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他改名,人家山同意吗?”越恒不屑道,踢踢最后一名山匪屁股,“走快点。”
走在最后的王争霸咬牙切齿,但想到明日之后,他冷笑一声,跟上前面兄弟脚步。明日自是叫你有来无回!
争霸山庄位于白鹿山山腰位置,盖着一片屋舍,倒是有几分规模。越恒叫王烧火把山匪们赶到柴棚底下,然后疯狂催饭。
王诸葛自然马不停蹄,切肉洗菜蒸馒头,看得众山匪怒火中烧。
“大哥,王诸葛这个贱人,如此讨好这恶徒!您可不能放过他!”有山匪跟王争霸告状。
王争霸本来也因王诸葛气急败坏,但转念一想,低声道:“刚刚那恶徒说把我们交给官府,王诸葛没有阻止,可见先生心还是在我们这里。”
他胸有成竹,面露满意,一点也看不出之前要将王诸葛大卸八块的样子。
“既然这样,大哥我们何不干脆叫先生在饭中下毒,一了百了!”
“哼,下毒太便宜他,敢在老子面前闹事,就别想全须全尾离开!”王争霸眼里露出一抹凶狠,抬起嘴角,恶狠狠一笑。
“老子替他爹娘教教他,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
山中野味多,王诸葛说自己厨艺好果然不是自夸。没一会,那麻辣兔丁,萝卜炖山鸡,红烧猪蹄,油泼辣子鱼……一盘一盘端上来。
越恒抓着筷子,眼睛奇亮无比。
“吃吃吃,你们也一起吃!”他招呼王诸葛跟王烧火。
“不不,不敢不敢您慢慢享用。”王诸葛跟王烧火站在他身后点头哈腰,端茶倒水。
越恒夹起一油光四溢的鸡腿,刚想下口,动作一顿,他怀疑地看着这两人,“你们俩没下毒吧?
“绝对没有!”王诸葛指天发誓,“我要下毒,立马天打五雷轰!”
“哦。”越恒点点头,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东西丢在桌上。
王诸葛和王烧火瞪大眼,见一雪白的玉雕一样的蝎子围着桌子爬了一圈,随即靠在越恒手边,举起两只大螯前后摆动,似在跳舞。
“奇物啊……”王诸葛颤声道。又看了眼长腿长脚窝在凳子里的越恒,心中有些激动。
越恒弯起眼,毫不客气大快朵颐。
王诸葛瞧他仿佛这辈子没吃过的样子,嘴角抽搐,手肘戳戳王烧火,“还不去烧水,一会大侠要洗澡。对了,把大哥没穿过的新衣服拿出来给大侠准备上!”
“好,我这就去!”王烧火一瘸一拐去厨房。
王诸葛见周遭无人,咬住牙,心下发紧。他手里扇子握了又握,额角流下一滴汗,最后他定下神,低声道:“少侠,您千万别把山匪送到县衙去啊!”
越恒抓着猪蹄,闻言抬起脸,沾满泥的脸上双眼黑亮,目光不解。
“少侠,您有所不知,这王争霸他是白鹿县县太爷的小舅子!他们官匪勾结,迫害来往富商,先抢下富商的金银货物,等富商去县衙报案,有能耐有靠山的富商自然钱货不少安安全全送走,懂事会孝敬的把货送回来银子按下,不懂事的钱货都没不成,人还被撵出白鹿县,再遭山匪迫害!”
“这些年,丢了性命的人不知凡几啊……”王诸葛目光悲痛,哭道,“我本也是过路商户,白鹿县县太爷见我妻子貌美强抢了去,我本想假意投靠山匪,等待时机救出妻子,奈何他们无法无天,我赤手空拳,奈何不得!”
“少侠虽有武艺傍身,但官府中人不能得罪啊!”王诸葛说来,心中悲愤万分,他鬓角斑白,一副苍老模样,言之仿若啼血,恨不能此刻手刃敌人,救出妻女。
“竟然有这种事!”越恒一拍桌子,气的双眼冒火,“就没人管管他们?”
王诸葛叹了口气,手指指指上面,叹了口气。
“管不了啊……”
“原来如此!”越恒咬下一大块肉,嘴里骨头“嘎吱”响,“你放心,我吃你一顿饭,这事我管定了!”
“大侠!”王诸葛震惊地看着越恒,他委屈甚久的心更加激动,大侠身手是他见过的人中最好的一位,或许他夫人,哦不!或许整个白鹿县都有救了!
