抓住他的左手,因为在空中挥舞的关系导致他的袖子往上拉,就看到了手腕上方有处乌青。
唐与把手收回去捂着,低头说:“没事,就,嗑着了。”
“喔。”文景点点头,又看了看校门口,忍不住吐槽:“这是飞火星去了吧。”
“可能塞车吧。”梁昊东按着手机里的习题说道。
苏艺巧一直盯着校门口,一句话也不说,直到看到两个身影慢慢走进来,她才有了精神,说:“欸,回来了。”
结果他们几个人还没迎上去,就被徐尧生给截胡了,接着就是程斯博和易听南两个人跟着徐尧生一起走了。
“我去,这是嘛呢?”文景也一脸好奇,什么时候徐尧生会跑到校门口去接学生了,而且神色看着还有点紧张和不安,急匆匆地脚步更让人怀疑。
苏艺巧撑在墙上的手握成了拳头,最后说:“走吧,先回教室。”
“嗯?”文景惊呆了,“这就回去啦?”
那他不是在这里白喂蚊子了?早干嘛来了?
徐尧生把程斯博和易听南带到办公室里,晚自习的时间老师大部分都跑到班级里去了,其他老师老早就下班了,于是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怎么样?”徐尧生给他俩拿了两张椅子,一坐下他急急忙忙问道。
程斯博和易听南对视了一眼,坐下后,易听南把今天的大体情况都说了个遍,尤其是谈及田蜜芽能喝下几口粥没有吐出来,就忍不住有些小开心。
徐尧生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下去一些,“那就好那就好。”
“老师,我俩做了个决定。”易听南试探道。
“嗯?什么?”徐尧生问道。
“我觉得,班长平时和学委走的最近,关系也最好,又是女生,我想,让学委来帮忙开导,多陪陪她,或许会比我们男生更加适合。”易听南的言下之意就是希望把田蜜芽的事情告诉苏艺巧。
徐尧生沉思了一番,没有立刻答应。
易听南朝程斯博使使眼色,程斯博接到后只好开口,“班长更需要的是学委,我们是次要。”
第一百二十三章 都知道了
徐尧生也觉得无不道理,怎么说都好,女生和女生之间更适合聊心里话,反倒是和男生可能稍微有些保留,如果能直接让田蜜芽把压抑在心里的事情倾诉出来,再让苏艺巧开导,也未尝不可。
“行。”徐尧生点头答应了,又说:“但是先说好,学习这件事情一点也不能耽误,不是老师不让你们关爱同学,但也得看情况,现在距离高考只有百来天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其实他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几个人参与后,把学习给落下了,与其这样,他宁可辛苦点多往医院跑,也不愿意这几个小家伙耽误学习。
“老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易听南扬了扬下巴,信心十足。
徐尧生把作业本收拾好,拿掉办公桌子小植物掉落的黄叶,仔细端瞧,蕊心已经冒出点小芽准备长新叶了,他没好气地说:“对你我半个心都不敢放下。”
易听南那得意洋洋的状态瞬间变得恹恹的,就像刚刚徐尧生拿掉的黄叶一样,说:“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行了,快去上晚自习,今天落下的课程还没补呢。”徐尧生也没想把他们晚自习的时间都用了,摆摆手让他们回去。
“我有这么不让人放心吗?”出了办公室,易听南在回班的路上忍不住问道。
程斯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得不到回应易听南嘴巴气鼓鼓的,“我也是很可靠的好吧。”
程斯博点头不可否认,“嗯,至少学委和班长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易听南又像是一朵得到阳光滋润的小花朵,笑得见牙不见眼,感觉路过的每个建筑和各种花草树木都是清新美好的,说:“是吧是吧。”
他们人还没踏入班级,两个人同时被几只手拉住往后退了几步。
程斯博和易听南同时往后看,不出意料是文景那几个人。
“干嘛你们?搞绑架呢?”易听南好笑地问道,结果话音刚落就被三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着。
文景紧紧扣着他的脖子,一副严刑逼供的模样,“说,嘛去了?”
“就是,瞒着我们干嘛呢?”梁昊东也跟着附和。
苏艺巧也抓着易听南的手,恶狠狠地说:“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而程斯博这边,只有一个唐与战战兢兢畏畏缩缩地颤抖着手抓住他的手臂,他小声地说:“学神,我,我也只是走个形式,你别,别怪我。”
“等晚自习结束,找个地方聊聊吧。”程斯博把易听南从他们几个人的手中解救出来。
几个人对视一眼,也没再纠缠,刚刚无非就是想玩闹一下而已,但程斯博的语气没有丝毫的玩笑,也让他们稍微正经了起来。
一般来说,如果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学习上的话,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提笔落笔,就已经结束了晚自习。
但是如果心里藏着事或者有人吊着胃口非得等到晚自习再告知的话,就会觉得这个过程非常艰难。
程斯博和易听南两个人落下了一天的课程,这会儿都在赶着复习,而其他几个人无所事事已经复习好了的,却坐如针毡。
单凭回头看他俩的次数已经是几个人的双手加起来都数不过来了。
最后是易听南受不了,本来他专注力就没有那么好,这一下一下的被当成猴子看,让他怎么有心复习。
抬起头往前看的时候,文景刚好转过头来,他忍不住说:“不是,你有时间老是看过来,你不如看点书或者找点别的事做,就你这排名我都替你感到担忧。”
文景一聊起排名就很得瑟了,他嗤笑一声,双手伸进抽屉里想要找那个排名表,结果只有课本和练习册,他震惊了,“卧槽,偷我作业本也就算了,连排名表都给我偷了,特么谁那么无聊?”
易听南趴在桌子上笑得都快抽搐了,因为晚自习大家都在学习,他还得憋着声音避免吵到大家,“这人看来还不是很爱你,要是真爱你,就帮你把课本全都烧了。”
文景懒得理他,敲了敲唐与的肩膀问道:“副班,期末的排名表你还有吗?”
他没再继续找,不见了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毕竟作业本都不去计较呢,就是有点烧本子,人家一个本子可以用个来月,他的本子都是一次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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