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容她松口气,突然觉得手中一轻
落笳不觉大惊失色,果然那弯刀竟是是承受不住这样猛烈的撞击,从当中断裂开来
对方两人也抓住这机会,又一波剑势已杀到眼前。来不及多想,落笳勉强用断成半截的弯刀挡住。大概是见到已有一人被杀,对方出手分外狠历,两人配合之下,剑招绵绵不绝,竟逼得她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
手中只有半段失去了杀伤力的弯刀,落笳暗暗叫苦。尤其是刚才自己一击得手后,还隐藏着的那两人明显呼吸声沉重起来,看来已经为随时出手做好了准备
落笳左右抵挡好不吃力,没想到这号称高价买到的弯刀竟这般不禁一撞,只是此时已无暇抱怨,眼见对方的剑势越来越狠历,她也越来越吃力
猛然身后一阵风,那两位潜伏在旁的高手显然也看出了她的窘态,竟是同时出手。落笳一个弯腰,闪过对方突袭的一剑
此刻四面受敌,落笳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而对方却气势如山压过来,完全不吝惜体力,每一剑上都带上十分劲道,抵挡起来只觉得虎口发麻很是费力
对方大概是想用这办法耗尽她的体力,好让她乖乖束手就擒。若是以前在这种情况下,支撑一炷香的功夫,恐怕早已力竭。幸得她这段时间内力飞涨,虽然觉得手酸肩痛,却还尚可支持。只是如果这么下去,恐怕时间一长还不免落入别人算计
刀剑叮当声中,曹汝观满意的在屋檐下拈着胡子,好整以暇的等着刺客被活捉,相信在盘问之下,必能查出幕后之手,到时候又是一场好戏
就在落笳觉得有些内力不济的时候,突听一声破空之音。酣战之下,众人还不待有所反应,对方其中一人便扑到在地,竟是被人从背后一箭穿心
其他三人还道是落笳的同伙,不觉惊心。落笳却根本顾不上去想是谁帮了自己这么大个忙,只趁着对方攻势稍弱,趁机将断刀抛开,从腰间一把抽出参宿来
熟悉的凉意从指尖划过,落笳顿觉心定
对方这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参宿银光翻飞,如蛟龙入海,势不可挡,将对方三柄宝剑牢牢压制住了
曹汝观见势不好,早已闪身入门内。落笳刚疑惑他怎么不出去喊人。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墙头跃下,手中持一把连□□,一身短打扮,正是刚才那面熟的小厮。此时离得近了,落笳才看清,这人正是自己“惦念”了许久的苏澄澈
第68章 第 68 章
一直围攻落笳的剩余三人自是也看出来者不善,三人站位稍一变换,留下两人一前一后夹攻,另一人却跃身而去,剑锋直指苏澄澈
落笳偷空瞥一眼,只见苏澄澈似乎对此全无察觉,只迅速的往屋内追着曹汝观而去。落笳不觉心下着忙,想出口提醒,却担心一出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虽然落笳很确定苏澄澈此时出手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以苏澄澈的性子,绝不会是特意为了帮自己,八成只是觉得刚才那人挡了路而已。但几次交手下来,和她多少还有些情分,怎么也难以对她的安危袖手旁观
落笳暗自运气,手中参宿剑光翻飞,将前后两人生生逼开一段距离。趁此空隙,她一跃而出,赶在前面那人刺中苏澄澈之前,长剑已扎入那人身体
黑色的身影颓然倒地,露出一支明晃晃的箭头。苏澄澈手持连□□,表情十分漠然又警惕的用利箭对着自己,落笳心中有些郁闷,莫不是苏澄澈是晕了头,竟然把自己当成了敌人。就算夜色中看不清剑路,她也应该很明白自己是在出手帮她才对
