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前,他想,他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家”了,再也不要。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言言在警察局找到他后就会和好啦,贺家副本正式结束。
第52章
秦言正打算睡下,手机突然传来一阵响声,屏幕中闪烁着“贺嘉时“三个字。
他眉心一拧,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却是个陌生的男声,带着方言问,“是秦言么。”
秦言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是,我是。请问贺嘉时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们是派出所的,是这样,您的……”,电话那头的民警愣了几秒,像是在寻找措辞。
“哥哥,我的哥哥。”
“哦,您哥哥喝醉了躺在马路上,被人发现之后报了警,现在他已经被我们拉回所里了。您方便叫家里的大人过来一趟吗?”
秦言一愣,没说联系家人的事情,反而说,“我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后,秦言飞快地穿好衣服,还没忘给贺嘉时带了身换洗衣物,毯子也放进包里,然后打了个车就往派出所赶。
等到他到了派出所,发现贺嘉时正躺在长椅上,歪着脑袋,头发乱成一团,昏睡不起。
秦言连忙坐过去,没管贺嘉时身上的污秽,轻轻抬起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让他舒舒服服地躺着。
他拿湿巾给贺嘉时擦了擦脸和脖子,又拿出水来让贺嘉时漱漱嘴,最后小声在他耳边说,“嘉时,咱们回家吧?回家里再睡。”
贺嘉时嘴里嘟囔了一句,却没睁开眼,只调整了一下姿势,便更深地睡了过去。
秦言不舍得硬把他叫醒,于是在他身上搭了个毯子,静静地看着他。
贺嘉时睡得不算安稳,今天,他在外面逛了一整个晚上,喝了那么多的酒,又吐得一团糟糕,就算在睡梦中,也吵着嚷着对秦言说自己难受。
贺嘉时心疼极了,让贺嘉时起来喝水。
贺嘉时虽神志不清,却意外地很听秦言的话,他稍稍起身,就着秦言的手喝了两口水,紧接着,便又吐了起来。
其实贺嘉时的肚子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吐到最后,便只剩下酸水。
秦言心疼极了,连忙给贺嘉时顺气,等贺嘉时终于再次躺了下来,则温柔地抚摸着贺嘉时的发丝,然后一路到额头、眉毛,最后,他将自己温暖的手覆在了贺嘉时的胃上,轻轻揉着。
贺嘉时果真安静了许多。
秦言一直没睡,就让贺嘉时躺在自己腿上,几个小时都没动弹。
起先他只觉得心疼,心疼之余还有些烦恼:民警说了,不会这么轻易就把贺嘉时放走,非得要家里的大人来接才好。
秦言知道,贺嘉时铁定不愿意自己叫来贺家任何一个人,指不定还要大闹一场,在派出所里搞得尴尬收场。
他一只手揉着自己的睛明穴,一只手放在贺嘉时的胃部,轻轻揉着,不时烦躁地看着贺嘉时。
贺嘉时还在睡梦中,他眉头紧皱,一身一身的出汗。
渐渐地,秦言就后怕起来。
贺嘉时喝了那么多的酒,在马路上逛了一整晚,又躺在桥上睡了过去,且不说遇到坏人,路上的车也容易伤了他啊。更何况,他刚被送到警察局时,嘴里还在不停地吐着,警察说,每年都有醉酒的人,因为吐出来的东西而呛死。
太危险了,实在太危险了。
如此一来,秦言更加的心神不宁起来,他揉了揉贺嘉时的紧皱的眉心,而后抓住他的手,喃喃道,“嘉时,你让我怎么办啊……”
秦言长长叹息,心间埋藏的隐匿角落,终于破土而出。
等到贺嘉时再次醒来时,他正躺在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像是有人拼命在压抑着什么。
半梦半醒中,贺嘉时蓦地一个激灵,他把身上的毛毯一掀,坐起身来,先是看了看秦言,而后又四下扫了一圈,迷茫地问,“这……这是派出所?”
秦言一夜没睡,熬得太阳穴生疼,他皱着眉头,没说话,只点点头。
贺嘉时一想就知是发生了什么,他心中动容,又有些讪讪的,庆幸秦言没有叫来自己的“叔叔”或是“爸爸”,而自己这副醉态不也必被贺家人窥探。
贺嘉时沉默了片刻,“你……你一直陪着我?”
秦言又没说话,“嗯”了一声。
就是那么轻轻一声,贺嘉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连忙盯着秦言的脸,却看到他脸颊上两道深深的泪痕,扇子一样的睫毛,湿成了一簇簇的,显然是哭过的样子。
他心脏一缩,“你……你哭什么呢?”
