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将的声音刚落,就听见身边有人用融语喊着什么,声音激愤,那是越潜的叫声:“跟我来!”
挥臂高呼,一呼百应,云越人像雨后的春笋,从草丛里,树林的各处“长”出来,一时之间不说普通的融兵,就连融将也大为吃惊。
他们根本没想到藏在梦泽里头的越人会选择主动攻击,在以往的经验里,打造反的越人是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他们总是听到融兵到来,便落荒而逃,根本组织不出像样的进攻。
融将高举长剑,朝身后的士兵大喊:“弩兵,射击!”
毕竟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见越人齐刷刷冒出头来,正是射杀的好时候。
怎奈融将没能喊来跟在队伍最后面的弩兵,他们在行进的过程里,在穿过一棵棵树木时,早已遭遇到彭震率领的小队偷袭。
无声无息被击杀。
发现弩兵一个都不剩,自己似乎还正处于越人的包围之中,融兵全部傻眼。
融将道:“几个山野之民,就只会躲在暗处里耍阴招,你们敢出来,便是你们的死期!”
“所有人听令,进攻!”融将挥动长剑,指挥战斗。
他的身边还有二十几名士兵,穿着坚固的铠甲,用着精良的兵器,面对这群装备简陋的越人,足以一个挡十个。
融兵人少,越潜的队伍几乎是融兵的一倍,然而武器装备相差甚多,人多的那方仍处于弱势。
再顾不上许多,唯有嘶喊拼杀,在这条土沟,这座木桥上做生死互博。
越潜身先士卒,带头作战,他凭借一人之力,将融兵堵在木桥上,大部分融兵只得选择翻越土沟。
融兵翻越土沟,绕开越潜,与其他越人作战,越人不敌,被杀得节节后退。
一口气击败两名围攻的融兵,越潜作战英勇,战斗技巧娴熟,他很快引起融将的注意。
融将推开挡在身前的手下,朝越潜走去,他的长剑已经插回剑鞘,佩戴在腰间,手中拿柄长戈。
见到融将挑衅的目光,越潜故意轻蔑一笑做回应,他早有与对方将领决一死战的念头。
越潜再英勇,也无法独自解决这批融兵,他不是传说中战无不克的青王,他不过是个凡人,眼下只有击败融兵的将领,才能结束这场战斗。
走向木桥,越潜迎战融将,他们一个短剑,一个长戈,按理说,短兵不及长兵。
融将的进攻又狠又猛,手中的长戈向下劈,只是一下,便劈裂越潜手中的木盾,震的他拿木盾的手发麻。
扔掉木盾,越潜快速将身子往后拉,对方的长戈再次挥来,这回挥空了。
长戈击打在木桥上,等融将再次想舞动长戈,发现长戈沉重,定神一看,越潜的一只脚正踩在戈柄上,同时短剑的利刃在融将眼前晃动,危急关头,融将双手松开长戈,往身侧躲避刺来的剑刃。
木桥狭窄,这一躲,融将重心不稳,跌入土沟。土沟不深,摔不疼人,何况是全幅武装的融将。
融将从土沟中爬起,正气得要破口大骂,不想一把长戈挥来,击落他的头盔,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越潜已经跳下木桥,来到融将跟前,将一把短剑刺进融将的大腿。
这样一连串的进攻,将融将打得措手不及,如果不是士兵及时赶过来搭救,融将恐怕要没命。
将领受伤,融兵本来高涨的气势,又再次低落,越人却是越战越猛,他们聚集在越潜身边,将翻越土沟的融兵击退。
亲眼看见自己的手下不敌越人,即便再不可置信,融将还是下令:“撤退!”
融兵毕竟训练有素,撤退时还不忘掩护融将逃离,越人获胜大呼,追逐融兵,将融兵逐出林子才作罢。
在越人的欢呼声下,融兵登上大船,仓皇逃走。
越潜来到靶子岗,目送远去的融船,心知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融兵来讨伐。今日,泽西县的精锐在梦泽折损了大半兵力。
率领弓兵在靶子岗伏击融兵的是樊春,他前来邀功,并把一名俘获的融兵押到越潜跟前。
樊春问:“波那,怎么处置?”
