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决看着他身后飘上来了灰拉着他往旁边让了让，沈哲南松开了他，发现顾决是真的什么都没带，连个包都没背着。
“走吧，这条件不太好你得忍忍，但空气比城里好一些。”沈哲南说，牵着顾决的手走。
“嗯。”顾决淡淡点头，感觉脑袋总算不颠了，其实他挺佩服这边的司机，那技术比城里可能还好一些。
“现在家里人挺多，跟我爷爷打声招呼就行，其他人不用理，对了还有我爸，反正他挺喜欢你。”沈哲南笑了笑，看着顾决清俊的侧脸，“过年大家都挺闹腾的，特别吵，你得忍忍。”
“没事。”顾决自然地从他手里挣出来。
沈哲南也没强拉着，已经快到了，这么牵着也是容易让人误会，不，不是误会，确有其事。
顾决是真见识了沈家一大家子，院子摆了桌搓麻将的，打牌的，笑声特别大，院子几个小孩跑来跑去，还聚了很多妇女在嗑瓜子，年轻点在一块玩手机，就那边安静一点。
顾决一进院子就引起老老少少的注目，一张脸实在招人，他平淡从容，对这样的目光好像已经习惯了。顾决抬头的时候，发现二楼有个男生，对视了一眼，对方似乎笑了一下，顾决淡淡看过一眼，跟着沈哲南进了屋。
沈礼青正和老爷子聊天，沈哲南进门，跟他爷爷说：“爷爷，我给您介绍个人，我朋友，顾决。”
顾决先跟沈礼青点了点头，问了声好，又礼貌跟沈老爷子问了个好。
“好好，是小南朋友啊，长得也俊，过年了好好玩啊。”沈老爷子笑容满面，看着十分慈祥可亲。
“你俩聊着，我们上楼了。”沈哲南怕顾决拘束，带着他上楼。
二楼阳台上的沈轩听到声音时候转头看了一眼，目光在顾决脸上停留了一会，有些微愣似的，像是第二眼才意识这人确实很帅。
沈哲南察觉到后瞪了一眼沈轩，带着顾决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他心想，他媳妇是好看，也不能给人这么盯啊，这一路上看顾决的人还真是不少。他突然有些郁闷，长得好看不是顾决的错，顾决可能是习惯了，从小到大都给人这么盯着长大的，没什么感觉。
沈哲南一关上门，顺手锁上，就从后面搂住了顾决，还是抱着才踏实心安，才一个星期没见，他就想得不行，总觉得人一不见就瘦了，听着声音难以缓解相思意。
顾决看了一眼屋子，沈哲南东西不多，但家具齐全，窗帘半拉，可以看到是远处的青山，房子久没有人住，看着十分清净。
沈哲南抱了一会就放开了，顾决有些热，脱了大衣，站在窗子前仔细看了看，沈哲南把顾决的衣服放好，看着顾决伸了个腰，他又从后边把人抱住。
“累了吧，靠着我。”沈哲南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温柔的搂着人，贴着顾决的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顾决侧过头看着他，沈哲南亲了亲他的嘴角，顾决温柔笑了笑，闭上眼，靠着人，放松了疲惫的身体。
“我有时候就想，等我们毕业了，我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过那种田园闲适的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远离城市和人群，只有你跟我，我陪你看书，你陪我打游戏，一起看日出日落，就这么过一辈子，平平淡淡的过去。”沈哲南在他耳边轻轻说着，细细密密的亲吻着顾决的耳廓，嗅着他身上温暖的气息，希望时间能无限的慢下去。
顾决应:“好啊。”
“顾决，我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你，时时刻刻想要你陪着我，可能太贪心了，可我真的……很想，很想。我可不可以，做你唯一的依靠，做你以后的家？”沈哲南说，他倾诉内心最想说的话，他来到这片干净的沃土，想告诉他，他又多喜欢他，多想要成为他一生的家。
顾决感觉心好像让人咬了一口，揪在了一起，又疼又喜，仿佛在大喜与大悲之间起落，他紧紧闭着双目，想要说一声好，却没来得及说出，两行清泪，便让他猝不及防。
他不是容易落泪的人，自记事以来，他已经不像幼时那样用眼泪来表达情感，他努力藏着内心深处所有的悲欢，做一个冷冷清清的人，不会疼痛，不会受伤一样。
沈哲南看着他脸上的眼泪，一边亲吻他脸上的泪水，一边搂紧了他，动作有些慌乱。
