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身份地位,这些人都比他们郗家强。
草原上适婚未娶的儿郎很少,但适婚未嫁的女儿一大把,有时候,郗吉都想不嫁了,一个人就这么过。
大永王的婚礼定在六月初六,六月初四宁柏的马车已抵达曰曰给他们安排好的铁市司,领队的是齐林。
预计初八那日凌晨,秦涓会带他们离开罗卜。
初四这日夜里,秦涓见郗吉一人在庭中饮酒。
对郗吉,秦涓一直是对待姐姐那般。
“郗吉小姐,喝酒伤身。”他站在庭院一棵小树下,低声说道。
郗吉寻声看向他:“连秦也对我生疏了。”
秦涓低柔一笑,道:“没有的,秦一直拿你当姐姐。”
秦涓走过去,将手中的灯盏放在石桌上,站在郗吉面前。
郗吉看向,自然没有邀请他坐下,她十分清楚,若是对坐会给秦带来麻烦,传出去会被人说闲话,她问道:“秦,你觉得一个姑娘若不嫁人,合适吗?”
秦涓想了想没有立刻回答。
郗吉见他沉默,酒意也散了不少,问道:“怎么了?”
“这个问题对我有些难……若叫我直接回答,我在想女孩子不嫁人也是可以的,毕竟人活一世开心很重要,可是……我刚刚在想若是我的妹妹谷谷问我同样的话,我想我会难过,我希望她能被爱也希望她能拥抱爱,只是……若这世上没有人能配的上她,我也会养她一辈子吧。所以,我想曰曰也会同样对待郗吉小姐。”即使是磕磕畔畔的说完了,秦涓依然觉得这个问题于他很难,或许他想表达的意思并没有表达出来。
“秦,你真是太让人感动了……”几乎是一语满足了所有女孩的期许,可是这世间之事,又如何呢完全美满。
秦涓看着郗吉迷茫又哀伤的神情,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明媚艳丽的郗吉,他认识里的郗吉不应该是眼前这样的。
“郗吉姐姐,我想你更应该想想怎么样你才是快乐的,如果你做了一些事后不快乐,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秦涓笑道,目光坚定又坦荡。
郗吉突然一愣,有些触动,沉默一瞬后,突然笑了
“秦,太谢谢你了,困扰着我多日的问题,今日听你一番话后,突然觉得有些眉目了,虽然我以后可能无法对我阿爹交代,但我至少是可以给郗家一个交代的,此生此世即便不嫁人,我也一定会保全郗家的……”郗吉说道情动之处,红了眼眶。
秦涓最怕见人哭,他突然不敢说话了,凝视着郗吉生怕她哭出声来。
郗吉笑道:“瞧把你吓到了,我不会哭的,你可别担心。”
秦涓支支吾吾道:“我还是希望姐姐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那就借你吉言啦。”郗吉站起来敬了秦涓一杯酒,饮下。
秦涓对她作揖一礼后离去。
次日是六月初五,齐林乔装打扮后随着往来的宾客进了王殿。
秦涓都不知道这人为何这么大胆,今日来的人这么多,他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了吗?
“我不是说过六月初八就带你们出城吗?今日过来作甚?”秦涓皱着眉头问他,也不看他。
“老子过来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你们罗卜城的客栈做的饭菜那叫什么玩意儿嘛。”齐林冷哼道,“你也别和老子走太近,老子也不想把事情办砸了。”齐林陡然发现看这小子顺眼了许多,都不晓得是什么原因。
应该是这小子突然长这么高的,说话的声音也变了,或者是听人说这小子长成大美男了……
罗卜城都在传,他们罗卜城有个美到无法形容的副将,因为这个副将太美了,大永王害怕他无法竖立威信,于是让他戴上了可怕的面具。
这么一想,齐林抬起头看向秦涓,他看到秦涓露在面具外的完美的下颌和那一张好看的唇……
奇怪,这唇色都比一般男子的好看。
齐林都不敢直视秦涓了。就连目光也变得闪躲起来……
秦涓的瞳孔微缩,这齐林在搞什么鬼。
“那你在这慢慢吃,我还有事。告辞。”秦涓转身离去,不多时沐雅被一个奴才叫了过来。
秦涓低声道:“沐雅帮我看着齐林,别让他出乱子。”
“好勒。”说着,沐雅转身离开。
夜里,沐雅回来了,告知秦涓:“那人吃了饭就离开了,我跟去客栈,也没见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见他已经睡下就回来了。秦,你是怀疑他有什么问题吗?”