下一瞬落笳便明白是自己错了。苏澄澈箭头略偏了一偏,这一细微的调整自然没有逃过落笳的眼睛,紧接着,她便感到身后苏澄澈箭尖所指处,一股寒气破空而来
回身,转腕,低身
将将躲过凌厉一剑。落笳暗暗吃惊,没想到眼前这两人刚才在自己剑法之下,似乎毫无还手之力,此时还有如此实力
然而自己的剑却刺空了,并没有如预料一般,扎入对方的腹部
落笳心中一震,知道自己恐怕犯了大错
果然只听对面哗啦一声,什么东西冲着自己抛过来,无数金属小件碰撞的声音,虽然不甚响亮,在这静夜之中,却显得格外清晰,简直震耳欲聋
是一张玄铁网
到这般时刻,这些人还想着要生擒自己
落笳这才明白为何曹汝观一直不喊人。仅凭眼前这些个眼见同伴一个个被杀死,依然有条不紊,适当的保存实力,选择正确时间出手的黑衣人,老头子也可以很有底气。论剑术,这五人不算绝顶高手,但论配合及如此清晰的思路,绝对是一种恐怖的实力
但无论多恐怖,自己都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落笳此时尚未落地。她很明白这玄铁网的厉害,一旦被这种大内侍卫专用的利器缠住,任是有什么绝世武功也再难脱身
她用尽全身气力,凌空一侧身,借着后退时身体的姿势,用尽全力顺势将参宿砍出。此时此刻,她只能将全部的运气拿出来赌一赌,睹的便是参宿是否如那弯刀般不堪一击
落笳知道自己会赢。这把古拙甚至有点简单的宝剑如最忠实可靠的老友,是可以将性命托付的
滋啦一声令人难以忍受的杂音,参宿朴实无华的剑锋将玄铁网划开一个口子
看来自己临时改变心意,返回去带上参宿是正确不过的决定。什么名贵的弯刀,都不如这把老友,落笳握着参宿,感觉的一丝暖意
她松了口气,却分毫不敢怠慢。对面那两人虽然明显震惊于玄铁网被毁,但却依然章法不乱,后退几步,隐隐又成相持之态
不愧是大内侍卫
落笳暗自佩服,手中长剑却毫无凝滞,杀了出去,剑招无比狠历,大有豪气干云,舍生忘死之态。她心中明白,刚才空中那凭空转身看似容易,实际极耗内力,若不能快点杀了这两人,稍一缠斗,自己必然体力不支
只是她有点奇怪,为何苏澄澈不趁此时出手,对面那两人绝无本领在与自己交手之时躲开苏澄澈利箭
苏澄澈此时正在窗下侧耳倾听,门被从里面堵上了,只能想法从窗户进去。她以小厮的身份埋伏在曹府,虽然能藏住连□□这等小巧兵器,却无法带着长剑在曹府长驱直入,如此便只能破窗而入
但她很好奇,曹汝观应该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为何自己此时竟听到屋内喘息平静。因此,她反而有些犹豫。至于旁边厮杀之事,她无暇顾及,她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掉曹汝观,其他人死活与她无关
突然她想到,这老贼莫不是在屋内服毒自尽了吧。苏澄澈柳眉一挑,目光阴寒起来,一掌将窗户拍的粉碎,跃身而入
落笳此时正将对方二人刺倒,刚好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暗喝一句小心,却来不及拦住她。听到后面有声响,却是一人中剑后,依然挣扎着起身来刺。落笳并不回头,反手补了一剑,趁那人还未倒地时,将他手中长剑夺过来
月光下,能看到那把剑身上精致的花纹,果然是大内侍卫所用
落笳捧着那剑,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转瞬即逝
她闪身到窗前,却不急忙进去,而是将那夺来的利剑掷入
只听一声闷响,掌风扑面,一双空手竟将那利剑生生拍了开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屋中还有高手,真正的高手
