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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和地面相撞的声音格外清脆，摄影棚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目光循向源头——程曦。
他摔杯子的时候，应该没注意，脸上也沾了几滴红酒，配上他此刻有些扭曲的笑容，仿佛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只有阿离，全程面无表情，还能在此刻淡定地告诉大家不要在意，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先生刚刚看到一个很好的作品，情绪有点激动。”阿离解释完，众人也都纷纷回头。
反正在这儿程曦资历最老、风头最盛，大家也没说什么。
照片拍摄的很成功，阿离的任务完成的也很完美。
“怎么样？”程曦笑的眼睛都弯了，阿离甚至能从他周身的那种氛围中察觉到快要爆炸的兴奋。
阿离：“已经都好了，先生。”
“嗯。”
几乎同时，程曦已经转身离去，阿离都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推门出去。
“诸位，今天辛苦了！我们先生有点急事，就先走了。”
众人点头，阿离立刻跟了出去。
她猜不到程曦突然离开的原因，但直觉将一切线索都引到那个叫做“司嘉木”的男人身上。
从见到司嘉木开始，先生就一直处在失控的边缘。
她犹豫了三秒，急速朝着停车场跑去，果不其然，在那里看到了唯一亮起的车灯。
她走近，看到程曦的脸。那种表情，自从她认识程曦，从未见过。
那是一种浓烈的化不开的爱意，纠缠着汹涌的占有欲，还有些许期待、思念、惊喜……所有的所有混杂而出的一种变态的欲望。
她突然觉得，要是吃了司嘉木也算彻底拥有的话，程曦一定会这么做的。
她不敢打扰，只是低着头，等着程曦。
约莫半分钟，传来骨肉与车窗上那种特制的后玻璃撞击的沉闷声响，阿离才敢抬头，“先生。”
“他真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阿离不敢妄言，余光不小心瞥到司嘉木凌乱的衬衫和他暴露在外的精致锁骨。
看起来脆弱又美好，让人忍不住追随，又不由自主萌生出一种破坏欲。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粉丝，单是这副面孔和身体，就已经勾去了太多人的魂魄。
“你也被他吸引住了？”
听到声音，阿离的思绪迅速回拢。
从程曦的表情，她感觉到赤裸裸的危险。
“没有。”阿离的声线都在颤抖，双腿止不住地抖动，“对不起，先生。”
“这有什么对不起？”程曦的语气带了些玩味，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坐直身子，说道：“开车吧，我该享受我的美人了。”
“是。”
阿离战战兢兢地上车，又下去，换了个车牌之后重新上来，启动车子。
程曦买的别墅在郊区，车足足开了三十分钟，期间，程曦难以自控，好几次想扒掉司嘉木的衣服，却又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
他不停地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
到别墅的时候，程曦和阿离都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终于都不用再忍耐了。
“先生，那我先走了。”阿离十分自觉，车上程曦对司嘉木做的那些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她觉得程曦迟迟没有动手多半是顾忌自己，有些过意不去。
她何许人物，哪值得程曦在意？
程曦把司嘉木抱下来，低头笑着看他的脸，都没分给阿离半个眼神，“走吧，最近这段时间我不叫你就不要联系我。”
“是的，先生。”
程曦点头，看阿离准备离开，含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千万不要联系我哦，要不然拿你做模特哦！”
闻言，阿离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先生，阿离记住了。”
也不知程曦听见了没有，只见他摆摆手，阿离也就走了。
第六十二章
照片拍摄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翔太等着更衣室空闲出来，还不忘在场子上找人。
“嘉木老师呢？怎么没见他？”
场务：“不清楚。”
“打扰一下，请问您看见嘉木老师了吗？”
灯光：“没注意。”
“不好意思，麻烦问一下您见到嘉木老师了吗？”
摄影师：“不是在休息室吗？没找到？”
翔太问了一圈下来，到最后越发慌张。摄影棚的每一个角落他都找过了，甚至女厕所都拜托别人进去看了，依旧不见嘉木老师的身影。
他的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偏偏这个时候昊焱前辈也不在。
