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余越点头的动作,额发微微颤动了几下,钟时钦抬手给打理好,“我们?”
“对,我们。”余越知道钟时钦问的意思,简短而快速地肯定了。
钟时钦一下一下揉弄着自家乖兔子的手指,问,“你刚才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余越侧身看着钟时钦,有些疑问,怎么揪住这句问了,“是的呀,人生在世,不称意的事情有很多,但总还是有能紧紧握住的东西啊,有这些我们的人生就有意义,就能支撑着我们走下去。”
“宝贝说得很对,那你知道我人生中如意之一二是什么吗?”
余越愣住。
路口绿灯变为红灯,张琦开车平稳,余越只是稍微晃了下,他盯着钟时钦棱角分明的侧脸,这个男人就像是踩着他审美点长成的,无一丝一毫不顺眼,不顺心。
然而现在问出这样的话,不是明知故问是什么。
钟时钦要他自己说。
余越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道:“是有可以追求的事业,可以谈心的一两好友,和——我。”
“错了。”
“嗯?”余越下意识抬起头,哪里错了,他都大言不惭地把自己加进去了!
钟时钦握着余越的手凑近嘴边,在那枚戒指上轻轻吻了下,神情柔和,全然不见刚才面对钟沛时的冷淡,“如意之一二是你在我身边。”
余越眨眨眼,慢慢红了耳根子。
绿灯亮起,张琦踩下油门,只专心开车,把自己当聋子。
窗外的街景迅速退后,春深了,玉兰落尽,油绿叶子疏落有致地立在枝头,虞美人和金盏菊点缀在翠绿的绿化带里,大处规整,小处恣意。
车里安静,余越端正坐着,即便是靠着也还是紧绷,钟时钦握着对方的手,问道:“刚才你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后面半句还记得吗?”
余越看了眼钟时钦,“记得,可与人言者并无二三。”
话一出口,余越就明白钟时钦想说什么了。
一说到这里就要卡壳,余越想了很多种说辞,没有一种能说服他自己,更遑论去说服钟时钦。
沉默在他这句话落下后再次成为了回家路上的主角。
到家,张琦进了厨房,钟时钦回书房,余越犹豫后跟了上去。
他避开碰不了的话题,道:“你是打算跟钟天浦解除养父子关系吗?”
第53章 五十二觉得我阴险了?
钟时钦打开台式机,也将笔记本翻开,“事到如今,再维持这份关系也于事无补,不过是将某些事情摊到明面上,对钟天浦来说估计求之不得,现在晨钟是钟沛的了。”
余越站在桌边看着钟时钦打开各种软件,有些他看着不明所以,“解除关系归解除关系,他确实不配为人父,但是晨钟的股份没有必要不要,他们收益还挺好的,就算不要,也可以稍微再缓缓。”
钟沛跟余嘉可搭上线后,晨钟发展得不错,方松阳和钟家实现了一直以来的合作,股价翻番,虽然后来被方松阳吞并,有所损失,但只要及时脱手也不会有损失。
钟时钦登录邮箱后大致浏览了下邮件标题,“股权的归属我有打算,小越,将自已隐藏在背后更加安全。”
余越沉默了会儿,这样做符合钟时钦的风格,并不多在乎别人的评价,明面上如何风光,而是站在幕后操纵全局。
钟时钦用余光扫了眼沉默的余越,问道:“觉得我阴险了?”
余越走到桌子里侧,按着椅子扶手稍微转了一点,然后揽着钟时钦的肩驾轻就熟地坐在了人家腿上,“不会啊,就算做生意,各人也有各人的风格,只要不踩线,不过是兵不厌诈,我没有那么迂腐,钦钦哥哥也对我有点信心嘛。”
钟时钦轻笑了声,“是,该对小越有信心。”
余越及时打住,不敢再顺着说下去,道:“你跟钟天浦夫妇解除收养关系后,我能把户口迁到你这儿吗?”
当初原主就没打算跟钟时钦长久,自然不会去动户口。
钟时钦没有拒绝的理由,“好,这件事听你的。”
余越趴在钟时钦肩上,盯着窗外两株晚樱,轻声道:“哥,我们在院子里搭一个玻璃阳光花房吧,之前去录综艺的小院儿里就有,还挺好看的。”
“好啊,我来联系设计师,你有什么想法跟他们说清楚,正好你最近没有工作安排,监工就交给你了?”
