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穿成邪神之后(近代现代)——一口果

时间:2021-10-26 13:39:42  作者:一口果
  一直都是苦的,一直都没有办法满足。
  因为这里的道,就是如此的道!
  此方世界之主已经惊怒而来。
  胥桓却仍在笑。
  浑沌之道的缺在哪里?
  生苦。
  这建立在众生欲念之上的世界,当众生意识到这是永无解脱的大苦,宁可彻底舍弃一切以求离苦之时,还能够续存下去吗?
  ……
  太阳星落,鸦归巢,地反阴。
  夜色暝暝,劫气笼了整个冀地,不见星月。
  神除庙,仙归狱,偌大的冀地,只剩下了凡尘当中的众生,与鬼。
  枉死的骷髅从荒草里拔起身躯,破损的旧衣里寄进了冤魂,半透明的鬼物在风里飘荡着身躯。
  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迷茫而哀苦的不知该向谁祈祷。
  笃笃的敲门声在夜色里清晰得让人心惊肉跳。屋内的人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等到敲门声终于停下,那发抖的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时,就听见门外响起的苍老声音:“儿啊,娘回来了。”“儿啊,给爹开门啊。”
  “不是我、不怪我!别找我!”惊恐的男人瑟缩道,“我不是故意不给你们治病的,我供神了!我供神了!不然神会发怒的!”
  门外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男人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点被子。
  阴冷的气息从缝隙里吹进来:“儿啊……”
  远处的惨叫声惊得屋内的人一个哆嗦。他们还没有睡,但并不敢点灯。
  现在的夜里总是很热闹,但他们这里又有些太安静了,安静得好像之前没有出现各种鬼怪一样。
  一个胆大的悄悄靠近窗边,从缝隙里往外看。
  什么都看不见。太黑了。
  今天晚上,丁点月亮和星星的光都没有。
  可是渐渐的,他却好像瞧见了一些雾气。
  雾气当中藏着晦暗的影。
  滴答。
  他恍惚似听见一滴水落下的声音,接着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在这没有星月的夜色里看见了——那声响的地方,地面生出了微光盈盈的霜,白色的霜痕生长漫延,很快就覆盖了远处的地面,向着这里越靠越近。
  雾气向远处凝聚,逐渐变得薄淡,那些晦暗的影逐渐显露出真貌,可怖的骸骨、巨大的妖异、阴冷的鬼物……他们安静地藏在雾里,垂下头颅。
  而那些凝聚的雾气,在霜痕生长之处,化作了威沉势重的影——那是地狱的影子。
  在那浩大威严的影下,一个身着玄衣的身影踏着霜痕,在诸鬼的避让与静默当中走来,黑邃如渊的双目投来一瞥。
  躲在窗后偷看的人呼吸一屏,身着玄衣的神明已经移开了目光,他心中却突然出现一个名字。
  久远轮回之前,他也曾向这个名字祈祷,也曾与神明结契。蒙在心上的迷障忽然被这个名字撞破,所有靠着自欺欺人才能忍受的苦翻涌上来,让人身体震动,几若疼痛,喉咙里快要涌出悲号来,可最后却只发出了一声气音。
  人茫然地看着行走的神明,那些无法忍受的苦,好像都从他身上被取走了一样,只剩下还可以承受的悲苦。
  他的苦,与冀地无数众生的苦,皆化作墨色,从四面八方涌来,勾勒出地狱的形状。
  大玄在冀地行走,霜色随着他的脚步生长,在这诸多怨鬼乱行的夜,开辟出一条孤行的道。
  汇聚而来的苦色越多,那浩大威严的狱影便越清晰。
  大玄的嘴角似乎含着一个笑,殷红的血色从唇间渗出,染成这霜冷天地间唯一一抹红。
  滴答。
  大玄低低咳了一声,地面上绽开一点红痕。
  地狱非公允,事后的惩戒永远无法弥补无辜者的创伤;律条非因果,法网无法保证众生不受不该承受的苦难。
  故,怨横生,苦无度。
  谁能承受这多出来的怨与苦?谁能担负这毁伤的因果?
  整个冀地都已陷入黑暗,唯有那遥远雪原上的神庙中,还有一点不肯熄灭的焰光。但这焰光太微小了,照不亮天地间的暗。
  长阳、长阳。
  众生的因果接在他的笔上,众生的契念着他的名。
  大玄抬起笔,画下一道墨痕。
 
 
第175章 
  浑沌的小世界当中。
  巨木在一声又一声的裂响当中震动,柳叶般的骨刃刺进它的树心,向下撕裂,一枚崩裂,就再来一枚,直到这极尽了生苦的骨刃将巨木破开大半,树皮再也撑不住内里的破碎,开始劈裂开一道道痕迹。
  一根根粗壮的气根被歪斜的树身折断,寄生攀绕的藤蔓被拉扯到了极限,最后崩断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响。
  何其壮丽的消亡!这支撑了一个小世界的独木,发出不堪承受哀鸣,可这却并不能引起那些寄生于此树之上的生灵怜悯。
  苦啊!
