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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的日记本(近代现代)——蜻蜓大梦

时间:2021-10-07 20:39:12  作者:蜻蜓大梦
  我姑妈生下段明风十年,第一次见儿子,对面相见不相识,她本来晃着秋千,蓝色裙摆像蝴蝶一样荡悠着,我这一指,她骇然瞪大了眼珠,从秋千上摔了下来。
  “儿子!”她摔得站不起来,连滚带爬的过来。
  段明风吓得大哭,惊慌失措的躲到我身后,抗拒着:“你不是我妈妈…走开!”
  我爸第一次用棍子抽我,气得语无伦次:“你弟弟吓得发烧住院了你知不知道?你姑妈好不容易病情稳定,这下又不好了,你以为王守中以后还会让明风来我们家吗?都是你干的好事!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能见到段明风,他成绩很好,考进了南外的初中,和我同一个学校,但不在同一个校园里。
  王守中和我们冷战了两年,一直不温不火的疏远着,直到我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因为王守中要出差一个月,段明风报的补习班恰好在我家附近,他竟然破天荒的打电话来询问,是否能让段明风住到我家。
 
 
第11章 
  段明风的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他在楼道里无声无息的站着,以至于我拉着乔秋雨躲进单元门内时并没有注意到他。
  乔秋雨的长发湿漉漉的贴在纤细脖颈上,令我心猿意马,我们在附近的商场看完电影,一出来就电闪雷鸣,我邀请她到我家玩一会儿。
  “好大的雨…”她伸出胳膊,触摸飘洒的雨点。
  我追了她两年,她一直若即若离的和我维持着暧昧的关系,今天看电影的时候我抓了她的手,她没挣开,我心里不免雀跃,白瑶曾经指桑骂槐的说:“男人都贱,得不到的才当个宝,特别是乔秋雨这种吊着男人胃口的白莲花,一吊吊一群,还个个争着抢着想吃她这口屎。”我和白瑶绝交已久,她比我大一届,终于毕业了,我耳根子也能清净一些。
  “赵易岚,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我不假思索。
  她收回被雨水打湿的手,一扭头,头发上清幽的香味若有似无的窜进我鼻尖,我没想到她会主动凑上来和我接吻,让我受宠若惊。乔秋雨的吻技竟然不输白瑶,她好香,香得我目眩神迷,我有些喘不上气来,微微拧起眉头睁开眼,方向正对着二楼楼道口。
  我表弟段明风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
  人吓人,吓死人,楼道里声控灯没亮,雨天昏暗,我一惊,赶忙推开乔秋雨,嘴唇上全是吮吸出的津液,我抬手揩掉,尴尬道:“段明风?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见了我也不笑,眼神不似从前那么幼稚懵懂,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和乔秋雨之间来回游移,既不像是好奇,也不像是戏谑,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但令我很不自在。
  “易岚哥。”他垂下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拎起地上的塑料袋直接上楼去了:“舅妈马上就到了,她让我先上来等她。”
  乔秋雨害羞,不肯到我家做客,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家拿了把伞,送她出小区打出租,然后我冒着雨跑了回来,浑身淋得湿透,到家时我妈已经回来了。
  段明风额头上贴的纱布被雨水淋湿了,我妈正在给他换药,我把T恤脱了擦头发,段明风的伤口沾了水四周一圈发红,缝合线有大拇指那么长,应该是七天之内的新伤,我凑近细看,不由得皱起眉,皮下一片淤青,这么大的口子得流多少血啊?我问他:“这怎么弄的?”
  他说:“楼梯上摔的。”
  我忽然想起来他小学的时候我去学校接他,同学对他很不友好,难不成进了初中又碰见霸凌了?我把T恤扔到椅子上:“在学校?”
  他坐着一动不动的让我妈上药:“唔…在家。”
  我妈和我同时脱口而出:“在家?!”
  “嘶——”他往后退了一点,我妈回过神松开摁住的酒精棉花。
  “上个月搬了新家,”他说起摔下楼梯,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般,竟还冲我笑:“是别墅,有楼梯的。”
  我立即追问:“自己摔的还是别人推的?”