“嗯,我看着。”
余越懒洋洋地趴着,察觉到钟时钦又把椅子转回去,开始处理一些工作,他闭上眼,甚至舒服得晃了晃脚丫子。
有时候他都会想,如果钟时钦爱他少一点,那他离开的时候应该不会太难过,可惜事与愿违。
钟时钦对他的感情在眼神里,在一举一动间都让他感觉得十分真切,让他没办法用这样的理由蒙骗自己。
在键盘的敲击声停下时,余越问道:“哥,除了工作之外,你有没有别的喜欢的啊,我也好投其所好,马上就你生日了,本来想给你的惊喜也没有了。”
钟时钦顿了下,“我的爱好?不就是你。”
余越一偏头在钟时钦脖子上咬了下,又捻着人家发梢揉弄,“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如果我不跟你说正经的,你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跟我说话了。”
余越一愣,紧了紧手臂,决定不理会大白天就想开车的人,放软了声音,“哥你跟我说说嘛,你看我钢琴弹得不错,有没有想学的?我们可以试试合奏。”
“邹连小提琴拉得不错。”
“又来了啊,”余越直起身,捧着钟时钦的脸颊一下吻在对方额头上,“我跟邹连是朋友,再说他现在跟任总走得很近,你跟任总关系都那么好,还不许我跟别人关系好,这么霸道哦。”
“我霸道你是第一天知道?”
余越一下笑开,他揉了揉钟时钦的脸,“哥,别人说你是把高冷不近人情的霸道总裁,我还一直没这个感觉,不过这个语气很霸总,我喜欢。”
钟时钦抓住余越两只作乱的手,眉眼微挑,“喜欢这样?那看来是我平时对你太纵容了。”
余越忙摇头,“才不!我们不走霸总风啊,我只是喜欢你,又不是喜欢霸总。”
钟时钦看余越小脑袋要摇成拨浪鼓了,不由失笑,“这话说得好,晚上奖励你一份甜点。”
“要巧克力千层!”
“好。”
余越重新趴回钟时钦肩上,听着规律的键盘敲击声,东西南北的想了很多,最后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
钟时钦处理完工作,叫人没有回应才发现余越都睡着了,他关闭两台电脑,暗下去的屏幕上是他沉着的脸色,和在他肩头睡得毫无戒心的余越。
他怀里这个小家伙,在别人面前甚至有些强硬,关于他的事情上更是一步不退,然而在他面前永远是乖巧的,软糯可爱的,除了在某些事情上。
不可言说。
他知道余越不肯说肯定有隐情,但是正是这份不可奈何的隐瞒成了两人关系中的地雷,不敢碰,不能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到。
钟时钦就算是做过多少成功的项目、投资如神又如何,面对超自然的力量,不管是他还是余越依旧无能为力。
这样的被动让他厌恶,却……无可奈何。
他能争取的只有余越的心。
余越有退意,所以没让江芮给他安排工作,一边忙着玻璃花房的事,一边也跟之前向他递出橄榄枝的贺知文联系。
这天他从学校出来,收到设计师发来的全套设计图稿,就拐去了工作室面谈,有些地方还需要再做调整。
他不求尽善尽美,但求称心别致。
离开工作室天都黑了,张琦发消息问用不用接,他让老管家准备好晚饭就行,他正好顺路去新公司找钟时钦一起回去。
帽子口罩一戴,余越倒也不担心会被认出来,他最近在娱乐圈并没有太大的动作,舆论上安静许多。
余越叫了辆出租车,在去公司的路上,赵春鸣给他发了个链接,他戳进去一看,是晨钟的报道。
内容大致有两方面,一个是晨钟还在钟天浦手里时的一些违法和不光彩行为,另一方面是钟家过河拆桥、翻脸无情,在钟时钦带领晨钟实现新领域创收和进一步发展后,将养子赶出公司,亲子成为既得利益者。
余越顺着相关链接又看了些,大同小异,他皱起眉,有些不解。
钟时钦离开晨钟不是秘密,离职当天就公开说明了,只是说理念不合等托词,并没有深入说,算是全了两方的颜面,一些小道消息不成气候,很快就压了下去。
为什么又突然蹦出来了?