顾决依旧闭着眼睛，只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流，沈哲南不停的吻干他的眼泪，抱着人不知所措，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决双眸睁开，眼里一片清明，却见面前的人如他一般，已是泪流满面，伸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微颤的嘴唇，义无反顾的吻了上去。他想说，好，我愿意，你就是我唯一的依靠，我的家，沈哲南，你听见了吗？我说，我愿意啊。
这一吻，不带任何情欲，不带任何杂念，只是顾决最深情的回答。
时光漫长，幸运的是，有他一直陪伴。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啊。
他可能会输掉很多东西，可他最开心的是，他赢了他。
37、日常耍流氓
止景村。
止景溪，河面很平静，不知道从哪来的水，也不知道流到哪里去，这里的水很清澈，能看的到河底的石头。
顾决半蹲在河边洗了手，然后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水面，眉目已经舒展开来，清俊的侧脸有丝说不出的宁静，看着有些冷清。
沈哲南走过来坐在他旁边，洗了手，握住了顾决的手，意味深长地笑了，顾决挣了挣没挣脱就任他握着了。
“爽么？”顾决看着他，眉头微微一挑。
“……爽。”沈哲南神色绷紧，有点儿紧张地看着顾决。
刚刚在小树林里，是他诱哄着顾决干了坏事儿，是诱哄没错，他把人压在树干上，顾决当时皱着眉头又愤怒又无奈的样子，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顾决看着他紧张怕自己发飙的样子，眉眼一弯，轻轻笑了，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一下，柔声说：“我有那么不明事理吗？紧张什么。”
沈哲南苦笑：“逼你耍流氓确实不太容易，不过，反正你早就是我的了。”
顾决清俊白皙的面色上染上了一丝红晕，想起那日在公寓里的荒唐，淡淡的移开了眼，仿佛无人言语，这只有他一个人一样，平静地看着溪水细流，静默不言。
沈哲南朝顾决挪近了一点，抱着顾决的胳膊，把头轻轻靠在顾决肩上，这里就是冻，不像沿海多风，两个人挨在一起要暖和一些。
沈哲南握着顾决的冰冷的手，说：“洗一下怎么冷成这样？下次别洗了，沾上了就沾上了，反正我是你的人了，什么都是你的，别嫌弃我。”
顾决：“你不能闭嘴吗？”
沈哲南一笑，非常耿直：“那我平常少说点，我们‘玩耍’的时候多说一点，好哥哥，怎么样？”
沈哲南一肚子的污水，倒了顾决一身，对方拍拍袖子，颇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
顾决撇开眼，说多了这人也不会听，反倒变本加厉的撩拨起来，他突然笑了一下，伏在沈哲南耳边，只是轻轻吹了口气，低声喊了一声。
沈哲南体内燃起一片熊熊大火，忍得他五内俱焚以后，再也不敢废话下去，喘息着压着妖火，看着顾决明媚的笑容，心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有种再喊一声……”
“真的要我喊？”顾决笑容温和，按着沈哲南的肩，附耳过去。
“等等！先欠着，来日方长。”沈哲南沉沉吸了口气，慢慢吐了出来，身体往后一到，躺了下去。
“啊！我的老腰啊……”沈哲南扶着腰僵在一处不动了。
顾决急忙转身，扶住了沈哲南腰，焦急问：“闪着了？别乱动。”
“哎，疼，有点疼。”沈哲南喊，“好哥哥，快扶我起来。”
顾决慢慢扶着他起来，沈哲南疼的一抽，趴在顾决身上，委屈地说：“快给我揉揉，都怪你撩拨我，快揉揉，疼死了，疼死我了……”
顾决手扶上他的腰，轻轻揉了揉，一手抱着人，责备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你在别的人那儿，也这么……”撒娇吗？
沈哲南不知羞耻：“你可是我男人啊。”
一句话，顾决脸一直红到耳根，见沈哲南抬起头，笑了笑，模样妖孽无比，他移开眼，把沈哲南的头按了回怀里，手依旧轻轻揉按着他的腰。
“好了，不疼了，你揉一下就不疼了，比什么药都管用。”沈哲南从顾决身上起来，笑着说。
顾决心说，大概是谈个恋爱谈糊涂了，居然信了沈哲南的鬼话，他腰压根就没事，好得很呢。
在河边待了很久，天快黑了两人才往回走。沈家院子里的麻将桌虽然撤了，但那声音还是没减，院子里诈金花的队伍十分庞大，小孩子就闹腾了，一天的体力总是难以想象。
顾决在这已经待了两天，沈家的人陆陆续续已经都过年，沈家人里找沈哲南搭话的不少，沈哲南避无可避，只得随意聊几句，不敢聊太多，怕顾决一个人晾着无聊。
