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也有人提出,唐煜或许是在偷渡荒星期间,意外结识了沈榭舟,并作为间谍潜伏在谢景身边,以备在沈榭舟对谢景失去信心时倒戈一击。但从多位下属的回忆录、日记、通讯记录,包括前帝国皇族的起居注里透露出的蛛丝马迹来看,这个揣测是完全不成立的。”
“更重要的是,其实我一直很想吐槽被所有人忽视的一点!食人鲛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选定的伴侣,移情别恋去爱另一个人!!”
面对老师的调侃,学生们爆发出一阵嘻嘻哈哈的会心大笑。
而这堂课,在轻松氛围中迎来了尾声。
“历史为我们留下了无数谜团,有待时光去考证、去回答。”
“有些湮没在历史尘埃中,未经记录,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永远也没有得见天日的那一天……但总归有一点,确凿无疑。”
“他们是志同道合的最佳心友,亦是矢志不渝的灵魂伴侣。”
“这份穿越时光亦不曾褪色的深厚感情,是历史赠予我们最浪漫的想象。”
……
史书不曾记载的那一夜。
两人究竟在地下湖旁具体谈了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但虞煜或许此生很难忘却那一幕。
得知自己被隐瞒许多事的虞煜,气冲冲来湖边寻找他那多疑而偏执的恋人时,因窃听到虞煜与安维对话而十分愉快的沈榭舟不急不躁从他身后走出来。
戴上面具,他又成为了那个冷血暴虐的昏君,谢景。
“你不信我。”虞煜在岸边站了好一会,转过身,与化为人形的谢景对视,想开口说话,没说。
暴躁之下,他松开手,啪嗒,滚烫的枪口里涌入土泥。
过来的一路上,他放倒了起码五个人,堪称“杀”疯了——这不对劲。
皇宫里松懈得简直太不对劲!
就好像是特意撤掉绝大多数防御,只留下若隐若现的小口子,引诱敌人钻进瓮里。
“安维能够顺利的找到我,背后有你的指引吧,皇宫里的守卫都被特意调开了。”虞煜冷冷道,“你到底在试探什么?”
“我只是……想亲耳再听一次你的选择,留下与离开,摆在眼前的两个选项,你最后会选择谁。”谢景放轻声音,自知理亏,“否则我无法安心。”
“只是这样。”
“……仅此而已。”
不对。不只是这样。
明明还有别的什么理由混杂在其中。
可他不愿意相信他,不告诉他。他被排除在沈榭舟的世界之外了,听不到他的真心。
他不信他不信他不信他不信他不信他……
虞煜心头火起,忽然欺身而上按住谢景的肩膀,脸贴着脸,鼻尖相接,以一种亲昵而玩味的语气问:“你知道我选择留下的理由吗?”
谢景迟疑着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也许……我不知道。”
他的反应,让虞煜发泄不出来的压抑怒气愈发蓬勃!
“是为了我的恋人。”
他恶劣地勾起唇,揉了揉谢景的耳朵尖,就像是水下无数次□□鲛人耳鳍一般。
“自然不是安维。”
松开手,附在耳边,虞煜含着气音咬牙笑道:“可惜,也并非陛、下、您、啊。”
说完,他本想扭头就走。
不知怎的脚下生了根,怎么都迈不开脚步。
握紧拳头,背对着谢景站在原地。
虞煜狠狠骂了句:“操!”
他一回头,发现——
他把沈榭舟气哭了。
面具掉落在地,冷硬的暴君红着眼睛——实际意义上的红着眼,不出声,也不知道挽留,呆呆伫立在他身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是虞煜第一次亲眼见证鲛人泣泪,宛如珍珠般的泪水晶莹剔透,一滴一滴重重砸在他心里,坚硬的屏障轰然瓦解,崩塌出一个大坑。
他较个什么劲儿?
虞煜冲回去,忿忿不平地把人脑袋按在自己颈侧,摩挲着沈榭舟的背,表情有点凶,动作却缓慢而温柔。
“傻透了,没长嘴巴吗?”不知道是在说沈榭舟,还是在骂他自己。
沈榭舟显然理解为了前者。
怀里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紧接着他抬起头,开始狂乱地吻着虞煜。
仿佛撕咬般凶狠的吻。
虞煜被他激起邪火,同样反咬回去。争夺唇舌间掌控呼吸的权利。
“……你相信我。”
就在不久之前,还有人说出了相同的四个字。
可与那时不耐烦的心情不同,相同的一句话,从沈榭舟的嘴里绝望地迸发出来,虞煜连灵魂都要为之震颤。
“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虞煜被突如其来倒打一耙的控诉弄得一脸愕然。
“相信我有那个能力去爱你。”
害怕被抛下的恐惧与绝望蒙蔽了他的双眼,在恋人的怀抱里,沈榭舟终于被逼出了,那句埋藏在他心底很久很久的心里话。
“我爱你,也有足够的决心,来承载这份爱意,与它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伴侣是什么呢?
