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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瞿向晨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要参加的话，我陪你~”
“……我还想再带个人。”
中秋当天，陆冰泉左手月饼礼盒，右手花哨果篮，探着脑袋站在蓝苑小区南大门外。虽说他师父特意嘱咐过不要带东西来，但陆冰泉从小受到的家教告诉他，第一次登门拜访，空着手不礼貌，所以他还是备了些薄礼。
在铁门后看见瞿向晨的身影，陆冰泉立刻喊道：“师父！”
瞿向晨刷开门禁将人迎进小区：“我还特意提前十分钟下来，没想到你更早。”
“嘿嘿，我也是刚到。”
“不是让你别带东西么……生活费还好么？”
“没事哒师父，我生活费很多的。”
瞿向晨叹了口气，从陆冰泉手上接过看起来很重的果篮：“你叫我一声师父，就不必讲究那么多，下不为例。”
那一刻，陆冰泉脑海中闪过几个身影，他在暗处，那些人在明处，谈论他。
“你们不觉得，陆冰泉特别能自说自话么？”
“何止啊，成天叽叽喳喳的，烦死个人。”
“家里人给惯得呗，跟个小公主似的，觉得地球都得围着他转。”
“他啊，也就仗着有几个臭钱，要不然谁稀罕搭理他。”
……
“怎么了？”
陆冰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五指张开，正在他脸前晃。
“突然间，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陆冰泉摆手道，“就是觉得师父你人真好。”
“肉麻，”瞿向晨一甩头，“跟上。”
林曦是自己同居人这件事，瞿向晨提前给陆冰泉打好了预防针，是以陆冰泉进门看见林曦之后，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师公！”
瞿向晨一脸懵逼，陆冰泉什么时候知道他和林曦关系的，还有那称呼是怎么回事，他徒弟对他表现出那么高的敬仰，结果到这个时候，就默认了他师父是下面那个？
“乖徒~”林曦眯眼笑着。
？？？
瞿向晨满脑子问号，陆冰泉是他徒弟，不是林曦徒弟吧，这父慈子孝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因为陆冰泉没吃早饭，林曦现给他做了一份，等他吃完之后，三个人才登入游戏。
眼前画面突转，入目一片樱粉，看起来，毛绒绒的……摸起来，也毛绒绒的。
“好摸么——”喑哑的音色，尾音拖得老长，瞿向晨抬起头，对上一双下垂的，阴郁的红瞳，每颗眼球都有他拳头那么大。瞿向晨下意识地退了几步，看清了他面前之物的全貌。
一只粉色系，高约三米，像人一样双脚站立的垂耳兔，此刻正垂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瞿向晨。
这兔子，该不会就是掌管这个副本的特殊BOSS吧。
“好摸么——”兔子又问了一遍。
“手感超赞。”瞿向晨比了个大拇指，表情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兔子的视线慢慢从瞿向晨身上移开，瞿向晨趁机离它远了一点，同时打量起四周的情况。这地方看着像个放映厅，兔子身后是黑着的大屏幕，身前是空无一人的观众席。林曦和陆冰泉离他不远，他们两个和瞿向晨之间，都隔着几个审时度势的玩家，大多数都是生面孔，例外的有两个，分别是廖垣和白亦然。
处境不明朗的时候不宜暴露人际关系，所以瞿向晨没和任何人打招呼。这点，瞿向晨教过陆冰泉，所以见师父目光扫过来，陆冰泉只是暗自激动，没敢吭声。
瞿向晨数了数，在场的玩家有十四个之多，是他进入游戏以来，参与人数最多的一个副本了。
“叮~欲念游戏，等价交换，死生无忧，愿君顺遂。”兔子一字一句，拉着长音念出开场白，丧气爆表。
“欢迎各位来到中秋特别副本，我是本场副本的负责人，丧兔。”兔子说着，鞠了个躬。而后，它从脖颈厚实的毛发中掏出一沓白纸，念咒一般道：“中秋佳节，亲友团聚。”
接着，兔子将那沓纸往空中一抛，那些纸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向玩家飞去，有几个玩家尝试着躲，但躲不开，无论怎么折腾，都会有一张纸落到玩家身上，黏住，变色。贴在瞿向晨胳膊上的，最终变成了蓝色。瞿向晨扫了一圈，一共有四种颜色，红黄蓝绿，和他颜色相同的，刚好就是他认识的这几个。
