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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饲养一只小僵尸(玄幻灵异)——安知雀

时间:2021-10-04 09:54:21  作者:安知雀
  边城守住了,贺玄也疯了。
  桃苑自杀当天,他的眼底被染上一片血红,甚至想从城墙跳下去把尸体抢回来。
  戈湛和几个将领死死拖住他,说着不能让小侯爷白白牺牲的话,才勉强将他从失控边缘拽回来。
  南巫和北狄的联军显然没有想到桃苑会做出这般举动,看着城墙上杀气腾腾的乾军,他们不敢再贸然攻城,只能暂时下令撤退,并且带走了桃苑的尸身。
  贺玄的人被拽了回来,但灵魂却被抽走了,就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眼底没有任何的情感色彩。
  手下的将领都十分担忧他的状态,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站在大帐外面干着急。贺玄把自己关了一天一夜,众人都以为他会一蹶不振,不料待京城的援兵赶到后,他却仍然肩负起作为将军的责任,有条不紊地制定作战计划,只是那双死寂一片的眸子,多了几分隐忍的狠厉。
  此时,南巫的军营里,南巫首领跟江焰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站在外面的守卫全都战战兢兢,一动也不敢乱动。
  “人都没了,你拿我撒气有何用!”
  “你答应过我,会保证不伤他性命。”
  “我怎能知道他会往刀口上撞?搞清楚你的身份。”
  江焰沉默片刻,出神地望着桌案上的烛光。一向薄情的眼睛生出几分悔意:“我不该将他带来……”
  南巫首领似有不悦:“一个乾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江焰回过神来,抬眼直视着他的眼睛,神情又恢复了冷漠:“劳你提醒,时刻不敢忘。”
  “尸体我带我了。”说罢,他便毅然起身,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大帐。
  江焰神色凛然地回到自己的营帐,里面躺着一个浑身血迹的少年,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哪怕没有了呼吸,也不影响他绝尘的容貌。
  江焰走过去定定地瞧着他,目光落到他脖子上那道可怕的刀痕上,他眼前浮现少年明亮的笑容,与如今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形成强烈的落差。
  那桂花糕的香味仿佛还萦绕在鼻间……
  江焰晃神半响,弯腰抱起了床上的少年,自言自语地呢喃着:“我有办法救你……”
  乾军的援兵到了之后,贺玄加紧制定反攻的计划,只留下一部分守城的士兵,连夜率领大军去攻打南北联军的营地。
  南北联军没想到他能这么快调兵遣将,被打得措不及防,丢弃营地落荒而逃,贺玄在营地里搜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桃苑的尸体。
  他不禁痛恨自己的无能,人没能守住,连他的尸体都要遭人践踏。
  贺玄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暗火,随手抓了一个南巫的战俘逼问:“尸体呢?你们藏哪了?”
  战俘只是普通的士兵,完全不清楚实际情况,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
  贺玄眼神一冷,手起刀落,一抹温热的血迹溅到脸上,让他沉浸在杀戮的血腥味当中,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人还是鬼。
  此时,边境的一个小村庄里,在一间不起眼的木屋内,南巫国师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里贴着布条,瞪大着眼睛,发出支支吾吾的求救声。
  江焰拿着一把匕首,慢条斯理地擦着刀锋,片刻后,将其架在南巫国师的脖子上,拔出他嘴里的布条:“国师可想好了?我知道你有这本事。”
  南巫国师咳了几声后,才喟然长叹:“人死不能复生,强行复活有违天道。”
  江焰又将匕首握紧一点,通过锋利的刀锋感受着他流动的血管,眼底闪过一丝阴暗的偏执:“何为天道?我今日偏要逆天行事,你要是不答应,就提前去见阎王。”
  南巫国师看着他扭曲的面容,在生死一线之间,心中生了怯意,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这小王爷性格古怪,且喜怒无常,当初南巫公主爱上一个外族人,生下他后便撒手人寰,是南巫首领将他抚养长大,久而久之,被培养成冷血的狼性继承人,当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江焰这才收起匕首,一下割开了国师身上的绳子,拽着他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少年,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开始吧。”
  半个月后,北疆战局发生了惊天的逆转,南巫国师失踪,联军没办法用巫术这种手段助力,遭受重创后节节败退,不得已放弃之前侵占的城池,退到边境线上死守。
  乾军带着滔天的仇恨,抱着要让敌军血债血偿的决心,在贺玄的带领下越战越勇,士气达到空前的程度。
  贺玄整个人裹上了一层暴戾,被人称为阎王罗刹,在战场上令敌人闻声丧胆。
  这天晚上,乾军举兵到达边境的荒野上,打算按照作战计划,连夜攻下边境线,把敌军赶出大乾的北部疆土。
  南北联军兵力耗损巨大,援军也未及时赶到,因此没能支撑多久,便陷入一败涂地的境地。
  贺玄带着兵乘胜而上,很快便攻下边境线,最后在敌军的营地里,活禽了晚逃一步的南巫首领。
  南巫首领没有了国师的庇护,现下就如同离开水的鱼,扑腾几下便束手就擒了。贺玄拿着刀抵在他要害上,宛如地狱里爬出来锁魂的恶鬼,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杀气。
  “他的尸体呢?你们藏在哪了?”