“求大侠,也救救我姐姐!”王烧火突然滚进来,手中柴火散了一地,他瘸着腿跪在地上,给越恒磕头,“我二姨家三婶子的二妹的表哥的妹妹的四大爷家的闺女比我大三岁,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好,就因为进县城给我送了次饭,就,就……”
“您帮我把她救出来,我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王烧火头磕的砰砰响。
“不用你给我当牛做马。”越恒大步走过去把他从地上薅起来,“这帮没良心的畜生,谁知道都会生气!”
王烧火捂着脸呜呜哭。
越恒低下头,眼里血色一闪而过。
“等我吃饱饭,就去收拾他们!”
是夜,白鹿县一片死静,家家闭户闭窗,不点灯烛,宛若鬼城。
“砰——”
黑夜中,什么东西落地,惊得人心发抖。
“少,少侠,您,您小心点。”王诸葛着急的挥着两只手。
“嘘——”越恒伸出手指,放在嘴边,随手将装着山匪的布袋丢进县衙花园里。
他扒着县衙的墙,王诸葛王烧火在下面递麻袋,他往县衙里扔,没一会十几个麻袋落成小山。
越恒拽着王诸葛把他拎进县衙,王烧火因白天被越恒敲断腿,在县衙外望风。
“少侠好力气!”
王诸葛抹抹头上汗,气喘吁吁道。他抬头,看了眼高挑蜂腰,俊美不凡的男人,心里赞叹,必是江湖名门,才能养出如此风姿如此伟岸的美男儿!
可惜山匪没一个比得上他身高,只能委屈越少侠了!
越恒揪下肩膀上的线头,他一身短打,袖子因太紧被他扯下来,露出两只修长紧实的手臂,他动作一大,这“马甲”就往上走,毫不遮掩他腹上肌肉。
王诸葛羡慕地扫过他的身体,暗恨自己怎么没有女儿!
“有些奇怪。”越恒微微皱眉,扫过周围,“好静。”
周遭空空荡荡,草木横生,远处黑暗阴森,伸手不见五指——不像县衙,倒像鬼窝。
越恒竖起耳朵,听到远处传来微弱几乎不可闻的乐声。
王诸葛虽此时心中只有妻子,却也知急不得恐误事,他压下心中烦躁,低声道:“少侠,接下来如何是好?”
越恒撑着腰,踢开脚下碍事的麻袋,想了想,说:“我把这些王八蛋找个地方放一下,你先藏起来,还是去找你夫人?”
王诸葛吸了口气,看了眼越恒年轻的脸,有些忧虑,“要是被人发现如何是好。”
越恒骄傲一笑,“发现就发现,你只管喊我!”
王诸葛:“……”
虽然大侠很是自信,但是他不自信啊!但是这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现在不上什么时候上!
王诸葛一步三回头走进黑暗中,县衙后院是县太爷家眷住处,他之前特意打听过,夫人跟其他被抢来的女子都关在偏房内。
越恒蹲下身,拽下酒葫芦随手在麻袋上敲来敲去,“让我想想,把你们丢哪里去……”
与此同时,县衙前院。
灯火通明,好似全县衙的烛光都插在这一方天地。明镜高悬几个大字下摆着三张八仙桌,桌上人推杯换盏,穿着清凉貌美如花的女子端着酒壶,小心翼翼地给主桌上的人倒酒。
“哭丧着脸干什么,倒霉玩意。”县太爷的夫人长着一张马脸,两只眼睛左边刻尖酸右边写刻薄,恨不得眼里能射出箭,把面前娇嫩的面容一个个戳烂。
她扬起手,只听“啪”一声,那女子脸上留下五个红彤彤指印。
大堂内陡然一静。房梁上揭瓦片的越恒定住不动。
“噔。”县太爷身边那人放下酒杯,皱起眉,“这是干什么?”
这白鹿县县太爷明明是朝廷命官,怎么家中规矩还没有底下小门小户来的规矩,这县太爷夫人竞像不讲道理的母夜叉。
县太爷闻言,心一抖,连忙赔笑,“让您受惊了。”
他扭过头脸一沉,指着自己的夫人骂道:“平日我真是给你脸了,跑到贵人面前耀武扬威,还不赶紧滚下去,别污了贵人的眼!”
县太爷夫人脸上横肉一抖,心道我才是给你脸了,本想拍桌而起,忽然想到来者身份,咬着牙咽下气,冷哼一声扭头离开正堂。
“见笑,您见笑!”县太爷擦擦汗,对贵客道,“不知您此番来白鹿县,有何吩咐?”
“倒是有件事,要跟你打声招呼。”那人一抬手,正堂内众人纷纷提高嗓门,盖住他俩说话声。
越恒撅着屁股,耳朵贴在揭开的瓦片处,挑眉。
说啥呢,给我也听听。
县太爷伸过去耳朵,那人张嘴,“三日后,白鹿县官道——什么东西!”
