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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很快恢复如常，她看到是高意，没多问，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就走了。
这反应，高意猜到是冯祁告诉过ada自己的事情，所以一点没问高意为什么会来老板办公室找人。
高意带上了门，没走进去。
冯祁正坐在办公椅上阖眼，解开的领带放在桌上，是很放松的状态。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冯祁以为是ada有落下的东西，正要说笑之时，一睁眼，才看到是高意站在门边。
“……小高？”冯祁坐正了身体，表情有点不自然，“怎么过来了？找我有事？”
如果说小唐的话只能信六分，巧遇ada加两分，那冯祁的本能反应便能补足剩下的两分。
“冯总……”高意顿了顿，还是改口，“冯叔叔。”
高意有点诧异高意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指着前面的椅子，“过来说。”
高意坐了上去，冯祁笑着问道：“怎么了？是工作上不顺心？还是生活上有麻烦，别客气，告诉叔叔。”
高意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说：“冯叔叔，是私事，我想问您一件私事。”
冯祁将下巴抵在双拳交叉的顶点，“什么？”
这与高意一贯的行事作风背道而驰，他的内心陡然升起一股在窥探他人隐私的羞耻感。
可考虑了这么久，高意还是决定来问了，这不是一时冲动的行为。
高意呼出一口气，看着冯祁的眼睛，说：“冯叔叔，也许是我冒昧了，但沈阿姨去世这么多年，您也可以有新的感情生活。”
冯祁惊讶了，他半启嘴唇，半天只说出一句：“小高，你是听到公司里的人说了什么吗？”
“有一点。”高意老实回答，“我知道我是外人，没资格管您和您家的私事，但……”
冯祁抬手，轻声说：“不是，我没有怪你。叔叔知道你的性格，你是因为关心程羽才特意来问我。”
没多久前，冯祁还是处于十分放松的状态，现下才聊到这个话题，冯祁却透露出了疲惫。
高意不知道再度怎么开口，只说：“主管挺好的。”
冯祁笑了一下，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冯祁比高意料想中的坦然，但这份坦然中多了些高意看不懂的情绪。
高意继续问：“冯叔叔，程羽知道吗？”
冯祁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高意以为冯祁不知道该如何向程羽开口，毕竟岁月带走的只有时间，回忆依旧停留在原地打转。
高意下意识去说：“冯叔叔，如果您是担心程羽没法接受，我可以试试跟他说。”
“小高，谢谢你。”冯祁闻言笑了笑，“我是想等程羽高中读完以后再跟他提这件事，到时候如果需要对他做思想工作，那叔叔就要麻烦你了。”
“没问题的。”高意顿时松了一口气，轻松地说，“我觉得程羽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很坚强，也很善解人意。或许都不需要任何人做他的思想工作呢。”
【作者有话说】：
程羽：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and周末取消休假了，先哭为敬……)
第32章
程羽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高意，要求高意去接他下晚自习。
正巧a中下晚自习的时间衔接起高意下班的时间，高意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一大波家长。
这阵仗太似曾相识了，高意读书的时候天天见识，他从小独立惯了，除了很小的时候，推着自行车的爸爸会在校门口笑呵呵地接他，其余再也没有了。季节女士倒自荐过好多次，都被高意义正严辞地拒绝，最终都是拗不过。
高意第一回 当了次站在校门外的角色，头顶着星辰漫漫的夜空，还有拂过将要入秋送来的夜风，没有了从前身为学生的紧张感，多了份“家长”的责任感。
闹铃一响起，校大门缓缓拉开，高意没抢到最佳位置，不过他也不担心，毕竟程羽身高气质突出，相信不出几眼就能找到。
这边高意还在四处张望，程羽倒先看到了他。
