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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剑尊俏蛇妖/暴君与妖后(玄幻灵异)——于蜚

时间:2021-10-24 09:22:01  作者:于蜚
  “蛇!”
  “是大蛇!跑!”
  两只猫妖瞬间化作妖身,浑身的橘毛炸开像两个毛团子,屁滚尿流地逃走。因过于惊慌两只猫妖还绊了一跤,团成猫球顺着地砖一溜烟滚远了。
  “哈哈哈……”佘宴白弯着腰,哈哈大笑,“有趣,太有趣了。”
  小田却拖着发软的腿往旁边挪了两步,讪笑道,“公子你变回来呗。”
  要不是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他家公子,小田早就和猫妖一样逃走了。
  佘宴白变了回来,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问道,“小田,这两个孩子是哪来的?”
  “是孔玉从人修的地下拍卖会买来的,听说花了不少灵石。”小田答道,“您得管管孔玉了,他太败家了。”
  孔玉最是抠门,能令他花大价钱买来的东西,一定是其拥有更大的价值,又或者与某件他吩咐的事有关。
  似乎想到了什么,佘宴白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你去请扶离来孔玉的书房一趟。”
  “是。”小田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好消息,会是什么好消息呢……”佘宴白撑着伞慢悠悠地走,嘴里轻声呢喃着。
  他抬起头,望着伞面上的半扇荷花图,眼神有一刻的恍惚。
  那天正值夏至,雨下的很大,附近的池塘中飘着碧绿的圆叶,一朵朵或粉或白的荷花执意在雨中相继盛放,很美,任谁也察觉不出这里的危险。
  佘宴白握着伞柄的手青筋毕露,他似乎又听到了那来自两千年前的悲鸣。
  筋疲力尽的神龙落入小人的陷阱……后来呢?那双金色的眸子闭上了,庞大威武的身躯刹那间化作金光就此消散在天地间。
  筹谋许久的小人得了一场空,而他头也不回地逃离,像个懦夫一样躲躲藏藏了上千年。
  佘宴白捂住发红的眼,低笑出声,“逃不掉,一个都逃不掉……”
  风水轮流转,如今啊,躲躲藏藏不敢露面地成了旁人。
  书房内。
  佘宴白倚在榻上,垂着眼帘,雪白的蛇尾滑落在地,轻轻地敲打着镶着金边的白玉砖。
  榻前站着个身着翠蓝绿色华服的男子,容貌生得艳丽,身后拖着长长的与华服同色的尾翼。他是一只活了千年的孔雀妖,平日里代替佘宴白作为明面上的妖皇,处理妖族大大小小的事务以及寻找屠龙者的下落。
  “那对猫崽子的生母早亡,唯一的父亲是个混不吝的,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修,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抓进人修的地下拍卖会……”孔玉道,“那老猫妖被人修打得半死,勉强逃出来便来妖皇宫求援,可惜他伤得重,来到的时候已经快死了。我答应救回他的孩子,作为回报,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他有位活了两千多年的老祖宗在凡间,只要我带着猫崽子去找,他家老祖宗定会感谢我……”
  “长话短说。”佘宴白听了一会后,蛇尾不耐烦地甩了一下,不甚扫落一旁桌上的一套珍贵茶具,看得孔玉一阵肉疼。
  “经我查证,那人果然是屠龙者之一。”孔玉直接道,“那人倒是舍得,居然在几百年前散了大半修为,躲去凡间苟且偷生。唉,现在的屠龙者真是怂了,越来越不好找了。哪像以前,随随便便就能发现踪迹。”
  “你见过那人了?”佘宴白一双黑眸悄然化作猩红的蛇瞳,眼底沉淀着如红墨般化不开的浓浓杀意。
  丝丝缕缕的黑色魔气从他体内溢出,张牙舞爪地叫嚣,须臾后又在他的压制下不甘地缩回体内。
  孔玉递上一枚记录有那人位置的玉简,然后后退了几步,靠在门边小声道,“我只远远观察过,免得打草惊蛇,误了您的大事。”
  佘宴白的神识探入玉简,片刻后惊讶道,“江安府,这倒是巧了。”
  “什么巧了?”孔玉心生好奇。
  小田在没得到佘宴白的命令前,从未说过他在凡间何处,以致于孔玉竟不知他们曾离得很近。
  佘宴白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孔玉便把嘴巴闭紧,不敢再问。
  他跟着佘宴白的岁月比小田多了五百年,见识过佘宴白最疯的时候,以致于对他的恐惧深入骨髓。
  “我来了。”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靠在门边的孔玉连忙打开门。
  一个气质清雅、眉眼温柔平和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随着他的到来,书房内充盈起淡淡的草木之气。
  “宴白,找到你的有缘人了吗?”扶离笑道。
  “扶离叔叔。”佘宴白坐正,叹道,“您告诉我的上古秘法很有用,我甚至感觉到化龙的机会就要来了,可惜我的有缘人比较混账。如您所见,我还是失败了。”
  “或许只是时候还未到罢了。”扶离转言道,“对了,你令小田找我来有何事?”