越潜道:“先关押起来,日后有用。”
泽西渡口的驻兵刚刚经历大败,损兵折将,再无力支援泽西县城。
如今敌人“送来”不少甲胄和武器,正是攻打泽西县城的好时候。
越潜清楚,有一座城池,才能够防御敌人一次次进攻,才方便招纳四方族人,才有真正的立足地。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下一章,阿灵应该会前往云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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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越潜击败泽西驻军的第二天, 便带领族人攻打泽西县城。
泽西县城的城墙牢固,但它只是一座小城,城中的官兵很少。
获得消息, 泽西县的县令赶紧遣人前往泽西渡口请驻军救援,同时组织城中的军民守城。
见到城楼下攻城的云越反贼规模不小,泽西县的县令不敢应战。
守城士卒不停往城下放箭, 箭雨中还夹杂着石头,在这样的反击下, 越潜的人难以靠近城门,第一次进攻失败。
城下的云越人似乎打算放弃攻打, 向后退去,在城楼督战的县令大喜过望,叫道:“贼退矣!”
县令刚露出笑脸, 忽然笑容就在他脸上凝固, 只见二十来名云越人背负柴薪,聚集在一面高高举起的巨盾之下, 他们用巨盾抵挡箭矢和石头, 井然有序地向南城门行进。
这是要焚烧城门!
县令急得大叫:“快快防守!别让他们靠近!”
箭矢扎在巨盾上,扎不穿厚实的盾面, 石头砸在巨盾上,也不过是在它上面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坑窝。
柴薪堆积在城门下,积如小山, 火焰蹿起,迅速吞噬城门。
守城官兵的注意力全被敌人在南城门的攻势吸引,越潜趁其不备,率兵猛烈攻打北城门,他身先士卒, 冲在最前方。
越潜振臂高呼,朝城楼掷出手中的长矛,同时无数箭矢朝同一方向飞去,击落城楼上的弓兵。
他身旁是数名肩扛攻城槌的勇士,他身后,是一支弩兵小队。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北城门在攻城槌的撞击下破碎,木屑飞舞,南城门也在烈火焚烧中轰然倒塌。
城楼上的守卒要么被击落,要么溃逃,此时早不见县令督战的身影,县令也跑了。
泽西县城以惊人的速度被攻陷,官兵大部分都来不及逃出城,越潜率兵入城,见到抱头鼠窜的官兵和表情惊恐,无措地站在城楼下的云越百姓。
这些百姓有男有女,有妇孺有小孩,他们受官兵驱使往城楼运送石头,有的手中还捧着一块石头,有的累得坐在地上。
他们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是谁在攻城,而今城破了,攻城的这些人又要做什么。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望向这支驶进城中的陌生军队,他们身穿融人的甲胄,使用融人的兵器,他们为首的将领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
越潜扫视夹道的人群,见到他们眼中的期许,他道:“将头盔摘下!”
他第一个摘下头盔,露出脸庞。
他身后的士兵纷纷摘下头盔,露出笑脸,发出欢呼。
人群顿时骚动,他们听到这支军队的首领说的是云越语,他们看见士兵们脸上洋溢的笑脸,还有欢呼声中的一个云越名称:波那(王子)!
越潜站在城楼上,打量城中的人与物,他意识到这座小城已归自己所有,破坏的城门需要修补,城中的秩序需要恢复。
一名士兵登上城楼,请示首领:“波那,俘获的融人怎么处置?”
城楼下站着一群被羁押的融人,看装束应该都是官兵的家眷,有老人妇女小孩。
越潜道:“放了。”
他不打算大开杀戒,也没兴趣奴役融人。
“波那,这些人不能放!放他们回去,肯定要去搬救兵!”站在越潜身旁的彭震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越潜说道:“杀了他们,便不会有融兵来讨伐吗?你带人将城门修补,从今日起,全城备战。”
士兵步下城楼,宣布波那的命令,被羁押的融人全部得释放,他们涕泪交加,仓皇逃出城门。
越潜离开城楼,前往县令的府衙,见到常父领着一名囚徒模样的男子,正朝他走来。
常父引荐囚徒,介绍:“阿潜,牢中的囚犯都释放了。这位小兄弟说,他知道有一群逃亡的族人在象山上结寨生活,他愿意亲赴象山,劝说象山的首领归顺。”
这名囚徒不到三十岁,身上囚衣血迹斑斑,精神却不错,他上前向越潜行礼,侃侃而谈:“拜见将军,我名唤张泽,十多年前,祖父曾在云越朝中担任内史,对国君忠心耿耿,可恨云水城城破之日,祖父以身殉职。国破家亡,一家子散的散死的死,我与姐姐逃往泽西,投奔叔父,才侥幸存活。”
张泽继续说道:“初春,县卒来里中索要钱财,我与他们分辨两句,便被带走,囚在县狱。本以为要瘐死在狱中,今日多亏将军搭救,感激不尽。张泽这条命,而今是将军的了。”
他见越潜一身戎装,威风凛凛,便称呼:“将军”。
越潜颔首,问道:“你说的象山在何处?寨中有多少人?”