程羽按笑不语，悄悄从高意身后接近，随即一把搂住。
高意身体猛地一僵，赶紧回过头，看到是程羽，才回归平常的镇定。
“吓我一跳。”高意拉下程羽的胳膊，彷佛心有余悸。
程羽没有错过高意的反应，他发现只要高意在不清楚来人是谁情况下，被做了亲密接触，都会收到这类似的反馈。但他始终找不到契机问清楚，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阿意，是我。”程羽笑了一下，改为拉着高意的胳膊，把他带出人潮。
街灯照着笔直的街道，除了几个吃食的门店，这条街大部分的门面都关了门。
不太亮的街面，有几个你追我赶的学生冲过高意的身旁，程羽眼疾手快交换了站位，让高意站到里侧。
街灯不断明灭变换出程羽脸上布满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让高意松了一口气。
“唉，果然是年轻人，有句歌词怎么唱去了？”高意随便哼起调来，“‘爱情去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程羽把挎在右肩上的书包挎到左边，扑哧笑出声，“阿意笨死了，是‘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高意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好啊，程羽，我好心安慰你，你还嘲笑我？”
“没有没有。”程羽矢口否认，为表诚意，还偏过头让高意看到自己恳切的面庞，“我是觉得阿意太可爱了，所以才开玩笑嘛。”
高意当然没真生气，但又被程羽说的话弄得好笑，“哪可爱了，不懂。”
程羽转了回去，把双手枕到后脑勺上，“阿意不懂的事多了去了。”
“哦？比如？”高意才不想被一个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巴巴叫着“高意哥哥”的人这么评价。
“比如……”程羽顺着话拉长语调，“阿意就猜不到我为什么要你来接我。”
这个还真猜不到，高意“不耻下问”：“求教。”
“哈哈，说了阿意可爱，怎么自己都感受不到呢。”程羽抬手捏了下高意的脸，语气中充满遗憾，“好想和阿意同岁，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除了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边走边聊，还有好多事情可以做，一定很有意思。”
高意拍下程羽不规矩的手，“你这么一提，我还真想起了我读书那会儿，下晚自习之后总会和同学跑去吃学校外面的麻辣烫，就那种五毛钱一串的，吃得撑死了。”
“！”程羽合掌，恍然大悟，“难怪我第一次见到阿意的时候，就闻到你身上飘着一股辣椒味。”
高意立刻也想起来了。
被勾起回忆，高意笑着说：“这是对我的第一印象？难怪当时对我那么警惕。”
“不光是这个。”程羽摇摇食指，“阿意你当时面无表情，看起来好凶哦。”
“……是这样吗？”高意奇怪道，“我还以为我挺和善啊。”
“不过阿意是面冷心热，我马上就看出来了。”程羽眯着眼睛笑，“那天是6月11号，虽然是夏天，晚上还是有点凉，阿意把书本叠在地上让我坐上去，是对我最好的人。”
高意从来没记过那天是几月几日，听到程羽如数家珍，心窝难免被暖了一下。
“没那么夸张，对你好的人还有很多。”高意想借东风提前给程羽打预防针，循循善诱，“还有冯叔叔，也对你很好，以后还会有更多对你很好的人。”
“也许吧。”程羽停下脚步，背影突然显得有点默寞，“就算有，那些人都比不上阿意的一根头发。”
高意跟着停下，他怔住片刻，意识到是刚才闲聊白话的气氛太好，让他一时忘记了程羽的回忆里其实盘踞着大片大片的痛苦。
高意上前一步，抬起手摸了摸程羽的脑袋，转移话题，“哈哈，对了，都忘记问了，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高意摸完了，程羽攥住，不让高意放下。
“阿意再多摸摸我吧。”程羽抓着高意的手继续在头发上来回摩擦，“我只要有阿意就好了。”
程羽动作轻柔，郑重其辞，高意不是第一次听到程羽说这句话，也不会因为次数冗多而怀疑程羽是否真是这么想，或者说，程羽根本不需要他去怀疑。
“好了好了，头发都要被摸乱了。这么大个人，大街上的，不怕被人看到啊。”高意慢慢把手抽开，迈步继续向前走，“说吧，今天心情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迫不及待分享给我？”
