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失败了。
他头疼欲裂,连身旁什么时候坐过来一个omega男人都不知道。
那个omega男人身上带着一股烟味,混杂着淡淡的香水味,并不难闻,反而让殷晏想起了宋长斯。
“小少爷,酒量不错啊,被灌了这么久才倒。”omega男人调侃道。
殷晏下意识拧起眉头。
虽然omega男人让他想起了宋长斯,但omega男人和宋长斯完全不像,宋长斯可不会用这么轻佻的语气对一个喝醉了的alpha说话。
殷晏不想搭理omega男人,脑袋往旁一扭,把抗拒的情绪表现得非常明显。
然而omega男人就跟眼瞎似的,还在自说自话:“介意我在这里抽烟吗?”
殷晏说:“你换个地方吧。”
omega男人笑了笑,却压根没听殷晏的话,不知道从哪儿摸出烟和打火机,居然就坐在殷晏身旁把烟点燃了。
殷晏内心的烦闷一下子窜上来。
如果身旁的人不是omega,他就开口怼了,可对方是omega,他还是决定给对方一点面子。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准备走开。
omega男人顺势瞅了他一眼,便瞅见了他脖子上的黑色项圈,顿时乐呵道:“你知道那个项圈有什么作用吗?”
殷晏勉强站稳脚步:“知道啊。”
“知道还戴?”omega男人惊讶完,由衷地佩服道,“我是该说你心大好呢?还是该说你对自己太有信心好呢?”
若是以往,殷晏扭头就走,这个omega男人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这个omega男人想勾搭他。
可omega男人提到了宋长斯送他的项圈,这个话题犹如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绊住了他的双脚。
纵使知道眼前摆放着的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他依然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情不自禁地向魔盒伸出手。
“什么意思?”殷晏眯起眼看向omega男人,他扯了扯恰当好处围住自己脖子的项圈,“这个项圈的作用不就是追踪定位吗?”
omega男人吐出一口烟雾,两指夹着一抹猩红,意有所指地说:“这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殷晏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沉声问:“还有什么作用?”
omega男人斟酌了一会儿,才说:“作用多得去了,具体得看你这个项圈属于第几代,那些作用包括但不限于追踪定位、监控收音、抑制信息素。”
殷晏愣了下,他想从omega男人的话里分析出什么,无奈他的大脑太迟钝了,无法进行深度的思考。
他索性问omega男人:“抑制信息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omega男人说,“应该有人跟你说过闻不到你身上的alpha信息素了吧?”
殷晏费力地想了想,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那个谁过生日的那天晚上,何意珩和盛渊还一本正经地让他去医院看看。
“那监控收音呢?”
“也是字面上的意思。”omega男人闷声笑起来,目光定格到殷晏的脖子上,“说不定这会儿他就守在手机前偷听我们说话呢。”
殷晏埋下脑袋。
omega男人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他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
他甚至连omega男人很突兀地提起那个“他”都没注意到。
他只知道自己很想宋长斯。
本来还可以忍,可omega男人冷不丁提起宋长斯,他就再也忍不了了,发疯似的想念宋长斯。他再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omega男人问他:“你去哪儿?”
“我想我老婆了。”殷晏像是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你慢慢抽烟吧,我要去找我老婆了。”
谁知omega男人伸手把他拽回沙发上。
“都十一点半了,估计你老婆在来接你的路上了。”omega男人弯腰把烟头摁熄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对殷晏说,“你现在走都走不动道,你经理也喝趴下了,谁送你回去?你老老实实等你老婆来吧。”
殷晏茫然地用那双大眼睛望着omega男人:“啊?可是我还没给我老婆打电话,他不知道我在这里。”
omega男人:“……”
得。
刚才的话白交流了。
殷晏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他抱着脑袋靠在墙壁上,闭上眼昏昏欲睡。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连身旁的omega男人什么时候走开了都不清楚,直到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搭上他的额头。
熟悉的气息直往他的鼻子里钻。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慢慢映出宋长斯那张即便在昏暗包厢里也漂亮得惊为天人的脸。
“老婆?”殷晏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额头上的手。
他眼中的茫然还未散去,抱着脑袋冥思苦想了两三秒,很快得出一个结论,“啊!我想你想得都产生幻觉了!”
