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小跑堂没有说完被十两银子砸的一懵,再抬头哪里还有人影啊。
他没有多想,赶紧捡银子,高兴的收好。
船上每一层都有守卫,若是直接上去,定然是要被人发现的。
想了一下,秦涓还是觉得得打扮成守卫的样子。
费了一点时间弄到守卫的衣裳,换上之后,便发现每一楼都有守卫走动。
秦涓跟着走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三楼。
想知道那个伯喜和幽乐在哪间房里,一点也不难,因为门上有木牌,写着伶人的名字。
刚上三楼来,见这一楼好几个房间都是灯火通明,就连走道里也是烛光摇曳。
从东往西走,他已然看到了伯喜和幽乐的名字,却因为另一个守卫在,不敢轻举妄动。
大约在走道里来来回回好几趟后,有人从四楼下来,对他们说:“上面有人喝醉了,帮忙抬下去。”
秦涓看这人像是船上管事一类的,他说完之后,另一个管事很快跟着去了。
留在秦涓一个人守着三楼了,这下好了,找个时机进去就行了,伯喜的房里应该有三个人,就先去找那幽乐……
当他往幽乐的房间走去的时候,却突然在一扇门那里停住了脚步。
他的余光瞥见了门上的木牌,那两个字,让他顿了好久。
子献。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去找幽乐也没有去找伯喜,而是推了推这扇门。
门是锁着的,他翻了窗。
直到他进了这间屋子,他仍然有些恍惚。
他是来打听秦谷的下落的,进一间空屋子里来做什么……
因为大船内外的灯火,这间屋子即便没人没有点烛火,也有光火透进来,能看到屋内的一切。
这里不像是一个伶人住的,倒像是一个文人,一个学生住的。
若说这是哪个公子住的,都会有人相信。
这是一个雅致的人,如他在吉安玉屏楼初见他时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
屋中的墙上挂满了字画,这个人的字很好,可是写的却不是淫.词艳句,而是一些边塞味道的诗词……
这倒是很合秦涓的脾性与胃口。
但很快秦涓就被这个房间里类似于眺望镜的东西吸引了,他走过去,发现这个眺望镜对着的地方是窗外的天空……
眺望镜的旁边是一副星宿图,还有日晷、船舶的模型,还有指南针……还有其他他说不出名字来的东西。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直到秦涓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副画。
就在这时外面有声音传来:“今天有人打扫过子献君的房间吗?”
这声音好像是之前从四楼下来的那个管事的……
“没有啊。”
就在这时房门被管事推开了。
而秦涓已拿着那副画从屋内的阑干外翻出去了,到底是三楼,他哪里敢从这里跳到夹板上去。
他很快跳到了另一间房的阑干上,当那管事带着守卫出现在阑干外的时候,秦涓已进了另一间房。
没有找到可疑的人,也没看到可以的迹象。
管事:“昨日有人打扫?”
“有的。”守卫答道,“可能是忘了关窗。”
管事点点头,往外走。
另一间房内,幽乐的客人刚走,一进屋,刚躺在床上,只见一个黑衣少年从阑干外翻进来。
他正要大叫,那人已捂住他的嘴巴。
好快的速度,幽乐几乎快被吓晕过去了。
直到秦涓听到子献房里远去的脚步声,才放下心来。
他几乎可以断定,刚才那个管事和子献的关系非同一般。
秦涓缓缓放开幽乐:“你别叫,我不会伤害你,我问几个问题就走。”
面前是一个迟暮的伶人,三十七八的样子,脸上有残存的脂粉,但他的五官端正,气质儒雅,无不告知秦涓这个人在年轻时,也曾惊艳于别人的青春里。
“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幽乐大概是身体不好,说话有些气短。
秦涓意识到自己刚才应该是吓到他了,他低声道:“对不起。”
幽乐是诧异的,无论是小偷或者是杀手都不用给他道歉的。
所以,这一刻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不会是坏人,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过以后,才开口说话:“想问什么,你问吧。”
秦涓看着他,问道:“你在这里很久吗?”