程羽展开空落落的掌心，注视几秒后，拉起滑落的背带，看到已经走到前面去了的高意的背影，也迈步跟了上去。
“阿意不要走这么快。”程羽说，“我怕跟不上。”
上一秒高意才亲眼目睹腿长步子大的程羽不出几步就和自己并肩了，这下倒说出无稽的话，不免失笑。
高意说：“你这不轻松跟上来了么？”
“是阿意走的慢，特意等我。”程羽说，“要是哪天阿意不等我了，我不知道跟不跟的上来。”
高意笑着说：“放心，你腿长，绝对走到我前面。”
程羽看着高意的侧脸，问道：“要是我不放心呢。”
高意没懂他的意思，顺口应着：“那你想怎么样呢？”
程羽一本正经地说：“只能打断阿意的腿了。”
高意懵了一下，还以为听错了，“……啊？”
程羽装作没说过那句话的样子，把双手插进裤带，很酷地转移话题：“阿意，我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了，还不错哦。”
高意觉得本来自个的心态就不年轻，程羽一到身边，他更是“洗尽铅华”，变身“老妈子。”
高意完全没在意那句“只有打断阿意的腿就好了”，忙问了一遍成绩和排名，眼睛倏地就亮了，这何止“还不错”，比起程羽之前的水平，那真是“非常好了”。
高意知道冯祁和程羽都不在乎所谓的学业成绩，程羽考不考得上好大学、找不找得到好工作都是无所谓的事。不过就算如此，作为程羽的补习老师，听到这消息，自然心旷神怡。
“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除了雀跃，其实高意心里也存在点点愧疚，自从上班后，他辅导程羽的时间就不得不减少大半，程羽也不愿意找别人来补习，所以多数时候高意都是通过手机上远程解答，虽说这种方法是如今最时髦的“线上”，但到底比不得面对面。
程羽盯着高意看了好一会儿，模棱两可地摇了两下头。
“没有吗……”高意自己想了想，“要不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吧，就明天吧？”
程羽又摇头，“阿意，对不起，明天没有空。”
高意又问：“那什么时候有时间？你定。”
程羽不假思索，说出了一个十分精准的时间段。
高意问：“只有那几天吗？”
“嗯。”程羽点头，“其他时间学校都要上课呢。”
高意的表情变得些许苦恼，程羽问他：“那几天是假期，阿意都没有时间吗？”
“嗯。”高意答，“我正好要回趟家。”
“干什么呢？”
高意发出轻笑声，语气里都是由衷的喜悦，“龙井和周慎唯结婚，我和赵扬都要回去。”
“噢……”程羽唇角轻扬，“就是那个以闺蜜的名义给你递过好多次情书的龙井姐姐？”
高意一窘，“都是陈年往事，你那时候才多大，记性也太好了。”
“我说过的啊，阿意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程羽振振有词，“包括每一句话。”
高意哭笑不得，要是程羽把这好记性用到学习上，夸张地说，可能早能背下圆周率后多少多少位了。
“那就改个时间。”高意说，“等我回来再定。”
“不用那么麻烦的。”程羽走到高意背后，倾下半腰，趴在高意的肩上，“阿意也把我带去就是了。上回季节阿姨特意来看我，这回我就特意去看她嘛。”
高意沉默了，老实说，他并不想让带程羽回去，毕竟那里承载了程羽非常不好的回忆。
程羽打断高意的思绪，悠悠地说：“阿意不答应，是在担心我吗？”
高意斜眼瞧他，默认。
“没事的。”程羽将胸膛紧贴着高意的肩胛骨，附在高意耳边不怀好意地说，“其实我也是为阿意考虑呀。那天到场的很多人都是阿意的同学，肯定都会带着家属参加，要是阿意孤零零一个人在那里，多可怜啊。”
高意被这番谬论逗乐，索性反问过去，“照你这么说，人家也是带老婆或者女朋友参加，你一个男性同胞，解决不了我的问题……”
“啊——”
猝不及防的，还没等话说完，高意突然就发出一声怪叫。
幸好附近没什么人，不然要汇集注目礼了。
“程羽——”高意又臊又气，捂住耳朵质问道，“你咬我耳朵干嘛！”
始作俑者倒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程羽干脆赖在高意肩上不起，可怜巴巴地说：“如果别人问起来，阿意可以说我是你老婆呀，我不介意的。”
高意怔了一下，回过神差点捧腹大笑，没看见程羽变得阴沉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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