一对真正成熟的伴侣,一段健康而真挚的爱情,一定会包含最核心的两个关键词。
信任,分享。
不仅仅是相信对方的忠诚,痴情,永不背叛。
更重要的是,信任对方的人格与能力——
他们是傲立山巅,并肩而俯瞰世间的坚毅磐石,不是依附攀绕某一方的藤蔓菟丝。
虞煜犯了这样的错。
后来,沈榭舟又重蹈覆辙。
犯错并不可怕,因为他们犯错最根本的缘由,都来自那份铭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的爱意。
“ 阿煜,你知道吗,对我来说要一次次穿越世界并不可怕。”沈榭舟搂住虞煜的腰,深深呼吸了一口恋人身上令人安心的熟悉气味,“我知道你会等着我找到你。”
“其实,我想起来了一些记忆。”他说,“你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重启吗?”
“因为我的绝望沾染了法则力量,污染了这个世界的意识,让祂有了人性……也许我应该称之为世界之灵。”
“在我彻底毁灭掉你死后的世界以前,化为人形的世界之灵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警告我不要继续再执迷不悟下去,乖乖扮演好一个木偶,成为祂选中的新主角。”
虞煜听得很认真,他没想到他死后的世界竟然也如此不安全。当初的计划,现在看来竟像是个笑话了。
也罢,反正他现在早就放弃了当初的想法。
下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主动放开恋人的手!
“然后呢?”虞煜催促沈榭舟继续说下去。
沈榭舟笑了笑,睫羽上还挂着未被拭去的泪水,语气里却充盈着无形的冰冷力量:“撕裂祂,我吞噬了祂身上的法则。”
“我想找回你的灵魂……”
沈榭舟冰蓝色的眼睛里流淌着地狱之火的颜色,他凝视着虞煜,低沉性感的声音宛如歌唱般喟叹道——
“纵使途经万水千山,你在,才是归旅。”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世界完结啦!
下一个世界不长。
避雷,古代,失忆甜甜小傻子攻x阴鸷逆贼王爷受,有受怀孕,无详细生子描写。(非男性生子世界)感谢在2021-08-19 00:14:01~2021-08-20 21:4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主角控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谋逆王爷(1)
闰月的京城, 寒冬料峭。
自从皇帝赐婚的消息尘埃落定,比风还冷的一股寒流,从城东吹到城西, 席卷过妙龄女郎们对那个共同如意郎君的憧憬与情愫,破灭了她们的幻想。
一个是皎皎天上月,一个是黯黯地下尘, 偏偏那皇帝老儿乱点鸳鸯谱,把按理来说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两个人凑成了一对姻缘。
韬光养晦已久的异性王先不说,这个成为全京城少女心中大众情人已久的青年才俊, 先前一直以战功为由, 拒绝成婚。
现在边地和平日久, 他早该到了适婚的年龄。
也难怪连皇帝都看不过眼,决定亲自诏令, 为战功赫赫的功臣赐个美貌贴心的暖床人。
只是,对这场荒唐赐婚中所提及的另一个对象, 几乎所有人都满心不解。
京中贵女虞余,是一个什么样的糟糕名声?