手中有一座小城,而今的要务是招揽四方族人,壮大自己的队伍,以便抵挡融兵接下来的一波讨伐。
几天后,象山的首领带着一百多名手下及家眷前来投靠越潜,自此,越潜手中能作战的士兵已经有五百多人。
没有坐等融兵前来讨伐,越潜当机立断,率兵攻占泽西渡口,将当地的驻军驱离。
码头营地的火光冲天,融兵丢盔弃甲,连夜渡河逃跑。
攻入县城,开府库大门,将里头的财物全部充做军费;攻入泽西渡口的军营,将缴获的大量武器甲胄,用来武装百姓,此时的越潜,不再是小小梦泽屯里的首领,而是一位真正的将领。
那群从梦泽屯走出来的造反者,早不是身穿藤甲,手拿木石武器的山民,而成为全副武装的士兵。
战斗结束,天也快亮起,越潜望着烈火熊熊的码头,他手按剑柄,眼瞳中同样有一团火光。
“波那今后有什么打算?”
听到身旁有人询问,越潜回头,见到身穿甲胄,手中拿弩机的张泽。
张泽已经不再称呼越潜将军,而是像其他人那般称呼他为波那。
向北眺望,望向融兵逃遁的方向,越潜道:“张卿觉得应该渡过这条南夷河一路北进,攻打郡城?还是应该留在河以南,收复四周的县城?”
“臣以为,还没到攻打郡城的时候,我军尚不具备与融兵大战的实力。邻近这些小县城,守备薄弱,攻打它们毫不费力,不妨派遣小队出征,将它们据为己有。”张泽手捧着头盔,端正的脸庞满是汗水,他望向西面,嘴角有淡淡笑意。
张泽继续说道:“当地虽然贫穷,人口稀少,但是土地肥沃,适合耕种,只要能从外面招揽来百姓,用心经营,以后这里便是粮仓。”
是粮仓,也是大后方。
有一个大后方,还必须有一个前方,来保障后方的安全。
越潜道:“我若是领兵过河讨伐融兵,张卿能安抚后方的百姓吗?”
这说的是以后的事,张泽听得明白,他连忙把头盔戴回头上,恭敬行礼,认真回道:“臣愿意效劳。”
**
深夜的舒国客馆,入住的客人大多已经入睡,唯有昭灵还醒着,他睡不习惯客馆的枕头。
睡意全无,只能自嘲:第一次出使国外,没有经验,以后务必得带上枕头才行。
正巧,昭灵没有入睡,才能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这么晚,会是谁?
昭灵十分警觉,从床上悄悄爬起身。
门上传来门栓被撬动的声音,很细微。
昭灵入睡时身边就放着一柄佩剑,他拾取佩剑,蹑手蹑脚往屏风走去,躲在屏风后头。
轻轻的“咿呀”声响起,门已经被打开,进来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隔着床帏,昭灵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他握紧剑柄,直觉是刺客。
“嗖嗖”两声,有什么东西射入床帏,扎在木床上。
是箭!
昭灵心想,如果此时还躺在床上,非死即伤。
忽然,屋中的油灯被点亮。
刺客一低语:“死了吗?怎么没有声音?”
就是被射中要害,也应该喊出一声,不可能无声无息。
刺客二上前掀开床帏,惊诧道:“不在床上!”
这时昭灵已经看清这两名刺客的装束,他们一人执剑,矮个,一人携带弓箭,高个。
矮个刺客道“难道没宿在这间房里?”
高个刺客摸了摸床铺,焦急道:“床铺还暖着,刚刚有人躺卧!”
两名刺客立即在屋中搜索,矮个刺客检查木床,高个刺客朝屏风走去,藏屏风后的昭灵保持镇定,他将宝剑从剑鞘里缓缓拔出。
高个刺客刚将头探入屏风,还没看清里边,腹部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大叫,低头一看,一柄剑刺穿他的身体。
高个刺客又疼又急,他哗啦啦撞倒屏风,大声叫道:“人在这!”
昭灵迅速钻出屏风,捡起高个刺客掉落在地的弓箭,拉弓搭箭,刚要瞄准矮个刺客,对方的剑已经迎面劈来!
千钧一发之际,昭灵挥弓往上挡,利剑切断弓身,却也因此失去准头,只有剑尖从昭灵的脸颊划过。
“伯宴!有刺客!”
昭灵躲开刺客的第一轮攻击,大声呼叫。
这一声呼叫刚发出,就见一个高大的汉子拔剑冲进昭灵入宿的房间,与矮个刺客打斗。
桓伯宴就住在昭灵隔壁房间,他早听见声响,正好过来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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