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风呼吸频率失控,显然又被气到。但他仍旧压着火,默了片刻,道:“你还在介意我当时伤了邢涟?”
“???”话题跨度太大,唐乐山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跟邢涟有什么关系?
等不到回答,沈逸风还以为问到点子上,径自解释道:“他是凌云宗的亲传弟子,却能控制魔王,当时我必须拿下他,否则凌云宗再也无法服众。况且千年之前,魔族给人间带来的浩劫,不管是人界还是修真界,都无法承担再来一次的风险。”
他自认在其位,谋其政,只要天下太平,牺牲一些性命,也在情理之中。
可惜唐乐山没有沈逸风的高度,刚想反驳沈逸风,又想起此行目的,转而笑道:“沈煜,三百年了,你我分开三百年,你竟然认为我嫁人是跟你赌气?仙尊若是实在不会说话,那就请回吧。”
“……”沈逸风眉头紧皱,下颌线紧绷,声音冷了好几度:“白墨,我是为你好!”
“不需要。”唐乐山道,“嘘寒问暖,不如给笔巨款。仙尊若有心,明日的礼金记得多备些。”
他脚丫子不晃了,转身搭上窗台,呈个要走的姿势:“但是礼到就行了,你不必露面,我道侣会吃醋。沈煜,后会无期。”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
“白墨!”沈逸风追到窗前,喊了一声。
可外面还哪有白千沫的影子?
白千沫本就是干脆爽快的性子,既然选了别人,定然已经放下沈逸风了。
但唐乐山觉得不够,怎么能如此便宜沈逸风呢?
当然得吊着他,勾着他,让他不甘心,让他有欲|望!
婚礼前的一面,白千沫只要出现,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平静了。
*
第二天的典礼,唐乐山也出席了。
碍于身份,他是坐得流水席,路过的都能来凑个热闹。
宏焰则坐在宾客席,视线通畅,方便观礼。
两人偶尔视线交汇,为了不引人注意,很快就会错开。宏焰信守承诺,跟上官真人半个字都没提。
这次的结契仪式比唐乐山参加过的那回还要盛大,锣鼓喧天,震耳欲聋。
等到城主和白千沫穿着大红喜服出场,气氛到达高|潮,唐乐山远远望向城主,尽管长相和气质都不及沈逸风,可对方看白千沫的眼神,却温暖得一塌糊涂。
好想阿涟啊。
此情此景,唐乐山不知为何,更加想念邢涟。
可他还未深思,一人从天而降,直接落到新人面前。
“嗡!”
人群立马乱了套,有那眼力好的,已经认出来人。
“仙尊?是仙尊!”
“是凌云宗仙尊!他来干什么?”
人群的喧嚣盖过了锣鼓震动,所有人都抻着脖子围观,共同见证这一刻。
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修真界未来几十年最大的瓜!
为了听到主角们的声音,人群自动停止了骚乱,场面静了下来。
由此,唐乐山也得以听清他们的话。
白千沫自然没料到沈逸风的造访,她满脸戒备,甚至往城主面前挪了半步。
这是保护的意味。
沈逸风见状,眸光闪动,仿佛咽下了千言万语。
但他凝视着白千沫,半晌,只说了一句:“我后悔了。”
这话白千沫等了三百年,真的等到了,倒是反应不大。
唐乐山也没料到沈逸风能当着众人的面出来,同时他也为白千沫捏了把汗。
他真怕白千沫脑子一抽,跟沈逸风走。
好在这个世界还是主角的,无论主角如何表现,都不会崩塌。
只见白千沫对沈逸风疏远一笑,颔首道:“多谢仙尊抬爱。请仙尊入座,不要误了吉时。”
城主也松了口气,笑着跟沈逸风道:“仙尊,请。”
沈逸风视线不移,仍旧盯着白千沫。
半晌,就在众人以为仙尊会抢亲时,沈逸风突然转身,飞走。
宏焰都看呆了,昨晚只听唐乐山说要给仙尊搞事,没想到今日就有这场戏。
他远远地对上唐乐山的视线,又装作四处查看的样子,给唐乐山竖起大拇指。
唐乐山却勾了勾唇,在宏焰下一次看向他时,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配合。】
他用唇语说。
作者有话要说: 缓缓跪下,今天没能见面,对不起!明天,明天一定见!
ps:保命提醒,关于原著的设定是古早火葬场文(参见49章),一般这种狗血文男主都比较狗,大家不要动气,工具人戏份不多的。
第69章
仙尊在别人结契仪式上失礼, 果然成为修真界最大的八卦,很快传遍了仙门百家。
没人知道仙尊的心理状态,只知道他回到凌云宗后,就闭关不见人了, 想来心情不太美丽。
唐乐山回到无双派, 没事儿人一样跟慕容掌门说起所见所闻, 绕了一大圈,才不经意间提起:“听闻凌云宗有个昏睡了三百年的弟子?”