有附加的光打过来，瞿向晨转头一看，大屏幕亮了，红黄蓝绿四个色块并排均分屏幕。
“分组完毕，得到同色贴纸的玩家为一组。”兔子的语调依旧丧丧的，给人一种极其没有干劲的感觉。
“下面进行规则说明。”
“一、屏幕即为传送门，进入贴纸所对应的色块，即可正式开启内嵌副本。”
“二、各组副本互不干预。”
“三、同组玩家为一个整体，一损俱损。”
“四、副本内禁止OOC，违者会受到惩罚，惩罚强度视OOC程度而定。”
“用道具算不算OOC？”有玩家问道。
“视情况而定。”
也就是说要用得符合背景，不让NPC觉得奇怪。这兔子怪虽然从头到脚散发着丧气，工作倒是做得滴水不漏，言语也十分有条理，也许可以找它问问欲念游戏本身的问题。
没等瞿向晨问，放映厅内响起了秒表的“咔哒”声，同时，大屏幕上显现出倒计时。
“时间快到了，你们赶快进去吧。”兔子催促道。
“通关内嵌副本之后我们还会回到这里吗?”路过兔子身前的时候，瞿向晨连忙发问。
兔子的三瓣唇动了动，嘴角扯着，像是一个诡异的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落水，出水的失重感之后，瞿向晨听见了刺耳的鸣笛声。睁眼，他在一辆轿车的后座上，可以看到前面绿色的交通灯。驾驶座上坐着廖垣，那人无视身后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不慌不忙地发动了车子。
“师父，我好像变成女生了！”从副驾驶处传来陆冰泉惊恐的叫喊。
瞿向晨想让他淡定点，开口却只发出了“汪汪汪”的声音。后视镜映照出一只尖脸长耳汪星人，瞿向晨往左，它就往左。瞿向晨缓缓地低下头，然后看见了毛绒绒的爪子。
变成女生算个屁，他变成狗了啊！
听到狗叫，陆冰泉甩着飘逸长发回过头来：“咦，师父不在吗？”
“汪！”在呢，你面前这只细犬就是啊。
“他听不懂你说话？”
奶声奶气的童音自瞿向晨左侧传来，瞿向晨转过头，看见一个粉雕玉砌的萌娃。
这自然卷……夭寿了，林曦这次缩水成三岁娃娃了。
“是师公么？”陆冰泉试探地问。
林曦点头，然后把小手放到细犬背上：“你师父就在这。”
陆冰泉瞳孔震颤：“我师父？这只哮天犬？”
“汪！”是啊。
“他说‘是啊’。”林曦翻译道。
“汪汪汪？”只有你能听懂我说话？
林曦踹了一下前面的座位：“喂，你能不能听懂小晨晨在说什么？”
驾驶座前边架了部手机，上面是导航图，廖垣按照导航转了个弯，转得有些急，后座林曦和瞿向晨都没系安全带，直接被甩倒了。
“听不懂。”
瞿向晨严重怀疑廖垣在报复。
几个人整理了一下现状，廖垣似乎没什么变化；陆冰泉没有变成女生，只是头发变长，而且穿了女装，他本身是娃娃脸，这样一来从外表上看就像个女孩子；林曦的体征完全变成了三岁孩子，连陆冰泉的拳头都掰不开；瞿向晨变成了灰毛细犬，手环成了脖圈，狗爪按不到脖圈，想操作需要别人帮忙，说出的话都会变成汪汪叫，只有林曦听得懂。
接受现状后陆冰泉猛然意识到还少个人：“咱们四个都在这辆车上，那白哥呢？”
43、婚纱旅拍
◎陆冰泉脸都绿了，变成女装大佬就算了，他怎么还成廖垣的新娘了？◎
导航的终点是一家名为“木森”的婚纱摄影店，瞿向晨提示陆冰泉看看手机里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当然，是以林曦转述的方式。
陆冰泉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习惯性地先点开微信，消息界面最顶上是个群聊，群名称是“7.4-7.5廖垣&陆冰泉婚纱旅拍”。
看到这个群聊名称，陆冰泉脸都绿了，变成女装大佬就算了，他怎么还成廖垣的新娘了？
“汪？”
“你师父问你怎么样，发现什么了么？”林曦翻译道
陆冰泉直接把手机递给林曦：“师公，你直接拿给师父看吧。”
触屏，狗爪也能做到，林曦举着手机，瞿向晨就用狗蹄扒拉着看。
群里聊天记录不少，透露出来的副本背景信息也很可观。
廖垣和陆冰泉是一对即将成婚的恋人，希望自己的婚纱照特别一些，于是在网上找到了这家主打订制旅拍的婚纱摄影店。也许是家里有矿，他们选了一个至尊套餐，钱花到了，有要求也好提。想带小孩就带小孩，想带宠物也没人拦着。
小孩是廖垣和前妻生的，细犬是陆冰泉养的，养了四年，年纪比廖垣的孩子还大一岁。
趁着几个红灯的空档，廖垣也翻看了手机，对宿敌成了自己儿子，中意对象的徒弟成了自己老婆这件事接受良好。
瞿向晨进入群成员界面，群里除了廖垣和陆冰泉，还有六个人，每个人的群昵称都加了前缀：联络员小可、化妆师丝丝、化妆师丽雅、司机方羽、摄影师丁岩以及摄影助手白亦然。