幻觉中的宋长斯无奈地笑了笑:“不是幻觉。”
殷晏大为震惊:“幻觉都会说自己不是幻觉了!”
宋长斯:“……”
这时,一个服务生端着放了一杯热水的托盘疾步走近,并把水杯递给宋长斯:“客人,您要的热水。”
宋长斯道了声谢,端着热水坐到殷晏身旁。
殷晏见宋长斯坐下,非常主动地变成一块牛皮糖靠了过去。
他终于确定宋长斯不是幻觉了,幻觉中哪有这么真实的触感?
宋长斯抓着殷晏的手臂,让殷晏把身体的重心移到他的肩膀上,他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水,随即递到殷晏嘴边:“来,把水喝了。”
殷晏实在难受得紧,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他缠住宋长斯的手臂哼哼唧唧地撒娇。
宋长斯又开始了哄孩子模式:“乖,我们喝完水就走。”
殷晏口齿不清地问:“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了。”宋长斯说,“你还想去哪儿?”
“我哪儿都不想去,我只想回家。”殷晏小声说,“老婆,我喝了好多酒,头好疼啊。”
宋长斯轻声哄道:“等回去了我帮你揉揉。”
“好。”
“来喝水。”
殷晏张着嘴,把宋长斯吹凉的水慢慢喝了大半。
可他仍旧头疼欲裂,脑袋沉重得宛若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他把脸埋进宋长斯的颈窝里,嗅着宋长斯身上若有似无的omega信息素,不知为何,他竟然感觉原本躁动不安的情绪缓慢平复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困意。
喝完水的殷晏不知不觉地靠在宋长斯身上睡着了。
宋长斯动作轻缓地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抱着殷晏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招手喊来刚才送水的服务生:“请你帮我把他扶到我背上。”
服务生是个omega男生,闻言不由得露出错愕不已的表情,他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宋长斯的话:“把这位alpha先生扶到你背上?”
“是的。”宋长斯说,“麻烦你了。”
“可、可是……”服务生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间连说话都结巴了,“这是一位alpha先生。”
宋长斯脱下外套裹到殷晏身上,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他扶着殷晏的手臂,转身背朝殷晏,没有向服务生解释什么,只道:“我知道他是alpha,麻烦你把他扶到我背上。”
话已至此,服务生不好多问,只好照做。
于是服务生在包厢中一群人惊诧的目光中硬着头发将殷晏扶到宋长斯背上。
宋长斯背着殷晏站起来时有些吃力,好在站起来后就轻松多了,他向服务生道完谢,径直朝着包厢门口走去。
包厢里的人不多,除了殷晏和带他来的经理外,就只有三个alpha男性和一个alpha女性以及一个omega男性。
其中三个alpha都或多或少地在其他场合接触过宋长斯,和宋长斯属于点头之交的关系。
然而今天晚上,从宋长斯踏入这间包厢起,就没有正眼瞧过那些人一次,甚至连离开时都没有和他们打招呼的意思,完全把他们当成了透明人。
倒是从唯一的omega男性面前经过时,宋长斯的脚步顿了下。
正在看手机的omega男人察觉到了宋长斯的动作,大大方方地抬头和宋长斯对视。
宋长斯眼眸微垂,尽管他眼神里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却能从他表情中感受到一股冷意。
omega男人笑了笑:“你可算来了,他一直在等你。”
宋长斯冷声道:“不要做多余的事。”
omega男人脸上笑意不减,真诚地问道:“你是指?”