“有二十年吧。”
幽乐的声音很轻,秦涓想年十几岁时的幽乐一定是个乖的像小兔子一样的少年……
“这么说你一直没离开这里,那你四年前也是在这里的。”秦涓继续说道。
这时幽乐才敢抬起头来看他,这是一个好看的少年,好看到让他觉得惊叹,毕竟他是在以声色侍人的地方成长生活的,见过的美丽的人无数,只是这个少年与他以往见过的人都不同,若真真要拉出一个人来与他相比的,恐怕也只有子献了……
想到这里幽乐突然问道:“你是来找子献的?”
若是要打听四年前的人和事,正好子献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有名气的。
秦涓想说不是,但也算是。
“你听过秦谷这个名字吗?”他忽然问道。
“没有。”幽乐的回答太坚定了,所以秦涓断定幽乐在说谎。
秦涓:“你的反应告诉我你认得她,为什么不承认。”
秦涓大概是没想过,自己妹妹来这种地方,一个伶人不承认,实际上是在保护秦谷。
“太晚了,幽乐身体不适,您请回吧。”幽乐捂着胸口猛咳几声。
“你若不告诉我,我还会再来的,你先休息吧。”秦涓说着转身。
幽乐微吃惊,没料到少年会这般说。
幽乐皱着眉,语气有几分沉怒:“我若告知你我认得她又怎样,也只是认得而已,你问不出什么,我也无法得知她的行踪,你再来我这里,也不如直接去找子献实在,咳咳咳……”
“你,你好好休息,我不来找你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条大花被 20瓶;梨花院落溶溶月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7章 归隐楚山中
逛红船, 与伶人厮混,跟着男人打猎……穿男装……
这就是他的妹妹吗?
秦涓倒不是气秦谷,而是恨死自己了!他觉得自己快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爹娘了!
秦谷, 她只是过早的担负起生活的担子,她又有什么错。
如果他在宋国,秦谷的成长轨迹自然是会改变的,也一定会如寻常姑娘家一样的……
只是没有如果。
但他打心里不排斥这样的妹妹, 即便妹妹像个男孩子又怎样, 那还是他心心念念思念了十六年的妹妹啊。
“秦谷……”秦涓捂着额头,悲伤的情绪再度爬上心头, 低沉了许久之后,他转身看向古月, “赵淮之还没有回来吗……”
古月摇摇头:“许承说他有些急事要处理若是急事恐怕会有一些变数,你多给他一点时间吧。”
“还有, 你也别太担心秦谷,至少我们现在可以猜测她还好好的。”古月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既然点头了, 那就先找地方吃饭吧。”
三人出去找酒楼吃饭,许承去打听自家主子的消息。
“你怎么点了酒。”秦涓看向古月。
古月摸了一下鼻子:“我怕你要喝。”
“我几时喝酒了?”秦涓沉着脸, 将酒给退了。
古月欲哭无泪, 本来想趁着秦涓情绪低落,他也好搞点酒喝。哪知, 没蒙混过去。
许承回来了。
许承放下背上的包袱:“等我作甚,快吃吧。”
三人吃饱喝足才开始说话,许承说他主子去临安了, 让他们都别担心。
秦涓得知赵淮之去临安了也放下心来,至少知道赵淮之的去向了。
“不是官家那边的事,应该是主子之前好友的事。”
秦涓耳朵一竖,赵淮之哪里来的这么多好友……
“……”感受到秦涓不善的目光,许承一个激灵。
“别多想。”许承说完别开脸。
许承也不会说谎,这事一定是真的,许承也编不出来,但叫秦涓不多想,恐怕有点难度。
古月抱着胸不说话了,而是问秦涓:“你不是说在那个子献的房里拿了一卷画吗,画呢?”
秦涓这才想起还有画:“我放客栈了。”
古月:“正好,回去收拾东西,先离开泉州吧。”
三人往客栈而去,在秦涓的房里,他们看到了那一幅画。
“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吗?”古月看了半天,“一幅画连人的模样都看不到。”
“你们等我一下,或者在城外等我也行。”秦涓将画卷起来,又将他的几个包袱扔给古月,“我去一趟绣楼,很快回来。”
许承:“那我们在北门等你。”
湖广茶楼后的绣楼内,晚姑没想到这个人还会来她这里。
晚姑揉着发胀的额头问道:“你有完没完,我该说的不是已经都说……”
“唰”的一声画轴被散开,秦涓看向她,“这个人你认识吗?”