  段明风不说话,不知是紧张还是疼,手捏住了衣摆。
  我一看他这受气包的样就来气,搡了他一下:“说啊。”我妈打我手,给我使了个眼色:“在弟弟面前赤膊像什么样子?去洗个澡把湿衣服换下来。”
  我一边冲澡一边想,段明风这怂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欺负,八成就是他妹妹推的,不然为什么王守中会让他住到我家来,他出差去了,兄妹闹矛盾,段女士肯定帮着自己女儿,我越想越来气,这叫什么事儿啊?偏偏段明风又是个软柿子,我都告诉他姑妈才是他亲妈了,他还能不言不语的替他那坏心眼的妹妹掩饰。
  我当时义愤填膺,后来看了他的日记才知道没有人推他,他想掩饰的是他自己。
  家里有闲置的客房,我妈收拾了一间出来给段明风住,他报的英文补习班就在我家附近的商场二楼,那时流行疯狂英语,要大着嗓门练习口语,起初几天段明风下课回来,嗓子都哑了,一开口像吃盐吃齁了似的,听起来很好笑,有种唐老鸭说话的感觉。
  住了一个星期后,王守中打电话来告知段明风伤口要拆线,已经给补习班请了假,明天段女士会上门来接他去医院,我妈说:“不用,赵易岚放假在家也没事干,让你老婆把病例卡送来就行。”于是我不得不推掉和乔秋雨的约会,带着段明风去医院拆线挂水,拆线很疼,段明风把我手指都要捏断了,回头的路上我买了泡芙给他,他才勉强高兴起来。
  “你倒是好养活,”我和他一人拎着一边,在大马路上毫无形象的抓起泡芙塞进嘴里。我说:“以后找个会做泡芙的老婆吧,让她天天给你做泡芙吃。”
  段明风腮帮子鼓着,咕哝道:“不要。”
  “嗯?你不是喜欢吗?”我揶揄他,脑子里想象着乔秋雨做烘焙,不行,她太文艺了,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又想到白瑶,更不行,她绝对会炸掉厨房,试问哪个男的不想有个厨艺精湛的老婆?我扭头看了看段明风,他倒是很适合穿围裙,话少脾气好又贪吃,烘焙需要手巧有耐心,段明风他强迫症,肯定能做出精致的点心。
  “会买就好啦,”段明风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油,自言自语:“就像表哥这样的。”
 
 
第12章 
  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莫及的错事之二,不应该在段明风伤口拆线这天晚上尿急。
  段明风睡客房,客房在厕所隔壁,他怕黑所以房间开着床头灯,我尿完本应该直接回自己房间挺尸,但是我如同一只失了智的大扑棱蛾子被那莹莹暖光吸引,心血来潮就想去看看我表弟。
  巧了,我表弟还真就不舒服。夏天热,他睡觉不老实,凉被掀到了地上,枕头搂到了怀里,床头灯柔和的照在他光洁细长的四肢上,像只剥了皮的青蛙。他侧身缩成一团,背对着我,哼哼唧唧好像很难受,我猜是刚拆线的伤口隐隐作痛了,于是我“兄”爱如山的去兑了杯温水,拿着医生开的止痛药,我坐在床边喊他:“明风,起来吃药啦。”
  段明风迷迷糊糊的,两条腿蜷曲着夹住了枕头,我看他似乎魇住了,便伸手拉他胳膊,摸到一手的汗。
  他被我拉翻了过来,惊醒的瞬间坐了起来,神情恍惚又紧张,一双柳叶眼像浸了秋水般潋滟。
  “哥…”
  “你怎么了?出这么多汗。”
  他躲开我的手,喉头滚了滚:“我…我不舒服…”
  我看他一副快要哭鼻子的样,忙举起水杯:“来来来,把药吃了,不吃药能舒服吗?”
  “不是…”他抓着膝盖上的枕头,垂下眼声如蚊呐:“不是额头疼。”
  “嗯?那你是做噩梦了?”
  他摇摇头。
  我这急脾气真能被他急死,搁下水杯和药丸,一条腿晾到床上,头凑过去不耐烦道:“那你倒是说啊,哪不舒服?”
  段明风下巴都快压到锁骨了,眼眶里泪花打转,突然抓过我的手伸进枕头下面。
  电光火石之间,我把手缩了回来,脑子清醒到可以直接参加高考,我站起来焦虑又尴尬的踱了两步,段明风呜呜的发出哭腔,害怕的问我:“哥…怎么办啊?”
  我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先去把房门关了避免惊醒爸妈引来更大的尴尬,我表弟初二,学校教育缺失,养父王守中保守又木讷,养母段女士更别指望,段明风可能有一点儿意识,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处理。我他妈的!要是没有突发奇想来看他,他自己梦里解决了也就算了,可是我好死不死过来了,还撞破了,怎么办?能怎么办!