宋长斯没再说话,很快背着殷晏走出了包厢。
包厢里的人眼睁睁看着宋长斯和殷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下一秒,他们集体松了口气。
宋长斯的气场太强大了,就算在年龄上小了他们几岁,也还是压得他们所有人都喘不上气来。
他们以前见到的宋长斯对谁都和和气气,几乎没有对人甩脸色的时候,没想到今天生起气来这么吓人。
早知道就不灌殷晏那么多酒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传说中纨绔爱玩的小少爷还没有他那个三杯倒的经理能喝。
“话说回来,小宋总不愧是殷老爷子亲自看中的omega,不仅头脑厉害,连体质都和其他omega不一样,我还没见过哪个omega背得动alpha。”
“殷小少爷在小宋总背上都显得小鸟依人了。”
“看来omega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脆弱嘛。”
一群人说完,都不约而同地往一个方向想去——看来传言殷小少爷要代替他哥和小宋总结婚是真的。
而且殷小少爷和小宋总看上去挺恩爱的,小宋总那么清高矜持的一个omega,居然愿意放下身段跑来会所背殷小少爷回家。
就在包厢里的一群人啧啧称奇的同时,宋长斯也把殷晏背上了车,他让殷晏躺在后座,拿来靠枕放到殷晏脖下,又拿来毯子盖在殷晏身上。
开车回到地下车库,宋长斯一个人背不动殷晏,便打电话让值夜班的保安帮忙一起把殷晏扶上楼。
殷晏躺到柔软的床上,脑袋在枕头里一歪,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长斯送走保安,先把殷晏浑身脱了个干净,又从浴室里拿来用温热水打湿了的毛巾,仔仔细细地替殷晏擦拭脸和身体。
擦拭完后,才帮殷晏穿上睡衣。
整个过程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殷晏多次不配合,试图往宋长斯的怀抱里钻,即便醉得没意识了还在宋长斯的腰间摸来摸去。
宋长斯把殷晏的手按回去,结果殷晏安静了没几秒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无奈之下,宋长斯找了条领带把殷晏的手绑到脑袋上面。
殷晏总算老实了,半睁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宋长斯。
宋长斯也不是第一次照顾喝醉酒的殷晏了,之前好几次殷晏跟着他经理应酬回来,都醉得不省人事。
但他是第一次感觉心力交瘁。
“你老实一点,别乱动。”宋长斯解开殷晏手腕上的领带,把不死心地想起身抱他的殷晏按回床上,捻了捻被子。
刚站起来,就见殷晏又想起身。
宋长斯拉着脸,沉下声音道:“你再乱来的话,我就生气了啊。”
听到这话,殷晏果然不动了,只从被窝里露出一双被生理泪水浸得湿漉漉的大眼睛,可看上去闷闷不乐的。
见状,宋长斯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他上前摸了摸殷晏的脑袋,低头在殷晏脸颊上亲了亲:“我很快回来。”
宋长斯不会做醒酒汤,幸好冰箱里材料充足,他在网上搜到醒酒汤的教程,很快就做出来了。
趁着把醒酒汤放凉的功夫,他迅速洗了个澡。
洗完澡,他端着醒酒汤喂已经睡过去的殷晏。
喂醒酒汤的过程似乎比喂小孩子吃药还艰难,至少小孩子不会对喂药的人动手动脚。
宋长斯不得已又找来领带把殷晏不老实的手绑住。
等他们折腾完后,早已过了十二点。
宋长斯去厨房里收拾了一下,再回到卧室,却没什么睡意,索性起来把殷晏沾着酒气的衣服和内衣裤全部洗了。
把殷晏晾干的内裤收进衣柜抽屉里时,他忍不住多看了眼抽屉左边的角落。
他知道那里藏着什么东西。
这么多天来,每次无意间看见殷晏偷着窃喜的小表情,他都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忙完一切,宋长斯披着外套来到阳台上点燃了一根烟。
他拿出手机点进他和华盈的微信聊天框。
除了节假日外,他和华盈每天都在见面,有事就当面说,不在一起就打电话,因此他们微信上的聊天内容少得可怜,还都和工作相关。
宋长斯点开输入框,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方悬了半晌,最后按住了语音说话键。
“华盈,我问你件事。”宋长斯斟酌道,“之前我骗了殷晏的那些事,你认为我有必要向他坦白吗?”
没想到华盈还没睡,发了个语音通话过来。
宋长斯接通语音。
华盈开门见山地说:“表哥,我认为你还是告诉他比较好。”
宋长斯双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身体微微前倾。
冬末春初的风还带着明显的凉意,迎面吹到他脸上,可他仿佛感受不到冷,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表哥,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看你自己,你就知道你做的事有多么漏洞百出了。”华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和殷晏关系时,我以为你是为了顺利和殷回结婚才对殷晏好,可我知道你和殷晏关系后,以我对你的了解,瞬间就猜到了你之前在打什么主意。”
宋长斯沉默地抿了抿唇,风把烟头的火星沫子吹到他手上,烫得他瑟缩了一下。
“殷晏相信你才没有想那么多,你亲口告诉他,总比以后他从别人口中听到风言风语要好吧?要是其他人就算了,可殷晏那孩子实在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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