  佘宴白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团被灵力包裹着的黑气,“您看看,这疫病您是否能解?”
  扶离定睛看了一会后点了点头,他左臂化作树枝,右手从其间折了一截树枝递给佘宴白,“把这截树枝煮水服下便可驱此疫病。”
  扶离乃树妖,其汁液能解百毒。江宁府众人染上的疫病不过是普通瘟疫,恰在扶离能解的范围内,若是像上下界未被天道降下结界隔开前发生的那场恐怖瘟疫一样,纵使是扶离也没办法。
  “多谢扶离叔叔。”佘宴白收好树枝,想起凡间某个犹在病中的人,“我该走了。”
  他要走,孔玉不敢留,而扶离却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也不曾挽留。
 
 
第15章 
  因疫病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以致于夜深人静时,偌大的府城犹如一座空荡荡的鬼城。
  病重者临死前的□□,恍若鬼魂的哀嚎,幽怨而可怖,令闻者不禁瑟瑟发抖。
  阿宁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房,推开门,望着黑漆漆的屋内,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宴白哥哥不见了,我该怎么向太子殿下交待啊……”阿宁转身坐在门槛上,望着夜幕上挂着的一轮明月,心情十分难过。
  “阿宁。”
  夜色深处缓缓走来一人,脚步轻若无声,清越的声音染上深夜的凉意,冷得阿宁浑身一激灵。
  来者的肤色惨白如月光,两片薄唇红得似血,眼眸细长,目光幽幽。瞧着不像活人,倒像个要吃人的鬼魅。
  阿宁瑟缩了一下,须臾后,他借着月光认出了越走越近的人,才打消了心中升起的恐惧。
  来者正是消失了三天的佘宴白!
  “宴白哥哥!”阿宁起身,小跑过去,激动道,“他们都在为疫病忙碌,没人愿意帮我,我只能自己找你。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真得哭了,还好你没事……”
  小少年又喜又怕,凑在佘宴白身旁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两只大大的杏眼紧盯着佘宴白,就怕一不留神他再次不见人影。
  佘宴白用手中的树枝轻轻地敲了一下阿宁的脑袋,笑吟吟道,“哦,早知道我该晚些回来,好叫你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阿宁立刻一脸哀怨地望着佘宴白,“你要是想看我哭,我现在就能哭,只求你千万别再消失了。”
  “你敢哭我就吃掉你。”佘宴白手抚上唇角,笑得危险又恶劣,令人一时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
  “不哭,绝对不哭。”阿宁赶紧摇头,随后道,“对了,宴白哥哥你去哪了?我这三天几乎把附近找了个遍,”
  佘宴白手一扬,手中的树枝准确无误地落入阿宁怀里,“大人的事,小孩子少问。”
  阿宁举起树枝,就着月光仔细瞧了瞧,绿色的细枝上分出了几个小杈,上面坠着零星几片椭圆形的叶子。且树枝有股特别的清香,闻起来令人不禁神清气爽。
  “这树枝怪好闻的,是用来做香料的吗?”阿宁忍不住低头嗅闻了几下。
  “那是能祛除疫病的好东西。”佘宴白脚下一转,施施然走向收治病患的府邸。
  他镯子里本存有许多丹药,奈何渡劫失败后为了修复伤处,几乎被他吃光。仅剩的两枚丹药也在遇见阿宁父子后喂给了他们。导致等到敖夜染上酝酿多时终于爆发的疫病时,佘宴白已经无药救他了,不得不回上界取药。
  阿宁连忙跟上,一路上翻来覆去地看怀里抱着的树枝,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树枝能祛疫病?
  反正阿宁是一点儿都不信,只当佘宴白在逗他玩。
  甫一走到府邸外,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苦涩药味,佘宴白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封住嗅觉。
  门外守着两个兵士,皆以布块掩住口鼻。不等佘宴白与阿宁靠近,兵士们便用手中的长戈指向他们。
  “止步。”
  佘宴白挑了挑眉,“喊姜大夫出来,我有事找他。”
  两个兵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转身去喊人。
  待老姜头出来,他也跟阿宁一样,完全不信佘宴白的那番说辞。他把那一截树枝又摸又闻,也没看出它有什么神奇之处。
  “佘公子,你确定这玩意能治病?”老姜头面色疲惫,双目充满血丝,不过短短几天看着便仿佛苍老了几岁。
  他怀疑道,“眼下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如今疫病愈演愈烈,容不得一丝虚假的希望出现,否则本就惶惶不安的众人会彻底陷入绝望。
  “煮水喝便可。”佘宴白笑道,“反正你等也束手无策,信我一次又何妨?时间不等人,也不知道你家少将军还能否撑得住?”