听他这么说,秦言心一酸,眼角又涌出泪来,他不在乎贺嘉时身上的污秽,张开手臂抱住贺嘉时,带着哭腔说,“你别这样了好不好?太危险了……实在太危险了。”
贺嘉时愣了几秒钟,终于也张开双臂,抱了秦言。
秦言压着声音,“民警说,把你接到派出所的时候,你满嘴都是吐出来的东西,一个不留神就会呛死……”
听到秦言用哭腔说着这些,贺嘉时的心都快要碎了。这一刻,他深刻的意识到,秦言是为自己而流泪,他是在为自己难过。
贺嘉时哪还管得了自己的那点儿怨怼,他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做了几个深呼吸,终是没有戴上伪装,不再以之前恶劣的态度对待秦言。
贺嘉时将手放在秦言的后背,从上到下地捋着,用这个彼此都熟悉的动作,无声地安慰着他。
过了几秒钟,贺嘉时终于下定决心,说,“我知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我保证,我向你保证。”
秦言吸了吸鼻子,终于平静下来,他有点难为情地说,“我实在太担心你了。”
宿醉之后,贺嘉时的脑子乱成了一锅浆,心脏也“砰砰砰”快速跳个不停,像是要从胸口中蹦出来一样。心里更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正呼啦啦地漏着风,他摸摸秦言的发丝,轻声问,“你还管我干什么呢?”
秦言怔了几秒钟,“我不管你,你怎么办呢。”
贺嘉时自嘲地笑笑,“你说得对,你不管我就没人来管我了。除了你,还有谁会在乎我?”
秦言心中钝痛。
贺嘉时深深地看着秦言,看着这张自己爱之深、怨之深的脸,趁着未曾完全消散的酒劲,无奈道,“有时候,我真分不清,你到底是因为可怜我,还是因为……”
贺嘉时说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秦言的身体不自然地一顿,他长长的吸气,呼气,而后钳住贺嘉时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
秦言一夜没睡,眼睛通红,还闪烁着晶莹的泪,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问,“因为什么?说啊?”
秦言突然的强势让贺嘉时很不适应,他不想看秦言,却没阻止他的动作,只是眼神飘忽,皱着眉头,痛苦地说,“算了……还是算了。”
秦言一手钳着他的下巴,一手抓着他的头发,强迫意味十足,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为什么不说了?怎么就算了?”
贺嘉时终于忍不住了,他鼻子一酸,眼里掉出泪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明明都……”
贺嘉时突如其来的眼泪打在了秦言的心口,灼烧出伤疤来,他心中那个压抑多时的角落,终于被彻底释放。
秦言笑了一下,突然蹲在了贺嘉时面前,他直视着贺嘉时的眼睛,而贺嘉时似乎预知到了什么,手指颤抖,却仍是不敢与他相对,只毛躁地垂下了头。
“你看着我,嘉时,你看着我。”
贺嘉时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他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秦言。
秦言抓着他的手,认真说,“因为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言言一旦决定要恋爱真的是很大方很直球呢
第53章
极大的喜悦与刺激在贺嘉时的大脑中激烈碰撞,最后炸开了一朵朵璀璨而绚烂的烟花。
他张了张嘴,“我……”
两个人久久凝视着对方,他们的眼神很深,像是装满了一整个天地。
过了许久,秦言才觉出难为情来,他低下头,此情此景,他甚至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
贺嘉时牵着秦言,让他站起来,他俩就站在一起,只握着对方的手,彼此都喉咙发紧了。
语言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最后,贺嘉时终于鼓起勇气,他拨开秦言额头上的发丝,把嘴凑上去,轻轻的吻了一下。
秦言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他飞快地扫了四周一圈,然后低下头,不敢看贺嘉时。
两个人的手都出了好些的汗,握在一起湿漉漉的,可谁都没先松开。
贺嘉时用潮湿的拇指摩挲着秦言的手背,小心地试探道,“我可以住在你那里么?”
