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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侍郎有喜了(古代架空)——鹤千流

时间:2021-10-09 16:17:49  作者:鹤千流
  杨凌连这都管?
  李月来暗自忖度,就算初五开工,他一个老板家的小女婿,就偏要初五去么。
  易微似是明白他心中疑问,耐心道:“原本你不去也没什么,但工地开工有个惯例,主人家得派个人去和他们一起吃个午饭,发点子钱,聊表心意”。
  这回杨凌又是外人了,吴京华也算不得管事的了。
  李月来满肚子话闷在心里,垂首道:“好,小婿初四回镇水村,初五中午直接去新村”。
  易微点头:“那就这样定,要辛苦你几日”。
  李月来转身告退:“应该的,小婿先回屋了”。
  “嗯,明早你和暮雪一起去点灯,二人博个好寓意,所以今日你们也松散些,不用过来,在自己屋用饭”。
  “是”,李月来转身出去了。
  他直奔自己屋子,推开房门不见陈暮雪,又绕到书房,一把捉住正看书看得津津有味的陈暮雪。
  “你快给我说说,什么是点灯?”
  陈暮雪把书合起来,抬头看他:“我娘给你说了明早去点灯?”
  “只提了一嘴,我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讲究”。
  陈暮雪并没直接回答,而是摩挲着李月来的手掌心,指腹一阵刺挠,他把手心翻过来,看着上面的老茧,有些奇怪地笑了笑:“我也不见你在家做什么,除了读书就是打瞌睡,怎么这么多茧”。
  李月来伸手轻弹一下陈暮雪额头,道:“我哥成婚前,我爹娘可没管我这么紧,农忙时我也要下田帮忙的”。
  后来,李月宏又跟廖玉儿走了,夫妻俩的寄托全压在李月来一个身上。
  陈暮雪和他五指交握:“那真是辛苦李大官人了”。
  李月来被这一声李大官人喊的眉开眼笑,很是满足。在魏国,有点儿大老爷的意思,而且平头百姓间,妻子常亲昵地唤相公一声大官人。
  他望着陈暮雪坏坏地笑:“今儿夜里,你多叫我几声这个”。
  陈暮雪瞪他一眼:“那我也不浪费口舌给你讲点灯了,留着明早你自己看”。
  “真是开不起玩笑”,李月来对自己夫郎有时过于正经,不接他荤话有些懊恼,但还是知道点灯要紧,免得明早闹笑话。
  “很简单,就是丑时咱们要出发,前往村尾的壶口山,将那里山神庙的灯火引到自己提前准备的灯笼上提回来,挂到门上,新的一年好顺顺利利”。
  李月来想了想,道:“是不是也要抢头灯?”
  他见陈暮雪点头,就知道逃不过这个规律。
  “我们离壶口山远吗?”
  陈暮雪抬头:“还好”。
  李月来顿了顿,又问:“你有枯岭的图象吗?”
  “自然有”,陈暮雪笑了笑,站起来去书架上拿枯岭的图象,他已然明白李月来在盘算明早抢头灯。
  他把一卷很长的图象递给李月来:“这副图象是去年才绘的,十分详尽,每条街道都囊括进去了”。
  李月来想把图象在书桌上摊开,可惜太长了,又把改纸摊到地上,回过头让陈暮雪把风荷乡壶口山找出来。
  沿着他指的两个位置,李月来细细打量一番。
  陈家位于两地之间中段靠后的地方,算是离壶口山近的。
  “可惜”,李月来的指尖画了一个弧度,临摹出一座山尖的形状,叹了一口气:“我们要跨越这座两座山丘,着实累的慌” 。
  陈暮雪点点头:“壶口山在村尾,位置比较偏僻,就是因为中间有一些连绵的山丘挡住了,平日出了祭山神和点灯,没什么人去”。
  李月来摸着下巴琢磨了会儿,手指绕开山丘,画了另一条弯弯曲曲的线路出来,惊喜道:“我们可以这么走,看着稍微远些,”他指了几处小沟壑:“我们抄近道,这里是平路,冬天水少,好走,一定省时又省力”。
  他被自己突然起来的灵感所惊叹,拍手决定。
  “要是别人也想到这条路怎么办?”