慕容掌门面露疑惑, 没敢多问,只能诚实回答:“是。”
慕容凯一向不在意其他门派, 连修炼也马马虎虎, 心里只有赚钱。
所以他根本不关心凌云宗和凌云宗弟子, 尽管当初他也参与了镇压邢涟的集体行动, 但之后他就没管了。
跟魔族有染的弟子跟无双派有什么关系呢?
唐乐山老成持重地点点头道:“安排一下, 我去凌云宗看看,还有没有希望救。”
慕容凯应声抬头, 表情更加迷惑。
无缘无故的,老祖宗怎么操心起其他人了?
但唐乐山并不打算解惑,挥手吩咐道:“去吧。”
*
凌云宗收到无双派的拜帖, 得知老祖宗要来,上下严阵以待。
掌门和长老们甚至齐聚主殿商议。
宫真人一脸严肃:“无双派的老祖宗为何要来看凌云宗的弟子?”
殷掌门是目前凌云宗最年长的,可他也没跟老祖宗接触过, 完全无法推测对方的目的。
沉吟片刻, 他道:“这位毕竟是咱们老祖宗的故友, 想必,是真心想救晚辈吧。”
“管他呢。”上官筝道,“既然是老祖宗, 说不定有法子叫醒乐山。”
众长老对唐乐山和邢涟的态度呈现两极分化,一半认为二人无辜,刑罚过重,另一半则认为二人可疑,处罚太轻。
“关键是,老祖宗怎么知道我们有个昏迷的弟子?”有人质疑。
这时,一直旁听的宏焰迈出一步,单膝跪地,扬声吸引火力:“掌门恕罪,是晚辈告知老祖宗的!”
目光齐齐投向宏焰,宏焰面不改色道:“晚辈奉命跟上官长老去虞水城时,偶遇了游玩的老祖宗,求老祖宗救一救唐师弟。”
这是唐乐山让他说的,唐乐山想名正言顺地见邢涟,就得有个伟光正的理由。
“嗯?”上官筝问,“你怎么没跟我说?”
宏焰挠挠头:“老祖宗不让我声张,我买酒的时候遇见他的,他说不能让人知道他喝酒,影响他形象。”
众人:“……”
敖真人胡子都吹起来了,缓了两下没忍住,瞪眼斥责:“臭小子,你又喝酒了?!”
宏焰以前没酒瘾,战后重建时宗门上下一片惨淡,唐乐山和邢涟又出了事,宏焰心里发愁,也没人跟他打架开解,于是就借酒消愁。
结果不幸越喝越多,把敖真人私藏的药酒都喝了,躺了好几个月,敖真人差点以为徒弟被唐乐山“带走”了。
所有人都知道宏焰跟唐乐山是至交,因此没人怀疑他的说辞。
上官筝还宽慰敖真人:“小酌怡情,宏焰只是偶尔喝一点,别这么认真嘛。”
这么一搅和,老祖宗驾临的事就变得没那么严重了。
也许就是闭关久了,想多走走呢?