钟时钦的新公司在商务中心区的地标大楼里面,连续十层楼,是一家创投公司,名叫万象。
成立已经有十二年,算算时间,成立期是钟时钦大学的时候。
余越对此不是很清楚,原文中钟时钦在中段就因为救原主意外身亡,根本没有牵扯出公司。
大概是他的介入改变了某些事情的发展轨迹。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有卡上不去,也不想通过前台,给钟时钦发消息没有回,对方估计是在忙,他就在休息区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单人沙发坐下,等人下班。
天色逐渐暗下来,大厅的灯光也显得越发明亮,余越打量着外面的街景,最繁华的商务中心,每个人都脚步匆匆甚至小跑着,看上去忙碌而充实,在这里静静坐着都觉得浪费时间,一秒钟被掰成两秒来用,恨不能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时间在这里好像被拨快了。
余越很少出远门,他对其他地方的了解总是通过各种地理类杂志和纪录片,那些静谧的古镇和一望无垠的草原、湖泊,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仿佛被遗忘在了角落里,兀自生长着,又亘古美丽着。
这让余越总是有种剥离感,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好像哪里都不属于。
他收回思绪,唇边弧度柔和,在钟时钦身边,他才有脚踏实地的安心感。
余越想再给钟时钦发条消息问问,然而他刚输入两个字,就察觉到跟前的光线被遮住了,他抬起头,是好久不见的方松阳。
余越清楚方松阳的公司不在这里,而在一街之隔的另一座商业大厦,会来这里,该不是找钟时钦吧?
然而方松阳没有给余越太多考虑时间,脸色微沉,“我们聊聊。”
余越当即拒绝,“我们没有可聊的。”
“你背叛我和嘉可这件事我暂时先不跟你计较,这次又帮着方松柏算计我,余越,你就这么热衷于给我捣乱?”
余越虽然是仰着头看人,眼神却冰冷,一点不露怯,“第一,方松阳,是你和余嘉可骗了我,玩弄我对你的感情,你能利用我到这种程度,我为什么不能反击?第二,你们方家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不要牵扯我。”
方松阳攥紧拳头,“余越,你敢说方松柏摆了我一道后面不是你通风报信?”
余越冷笑一声,“你把重要东西捂得严严实实,我怎么可能知道?与其怀疑我,不如去怀疑余嘉可,他才是知道你全部秘密的人。”
“他不会。”
“怎么不会?他一门心思帮你,甚至不惜牺牲余家的利益,你呢,表面上说得好听,最后却成为了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余家落入你的手心,他只是做了个副总。
“换了你,真的一点不介意吗?”
方松阳沉默了几秒,道:“他爱我,不会。”
余越轻哼一声,“不会?放在半年前你会相信我不再追着你、不再相信你那一套甜言蜜语吗?”
第54章 五十三你让人恶心
方松阳现在也算是公众人物,人来人往的不适合久留,他的神情冷下来,“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余越自然是拒绝,“我已经说了,我不想跟你聊。”
“你不需要给我个交代吗?”
“我从来不需要给。”
方松阳的眼神暗下去,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余越,态度冷硬,再没有之前对他的唯命是从,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这个余越,让人感兴趣。
他换了个说法,“你不想知道我跟钟时钦聊了些什么吗,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告诉你他做的那些事,想知道吗?”
余越当然想,但这并不是他跟方松阳走的理由,“我答应过他不会再跟你接触,方总自重。”
方松阳也不急,问道:“你这个时间点来,是为了新窜上来的热搜吧?”
余越皱起眉,方松阳说的没错,时间巧合,能猜到也不算太意外,“我来找我先生还需要跟方总报备吗?”
“他自己做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担心吧?”
“没有依据的事情少信口开河。”
“啧,还真是盲目相信啊,要不你自己问他。”方松阳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抬手臂将余越困在方寸之间,“别声张,想来你也不愿意闹得这么难看,钟家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你也拉着钟时钦再来一个?”
余越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选的位置过分偏僻,他想起身却被方松阳按住肩膀又按回沙发里,“公众场合方总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吧。”
“是不想,”方松阳伸手去摸余越的脸颊,却被一下打开,“这性格比之前的唯唯诺诺好多了,你如果以前就是这样,我也不会舍得利用你接近钟时钦。”
余越尽量躲开方松阳,神色也低沉紧绷起来,“不利用我,是想养个听话的小情人?方总,现在说这种话还有意思吗?”
“为什么没有?”方松阳低头看着余越,对方微垂的眉眼精致得好像橱窗里昂贵的娃娃,让人想带回家、占有,“跟钟时钦那样的人在一起不轻松吧?”
“他对我很好,你也没必要臆断别人的生活。”
“好?他那样的人控制欲强,允许你在娱乐圈,但是也给你圈定了的范围,离开他跟我在一起怎么样?我供你吃穿,给你资源,你想做什么我不干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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