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打算激怒对方三人,忍着扑面而来的酒气,无辜道:“不过是跟老公吵架,我老公很凶的,超厉害,让他知道我被你们欺负,你们以后还混不混了?”
三人互相一对视,见余越穿着确实不俗气,像是富裕人家的,不过酒气上头也顾不得这些,当即伸手就要去拉人。
余越躲了下,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扯住领子揪了回去,他敛起眉想着该怎么反抗,却只听见一声堪称惨厉的叫声,惊飞了路边觅食的几只麻雀,在安静的街上显出几分凄厉。
他还没回头就揽进了另外一人的怀抱,淡淡的香味将他从劣质酒精的味道中解救出来。
中调的雪松、白丁香还留着些微的香韵,深沉也神秘的尾调则十分缓和,油脂饱满的沉香,陈放过的广藿香和岩兰草糅合得恰到好处,安抚了他躁动的情绪。
这是他专门找调香师给钟时钦定制的。
钟时钦将余越揽进怀里,眼神冰冷如寒芒,抬脚将中间那人踹出去两三米远,好一会儿爬不起来。
那人被搀扶着站起,一看来了不好惹的瞬间就萎,灰溜溜地拐进了一边的小街,走远了还能听到几声不忿的国骂。
余越靠在钟时钦怀里,垂着眼,也不说话。
夜风凉意浸人,路灯下冷白的光线落了霜,更显得冷清。
钟时钦单臂揽着余越,让赵春鸣开车过来,然后才低头凑近怀里人的耳边,“谁教你将近凌晨在街上乱走?你是对自己的脸有什么误解吗?”
孤孤单单的小美人,地痞流氓看见了会放过才怪。
第47章 四十六明明嫌弃何必装深情
余越本来心里就不舒服,钟时钦不安慰两句反而还刺他,掰不开对方的手他就往旁边偏了偏头,“你管我,放开。”
钟时钦对着电话那边叮嘱了几句,收起手机,捏着余越的下巴将人按在自己肩头,声音里带着些微压抑的愠怒,“不要我管,你想给谁管,余长盛、余嘉可,还是方松阳?”
余越知道稍微一抬眼就能看见钟时钦,他垂下眼,只道:“我管我自己。”
“成熟懂事的人自然可以,但是小越还是个宝宝呢,被地痞流氓堵住是很好的体验?”
听懂钟时钦的言外之意,余越缓了口气,轻而快速道:“我家先生管我,他很宠我,绝对舍不得凶我,给他管。”
“你们不是在冷战?”
“冷战又如何?”
钟时钦轻轻叹了口气,又笑了声,“小越说的没错,冷战又如何,何况是宝贝单方面的冷战呢。”
余越沉默了会儿,道:“钟总日理万机,何必要亲自跑这一趟,等我生完气不就自己回去了,回去做你的乖巧小雀,不好吗。”
“还赌气?”钟时钦亲了亲余越的耳廓,无奈道,“不管乖不乖巧,听不听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闹脾气耍性子都可以,你的任何一面我都喜欢。”
余越本来就不是真的跟钟时钦生气,听着这些直白的话,心里慢慢烧起来,他想抱抱这个男人,想告诉对方他也是如此,然而看着一步步靠近60的黑化值,心里又不可避免地焦躁起来。
余越垂下的手微微颤抖,眼睛就没抬起来过,“你不是很介意我之前跟方松阳那一段关系吗?”
“介意、自然是介意的,不过我们情况特殊。”钟时钦不可能不介意,但是那个一心向着方松阳的本就不是他的宝贝,说介意也牵强。
余越轻笑一声,在徐徐的夜风中显得有些凉薄,甚至是刻薄,“上床的时候你就没想过我……是不是跟方松阳做过?不觉得恶心?”
钟时钦的瞳孔倏然缩了下,箍在余越腰间的手臂也紧了紧,半晌才道:“我还是刚才的话,他是他你是你。”
余越没想在这点上矫情,只是话到嘴边想阻拦已经来不及,“明明就嫌弃我没必要这样子装深情吧?钟总,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钟时钦在床上花样百出,每次都把他折腾到求饶,他清楚对方心里的郁结,但又因为他不是原主没办法说什么。
钟时钦卡着余越的脖子,手指抚着怀里人小巧的喉结,声音里夹杂着一点笑意,“看来放你野的时间太长了,胡思乱想也要有个限度,还是说、你在故意惹我生气?”
