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四伏的大斡耳朵城,不适合公子狐狐,他赵淮之的身份若是被有心查他的人知道了,会很危险,如果是这样,他不妨早一点带赵淮之去罗卜。
“你觉得大永王会容得下我?”赵淮之轻轻勾唇。
“你很了解大永王。”
秦涓点点头又摇摇头:“狐狐,你想想狐球儿,大永王带着狐球儿这么多年,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人…
赵淮之心里清楚大永王曰曰的为人,也知大永王这些年帮他照顾松蛮。
可是,他突然不喜欢秦涓在他面前提另一个少年的好,于是他挽住秦涓的脖子,贴上秦涓的唇。
“狐狐,你!”秦涓都不知这狐狸是发什么疯,为什么要在受重伤的时候尽想着这等事。
“……”赵淮之突然觉得吻的一点不过瘾,想做其他事。
秦涓不知道赵淮之在想什么,他又不敢动,不敢使力,他知道他稍微怎么动一动,赵淮之伤口上的血就会涌出来……
不,秦涓已感受到他的掌心热热的。
“该死……”秦涓目光一颤,低吼出声。
秦涓立刻起身,给赵淮之解开衣袍,看到白色的衣袍上触目惊心的血花,他的手都在抖,他低呼:“赵淮之,你消停一点……”
“……”赵淮之哼了一声,伸出手来揉了揉额头。
秦涓低声道:“你等会,我先帮你止血。”
秦涓取来军医之前留下的药盒,解开赵淮之身上的绷带,将药粉撒上去。
“赵淮之,会有点痛,你先忍忍。”秦涓低声说,又给他绑上干净的绷带。
“嘶……”赵淮之疼的龇牙,秦涓从未见过赵淮之这样的神态。
忽然既心疼又觉得怜爱:“狐狐,你好美……”
他的声音柔若水,轻若羽,听的赵淮之不禁睁开眼眸。
赵淮之清贵俊美的脸上,目光几分迷离又几分错愕。
当他的唇瓣被秦涓轻轻一啄,又轻轻放开。
“狐狐你别再动了,我好不容易给你包扎好的。”秦涓轻轻拍了拍赵淮之的脸,“你睡吧,我陪着你。”
这一夜,灯盏伴着秦涓,秦涓伴着狐狐。
秦涓守了赵淮之一夜,直到次日赵淮之醒来,奴才引着松蛮来了。
松蛮猫着腰进来提着食盒进来:“哥哥,狐狐阿爹醒了没。”
秦涓摸摸他的脑袋道:“醒了,我们进去吧。”
赵淮之坐在床榻上,见松蛮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狐球儿来了,过来,阿爹看看你。”
“狐狐阿爹……”松蛮眼眶一红,跑过去,却在赵淮之的床榻前猛地停下来。
“过来,我看看你。”赵淮之柔声说。
松蛮将脸凑近,却又害怕碰到赵淮之的伤口。
“狐球儿好想阿爹……”
赵淮之突然搂住松蛮,这孩子被送到他的面前时,那么小那么小……
他突然成了一个孩子的阿爹……有些不习惯,又有些新奇。
赵淮之抱住松蛮,低柔的声音道:“是阿爹对不起你,你以后跟着阿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忙,少更一点,过几天更多一点。
初五秦涓生辰,啊,我差点忘了,今天留言奖励下小可爱!
第80章 鸳鸯交颈时
松蛮愣了一下, 虽然他心里想的是他以后要跟着秦涓哥哥,可是他现在不想让阿爹难过,所以他乖乖的点头。
松蛮想了想突然笑道:“狐狐阿爹, 如果哥哥去哪,你会跟着他吗?”
秦涓闻声看过去, 这小子可真有意思,这个时候拿他来诱哄狐狐……不过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赵淮之了赵淮之没有回答他。
赵淮之抿着唇, 似笑非笑, 终于松蛮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 微有些失落的说道:“狐狐阿爹我喂你吃粥吧。”
松蛮端起碗来, 笨拙却又乖巧的一口一口的喂狐狐吃粥。
“大人……”有奴才在外面换他。
那小奴才他见过几次,旦木此前对他说他叫小豆子。
本以为是个活泼的,却没想到只是对旦木活泼, 他住进来后就发现这小子怕生的很。
小豆子将手上的一封信递给他,低声说道:“刚来的一个驿兵要小的给秦大人的……”
秦涓接过来, 只见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不认得是谁的字, 倒像是由旁人代写的。
他往屋内走, 走至火炉处将信纸扔了进去。
火舌吞噬了信纸, 燃烧出一阵浓烟。
赵淮之也不禁看了过来, 低声问道:“嗯?罗卜城来信了?”