刚才她就在想,为何曹汝观不喊人,遇到危险也不往外跑反而往屋内跑,必然是在这屋中留了极厉害的后手,可惜苏澄澈贸然而入,不知此刻生死如何
来不及多考虑,趁着那人两掌推出,真气稍凝滞的瞬间,落笳长剑荡出,直刺对方面门
那人不愧绝顶高手,两掌转回,一合便要将参宿夹在掌中
落笳却没给他这机会,手肘一沉,参宿剑尖下垂
对方似是没想到这变招,有些仓促的按掌护住下盘
落笳空出的左手一掌送出,扎实的打在对方胸前,却如打在墙壁上一般
对方哈哈大笑,笑意中无比得意:“这么多年,敢在老夫面前玩弄掌法的,还真是少见啊”
排云掌彭千山。落笳心中立刻闪过一个名字,没想到这漠北豪强竟然在曹府。当年彭千山曾称霸漠北,与响马帮里应外合,劫掠过往行人,连官府都束手无策。直至魔教在漠北崛起,大创各大门派,从此彭千山便杳无音信。有人说他被魔教杀了,也有人说他隐遁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埋伏在这曹府之中
落笳猜出对方来历,心中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沉住气,小心的谋算下一步。这等江湖与大内侍卫不同,虽然没有统一缜密的训练,但杀伐多年,临阵经验丰富,不得不小心对付
转瞬间落笳与彭千山对阵几十招,却依然僵持,谁也无法占了上风
自进屋之前,她就将衣带中藏着的香料打开,此时上下腾跃中,早就洒落一地,随着二人的翻腾动作,香气也在这小小房屋中逐渐散开
彭千山察觉到异样,怒道:“哪里来的蟊贼,竟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好不要脸!”落笳却没空理会他的辱骂,本来就是来干这种勾当,还要什么脸,要命就行了。更何况,洒出香料本就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她自己有所防备,自然中毒不深,彭千山也十分了得,虽然明显是受了迷药之力,动作略有迟缓,但掌风依然十分厉害。落笳一个不小心,被掌缘扫过左臂,竟一阵剧痛,连披风都被撕裂开来
她暗暗惊心,看来排云掌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这些年来虽然隐退江湖,恐怕是没有松懈过修炼,依然保持如此强的实力
便在此时,屋角出噗通一声,似是有人倒地。原来是藏在屋角的曹汝观再也受不了这药的厉害,晕倒在地,脑袋撞到了柜子上发出的声音
黑暗中,落笳眉毛一挑,喜上心头。既然知道了曹汝观的位置,她便盘算着如何能诱开彭千山,好取了曹汝观性命
只是彭千山似乎也猜到她心中所想,出掌越发密集起来,不容她有片刻分心
两人正在酣战,却听曹汝观所在方位一声钝响,紧接着是曹汝观痛苦的低声呼救,非常短暂便没了声息
彭千山轻喝一声:“大人!”声音极恐慌,撇开落笳便飞身往角落而去
落笳紧随着他过去一看,一把利箭准确的没入曹汝观胸口,一代权臣口鼻出血,早已没了性命
落笳顺着箭来的方向疾走几步,果然苏澄澈倚在桌子后面,手持连□□,却气息奄奄,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原来她甫一踏入房中,便中了彭千山的埋伏,虽然奋力反抗,但无奈还是后背中了一掌,血脉受损登时昏迷过去
本来苏澄澈已是必死无疑,没想到落笳的香料除了有令人入眠功能外,还和血静心。苏澄澈在此无人管,吸入许多香料,倒是歪打正着的缓解了痛楚,渐渐醒了过来
待到曹汝观跌倒,她才彻底清醒过来,立刻明白了屋内的局势,却顾不上管彭千山,只在暗中射出一箭,取了曹汝观的性命。此时却再也无法支撑,连站起来逃走都无能为力
落笳伸手去扶她,却听背后响起彭千山如洪钟般的声音:“来人啊,有刺客!”