  我的脑子剑走偏锋,决定要教段明风解决人生大事。
  我深呼吸重新坐到床边,语重心长的说:“这个没什么好羞耻的,男孩子长大都会这样,把眼泪擦了,不是什么绝症,不会死的。”然后我状似从容的把他盖在腿上的枕头扔到一边:“这是男人的人生大事,干这个事要先把灯关了。”
  段明风听话的点点头。
  黑灯瞎火,我一本正经的抓住他手进行教学***
  月色皎洁,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能借着月光看到段明风的动作,他笨拙的动了两下。
  “你得快点儿,这个速度不行。”我说。
  段明风慌张的抬起眼:“啊?我…我不会。”
  这天晚上真的挺热,开着空调好像不管用,一阵阵的燥热从身体里发出来。***
  我强作淡定的抽纸给他,让他擦干净把裤子穿上,然后把床头灯打开,让他好好睡一觉。
  段明风躺下跟我道晚安,我都没转身看他就急匆匆离开了,纸巾擦过的手里仍然黏糊糊的,我进了卫生间洗手,再回自己房间躺下,越发躁动。
  我那时正正经经是个直男,对段明风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可能是帮别人解决大事太刺激了,才会自己也激动,但我脑子里出现的确实是段明风而不是乔秋雨,幽深的夜色下他晶莹的眼珠烙进我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头抵着我肩膀,鼻腔发出压抑不住的声音,像飘在微风里的蜘蛛丝一样细软粘人,只有近在咫尺才能听见。
  很多年以后,我再想起这件事,恨不得把自己手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完整版放微博了,id:它二大爷家的蜻蜓
 
 
第13章 
  “怎么还没好?”拆线一个多星期了,我捏着碘酒棉签给他消毒:“你别老去挠疤,夏天容易发炎。”
  “嗯…”段明风往后躲:“哥,疼。”
  我拽住他脖子拉回来:“别动!晚上睡觉就不能老实点?”
  酒精辣伤口,段明风的后脖颈僵硬着,一副怕疼的怂样:“疤太痒了…”
  “你就不能克制一下自己吗?那床上有跳蚤咬你了?睡个觉跟练十八般武艺似的,用你考一百分的脑瓜子控制一**体,行不行?还有你这指甲,知道自己会挠,也不剪剪…”
  段明风被我数落一通,不高兴的噘着嘴,闻言抬起爪子给我瞧,嗯,十个指头啃得光秃秃。
  我一时语塞,捏住他的下颚往近凑了凑,他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两颗玉白的大门牙,我点了点头:“牙口挺好。”
  段明风就是小孩儿,一时嘴噘得高高可以挂油瓶,一时又脸红红呲牙傻笑,喊我:“哥…”
  “嗯?”
  他仰着头让我涂药,眼珠在我脸上和棉签上来回转动,像玻璃弹珠似的水灵。
  “哥…”他又喊。
  我瞥他一眼:“干嘛?”
  “嗯……”他苦恼的哼了个绵长的声,一副有惊天大秘密的样子,把我胃口吊上来以后,忽然欲言又止:“算了。”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死孩子:“说啊,什么事?”
  段明风抓起桌上的电子手表看了一眼,夸张的惊呼:“呀,来不及了,”他拽起书包就跑:“哥,我晚上再跟你说。”
  不知道我单纯可爱的表弟是从什么时候学坏的,我一整天抓心挠肝,茶饭不思,被这个秘密折磨得连和乔秋雨聊天都心不在焉,她发来消息说今天陪闺蜜逛街,不能和我看电影了,我俩亲过嘴以后隔三差五看电影,几乎把暑期档都看遍了,女孩儿怕晒不愿意在大太阳底下活动,游乐场她不去,我想着确实也没什么可干的,压马路无聊,我也提不起劲。
  午后烈日当空,南京室外高温逼近40℃,把炙热天空烘烤得一片云彩都没,我躺在沙发上回复完乔秋雨的信息后百无聊赖,开着电视不知何时就睡着了,醒来时黑云压城,仿佛世界末日般骇人,屋外雷声滚滚,大雨滂沱。
  我一个激灵捞过手机,四点二十,忙不迭拿起雨伞出门,段明风四点半下课,出门的时候没带伞,我得快点儿去接他。
  从我家走到商场要十五分钟,我路上顶着大风给他打电话,没人接,想起他说过补习班老师上课之前会统一收手机,便发了短信,让他在教室等我,别乱跑。
  段明风一直没回短信,我上二楼找他的时候已经四点四十分了,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培训机构门口只聚着三三两两的学生,其实很多来上辅导班的学生并非自愿,跟段明风这种三好学生不一样,他们大多是叛逆期成绩烂,放了暑假家长没空管,就强行塞进辅导班让老师管。段明风前两天跟我唠嗑的时候说隔壁高中班的男生会在商场厕所里抽烟,初中班和小学班的孩子只能去别的楼层上厕所。
  我走到门口闻见一阵未散的烟味,皱了皱眉进去找段明风,前台接待瞄了我一眼,我穿着篮球大裤衩和拖鞋,确实形象不佳。
  我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宗旨,上去咧开嘴:“姐姐,我找段明风。”
  她压根不管事,抬手一指:“自己进去找吧。”
  我越往里走烟味越浓,在找到我表弟之前,我竟然先看见了我女朋友乔秋雨,她抱着一个男生的胳膊神态焦急,而我表弟的翻盖手机在地上被男的踩得四分五裂。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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