他拿出手机，再次拨打司嘉木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打开微信，之前添加了很久的昊焱前辈，一直都做一个默默无闻的点赞好友，没想到第一次联系居然会是这种情况。
微信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电话那边传来柯昊焱低沉的声音，“翔太？你有什么事吗？”
“昊焱前辈，嘉木老师和您在一起吗？”
“说什么呢？他不是和你们……”话说到一半，柯昊焱突然停下来，话锋一转，透过声音都听得出的紧张，“什么意思？他没在摄影棚？”
“没，周围我都找遍了。”翔太也着急了，小孩毕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发生这种事情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都蹦出来，再开口居然都带着隐隐的哭腔，“昊焱前辈，你说嘉木老师会不会被对家暗算了啊？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嘉木老师性格倔吗？万一被人家威胁了，一定要先妥协才行……”
翔太还在磨磨唧唧地说着，柯昊焱本来就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听他这么说更加心烦意乱，“行了，那些话还是留着找到嘉木你自己给他说吧。你先不要告诉其他的练习生，万一嘉木只是有事出去了，虚惊一场。我马上回摄影棚。”
说完，柯昊焱挂断电话。
强烈的不安笼罩在他的上空，虽然知道翔太已经给司嘉木打了好多次电话，他还是不死心一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打了电话。
漫长的响铃过后，最终他等来的，只是一个机械冰冷的女声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这通电话打不通。
由于他们的工作性质，几个人有着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习惯，基本不存在无人接听的情况。
柯昊焱蹙眉，一边开车，一边不死心地继续拨打着电话。
十五分钟后，他出现在摄影棚外。
翔太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外面等着他，一看到他下车，连忙跑上来，“昊焱前辈，我已经问过了，棚里的人大多数最后一次看到嘉木老师都是他进休息室，之后就再没看见了。”
“休息室？”柯昊焱沉声道：“在休息室好好呆着，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嗯……”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摄像头呢？查过了吗？”
“我问过了，场务姐姐说这个摄影棚建造的时间比较久远，没有摄像头。而且周围一公里，甚至都没有……”
“妈的，城市建设改造遗漏了这块吗？连这些基础设施都没有。”柯昊焱瞬间烦躁，“谁选的这破地方？这么知名的杂志拍摄搞的这么落后！”
“这个我也问了，他们说是程摄影师选的。”
“程摄影师？”柯昊焱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张令人作呕的面孔，声音也充满了不确定，“是程曦吗？”
问出口之后，他又连忙否定自己，觉得不可能。
拍摄前摄影师相关的资料他们都已经查看过了，根本就没有程曦这个人，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前辈你也知道？就是这位，听说这次拍摄还是他从中牵线，不过我们刚刚见他，他脸色并不好，不过对嘉木老师很好，他们应该是朋友吧？”
“是个屁！他们是仇人！”柯昊焱懒得跟他解释程曦和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他现在只想先找到司嘉木，“程曦现在在哪？带我去见他，快点！”
“我不知道。”翔太被这么一问也懵了，“好像拍摄结束之后也没见过程摄影师，还有他的助理阿离，好像也离开了。”
闻言，柯昊焱瞳孔放大，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肃杀的冷意，翔太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还在傻傻地猜测，“前辈，你说会不会程摄影师为了和嘉木老师消解恩怨，请他去吃饭了？或者……”
“或者个屁！他请嘉木吃饭？他不把嘉木吃干抹净都算好了！”
柯昊焱转身，上车的瞬间，忽然想起摄影棚还有嘉木带过来的练习生，叮嘱了翔太让他带众人先随便住个酒店，随即扬长而去。
第六十三章
没有了监控，无论是司嘉木还是程曦，两人的行踪都很难查到。
柯昊焱焦头烂额，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嘉木很聪明，他会保护好自己，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柯昊焱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心情勉强平复了一些，连忙给杨宇打电话说明情况。