落笳暗叫不好,若是曹府的人围过来,自己带着受伤的苏澄澈就难以平安脱身了。她急忙从苏澄澈腰间抽出一把竹箭,趁着彭千山高呼之时掷了出去
只听一阵噼啪挥掌之声,落笳趁此机会,携着苏澄澈破窗而出,蹬壁踏崖,不待众人赶到,早已奔的远了
第69章 第 69 章
顾不上后面的嘈杂,落笳一手揽着苏澄澈径往城东而去。尽管情势紧急,后面已能听到追击者的呼喝声,她依然没有忘了故意放慢脚步,将披风解开掷下,露出一圈银丝腰带在月色下明晃晃的闪光
苏澄澈咬着牙,挣扎着抬头道:“你发什么疯,还不赶紧逃,莫不是想去刑部大牢里逛一逛?”
落笳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压低声音语气不容反驳:“闭嘴”
苏澄澈听到这话,虽然心下极是不满,但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知道此安排必有用意,鼻中轻哼一声,便不再声言
落笳如功力不济般在屋檐上不紧不慢的行着,正好保持着一段距离,让后面的人一直能追上自己。约莫走出去快一里地,她突然加快速度,趁着后面追兵未到,在一处高宅外改了方向,向南遁去
听着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远,脚下房屋渐稀也越来越破旧,落笳知道已远离闹市,应是没什么危险了,找了处破败无人居住的小院,悄无声息的带着苏澄澈潜进去
苏澄澈早已体力不支昏了过去,落笳皱着眉轻轻拍打她的脸,却毫无反应。落笳深吸口气,解开她衣裳,果然背后两个青紫色掌印,正是彭千山的看家功夫。见到如此重的伤,落笳虽然面上镇定,心中也不免暗暗有些后怕,若是当时自己少算一招,直接冲了进去,恐怕也是如此下场
落笳将她衣衫重新整理好,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枚淡青色的药丸送入苏澄澈口中——这药丸还是当日回到长安时,景若私下赠给她的。不止材料十分名贵,炼制方法更是繁琐,炼成大是不易,其中大部分都为公主所有,景若手中一共也只有六枚,都赠与了她,此刻却要分一颗给苏澄澈,落笳心中着实有些不舍
景若特意制作的药丸果然功效不凡,加上落笳运功,过不了多久,苏澄澈轻哼一声,便醒了过来
落笳急忙撤了掌,蹲身扶起她来。苏澄澈气息奄奄,面色惨白,却推开她的手,咬着牙道:“不用你假好心”
落笳为她忙碌半天,却换得这么一句话,不免心有不满,但想到自己还有话要问,也只得压下情绪道:“你受了伤莫要乱动”
苏澄澈冷笑道:“你扮什么慈悲,我这样你巴不得吧”
落笳皱眉道:“这话好没道理,几时我成了你仇人?”
苏澄澈哼了一声,却不作答
落笳知道苏澄澈性子素来傲慢,不愿落人好处。更何况她不但曾经败在自己手中,到长安后,更是几番被自己碰到狼狈之态,是以心中多有芥蒂。当下也不多分辨,只正色道:“我有事问你所以才救你”
苏澄澈看着窗外似是在出神,并不答话,面色却明显和缓了些
落笳起身道:“我就明说了吧,你可是公主的人?”——这两次都与苏澄澈撞到一起,她不得不起了防心,不知对方是否是灵台预留的对付自己的暗手
苏澄澈不屑道:“你不用因为自己给公主做走狗,就怀疑人人都喜欢当走狗”
许是觉得这话说的重了,苏澄澈略一迟疑,补充道:“我已经跟你说过,长安的事与我师门无关,与你更是无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落笳听她口气,知道此非虚言不觉点了点头。反正自己也要带着景若从这浑水池中离开了,只要苏澄澈日后不为难自己,任她在这官员府中怎么折腾都没关系。落笳略一思忖,终于问了自己想了许久的问题:“江湖中传言翻沸,说我师父周丰年杀了钟离子,贵派更是四方联络,要往昆仑讨罪。烟霞宫与贵门派并无过节,不知此番陷害意欲何为?”
43/182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