  一提起孟天河,老姜头简直愁得头发都要全白了,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要是死在这,他真是没脸回去见怀远将军了。
  “你要相信,我害谁都不会害阿夜。”佘宴白微微勾唇,笑意中夹杂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暧昧。
  “那老夫姑且一试。”老姜头恍然大悟,佘公子喜欢他们殿下啊!这么一来,他说的话便又多了几分可信度。
  老姜头不再犹豫,一转身抱着树枝匆匆去煮水。
  佘宴白趁守门的兵士没反应过来,快步跟了进去,而阿宁反应慢了点,便被兵士们拦了下来,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佘宴白的身影渐渐消失。
  府邸里头随处可见染病的人,大多神情麻木,似乎对未来不再抱有希望。
  佘宴白以袖掩面,小心地穿过躺在地上的病患,循着敖夜的气息一路去往他的房间。
  敖夜是太子,身份尊贵,病倒后便被单独安排了一间房,门外还守着几个病症较轻的兵士,以免有人对敖夜不轨。
  佘宴白懒得与他们纠缠,一如上次那般化作一条筷子粗细的小蛇,沿着墙根悄悄爬到门边,然后小心地从门缝钻进去。
  屋内很昏暗,只桌上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滚烫的蜡油溢出托盘后在桌面上流淌,不过片刻功夫便凝成蜿蜒的雪白形状。
  若不仔细看,瞧着还挺像一条小白蛇。
  佘宴白慢悠悠地爬到床边,又沿着床柱爬到床上。
  敖夜双目紧闭,安安静静地躺着,脸色白中泛黄,呼吸弱得几乎听不见。
  “这世上好人总是不长命,你怎么就不知道做个祸害呢?”佘宴白爬到敖夜的胸口窝着,细长的蛇尾一下下拍着他的脸颊。
  “要不是得靠你恢复修为,我管你去死!”
  两人的身体有了接触,气息便自动开始流转,既缓解了佘宴白来回赶路的疲惫,又温养了敖夜此刻虚弱无力的身体。
  在佘宴白又一次扬起蛇尾抽人时,敖夜缓缓睁开眼,朦胧间看到有一长绳朝他甩过来。
  敖夜四肢无力无法阻拦,只好费力地偏了下头。
  好巧不巧,双唇蹭过蛇尾。
  一方温热干燥,一方光滑微凉。
  佘宴白的蛇尾一僵,不敢置信地望着敖夜,片刻后蛇瞳里燃起怒火,仿若两枚漂亮的红色琉璃珠。
  “混账玩意!”
 
 
第16章 
  “你快要病死了。”
  甫一清醒,敖夜便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由得心中一惊。加之他虚弱良久,这会却突然好转,倒真有几分像回光返照。
  眼前的模糊渐渐退却,坐在床头的青衫男子的身影便愈发清晰,脸色依旧苍白得没一丝血色,只一抹红唇透着些生气。
  “临死之前,你可有什么遗言?”
  佘宴白微微垂首,神色哀伤,眸光粼粼似有万千不舍之情。
  敖夜望着他,深邃的眸中一派平静,丝毫没有将死之人的不甘与留恋,像是早就做好了坦然赴死的准备。
  佘宴白脸上做作的哀伤在他的目光中渐渐散去,两道不浓不淡的弯眉皱了起来。
  他不喜欢这种眼神,明明都快死了还如此平静,好似天底下没什么能叫他们动容的事。
  当年神龙遭逢背叛,陨落之际望向他的眼神也是这般平静无波,只最后的那一声悲鸣昭示着他的失望。
  “我说,你要死了。”佘宴白俯下身,冰冷的手抚上敖夜的侧脸,面无表情道。
  锋利的指甲在他皮肉上来回滑动,看似暧昧,又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危险。
  “嗯。”敖夜声音沙哑,“抱歉,不能依言照顾你余生了。”
  “嗤,想得美,谁要你伺候一辈子了?”佘宴白唇边泛起冷笑,眼帘一掀,瞪了敖夜一眼。
  敖夜没有在意佘宴白的冷言冷语,反手从枕下抽出一封微皱的书信递给他。
  佘宴白用神识扫过,发现那是一封遗书,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封信劳烦你转交给李大人。我死后,你若没地方去,便让孟天河的部下送你去北境吧。不,北境太冷,你兴许受不住,还是去南境为好。”敖夜眸光闪动,望着佘宴白许久,又说了声,“抱歉,我食言了。”
  佘宴白收回手,靠在床边,语气飘忽,“你倒是把身后事都安排好了,岂不是可以安心等死了?”
  烛光太过微弱,以致于佘宴白一离远了些便被阴影笼罩住,使得敖夜看不清他现下的神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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