过年，总会聊起男女婚嫁之事，沈哲南早就说了，他有喜欢的人，有人顺口打听顾决感情时，沈哲南抢着回答：“顾决有个特别喜欢的人，都定下来了，已经有主了。”
别人又问：“那女朋友一定特别漂亮吧？”
顾决说：“很漂亮。”
沈哲南安静地笑起来。
年三十，沈湛跟他爸妈一块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站在院子的沈哲南，老远扯着嗓子喊：“小叔！小叔！”
小孩撒欢了一样跑过来，往沈哲南身上扑，沈哲南一弯腰就把人抱了起来。
“小叔，你想不想我呀？你怎么不来我家哩？”沈湛问，眼睛偷偷看向了顾决，还猫在沈哲南肩膀上盯着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哲南抱着小孩，拍了一下屁股，问：“他长得好不好看？”
沈湛突然像害羞了一样，趴沈哲南肩上咯咯笑，又偷偷看着顾决，说：“哥哥好看。”
“不能叫哥哥，你叫他顾叔叔。”沈哲南纠正，不能让辈分乱了。
“顾叔叔。”沈湛看着顾决喊，“顾叔叔。”
顾决看着小孩笑了笑，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光应声又显得尴尬，索性就没有出声。
“沈湛！下来，弄你小叔一身泥巴。”沈湛他妈慢慢走上来，把沈湛抱了下去，她过来就看到顾决，远看不知道，近看才发现长得这么帅。
她打趣说：“我刚刚还以为你带女朋友回来，你们三个站着，倒是特别看看像一家三口。”
沈哲南一笑，说：“嫂子你真会说话，我哪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顾决微愣，礼貌跟沈湛他妈点了点头，伸了手，说：“你好。”
沈哲南一把握住顾决的手，一如以前，总是不让别人握顾决的手，这次的借口说：“人家老公还在这儿，你握什么握。”
“不好意思。”顾决道歉。
“没事没事。”沈湛他妈拍一下沈哲南，“都什么歪理。”
闲聊了几句，就开始吃年夜饭了。
村里过年的时候人比较多，打工人都回家来，吃过饭时候放起了烟花鞭炮。
顾决看着沈哲南跟他二叔准备开始在院子放，沈湛偷偷溜了出去，等发现了，就看见小孩跟在沈哲南后边兴奋的直跳。
顾决察觉到沈轩看过来的目光，这几天下来打过照面，但没有说过话。
沈轩挺瘦，一米八几的个子，长相清俊，沈家的基因似乎不错，一家子的人长得都挺好看，小孩子也一个比一个可爱。在沈哲南嘴里的沈轩是长的特别不要脸，顾决也没见过他们两个人说过话，似乎都不太爱搭理对方。
“小叔，给我，我来点！”
“沈湛，过来！”沈湛妈咆哮着。
“沈哲南，你别给他玩！”沈礼青也叫了声。
这场面十分闹腾，极具喜剧性。
“啊，妈，我要点，小叔！小叔！”沈湛拼命挣脱他妈，过来抱住沈哲南的大腿。
“哎。”沈哲南看着抱着自己腿的沈湛，回头看着他嫂子已经过来了。
“嫂子，我看着他，没事的。”沈哲南弯腰捞过沈湛，把小孩半搂着，低头对沈轩说，“捂住耳朵。”
沈湛兴奋地捂住耳朵，眼睛眨也不眨看着沈哲南手里的打火机。
沈哲南一点，抱着沈湛退了一步。
“咻”一声，烟花飞上天空，炸开了花。
沈哲南在院子朝屋子看了眼，顾决正抬着头看着在夜空无比绚烂的烟花，这个角度看过去，顾决温柔俊逸，让沈哲南屏住呼吸凝望着，怎么也移不开眼。
顾决一低头，对上沈哲南的目光，火光映在脸上，俊美优雅，深情而温柔。
沈轩看着两个人，意味深长似的笑了声，沈哲南拧着眉，转头瞪着沈轩，心里不太舒服，有种想冲上去把沈轩按在地上踹的冲动。
“看屁，你又想打架啊！”沈礼青突然过来踹了脚沈哲南，“你俩一见面就动手，又想动手了是不是！”
沈哲南凉凉开口：“真动手他不得死。”
“嘿，你小子找揍呢，再说一遍！”沈礼青又准备一脚上去的时候，沈哲南把沈湛递给了沈礼青，跑进了屋。
沈哲南站在顾决身边，小声问他：“漂亮吗？”
“漂亮。”烟花还在放，声音很大，顾决的笑容很淡。
吃完饭，沈哲南跟顾决站在三楼的天台上看村子各家的烟花。
“你们还动过手了？”顾决问。
“没动真格打，我爸看见了这不就扼杀了我的冲动了吗，沈轩这小子心高气傲的，小时候我们俩就爱打，这不都没改过来嘛。”沈哲南看了二楼那边沈轩一眼，沈轩对他竖了中指。
“嘿，我操！找死呢这小子！”沈哲南气上来就想削人，被顾决拉住了。
顾决按住他：“来劲是吧，什么场合啊。”
沈哲南撇嘴：“我还真没在意这个，顶多我爸揍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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