显然赵淮之不觉得是大永王的来信,他只是随口问问。
秦涓不敢回答,只是点点头。
如此, 赵淮之更确定不是大永王的来信了
看过信之后的秦涓显得心思重重,宁柏让他速回罗卜,约三十车的铁今年年底之前要运到安荻枯去,宁柏将这个交给他。
秦涓不想这么快回去,或者秦涓想和赵淮之一起回去,显然赵淮之是因为什么事还不能走。
可是与宁柏的约定他不敢不履行,当初宁柏冒险借兵给他们,对他们如此相帮,他可不想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秦涓挺想问清楚赵淮之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的,赵淮之不说一定有他自己的思虑。
或许还是与伯牙兀氏有关吧。
只是他不放心赵淮之在这里,毕竟这里有博博怒那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松蛮开心的将一大碗粥喂给赵淮之吃完,也是第一次松蛮觉得自己是能够照顾人的。
也是第一次松蛮意识到自己要保护好狐狐阿爹这样脆弱的人。
“狐狐阿爹……松蛮长大了,不会让狐狐阿爹再受伤了……”松蛮的声音很小,赵淮之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看到,他泛红的眼眶。
赵淮之捧着他的脸,柔柔的指尖轻轻扫过他的眼眶。
他的手指纤柔、指尖温凉,松蛮舒服的恨不得哼哼两声,最终忍不住,小胖腿一软,歪倒在狐狐的怀中。
“呜呜……狐狐阿爹,你不要离开我了……”他突然哭的很大声。
这一日,伯牙兀府上来了不少人,只是能进清心殿的少之又少。
博博怒与狐狐的事不知怎么泄露出去,自窝阔台汗的皇后派人来过之后又来了几个家主的人。
赵淮之逼不得已的接见这些人,等送走那些人的时候,脸色已逐渐惨白。
秦涓放下帘幔:“你先歇息。”
“你去叫厨房给我准备几道菜。”赵淮之却突然说道。
秦涓看向他。
赵淮之报了菜名,秦涓记下后出去了
没多久小豆子从殿外进来:“家主有何吩咐。”
“去把那别家的家主请到这里来。”赵淮之吩咐道。
小豆子微震,看向他:“家主的身体还能见客吗?”
“不必担忧,快去吧。”赵淮之说道。
“是。”
不多时,那别家主从殿外进来,一身深紫色衣袍,素白的比甲,头戴灰白色毡帽,身姿魁梧,面容英武,生的浓眉凤目,鼻梁很高。
那别枝进来的时候赵淮之端坐在床榻边,小豆子立在他的身侧。
进寝宫后那别枝坐至赵淮之身前不远处的木椅上。
赵淮之淡淡一笑:“难得那别大人不辞辛苦,前来看望狐狐。”
,这是硬要和我彼此彼此吗?”
二人笑了开来。
“狐狐不才。”赵淮之微微抿唇道。
“你哪里不才,竟敢与纥颜氏的下一任家主杀的你死我活,这大斡耳朵如今谁敢动他啊?”那别枝看向赵淮之,虽说言语中三分笑意,但他的目光柔和,没有揶揄也没有讽刺。
赵淮之淡淡一笑,他与那别枝也算是少时相熟,那别枝年长他七八岁,但却与他无甚隔阂,许多年前就聊的不错。
似乎是自伯牙兀氏被清算后,那别家便闭门谢客了,那别枝也开始称病了,至于赌石一事,也不知真假。
“听你的奴才说你一日见了许多个长老,但都拒绝见他们的家主,唯独今日接见了我,哦,实叫在下受宠若惊。”那别枝笑着拱手一礼。
赵淮之笑着,突然咳了几声,他看向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的小豆子:“小豆子去沏壶茶来。”
小豆子忙提着茶壶退下了
那别枝不禁看向赵淮之。
许是因为刚才吹了一会儿风,赵淮之手抵着唇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那别大哥可是有了自己想效忠的王?”