  南巫首领犹如败家之犬,再无往日的气势,面对贺玄的逼问,只能哆嗦着回应:“本王真的不知道,尸体早被人带走了。”
  贺玄厉声冷喝:“谁?”
  南巫首领看着眼前锋利的刀口,不得已供出江焰的名字。
  贺玄确认他没有说谎后,一刀就了结了他的性命,转身就命人去搜查江焰此人。
  今晚是月圆之夜,月光比平时皎洁了一些,落到不远处的小村庄里,映出一层朦胧的光影。
  在一片阴气极重的墓地里,有一处新挖的痕迹,上面盖着几层芭蕉叶,旁边散落着一些干涸的血迹,空气中隐隐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不一会儿,两个人影出现在墓地上,站在新挖的墓坑旁边,目光凝视着沾着血迹的芭蕉叶,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江焰把目光移到国师脸上,冷声问道:“”可以了吗?”
  国师第一次做这种逆天的事情,没有多少把握,观察片刻后,才从衣襟里拿出一个法铃,一边念动咒语一边摇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墓地的中央,就像召唤亡灵的讯号,半响后,一股浓重的阴气平地而起,躺在墓坑里的东西似乎有了反应。芭蕉叶微微颤动起来。
  江焰紧紧地盯着地面上,眼底泛起一片波澜,心思随之被牵动。
  国师感觉到一阵阴气强势袭来,震得他的法铃险些脱手,他意识到这个东西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便想提醒江焰让他站远点。
  就在这时,墓坑里的尸体突然举起双手,腾空而起,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落到江焰面前。
  江焰惊讶地看着他,愕然一瞬之后,心头腾起难以言喻的兴奋。
  这是死去的桃苑,在南巫国师的邪术之下,他看似活过来了,但好像有哪不一样了?
  只见桃苑双手平举在胸前,黑亮的眼睛里一片沉寂,他脖子上的伤口已消失不见,身上的皮肤比之前更加生动,仿佛之前的自裁只是南柯一梦。
  江焰被欣喜冲昏头脑,急切的捉着桃苑的胳膊:“你醒了?”
  桃苑转眼看着他,凝神半响,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嘶哑地低吼一声,露出两只新生的獠牙。
  “小心。”
  国师将法力凝聚在手心,一巴掌拍在桃苑的后背上,桃苑痛呼一声,被迫放开江焰,转头看向国师,分辨几秒以后,举起手蹦开几米,转身往某个方向跳跃,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江焰惊诧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国师自己心里没底,一脸愁容:“大约是失控了。”
  江焰看着桃苑消失的方向,又问:“他会去哪?”
  国师说:“大约会去找生前亲近的人。”
  此时,大乾的部队正在边境线上扎营,虽然他们已经把打散了南北联军,把北部疆土尽数收回,不过北狄的单绒还未消灭,要预防他卷土重来。
  军营里正在举办庆功宴,贺玄跟着喝了几杯之后,感觉没办法用酒精麻痹自己,便独自走出军营外面吹冷风。
  外面的林子里树影婆娑,晚风凛冽。贺玄出神地看着远方的夜空,脑海中无时无刻地闪现着桃苑生前的画面,心口像被凿开一个洞,冷风簌簌地往里灌,让他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忽然,树林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贺玄眼皮一跳,以为是敌军派来的探子,下意识拔出腰间的匕首,眼神警惕地扫过去。
  那声音有点古怪,仔细一听,好像是什么东西跳跃的动静。
  贺玄将自己隐藏在黑暗当中,屏气凝神地盯着那处,片刻后,看到一个姿势诡异的身影从里面蹦出。
  这身影何其熟悉,贺玄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来,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感觉死寂的心脏又活过来了。
  随着匕首落地的声音,一声颤抖着的哽咽被淹没在冷风中。
  “桃桃?”