县太爷只觉耳边一凉,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贴着他耳朵挂在肩上,他立马吓得“哇哇”乱叫。
二人低头,同时看向县太爷肩上。
只见一只全身雪一样白,眼睛血一样红,手指长的蝎子举着两只螯,一动不动的回望。
“啊——”
第18章 白鹿县
“啊!!!救命救命!是蝎子!”
县太爷叫得“花容失色”,脸比旁边伺候的女子们还要苍白,好似落在他肩上的不是只有半指长的玉蝎,而是什么吃人肉喝人血的妖怪孽障。
旁边贵客:“……”
他冷下眸,“哪里来的白色蝎子?”
他抬起头看向屋顶,屋顶空旷,啥都没有。
“别叫了。”男人拔出匕首,对着县太爷肩膀斩去。
县太爷肩一抖,眼一睁一闭,肩上一凉。再看去,肩上缺了一块布料,蝎子没了影子。
“呼……”县太爷吐出一口气,抬头笑道,“好功夫,不愧是——”
他的话憋在嗓子眼,笑也僵在脸上。
只见玉白的蝎子站在男人匕首上,脚踩银刃,举着螯前后摆动,像是在……跳舞?
“找死!”手持匕首的男人恶狠狠地甩下匕首,但那蝎子的脚仿佛黏在匕首上,任他左晃右甩,蝎子不但不动,还往上爬了两步。
“这,这……”县太爷慌忙躲开。
宴席上的众人纷纷举着武器站起身子,看着他们的老大跟一只蝎子过不去。
男人左劈右晃,使出万般功夫,那蝎子却像长在匕首上一般,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众目睽睽之下,手握匕首的男人脸上顿时燃起一层薄红,又羞又燥。他竟然,竟然连一只蝎子都搞不定!
他大怒道:“拿火把来!我要烧死这只该死的蝎子!”
原本举着螯跳舞的越姬突然停下舞螯,从匕首跳到桌上,卖力地往外跑。
“你还知道怕!给我抓住它,重重有赏!”
“是,分舵主!”
大堂内的其他人连忙举起武器,嘴里“呜呀呀”大喊,冲着桌子扑来。
县太爷和那男人自动退后一步。
只听“砰”一声,中间桌子飞到半空,锅碗碟盘飞了一圈,有一只手从屋顶伸下来,随手抓个盘子,接住未动分毫的大猪肘子。
——然后嗖消失在瓦片间的空隙中。
“啊——”
“砰——啪——砰砰——啪啪——Duang!”
伺候的女孩子们面色惊恐,捂着耳朵躲到一旁,害怕得大叫。
那桌子摔在她们不远处,菜饭汤汁撒了一地,破碎的盘子举着尖朝上,裂口处倒映火光与刀影。
“咔嚓咔嚓……”
越姬迈着附肢,灵活躲避随时落下来的刀,还抽空举着螯前后晃动,看得追杀它的众人勃然大怒。
“弄死这只蝎子泡酒!”
“剁碎它!”
喝了酒的人一个比一个上头,耳红脖子粗,恨不得掐死越姬。然而他们想是想,手里刀孩子玩具一般,别说蝎子,蝎毛都碰不到。
“废物!”
县太爷旁的分舵主怒道。
“这……”
众人举着刀,身上一阵冷汗,分舵主这人心狠手辣,极恨没用的人,若是今天他们抓不到蝎子,明天估计会被喂蝎子!
想到此,众人打了个哆嗦,急中生智,有人喊道:“它怕火,拿酒来,我们烧死它!”
“对对对,烧死它!”
蹲在屋顶啃肘子的越恒听到了,伸出脑袋瞧了一眼,解下腰间葫芦。
大厅中央,有人举起一坛酒,对着努力爬门槛的蝎子投掷而去。
酒坛从他手中脱落,飞向半空,只当此时,忽一青影直冲冲飞来,撞上酒坛,那酒坛直溜溜打转,用比之前快了好几倍的速度飞回去,“啪”一声撞在扔酒坛那人脸上。
“砰!”
酒坛溅裂,酒水撒了他一身。
“啊!我的脸!”男人惨叫一声,被陶瓷片刮破的皮肤渗出血水,在被酒水一舔——火辣至极!
“是谁,出来!”
其他人连忙举起武器防备,目光紧紧盯着大门。
不多时,一人从屋顶跃下,弯腰捧起蝎子放在肩上。他抬头,对着众人一笑,油汪汪的嘴轻轻张开。
“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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