*
唐乐山到凌云宗时,受到了隆重的欢迎。
当然,他的出行也一样兴师动众。在慕容凯的陪伴下,华丽的无双派飞车排成一排,两只长尾彩凤在前方吟唱带路,落地时,殷掌门带着长老们和亲传弟子全部到场迎接,齐声与他问好。
就这,还是他提前交代过的“低调”。
既然如此,唐乐山也要端起上位者的派头,搭着慕容凯胳膊下了车,不冷不热地跟殷掌门寒暄。
期间,宏焰曾抬头,跟他短暂的对视了一眼。
两人不动声色,心照不宣,唐乐山道:“殷掌门,贵弟子在长青峰是吗?劳烦带路。”
从主殿去长青峰,是唐乐山再熟悉不过的路线,可时过境迁,他竟以客人的身份,才能重走此路。
沈逸风没来,掌门却也通报过了。因此长青峰上属于仙尊的禁制暂时开放,众人顺利地去了长青宫。
远远的,唐乐山看见邢涟站在宫门口,迎接他。
他们昔日的家,变成了困住邢涟的牢笼。
阿涟。
唐乐山在心里呼唤。
痛意蔓延,唐乐山强行绷着脸,才止住冲动,维持着老祖宗的姿态。
邢涟又长大了些,看起来有二十五左右,穿着素净的长袍,面容沉静,低眉顺眼,像座不染纤尘的玉雕,美丽,却没有温度。
“邢涟,老祖宗来看望你师兄。”
行到跟前,掌门跟邢涟说道。
邢涟提前也收到过通知,所以这会儿才候在门边。
“恭迎老祖宗。”邢涟垂着眼,应声准备下跪。
“不必多礼。”唐乐山急忙伸手去扶,他在心里疯狂喊着邢涟,希望邢涟看他一眼,可邢涟却不着痕迹地撤了下胳膊,躲避了他的触碰,并没有抬眸。
“多谢老祖宗惦念。”邢涟还是行了礼,才转身带路道,“请跟我来。”
唐乐山收回手,交叠着放进袖口,迈步跟上邢涟。
同样是熟悉到闭眼都能走的回家路,他却走了三百年。
*
院子里的银杏树还是金黄的色彩,在碧蓝的晴空之下,清风徐过,簌簌作响。
一片金叶掉落,被唐乐山顺手接住。
“这树不错,我喜欢。”唐乐山百感交集,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邢涟身形一僵,终于看向他。
唐乐山:!!!
是我!!!
唐乐山触及邢涟的视线,心底万分激动,还想用眼神暗示一下邢涟,可他的浅笑还没勾起来,邢涟就收回视线,转去开门了。
唐乐山:“……”
仿佛心口中了一箭。
“老祖宗,请。”殷掌门抬手示意。
唐乐山矜持地颔首,迈步进了屋子。
*
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和视角,检查自己的身体和状态,唐乐山心情复杂。
尤其是身边围着这么多人,又是掌门,又是长老,他想唏嘘两句都不行。
其实他根本不用看,他的元神当然没在他身体里,不然他现在能是老祖宗吗?
而且邢涟站在他的身体旁边,连个正眼都不给他,只盯着床上躺着的人,唐乐山心里这个急,迫切地想吸引邢涟的关注。
“咳。”
他以拳抵唇,干咳一声,道:“你们都出去吧。”
说着,他指了指邢涟,沉稳地补充:“他留下就行。”
“老祖宗,可是看出有什么问题?”殷掌门先接了话。
唐乐山没吭声,先是看了慕容凯一眼。等慕容凯接收到他的信号,他才说道:“我想私下问这孩子几个问题。”
慕容凯当即附和:“殷掌门放心,老祖宗一向体恤弟子,不会为难他的。”
宏焰也拼命用胳膊肘怼敖真人,让自家师尊说说话,敖真人不满地直瞪他,倒也同意慕容掌门的说法:“掌门,就让老祖宗看看吧。”
这可是凌云宗的地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邢涟就算是“囚犯”,还能隐身逃了不成?
上官筝也道:“老祖宗,请务必救救我徒弟,他是我最喜欢的徒弟之一!”
殷掌门其实是不放心的,奈何老祖宗发话,他不好不给面子。敖真人和上官筝正好给他找了个台阶,他看了眼众人,又着重看向邢涟,道:“邢涟,配合老祖宗。”
邢涟还是垂眸敛目,闻言颔首:“是。”
“慕容掌门,请。”
殷掌门袖子一摆。
慕容凯跟唐乐山点头示意,第一个踏出门槛。接着,其他人也都跟上掌门的步伐,屋子顷刻间空了出来,走在最后的弟子,还“贴心”地关了门。
唐乐山可算不用装模作样地看“自己”,而是大大方方地盯着邢涟。
邢涟纹丝不动,似乎感觉到唐乐山的视线,面色更加冷淡,主动出声道:“老祖宗有什么想问的?”
唐乐山挥手布下隔音的结界,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仔细地从头到脚打量邢涟,倒是没那么急切地想要表明身份。
阿涟更好看了啊,像神仙。
唐乐山想。
以他的眼力,当然看出邢涟胳膊上被打入的锁灵符咒,大乘仙尊亲自下的咒,想来世上无人能解。
除了老祖宗。
“伸出手来。”他柔声对邢涟说。
可邢涟眉心一皱。
他纹丝不动,带着明显的戒备和疏离:“老祖宗,请救救我师兄。”
“呵呵。”唐乐山轻笑,“我知道怎么救他,让我先看看你。”
这下邢涟更抗拒了,甚至眼底泛起冷意,抬眸注视唐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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