  李月来摇晃手指:“非也,你得乐观点儿,能丑时起来的,排除掉一部分,能想到这条路的,又排除一部分,像我这么年轻力壮的,更要筛掉许多人,你看,能剩下来的人绝对不多,我有信心能战胜他们,取第一盏灯回来挂在房前”。
  二人就在家里安分待着。为了准时出门去壶口山,李月来拉着陈暮雪十分难得的早早入睡。
  …
  “平安无事!”外面街上的更夫敲着梆子从街头喊到街尾。
  李月来一把从床上坐起来,子时三更了。
  “暮雪,醒醒”,他摇了摇身旁正熟睡的陈暮雪,一边下床穿鞋。
  陈暮雪挣了下眼睛,又闭上:“三更天才到,还早”。
  李月来穿好衣服去门口叫热水:“那我先洗漱准备准备,待会儿叫你”。
  陈暮雪“嗯”了一下,然后没声儿了。
  李月来一切整理完毕,从厨房里拿了两个刚蒸好的馒头吃,端着一杯热盐水进屋。
  床上毫无动静。
  他从前不见陈暮雪这般贪睡,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但抢灯一年一回,实在不想错过,若不是易微叮嘱要他们一起去,他也就自己去了。
  想罢,他弯腰在陈暮雪热乎的脸上使劲嘬了一口,含出好大一声“吧唧”。
  陈暮雪睁开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看着他。
  李月来笑笑:“起来漱口,吃口盐水就清醒了”。
  陈暮雪不言不语地爬起来了,对李月来点灯这般兴奋实在有些无奈。
  他又捣鼓一番,正吃着粥,耳边听到外面梆子声又响起。
  “天寒地冻”。
  四更天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月来拉起来往门口冲:“走,抢灯去了,回来再吃”。
  陈暮雪:“…”。
  李月来一手拿图象,一手牵陈暮雪,冲向壶口山。
  可能是准点出门,又在靠后些的位置,路上点灯的人没有李月来想象的多,同行的大约五六人。
  李月来一边慢跑,一边找旁边人唠嗑:“兄弟,这么拼啊?”
  男人憨厚笑了一声:“我第一回在风荷乡过年,什么都新奇得很”。
  李月来挑眉毛道:“大哥,你不是风荷乡人吗?”
  “不是,我是外地来的,去年才在这里置办房产”。
  “原来是这样”,李月来回头瞅了一眼在后面打哈欠的陈暮雪,转头道:“那怎么同行就你一人?”
  “嘿嘿”,男子笑道:“娘子平日都要睡到卯时才醒,今早起不来”。
  “你和你娘子都是外地人吧”,李月来问男子,见他点头,道:“难怪你们不知道,点灯要夫妻俩一起才能求得圆满”。
  男子摸了摸脑袋:“我也是说一大早上都成双成对的出门,都怨我昨日只是粗略听别人说了说,没细问”。
  “没事儿,快回去把你娘子叫起来,不着急”,李月来拍拍他的胳膊。
  “多谢,公子真是好心”。
  陈暮雪见男子与自己擦肩而过,飞快地往来的方向奔,一时无语。
  李月来前后打量一番,停下脚步朝他招手:“快点过来”。
  陈暮雪加快步伐赶上李月来,被他拉着坐到一旁石头上。
  要抢头灯的人怎么能歇呢,陈暮雪有些怀疑地看向李月来,刚想说话,路上又一对着红衣的夫妻超过
  他们,往壶口山跑去。
  天还没大亮呢,虽过年穿红图喜庆,冷清清地晃过去,若不是陈暮雪陪着,当真是瘆得慌。
  “好了 ,起来”,李月来见后边暂时没人,拉着陈暮雪往昨晚选好的小路上跑。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你怎么这么困?对读书人来说,这个时辰应该是亢奋读书的时候”。
  陈暮雪捂住嘴又打了个哈欠,轻飘飘道:“读书何须拼时常,若人人都从早读到晚,不就累死了”。
  李月来很赞同陈暮雪的话:“我也这么认为,人不能老读书,成书呆子有什么好”。
  这条小路上当真是一个人也没有,但虽是平路,有些小沟渠和荆棘丛。
  李月来找跟棍子在前面走,步履颇快,陈暮雪在后面沿着他的脚走,一边道:“你慢些,小心这些草丛把腿划伤”。
  “知道,我皮糙肉厚,不怕”,李月来笑了笑。
  “瞎说”,陈暮雪不知为何脑子里浮现李月来脱衣时那白白的,精壮的身子,有点儿也不糙,甚至有几分可人。
  “想什么呢?”李月来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游天外,低头看着两人之间的沟:“可别只会说我,小心踩空掉沟里了”。
  陈暮雪低头看了一眼空沟,一步跨过沟壑,跟上李月来,低头道:“没什么,再猜我们能不能第一个到”。
  “当然能!”说着,李月来薅住陈暮雪胳膊,加快脚步。
  …
  一对夫妻在路上跑得气喘吁吁。
  男子看着前路茫茫,有些丧气地问:“你说今日谁能抢到头灯?”