从出生起就不受虞家诸人期待。
有好事人茶余饭后私下嘲笑虞家家门不幸,人丁不兴, 病死嫡妻留下的遗腹“女”,还应景地提前取了个意为“多余”的潦草名字。
有人传闲话, 当着虞余的面传,他也从不知道生气,一副无所谓的淡漠面孔,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顾自地走了, 徒留不怀好意来招惹他的人在背后叉着腰干瞪眼睛。
流言蜚语就是这么一次次传出来的。
虞家那位“大小姐”,美则美矣,奈何是个木头美人。
不仅如此, 还是个总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爱理人的迟钝傻子。
整天只会画画,抓住什么都画。
继母生的弟妹抢走他的画纸,摔断他的画笔,他阴沉沉觑他们一眼,还是不说话,就自己躲在后院里,捡地上的石头和草棍,蹲下身在沙土上画人脸。
他画一幅,弟妹就跟在后头毁一副,边踩边咯咯拍掌,像是在玩个什么好玩的游戏。
继母笑呵呵的,从不阻止,只觉得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果然聪明伶俐,不像某些人,除了能吃会睡,还尽爱画些鬼画符,就是个连哭都不会的活哑巴,生来就是个遭磋磨的命。
虞爹又迷信,听了不知道从哪来的算命先生的话,认为虞余命里带煞,克死了他的母亲,如果平日过得太好了,接下来还会克死家里其他人,妨碍风水气运。
只要不太过分,在外人面前弄出令家门蒙羞的丑闻,诸如短衣少食,仆从不敬,弟妹不悌之类在他眼中看来的小问题,发生也就发生了。
最多在过火的时候,虞爹不咸不淡斥责两句,接着就把虞余赶回房间里,任他爱画什么画什么,只要不出来碍着人眼睛。
后来虞余不爱待在家里,像个野孩子似的老往外头跑,七八个家丁合起来拦不住他一个。
虞家人见他天生一副怪力,除了唠唠叨叨讽刺他不像个合格的大家闺秀,以后嫁不出去,拖累妹妹们的婚姻,也没什么别的法子,只好随他去了。
毕竟是个不肯开口的傻子。
说得再多,也是对牛弹琴,人家压根不理会,说得多了,还用种阴渗渗的眼神瞪着人,直到说话人自觉闭上聒噪的嘴。
吓死个人。
继母曾经被他瞪过一眼,吓得做了两天晚上噩梦,晚上非得拉着侍女的手才肯闭眼,不然就嘴里嚷嚷着虞余要打她,闹得半夜不得安宁。
被虞爹狠狠训斥过一次不成体统,她才怏怏安静下去。
只是从那以后,继母再也不敢说些什么“要是死在外头,也算清静。”一类的牢骚,也不敢让虞余弟妹再靠近这个邪了门的傻子,生怕自己千娇百宠的几个孩子遭了虞余命中的“煞”。
算命先生当初与她私下串通好的,说的词也与继母事先通过气,那时以为留下来的是个男孩,用的词怎么恶毒怎么来,没想到变成了个先天不足的“女”孩,说出的话倒也收不回口。
噩梦事件以后,继母又想起了算命先生当初的判词,愈发信了七八分。
对虞余在虞家受尽欺凌与白眼一事,她竟然变得更理直气壮了!
随着虞余年岁渐长,年过十八,在虞爹和继母看来已经留成了个“老姑娘”,家里对他也够仁至义尽了,便开始商议起如何给他说门亲事。
他要是不成亲,他后面的弟弟妹妹也没法成婚,所以继母才着急。
再加上,京城里渐渐又开始传起谣言,笑话他们虞家痴心妄想,连一个傻子也敢攀龙附凤,对全京城的高岭之花,战功赫赫的异姓王谢愁飞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第一次在高门夫人们的赏花宴上听见这种不阴不阳的笑谈,继母又气又急,差点当场背过气昏厥过去。
“可不敢乱说,不能乱说的。”继母一脸惊惶地左顾右盼,面对各家夫人们看笑话的眼神,手中的帕子差点被她绞碎,“诸位,人尽皆知,我们家虞余连话都不会说,一定是哪里发生了误会吧?”
“京城里是没有几个人听过他说话。”有位快言快语的夫人很快刺她,“可他会画呀!”
“柳堤河畔的画亭里,他不是常躲在那里画画么,有不少人看见他总画一个男人。虽然画上服饰怪异,形貌特征也略有区别,有些甚至还有鱼人的尾巴,可整体气质越看越像一个人么!那份眉眼风骨,不是谢王爷,还能有谁?”
“真不知羞!”又有位夫人摇了摇团扇,轻咳一声,“连我家里的那个小混世魔王也只敢写诗寄情聊以自怜。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画些趣味古怪的淫i图……妹妹,我真佩服你的家教门风。”
这淫i图一语,倒不是说画儿真有多么出格。
只是写实的画风与崇尚敦厚诗教的写意审美格格不入,在她们看来,便显得趣味低下。尤其是对人体的描摹,更像是春宫图画手一类为人不齿的荒唐做派了。
“谢王爷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妹妹你可不能不要脸面呀,家里的小孩,还是要多加管束为好,不能乱了尺度。否则日后传入王爷耳中,参上你家虞大人教子无方一本,惹得皇上震怒怪罪下来,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宴会上,夫人们七嘴八舌,继母听得满头大汗,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回家以后,她恨得摔了一屋子的瓷器,像是在踩那些碎嘴婆们的脸皮。
这天虞爹下朝回来,也是脸拉得老长,白天在上朝之前和中途间隙被人明嘲暗讽,惹了一肚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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