晚姑看向画轴,先是一惊,又仔细看秦涓的表情,这人也不像是装的啊,他真不知道画轴上的人是谁?
晚姑看向方玉婷,方玉婷凑近了走过来,刚想惊呼,又捂住了嘴巴,看向秦涓:“这画您哪里弄来的?”
“不认识。”方玉婷刚想摇头,秦涓直接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别以为我耐心很好,狠起来我管你是男是女,直接杀掉。”
是不是秦谷的情敌了,难道是为了那个叫子献的来的?这画不会是在那个子献君房里弄到的吧。
看来秦谷的身份掩藏的不错……
“小兔崽子!你敢杀她,我让你不能完整的出泉州,先把你五马分尸,再一块块运出去!”
“我再问一遍这上面画的是谁。”秦涓虽然收了刀,目光却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方玉婷手掌摸了摸脖子,松了一口气之后才说道:“乌云白衣。”
乌云白衣?
“看着本姑娘作甚?行了,滚吧,再问也不知道了。”方玉婷顺手拿去鸡毛掸子赶他走。
秦涓倒也给她们面子,闷着声走了。
听到楼下秦涓骑马远去的声音后,方玉婷才拍拍胸脯进屋里来
“老板,他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找秦谷,为何拿着乌云白衣的画像来还不认识?”方玉婷急道。
晚姑勾唇一笑:“说明他们真的是秦家的世交,只知秦谷是秦谷。”
方玉婷点点头:“那我告知他乌云白衣岂不是?”
“无妨,怕他再来捣乱了,毁了老娘两道屏风了,这会儿他去找乌云白衣了也好,短时间内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怎么摊上这么个事!”晚姑又是一脚揣在被踢坏的屏风上。
秦涓快马出城,泉州北门与古月许承相会。
“乌云白衣。”
“什么?”
秦涓重复道:“画像上是乌云白衣。”
两人本还在疑惑中,只听秦涓道:“你们想起在吉安玉屏楼遇到那个子献的时候,有一个骑灰马的少年出现……”
许承猛地看向他:“那个声音很沙哑的少年。”
秦涓:“是,就是他。”
古月:“你们在说什么……”古月当时不在场,所以现在听着一头雾水,但两人现在讲的起劲,又都不理会他,让他很生气,都不理他,他却非要插.进去话不可。
“你们不会说这个就是秦谷吧!”他完全只是为了引起注意才插嘴的,也是随便说的,因为他连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不知道……
但他的话成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秦涓的目光是惊疑又震撼的,许承的也差不多,但比秦涓的情绪要浅薄几分。
“你们……”古月怀疑这两人是想揍他,甚至后退两步,“老子乱说的,别这么看老子!”
瞬间,暴跳如雷。
许承看向秦涓:“要不去吉安?现在就去。”
恐怕有变数,许承如此提议,反正现在都是蒙在鼓里,不如猜一猜搏一搏。
秦涓也没有头绪,不妨再去吉安一趟,去找那子献君,或许能打听到。
“好。”
许承叹了一口气,他似乎是在想,如果他和许诺分离了十几年,他做不做得到,为了寻找,餐风宿露、风雨兼程。
他不知道。
他是一个寡情且凉薄的人,一生只为了忠君之事而活着,所以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如此。
但他这一路走来,通过秦涓看到了许多,关于人性的美好,与生命的热忱。
也许有失落,一次又一次的求不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依旧坚信着亲人还活着,依旧坚信着生命里的美好。
“喂,你们等等我啊!”古月一回头两人已骑马跑出好远了,气得他奋起直追。
“你们两个,有没有武德!”古月眼看快追上他们了,那两人却突然加速了。
秦涓的马儿七哥哪是他的能比的,许承的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上等马儿,只有他是随便弄的一匹,和他们跑起来完全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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