“我没这个兴趣,倒是败坏了钟总的兴致,抱歉啊。”
钟时钦听到车子的引擎声,赵春鸣已经到了,他贴着余越的耳边说了最后一句,“我介不介意,我不介意今晚上好好告诉我你我到底介不介意。”
余越被钟时钦拽上车,匆匆间瞥了一眼,看着身边人辨不出喜怒的神情,他心里没来由起毛,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赵春鸣刚才在电话里听到一点动静,明显是出事了,急得不行,看见余越没事就放心了,好在钟时钦及时赶到。
他观察着后座两人的神情,感觉有点紧张,想打个圆场,“也是钟总来得是时候,不止给我解了围,还正好赶上救你。”
听到赵春鸣的话,余越才想起来这茬,钟时钦应该是跟方松阳和余嘉可打了照面,当时他就感觉有人拍,他还不知道三人都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今晚上的热搜会十分热闹。
钟时钦会来是他没想到的。
余越想问,但是他刚才话说得不客气……
钟时钦看了赵春鸣一眼,示意对方闭嘴,然后道:“这些不用你担心,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余越感觉自己的腰已经开始酸疼了。
到新定好的酒店后,赵春鸣恭恭敬敬把余越的身份证上交了,然后目送两人走向电梯间,进电梯,忽略了余越求助的眼神,老妈子似的叹了口气,打算回之前的宾馆拿行李,而且,他瞅了眼江芮发来的消息,今晚上是不用睡了。
余越这个黑红体质哟,真是让人欢喜让人愁呢。
网络上的事情暂且不论,余越一晚上都没安生,他算是体会到了男人在某些方面真不能刺激,尤其是对钟时钦这种占有欲极其强烈的,他无疑是往枪口上撞。
然而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直到承认了自己跟方松阳自始至终没有发生牵手拥抱外的任何行为,钟时钦才放过他。
钟时钦做完清理,把已经昏昏睡熟的余越放回床上,小家伙确实累到了,这样折腾都没醒,他把人搂进怀里,听着余越轻缓均匀的呼吸,微微叹了口气。
要说介意,他确实介意,但又知道这种介意极为可笑,没发生过最好,就算真的发生过他能怎么样?不过是宠爱多一点,再多一点。
余越带着哭腔的嘟囔确实没说错,方松阳喜欢的人只有余嘉可一个,对余越从头到尾都是利用,是拉拢人心,抱一抱就已经是极限,对不喜欢的人,方松阳大概碰一碰都觉得恶心吧。
想到方松阳,钟时钦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以为他们好欺负么,这一次自己失策将把柄送到他手里,他要的可不止是替余越讨回来。
不是喜欢余嘉可么,等明天就热闹了。
钟时钦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拉人下水再落井下石这种事情他来做就好,用不着脏了余越的手。
钟时钦没拉窗帘,单向玻璃放进了一室清冷月色,天气一天天暖起来,月色也褪去了冬日的萧条,虽是疏淡,却也有一丝暖润的柔和,好像沾染了春天的百花香,变得柔媚可爱许多。
钟时钦理了理余越的额发,即便他逼问,怎么问都是沉默,为什么要跟他冷战?他的隐瞒更像是借口。
这不符合余越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
在外人面前余越总是尽心尽力维护他的那个,对他也少有忤逆,跟他冷战,故意惹他生气,到底是为了什么。
钟时钦吻了吻余越的额头,就算他能护这个人一时安好,以后呢,他要的不是一时,是一辈子。
余越这一觉睡得沉,钟时钦是花样多,但也没像昨晚上这么折腾他,他轻轻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他是要跟钟时钦冷战,但不想伤害对方,有些话说了就说了,左右他是真心的。
就是某些话过于让人脸红。
他醒是醒,也没睁眼,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他平时也叫哥,福利院带出来的习惯,让他改一时也改不掉,只是一旦叠字,总显得娇里娇气,他撒娇会这么叫,不过也很少,昨晚上酸是把这个软乎乎娇气兮兮的称呼叫了个过瘾。
他身上难受,虽然能感觉到身边有人,也不愿意搭理对方,只当自己还睡着,恶劣的老男人。
余越呼吸一变,靠坐在床头的钟时钦就察觉到了,崽子的小脑袋就贴在他腿边,只露个半张脸出来,脸颊粉乎乎,呼吸暖和和,醒了又装睡,怕是不好意思了。
当然,也可能是还在生气。
钟时钦腿上放着笔记本,回复完那边等待对方回话的间隙,他打开床头柜上保温碗的盖子,又揉了揉余越的后脑勺,“饿不饿?昨晚上都没吃饭,起来吃些?就是闹脾气也得有力气不是。”
十足哄孩子的语气。
余越本来还没感觉饿,这一说才感觉到胃里空空如也,他下意识吸了吸鼻子,有微微的药香味,他从小中药吃过不少,也能分辨出一些,称不上反感。
山参、茯苓,还有肉糜的咸香,被绵软的米粒调和得非常融洽,让人很有胃口。
察觉到余越的反应,钟时钦轻笑一声,哄道:“昨晚上是我过了,越宝宝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余越动了动,才发现自己一个人裹在被子里,钟时钦压住了一侧的被子,他睁开眼,眼睛酸涩,眨了眨才好一点儿,“得寸进尺,不想理你。”
钟时钦向下看,能看见余越红肿的眼睛,眼里的光依旧润亮,脸颊微红如同新开的桃花瓣,嗓音轻软,带着点睡迷糊了还没完全清醒的鼻音,并不闷,沙沙的像一把流沙洒落在心上,让他想把所有的沙粒都收藏起来。
一只奶乎乎、很有气性的猫崽。
钟时钦捏捏余越薄薄的耳廓,声音里含着点纵容的笑意,“好了好了,我跟你道歉,为了得到宝贝的原谅,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这样行吗?”