秦涓摇头,取下面具,答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今日这个齐林很奇怪。”
沐雅一怔:“哪里奇怪?”
“看我的眼神很奇怪。”秦涓撑着下巴答道。
沐雅看向他,双颊一红,目光也有些闪躲。
秦涓突然抓住沐雅的手,沐雅被吓了一跳。
秦涓低沉的声音道:“就是这种眼神!”
沐雅胀红着一张脸甩开他的手道:“我当是什么呢!”
“是因为秦大人您太好看了,好看到我等凡夫俗子都无地自容了!究竟是吃了什么!怎么可以这样不公平,你怎么能越长越好看!”
沐雅气鼓鼓的,甚至叉起了腰。
闻言,秦涓顿时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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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有狐常相伴
六月初六, 大永王大婚,这一场婚礼史书上都寻不到一丝笔墨,罗卜城的地方县志里也寻不到, 只是有一首曾经流传的歌儿却向我们介绍了当时的情景。
虽说不是盛大的婚礼,却也办的相当体面, 高朋满座,宾客盈门。
这一日除去新婚的夫妇俩, 最累的不是秦涓是松蛮, 早早的就被拎起来打扮, 他要负责的事情可多了。
有端供礼, 行礼仪, 压床头, 喝礼茶,守新门。
松蛮被大人们折腾的都快要哭了。
可怜巴巴的问秦涓:“他们是找不到其他孩子来做这些了吗?”
“……是大永王拿你当义子,所以才叫你做这些的。”秦涓安慰道。
松蛮刚想喊出来, 我才不想做大永王的义子呢!可又想今日那王爷大婚,大喜的日子, 就姑且不说他什么坏话了。
秦涓对松蛮展开双臂,笑问道:“要我抱你回去吗?”
“当然。”
“……哎, 我想明年我应该抱不动你了。”
“骗人,你连狐狐阿爹都抱的动怎么可能抱不动我。”松蛮搂住他的脖子。
“……”秦涓疯狂对他使眼色让他小声一点。
松蛮一手捂住嘴巴。
走了一会儿, 松蛮问道:“对了, 哥哥后日就要启程, 这次真的不带上松蛮吗?”
“这一次要翻越雪山,会很危险,所以不能带上狐球儿了。”秦涓慎之又慎的说道, “我离开后极布扎会教你学习各族语言还有骑射,等我回来的时候会考你哦。”
松蛮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仍乖巧的点点头,他抱紧了秦涓:“哥哥早点回来,松蛮一直等着你。”
秦涓点点头。
送松蛮回屋内,奴才给松蛮洗澡后,秦涓守着他,见松蛮睡着了他才从房内出来。
出来后极布扎告状他郭邮要见他
他差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极布扎告知他大永王已任命郭邮为达禄花赤。
这大约是半个月前的事。
郭邮是来感谢秦涓的。
秦涓淡笑道:“你不必谢我。”他的真没有在大永王面前多说什么,提携郭邮是大永王自己的意思。
他也不太清楚曰曰为何会重用郭邮,但他相信郭邮对大永王会一份感激,至少大永王结束了郭邮亡命天涯的人生。
“听闻秦大人有要事在身即日将启程,这是郭邮为秦大人准备的,请务必收下。”郭邮递给他一个布袋。
秦涓未接过来也明白里面装的应该是黄白之物。
郭邮似乎是怕他不收下,抓过他的手放在他的手中:“不太多,但要以防万一。”
郭邮笑着说完,拱手一礼后退下
六月初八的凌晨,秦涓和齐林带着三十多车的铁,跟在一些商队的后面离开罗卜城。
浩荡的商队离开,等天亮,罗卜城的集市又恢复了喧闹,又会有新的商队到来。
至城外三十里,远远的,秦涓看到一处古烽燧上熟悉的身影,他认了出来,是曰曰和阿奕噶。
他们是来给秦涓送行的。
秦涓心头一暖,没有想到曰曰和阿奕噶会在这里等他,那么昨夜曰曰和阿奕噶应该就不在城中了……
这一刻,秦涓的心平静而安稳,没有离愁别绪,只有丝丝入扣的感动
“阿奕噶,你说秦涓看到我们没有?”古烽燧上曰曰挑眉问阿奕噶。
“……”阿奕噶很想给大永王一记白眼。
秦涓的目力阿奕噶自然是相信的。
曰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队离去,在大漠的风沙之中缩成一个句点。