这句话说得很轻,就像贺嘉时此时卑微而纠结的情绪,秦言顿时心疼不已,他连忙点点头,“可以,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住多久都没关系。”
贺嘉时终于笑了,他亲亲秦言头顶的发丝,“那说好了,不许反悔。”
秦言的脸红得像熟透了一样,他连声音都发不出,只小幅度地点头。
他俩都没讲太多话,仿佛认识了十几年的对方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不知是因为关系发生了改变还是因为害羞所致,近距离地站在一起,他们之间甚至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尴尬。
直到天色破晓,秦言才终于想起什么,他把一个帆布包塞给贺嘉时,仍不敢看他,小声说,“去换身衣服,警察要见到你家里的大人才肯放你走。”
贺嘉时愣了几秒,他沉默了片刻,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间。
换完衣物后,警察把贺嘉时与秦言叫进屋里,好一通教育后,便要给他监护人打电话。
贺嘉时执拗地说,“你用不着给我家里打电话,他们都不管我。”
警察看了他一眼,“你才多大啊?昨晚多危险你知道么?不把你家长叫来,你能改么?以后真出了大事,你让你家人多难受啊?”
贺嘉时听着警察的教训,虽知他是好心、是负责,可心里却愈发的烦躁了。
自己真出了什么大事,贺家人怕是只会觉得自己耽误了他们的“圆满”吧。
至于难受?
别逗了,难受的也只有秦言跟他那几个兄弟、朋友吧。
他梗着脖子不愿意打电话,民警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只当他是叛逆期的中二少年,几番迂回后,见贺嘉时油盐不进,便再也没有了耐心。
贺嘉时脾气差,眼看就要与警察吵起来,秦言连忙把他拦住,说,“嘉时,打吧,给爷爷打个电话,我陪着你。”
贺嘉时的表情终于松动,他看向秦言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秦言知道这对贺嘉时来说绝非易事,可事情总要有个了结,“嘉时,你总要把你的决定告诉他们。这么多年,折磨也好,怨怼也罢,总得有个说法,有个结局,就当是……有始有终了。”
听了秦言的话,贺嘉时不再犯倔脾气,他输入了J城那边家里的固话。
警察拨通了贺老爷子的电话,一听电话对面是个老头,也没敢说得太严重,生怕一个不小心,贺老爷子就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昏厥过去。
于是,警察只说,贺嘉时是未成年喝酒被查了,所以才出现在警察局。
饶是如此,贺老爷子那边还是大口喘了半天的粗气。
等待贺家人的这段时间,贺嘉时明显很紧张,他的手不自然地小范围抖动着,眉心也紧紧皱着。
秦言便握着他的手,两个人又坐回长椅上。
没过多久,贺嘉时就坐不住了,他实在憋得难受,只是,他刚要起身,秦言就拉住了他,“别那么紧张。”
贺嘉时看着秦言的脸,勉强让自己稍稍镇定,秦言则用手轻轻揉着贺嘉时的眉心,“别担心,我一直陪着你。”
窗外的太阳终于升起来了,阳光穿过窗户与栅栏,打在秦言的身上,仿佛形成了一圈光晕,而秦言则在其中熠熠闪光。
贺嘉时终于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无论如何,秦言都会陪着他。
左等右等,不见贺家人的身影,明明贺军与贺民家离这里只肖得一个钟头的时间,想来,他们之间定是扯来扯去,谁都不愿意揽下贺嘉时这个“炸弹”。
于是,警察便给他俩送来了早点。
贺嘉时肚子里的东西昨天都吐光了,此时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他狼吞虎咽地把包子塞进肚子里去,正意犹未尽呢,秦言就自觉地把自己的那份也递过来,“你吃。”
贺嘉时有些不好意思,他怎么能吃掉秦言的那份呢?
可秦言却说,“没关系,你刚醒酒,不填饱肚子,胃里会不舒服的。”
于是,贺嘉时两口把秦言递过来的包子吃了一半,才终于舒坦了些,然后他把另外一半儿送到秦言嘴边,“言言——”
秦言立马说,“停停停,又来了。早就说了,咱现在又不是饥荒年代,还缺这点儿吃的吗?你饿就你吃,别搞这一套。”
于是,两个人便一同想起了半年前,刚进省实验时,一同分过的那个小面包。
贺嘉时笑笑,终于没再推脱,吃光了手里的包子。
等到了晌午,贺家人才姗姗来迟,老爷子、贺军、贺民,全都来了,齐刷刷的,好大的阵仗。
贺家人都是有身份、有脸面的人,在民警面前,自然含蓄收敛:警察责怪他们,他们就连连道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一定好好管着这孩子”,警察教育他们,他们就一同点头,“是是是,以后一定会,以后一定会”。
贺嘉时忍不住地冷笑。
等到一行人把贺嘉时带出了派出所,他们的脸色立马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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