“宇哥，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说完，柯昊焱又附加一句，“你有没有朋友和程曦比较熟悉，知道他出差的时候一般住在哪里，或者在这边有没有住宅之类的，麻烦帮我问一下。”
“昊焱。”杨宇隔着电话，又着急又无奈，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稳住柯昊焱的情绪。
他已经见识过好几次了，在司嘉木的事情上，柯昊焱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你先别着急，你不也说了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吗，说不定嘉木只是临时有事接不了电话，或者他手机丢了，所以才联系不上。总之，你一定要先冷静，千万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啊，你等我过去，我马上订机票……”
“冷静？”柯昊焱冷笑一声，“我现在十分冷静。宇哥，你要来就来吧，我说的资料别忘了就行。”
说完，柯昊焱挂断电话。
他找出地图，观察了一会儿，还是联系了警局的朋友。
虽然方圆一公里没有监控，但一公里开外总有，看那些监控资料，总能看出些许线索。
既然能见到程曦，那他必然是来过这儿的。只要能找到来去都有记录的车子，也就能找到程曦了。
从这个摄影棚出来，一共有三个岔路口，各往前两千米，其中两个个分出两个岔路口。
其实也不多，五条路线而已。
他们来拍摄的时候大概九点左右，从九点到一点这四个小时。再往前推算，假如程曦来的早些，七点就已经到了，所有的监控录像加起来，足足有三十个小时。
柯昊焱看到朋友发来的监控视频资料，足足好几十个G，拿出了电脑开始看。
太慢了！
只要一想到司嘉木现在可能处于危险之中，柯昊焱就着急的不行，视频慢慢从1.5倍速到2倍速，最后都加到了3倍速。
他们这个摄影棚选的比较偏僻，来往的车辆不是很多，柯昊焱有些庆幸，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他还连十分之一都没看完。
长时间对着屏幕，柯昊焱眼睛又酸又胀，他闭上眼睛，靠着椅子，向后仰着身子，仅仅一瞬间又打起精神，再次查看。
他这辈子没一个时刻像现在这么认真。
“嗡嗡”，手机震动了两下，柯昊焱都不想搭理，看到是杨宇，忙不迭接通，“宇哥，打听到了？”
“嗯。”杨宇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丝查到资料的放松，反而是满满的沉重，“程曦在那边有一套别墅，我一会儿把定位发给你，你可以去那边找找。”
“好，那我马上……”
柯昊焱话还没说完，被杨宇沉声打断，“昊焱，我还有话要说，你只需要听着，并且全程保持冷静，千万、千万不要冲动。”
柯昊焱能预感到这件事和嘉木有关，他嘴上虽然答应了杨宇，整个人身体却是紧绷着的。
“程曦有一个很特殊的画室，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人体模特，据说，这些人体模特都是真人翻模而成。”杨宇顿了下，似乎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是程曦翻模，一概不喜欢留气孔。你知道的，翻模不留气孔的话，是会死人的。”
“程曦鲜少把谁叫做缪斯，这在他的眼中是一个非常神圣、非常完美的存在，是除了他之外，其余人都不可以染指的存在。之前被他称为‘缪斯’的陶梦，在和他相遇一个月后自杀，尸体不翼而飞。还有……”
杨宇停住，似乎是说不下去了。良久，他长长地叹口气，“昊焱，我很后悔，我不该让嘉木和程曦见面的。”
他说完这句话，对面好久都没有反应，就在他以为是不是手机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柯昊焱毫无感情的声音经过电流的加工，从手机那边传了过来，“宇哥，和你没关系。”
“我先去别墅看看。”柯昊焱说了这么一句，突然挂断电话，驱车扬长而去。
一路上，杨宇的那番话不停地在他脑海萦绕，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猛地把油门踩到底，他的车仿佛暗夜一颗流星，迅速地划过夜空，极速奔向了程曦的所在。
第六十四章
司嘉木是被一阵香气唤醒的，他缓缓睁开眼，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勉强坐直身子。
他蹙着眉，观察着周围。
很陌生。
他一开始思考，脑袋又开始疼。
深呼吸几口，司嘉木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再睁眼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让人嫌恶的脸。
“醒了？”程曦一手端着精美的三明治，一手端了杯牛奶，对着司嘉木温柔地笑着，“来我这里做客的人里面，你是醒的最早的。怎么办嘉木，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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