怪不得没看见白亦然……话说中秋节他怎么没回家，出差在外也不至于过节都不让回家吧。
有什么东西顺着脊背滑到了尾巴根，瞿向晨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一巴掌拍下去。转头，林曦正认认真真地用手捋他后背的毛，就用寻常人撸狗的那种手法，但瞿向晨毕竟不是真的狗，细犬的毛相较于其他品种的汪星人来说又过于短了，所以被撸的时候感觉是直接摸在了皮肉上，怪异之余又有一些酥麻。
“汪汪。”你别摸我背了。
林曦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凑过来，清澈的眸子眨啊眨：“那摸哪里？”
“汪。”就不能不摸吗，感觉很怪。
林曦的唇角和窄小的肩膀一起耷拉下去，嘴唇上努，眉眼低垂：“可是我好喜欢狗狗啊。”
瞿向晨心头一颤，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可爱暴击，于是认命地趴下，把鼻子顶到林曦收到膝窝的小手上。
“汪。”摸脑袋吧。
林曦双眼一亮，嘴角咧开，抓着手机递还给陆冰泉，而后开始专心撸狗，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搂搂脖子，玩得不亦乐乎。
后座萌娃和狗其乐融融，前座新晋夫妇就没那么好的兴致了，廖垣整个人就是个莫得感情的驾车机器，陆冰泉像身上长了跳蚤似的抓耳挠腮。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提起拍婚纱照，陆冰泉脑子里闪过的全是亲亲抱抱举高高，代入他和廖塬的脸，越想越惊悚。
抵达目的地，玩家们依次下了车，有两个年轻女孩推开玻璃门迎接他们，为首的那个，个子不高，扎着利落的马尾，五官小巧精致，笑容亲切和善；后面的那位，身量和陆冰泉差不多，二八分短发，戴着口罩，眼妆很浓。
“帅哥，小姐姐，快带孩子和狗狗进屋，外面热。”矮个儿女生招手道，语调相当热情。
玩家们入店后，矮个女孩进行了自我介绍：“我是化妆师丝丝。”接着一指旁边的短发女孩：“她是丽雅。”
“你们好。”陆冰泉点着头向两个女孩打了招呼。
“咱们今天时间挺紧的，先选衣服吧，小姐姐跟我来，帅哥跟着我同事走。”说到这，丝丝望向前台，提高了音量叫道：“小惠，你照顾一下小朋友和狗狗。”
前台探出个脑袋，是个留着梨花烫的姑娘，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和化妆师们差不多。
廖垣和陆冰泉分别被NPC领走，小惠从前台走出来，领着林曦和瞿向晨走到了休息区，素白的沙发上摆了许多毛绒玩具，前面茶几上有茶水，有零食，有水果。
小惠给林曦倒了杯水，微笑着问：“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林曦。”只是说了名字，林曦就感觉心脏骤缩，接着不可控制地呕出一口血来。
瞿向晨大惊：“汪汪？”
怎么回事，是OOC吗？
小惠看见林曦吐血完全没有惊慌，甚至还微笑着递给林曦一张纸巾：“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林曦瞪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廖林曦——”心脏的骤缩感消失了，林曦冲焦急的瞿向晨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小惠递的纸巾林曦没接，接了瞿向晨从茶几上叼过来的。
“这狗叫什么名字呀，好聪明啊。”
“它叫毛毛。”这次林曦没有不适感，看来没有OOC。
“毛毛？毛毛过来毛毛。”小惠对瞿向晨招手，瞿向晨不为所动。小惠扒了根香肠，掰了一块放在手里：“毛毛，我这有好吃的。”
瞿向晨用鼻子哼气，不屑地扭过了头。
拿着香肠的小惠愣在原地，她这是……被一只狗嘲讽了？
林曦突然站了起来，歪着头问小惠：“阿姨，我想上厕所，厕所在哪里呀~”
小惠抬手指了个方向：“走到头，左拐，再走到头就是。自己可以吗，用不用我领你去？”
林曦摸了摸瞿向晨的脑袋：“毛毛陪我过去就行。”
NPC有坑，他们几个之中，陆冰泉的破绽最多，此刻又是单独面对NPC，不免让人担忧。变成狗有一点好处是嗅觉敏锐，闻着味儿就能找到陆冰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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