“王爷,回去吧。”阿奕噶说道。
“嗯。”曰曰转身走下烽燧,不远处他们的马儿随意散着步。
太阳越来越大了,沙漠的气温上来的很快,没有走几步便热的出汗。
秦涓一行抵达可失哈儿是半个月后,在可失哈儿他们歇息了三四天。
在准备充足的水囊和粮食的同时,秦涓特意去了一趟可失哈儿的官府,他查过自与古知塔塔一战后,这里曾来过的军队。
但是没有查到有全甲的军队走过。
此前他一直拜托极布扎查全甲军队的事,也是两年无果。
他们启程向北,从北面去虎思斡耳朵,再由虎思斡耳朵西去,绕道至安荻枯。
三天后他们抵达木塔儿村,秦涓戴着面具,木塔儿村长没认出他来,倒是村长的夫人偶尔会向秦涓这里投来几眼。
如秦涓料想的一样尕娃已经离开了一年多了,尕娃的母亲在前不久生下了第六个孩子,是个男孩。
他隐约听到村里人说尕娃被狼叼走了,吃的骨头都没有剩下
秦涓深吸一口气,他想,若是顺利,此刻的尕娃应该抵达了乌思藏逻些城,或许已经成了一个商人,再不济也会是商人手底下的伙计。
在木塔儿村呆了一个晚上后,次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启程离开。
离去的时候木塔儿老村长的夫人对秦涓的方向挥挥手。
秦涓怔愣了一瞬,或许,村长的夫人已经发现了他留在枕头底下的碎银子。
他本以为那些东西,会在许多日后才被发现的。
其实不是老妇人并未发现枕头底下的碎银,秦涓没有意识到,在一个老村妇干枯的记忆里,从未见过如他一般清澈的眸,见过后又怎能遗忘。
所以在他出现的时候,老村长的夫人便认出了他
他们要在一年中最热的季节翻过大阴山的千年积雪。
这是他第二次翻过大阴山山脉,没有十一岁时惶惶不安的畏惧,这一次他带着虔诚,随齐林他们上香敬过山神,见风师与巫师合力算出卦象,告知他们山神的意愿。
风师说他们此行不会遇到风龙。
秦涓不知道风师的依据是什么,他不信这个,但也尊重风师。
奇怪的是,他们这一次真的没有遇到风龙。
只是在其中有一天,他又梦到了一头狼。
这次的狼黑白交杂的毛发,它告知他它是雪域天狼。
只是它反复问他:“除去大阴山还有没有伟大的山脉。”
听到这头狼的声音,秦涓知道这头狼的年纪应该不大,或许如松蛮那个年纪……
秦涓仔细想过,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正想告知它的时候,梦醒了。
此后,他再也没有梦到那头天狼。
这一日,他们彻底翻越了大阴山,秦涓回看远处的雪山……他突然大喊道:“还有一座伟大的山叫昆仑山,是万山之祖,不知道是不是你想问的那一座!”
喊完了话,秦涓骑马转身,走到了最前面。
齐林想骂他也骂不着了。
去虎思斡耳朵的这段路上,经历了酷暑,他们将皮草绑在马鞍上,齐林说等到下个月天气就会渐渐转凉。
他们没有进虎思斡耳朵城内,而是绕道而行。
这或许也是宁柏的安排,宁柏忌惮郗家的人。
可绕开虎思斡耳朵也就意味着要受到其他人的盘查,在离开虎思斡耳朵百里后,他们抵达一个叫芭榄的地方。
这里距离芭榄还有二十余里,他们的车队被人拦下了。
他们必须躲避盘查,或者只检查他们想让官员检查的车辆,那些车辆上是丝绸茶叶瓷器等。
可是,这个官员似乎很不好说话,齐林的几个人过去都被那个官员给挡回来了。
“不好搞,那人油盐不进,硬要检查。”回来的人如此对齐林说。
“这可怎么办。”车队里的人都着急起来。
秦涓问齐林:“宁柏之前怎么提示你们的。”
齐林:“遇事不决用银子解决……等等……”
秦涓不解他这眼神是什么用于,盯着齐林看了许久。
“宁柏大人还说,若实在不决,听你的。”
秦涓一怔,宁柏这么信任他?不怕他把这一车队全玩进牢里去?
秦涓笑了笑:“难得宁柏大人这般信任,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着骑马往前走去。
齐林见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个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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