  女子落在男子后面两步,自信道:“当然是咱们”。
  “真没人跑咱们前面?我刚才恍惚间好像看见有人超过咱们了”。
  “没有的事!我看你是出现幻像了”。
  听罢,男子插腰停下来:“那咱们歇会儿,歇会儿,实在是跑不动了”。
  “我都看见火光了,别歇了,走,一鼓作气跑过去”,女子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要是明年我也能来举灯就好了,”男子望着女子嘿嘿笑了两声,侧过头看,一眼望到黑,除了山就是山:“火把在哪儿啊?”
  突然,前方山坳里窜出来两个黑影堵住二人说话,一前一后,把夫妻俩吓得够呛。
  “哎呀妈呀,那是两个啥?”女人原地站定,指着前方道。
  男子看了许久,揉揉眼,不确定道:“像是两个人”。
  就是两个人!跑到他们前面前面去了!
  李月来刚从草堆里钻出来,听到人声,越过陈暮雪的脑袋,往后瞧了一眼,对陈暮雪道:“快走,有人赶来了”。
  陈暮雪也转身看了看,点点头,刚迈步,李月来伸手把他脑袋上的枯枝拍掉。
  陈暮雪也看向李月来,发现他耳朵和额前的发上沾满了草根和叶子。
  两人四目相对,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们埋头赶路,山路实在是难走,粘了一身的枯草落叶。
  李月来秉住理智,没笑多久,又奔跑起来。
  后有追兵,二人脚程不自觉快了许多。
  路边渐渐也有了明亮的火光,驱散夜色。
  “竟然比我们还早”,李月来看着路旁两边举火把的男人,站了两条长长的队伍。
  看面貌,有老有少,要高有矮,有俊有丑。他瞧了半晌,实在找不出选人的规律,原本以为是精挑细选,有什么要求。
  李月来来不及回头看,牵起陈暮雪埋头向前。
  只见一个人影像阵风似的,擦过李月来他们。
  对待此等情况,实属无力回天,但李月来也提前准备了一下对策。
  他松开陈暮雪往前追了一段距离,喊道:“这位兄台,你等等,咱们好商量”。
  这位兄台油盐不进,闷头只管冲,李月来快要跟不上了。
  “月来”,陈暮雪在后面喊,声音已经有点儿远了。
  但李月来还是听到了,慢下步子回头看他。
  陈暮雪指了指后面,喘气道:“她”。
  看着女子
  他娘子?
  李月来看向陈暮雪后面的身影,是个妇女,独自一人,他又看向背后那个男人。
  只听后面的妇女招手道:“当家的,你等等我”。
  一声当家的,喊得相当埋怨,却让李月来彻底松了一口气,干脆站在原地休息起来,一边对陈暮雪到:“阿雪,把她拦下”。
  那位“当家的”已经冲不见了。
  陈暮雪早有拦她之意,慢慢等她跑近,主动同她闲聊:“夫人,歇会儿吧”。
  妇人瞪陈暮雪一眼,在看了看前方的李月来,心下肯定这是一对,自己面前这个温声细语的,铁定还是个柔身儿。
  她怀疑他在打坏主意,脚步快了些,想超过他。
  陈暮雪虽是柔身儿,但总归强过女人,一直保持快她一步的距离:“你家夫君跑第一,不用着急”。
  妇人不搭理他,生怕他有说些别的扰乱自己。
  见状,李月来跑过来,朝妇人笑道:“嫂嫂,点灯呢”。
  李月来面相俊朗,轮廓深邃硬气,很得妇人胃口。
  妇人抬头看了李月来两眼,点点头,张口道:“你们年轻,我岁数大了,已经生了三个闺女,就指望明年抱个小子,就让让我们成不成?”
  陈暮雪:“!!!”
  李月来:“…”。
  李月来准备的一肚子话有些说不出口了,他顿了顿,厚着脸皮道:“您还有个闺女,我们这几年一无所出,把乡里的大夫都看遍了”。
  陈暮雪立即瞪了李月来一眼,怎么能为了一盏灯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妇人一听这小两口比自己还惨,顿了一下,侧眼看向陈暮雪,眼里多了一丝同情。
  “其实抢头灯生儿子这种事,咱们心里清楚,做不得数”,李月来捂了捂眼睛,一把揽住陈暮雪,略带哭腔道:“我们只当一个心理安慰,这些年只苦了他了”。
  陈暮雪:“…”。
  他嘴角扬了扬,这人为了头灯真是什么都说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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