 
 
第90章 封印
  让贺玄午夜梦回都痛彻心扉的身影就在眼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对他来说却如同过了半个世纪,每一秒都在煎熬中度过。
  那就是桃苑,身上依旧穿着一身血衣,但身上的伤口却不见了,皮肤看起来更加冷白细腻,像刚上釉的陶瓷般光彩动人。
  贺玄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脑袋,恍然以为自己身处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桃苑的异常。
  桃苑就站在树底下,双手平举在胸前,一动不动,树叶的阴影落到他的眼皮上,正好掩盖住他眼底的冷光。
  “桃桃……”
  贺玄无暇再思想其他,遏制不住心头疯长的想念,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想将桃苑拥入怀中。
  不料桃苑不但避开他的触碰,还抬起双手掐上他的脖子,张嘴嘶.吼了一声,露出两只与众不同的獠牙。
  贺玄看着他嘴里的獠牙,心中震惊不已,他用力掰开桃苑掐住自己脖子的双手,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时,发现他的眼神变得十分陌生,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桃桃?”
  桃苑恍若未闻,眼神没有半分涟漪,被推开几步之后,双手又下意识弹到半空中,又飞身扑过来,张着獠牙想咬贺玄的脖子。
  贺玄这才意识到事情出乎想象,挡下桃苑的攻击之后,便抬手按住他的下颚,不让他的獠牙碰到自己的脖子。
  桃苑像只是失去理智的野兽,逮住一个活物便使劲攻击,没有半天人性可言。贺玄瞧着他这副失控的模样,终于从相逢的欢喜中清醒,忍着心头的万般滋味,干脆脱下披风兜住他的脑袋,将他一把扛起来,打算回军营请伏道长过来看看。
  桃苑被蒙住脑袋,看不清东西,一时间失去了目标,只能晃着脑袋挣扎。
  这件事情过于诡异,贺玄不打算惊动其他人,悄然把桃苑带回自己的大帐,值班的侍卫看见后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问,只能听从吩咐去找请伏道长过来。
  伏道长走进大帐时,桃苑正露着獠牙再次扑向贺玄,有种势必要啃上他脖子的架势,贺玄翻身将他按在床上,死死地压制着他。
  伏道长瞧着桃苑这副模样,眼底震惊不浅,还没来得开口,手里的法器却突然有了反应。
  “遭了!”
  伏道长感觉到桃苑身上阴气浓重,似乎意识到什么,立马掏出一张符纸,下了镇尸的咒术之后,一把将其贴在桃苑的额间。
  桃苑立马动弹不得了,就像一个失去意识的木头人,贺玄这才松开压制他的双手,敛去眼底的疼痛与担忧,起身向伏道长说明来龙去脉,并提出自己的疑问。
  “道长,这是怎么回事?那天他明明就……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回来。”
  伏道长向前摸了摸桃苑的心脏,肯定地说:“他确实已经死透了,如今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贺玄心头一跳:“什么意思?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伏道长又观察一遍桃苑的獠牙和指甲,忖度半响,才猜测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南巫的一种炼尸术,能够把尸体炼成活死人,传言把这种邪物叫做僵尸。”
  贺玄疑惑:“僵尸?”
  伏道长神情凝重地解释道:“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会被阴差收走,能在地府再次投胎成人,炼尸术就是强行将死者的七魄封于体内,让他拥有行动自如的能力。”
  “但这门法术过于邪门,用阴气炼尸注定不寻常,死者若是成了僵尸,只能以吸血或吸收月光维持阴元,他的獠牙毒性极强,一旦咬了人就会传染尸毒,后果不堪设想。”
  南巫人竟然这般狠毒,把他的桃苑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贺玄胸口疼得一阵阵发颤,恨不得将罪魁祸首拖出来千刀万剐,
  贺玄宁愿桃苑顺利去投胎,再世为人,也不要以这副模样苟活于世,想到这,不得不忍痛割舍,“道长,可有办法让他安息?”
  伏道长摇头叹息:“恐怕不行,炼尸是有违天道的事情,僵尸作为邪物,更是被三界六道所摒弃,永世不得入轮回,哪怕强行让他入土为安,他也没有来世。”
  没有来世?
  这话刺疼了贺玄的心脏,无情地击碎他唯一的执念,连虚无缥缈幻想都握不住。
  他的桃苑会湮灭在天地之间,连再世为人的机会都被剥夺,三界六道将不会有半分他的容身之地,贺玄光是试想一下,心脏便抽疼得说不出话。
  “伏道长。”
  贺玄眷恋地看着被符纸定住的少年,忽然扑通一下,跪在伏道长的面前,放下姿态恳求道:“当我贺玄求你,您想办法救救他吧。”
  “将军这是做什么?老夫可不敢当。”伏道长赶忙将他扶起,忖度半响,才难为情地说:“法子倒是有一个,但代价可不小。”
  贺玄眼底燃起希望的光芒,迫切追问:“道长但说无妨。”
  伏道长将法力聚集在指尖上,分别点在桃苑身上的七大穴位,感受片刻,才收回手道:“老夫方才发现,小侯爷虽然身损,但仍有一口气未咽下,因此他的三魂还附在体内,还未曾被阴差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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