余越默了会儿,仰起脸,确认道:“任何要求?”
“任何,只要我能做到。”
余越肯定道:“你可以。”
钟时钦刮了下余越的鼻子,看小家伙眨巴了几下眼睛,知道对方又落进了他的话套里,跟他强调“任何”,他倒是等着余越提条件。
吃了点东西,余越也清醒了,他抿了下嘴唇,还惦记着昨晚上那些事儿,放松了瘫在钟时钦怀里,“昨晚上……”
钟时钦把笔记本拿过来,搂着余越一起浏览,“昨晚上就上热搜了,现在还在上面挂着。”
余越一看热搜榜,好嘛,前二十跟他相关的就有五条,他从下往上看,从#余家兄弟当街争吵#,到#余氏董事长直言养子欠管教#,再到#余越被调戏#,#余越和大佬那些事儿#,而最上面一条则是——
第48章 四十七垂涎大佬美色
#钟氏总裁婚姻曝光#。
余越觉得自己眼睛不够用了,看到的前三条他不意外,能想象,毕竟是在街上,而余长盛一向瞧不上他,一个养着解压玩儿的傀儡娃娃,连管教都算不上。
他跟钟时钦之间那些事情网络上流传的版本不说一百也有八十,他有时候自己也会看,只是最上面一条是什么情况?
说是小情人他都认了,这怎么就突然曝光了?
余越看看钟时钦,又看看热搜标题,不明所以。
钟时钦握着余越的手指,点开了热搜,一张照片瞬间映入眼帘,是两只手,背景一看就知道是床褥,一看就知道是两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对戒。
余越心里直颤,那是他和钟时钦的手,无名指上明晃晃的不是戒指是什么?
他低下头看自己的手,他刚醒,精力也没在这上面,才意识到自己脖子上空空荡荡,手上确实戴着钟时钦送的戒指。
再一看博主,正是钟时钦本人,发出的时间也是后半夜,铁定是趁他睡着时拍的。
他扭脸看向身边的男人,“你怎么突然要公开?都不跟我商量的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你没什么好处?在晨钟本来就如履薄冰,钟天浦正愁找不到理由针对你,哪儿有将把柄往人家手里送的?”
余越的声音还是哑的,就算是扬声质问,也像软乎乎的撒娇。
钟时钦抚着余越的后背给人顺气,“你是我合法的伴侣,我的爱人,并不是他们口中的小情人,给你正名不是我的责任吗?我不想你受委屈。”
“我不委屈。”
钟时钦凑近余越,两人几乎鼻尖挨着鼻尖,“连一瞬间的委屈都没有过吗?”
余越看着对方眼瞳里的自己,小小的,甚至能看到他有些无措的脸,他垂下眼避开钟时钦的视线。
这个男人看着他的目光永远是包容的,流于表面的情感并不烧灼,温和柔软,像保护一朵脆弱的冰花那样保护着自己,用柔软至极的云朵给他筑了一个窝,还担心色彩是不是过于单调。
但是他知道的,冰层下是奔腾的熔岩,他清楚这样的热度会被灼伤,但是依旧贪恋这样的炽热。
钟时钦在这里,他只是想陪他。
虽然是他在做任务,但余越很清楚这不是单方面的救赎,钟时钦给了他很多。
那一块专门留给他的饼干,生日蛋糕上摇摇曳曳的烛光,为他找来的那片最漂亮的梧桐叶,每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
他不说,他明白。
他给了钟时钦陪伴,钟时钦也一样在陪伴他。
余越并不是一个很乐观的人,病的时间长了,尽管心态算平和,但是也没什么太大的留恋,大哥足够优秀,可以继承家业、照顾爸妈,小弟的出生又给了这个家庭新的生机。
父母哥哥对他是真的爱护,但是二十年,足够了,他孑然一身来,也将孑然一身去,留给彼此的不是遗憾,而是想起他时哪怕眼里含泪、唇边也会流露出微笑的坦然。
人生不长,能够陪伴一程已经弥足难得。
余越最后唯一想做的,是给钟时钦活下去的念想。
这么优秀、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成为主角的垫脚石呢,他不愿意,也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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