他的话音刚落,那别枝猛地看向他,虽然震惊,但也不算是被人戳中要害那样的惧怕。
赵淮之见到他的神情,已了然了。
他尚算了解那别枝,听阿豹秋提及那别家家主这些年沉迷赌石还因此败掉许多家财,更因此得了病的时候,他更相信这只是表象。
一个从年少时胸有鸿鹄志向,并一直坚定不移的为之奋斗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所以,在一开始赵淮之就怀疑那别枝只是暗地里在给某个王效忠。
赵淮之淡淡一笑,朝着那别枝拱手一礼:“狐狐多谢今日那别大哥能来此看望,至少那别大哥心里还有狐狐。”
那别枝喉咙间微微哽咽,许久才说道:“狐狐安心养伤,其他事情不要多想,窝阔台汗皇后那里不会再派人来叨扰你了。”
二人没再说多久,那别枝匆匆离去。
在离去穿过长廊的时候,秦涓正领着几个端着饭菜的奴才过来。
秦涓只是匆匆看到那别枝离去的身影,他不认识这个,自然是不可能认出这人是谁。只当是某个家族里过来的长老罢了……
殿中,赵淮之躺回床榻,看着头顶的帘幔,恍惚间他已知道那别枝选择效忠的人应当是谁了
必然是那个人……
他俩人年纪接近,同样是志向高远,又同样是童年相知相熟,必然会最终选择相辅相成。
如此,他便不觉得意外了
十日后,阿奕噶他们决定启程返回罗卜,自然问秦涓的意思。
秦涓去找赵淮之。
赵淮之让秦涓先随阿奕噶他们离开,他暂时还不能离开大斡耳朵。
听完这番话后,秦涓让松蛮先去找阿奕噶,他要和狐狐作别,随后就到。
一开始松蛮自然是不肯的,他害怕被秦涓抛下。
秦涓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松蛮才跟着小豆子离开。
在清心殿寝宫,赵淮之对秦涓道:“伯牙兀氏还有大将三人,副将十五人,骑兵八百散兵人数不计,若我要离开必须确保他们的一两年内是平安无事的,只是现在时局动荡,我若不在大斡耳朵城中,谁都有可能找我伯牙兀氏的麻烦,我在这里就是为了告知他们,我伯牙兀氏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伯牙兀氏家主还活着一日,不管他是带着荣耀还是顶着罪臣的声名,伯牙兀氏不容践踏。”
他说完,缓缓走下床榻,秦涓扶着他,他走到衣柜边取出一件豹纹斗篷递给秦涓,他唇角含笑,语声柔和:“此行西去,望君珍重。”
许多年前见小狼崽一只戴着一条豹纹的围巾,后来那条豹纹的围巾应该是弄丢了,再也没见小狼崽戴过了
赵淮之觉得秦涓应该是喜欢豹纹的,所以当他的大将将这件斗篷敬献给他的时候,他立刻想到了秦涓。
秦涓没有接过来,而是凝视着赵淮之的眼眸道:“狐狐给我披上。”
赵淮之微微有些错愕,终于那只不谙世事的幼狼学会了撩拨他的心思。
赵淮之将斗篷散开来披在秦涓的身上,忽地在看到秦涓俊美绝伦的脸庞时,凑近,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终于,那只幼狼,成长为风华绝代的少年。
越看越耀眼。
“狐狐,我等你。”
离去时,秦涓如此说道。
作别大斡耳朵城的春色,十七岁的秦涓踏上回归罗卜之路。
一路上,松蛮唱着他的狐狐阿爹在那日教给他的《棠棣》。
“我的兄弟骑着马儿从赤峰而来,他为我带来了弯弓和大刀。”
“我的兄弟骑着马儿送我去漠北,我要去迎接我的新娘。”
“我的兄弟啊,从此转山转水,多少次轮回,你依然是我的兄弟。”秦涓回看远去的大斡耳朵,消失在草原迷离的夜色之中,寂寂的惶惶的。
也在那一刹那,对赵淮之的思念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刚刚别离,便有相思。
或许,这一次赵淮之,是固执的考验着,他们这一份欢喜。
赵淮之在用相隔万里的路途,酝酿一份相思。
秦涓深吸一口气,
轻车简从,快马加鞭,这一次他们抵达罗卜花了两月。
大永王的大婚典礼定在这一年六月,预计是婚礼结束后秦涓送宁柏的那些货去安荻枯。
大婚典礼临近的时候,已有许多道喜的人陆续赶来。
最先抵达的是曰曰的表姐郗吉。
对郗吉来说她是最不想参加的,可又必须参加,大永王生母这边只剩下这么一个亲戚。
而她不想参加与曰曰无关,是因为她自己。
郗吉年岁已大,比她年幼的曰曰已娶妻,而她还没有一个归宿,她来参加大永王的大婚遇到了许多氏族的家臣,问她最多的一句是准备和哪个部族联姻。
说实话,这些年,除了宁柏,她压根没想过其他人。
草原上与她同岁的儿郎,若不是已经娶妻,就是身份家世能力配不上她的,除了一直没有娶妻的乃马真宁柏。
当然郗吉明白,想与宁柏结亲的人数不胜数,不止他们家,还有纥颜、朵颜、那别、札答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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