  那刺进树心的骨刃每更深一寸,他们所感受到的苦就更深一分。
  那不是来自于外的苦,而是他们自己经受过的、忍耐过的、哀嚎过的苦。
  一次次毫无意义的死去,被杀、被吃、被愚弄!自己也去杀、也去吃、去愚弄别人也愚弄自己!
  他们从何而来?是否也曾有过在贪嗔之外的温暖情感?是否有人爱过他们?是否也爱过别人?是否有信任的人?是否也被别人信任?
  他们将往何去?是否永远都要沉沦在这无尽的斗争当中?是否能够登顶?登顶可以满足吗?可以不苦吗?可以习惯那只有一个人能站上的高峰吗?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寄生于巨木上的生灵像怨疯了、恨疯了一样,拼尽一切的去撕扯着巨木。
  这种撕扯并不能给巨木带来创伤,他们的攀登中从不缺少怨恨。
  但很快,他们心中的苦意就淹没了怨恨,解脱的意愿化去了癫狂,离苦的心从中挣扎出清明,如何才能结束这一切?
  在他们愿舍一切独求寂灭脱苦的念中,由心欲凝聚成的肉身开始破碎,那些带着寂灭之愿的真灵和他们崩散的身躯,像大雪一样飘落下来,淹没了巨木的根。
  消亡、消亡吧。
  解脱的愿中没有心欲,坠落的真灵不再“重生”出新的身躯。
  生是苦。
  小世界的动荡忽然一滞,除了坠落的真灵,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冻结在冰中,世界之主浩荡的威势降临,巨木哀鸣的声音安静下来,它们如时光倒流般归向原位。
  “大、玄!”浑沌沉沉咬出这个名字。他还不至于看不出这是谁的手笔。
  被当做棋子的蝼蚁还停在那里,浑沌一缕冰冷的怒意化作世界的敌意压了过去。
  他的确是没想到,自己的道竟也有缺,缺处竟在卑弱众生身上。
  但这漏洞只是在大玄的算计下才产生的微毫疏漏,还动摇不了他的根基!
  他的小世界以道之缺为根基,在诞生之初本也没有真灵在内,现在这些真灵都是他从大天地当中夺来的。只要先重新稳固小世界,之后再调弄众生再容易不过,若非大玄搅扰,他们怎么会同时明悟到苦来?
  撕裂的巨木在世界之主的意志下正缓缓拼合,叶重生、根重定,藤蔓缠绕,城池重起。坠落的真灵就先让他们坠落。
  众生的心此时为苦所动,但要不了多久就会重新生出贪嗔痴来,重新迷盖住苦。这才是众生的本性!
  但虚空中突然降下刚猛的雷霆,威严的紫金色劈落,霹雳一声在巨木上炸响!
  巨木霎时又动摇起来,尚未完全愈合的创口重新撕裂,在雷霆劈出的焦痕之上,有坚固锋锐的金银之色覆盖,让那创口无法愈合。
  虚空之中有风自生,迷离的风如真似幻,轻轻拂过树冠,碧翠的叶便入冬了似的变得枯黄,片片凋落破碎,攀附的藤干枯折断,带着建立在上面的城池一起坠落。
  如大地一般的盘根下涌出水来,卷走了一切触及水的真灵,将他们的苦意化作一片汪洋,在虬结的根上蚀出一片又一片的创痕。
  一直定在道之缺外的白帝与关注着浑沌小世界的水相已果断出手。
  胥桓凄白的发在浑沌的威压中飞舞,这是浑沌的世界,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足以碾碎他的魂魄,但胥桓却仍笑得肆意张狂。
  他这戏台上的偶,是不是也出乎了那搭台之人的意料?是不是没想到他这不值一提的沙石,也能硌得人一疼?
  一笔墨色忽然从他身后浸出来,在小世界上撕开一道口子。墨色中伸出一只修长冰白的手来,捉住胥桓的魂魄,在浑沌的念头撞上来前向后一收,只留下一缕残余的墨色。
  像跌入深渊。
  胥桓在墨色里跌落,好像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有一瞬,空荡荡的没有边际,什么都抓不着,什么都挨不到。
  他忽然感觉到一坠,大概要跌得粉身碎骨,却也终于能从空荡荡的深渊里落了底。
  黑暗里突然退出来一片皎洁的月光,来不及分辨的光影迅速滑过眼前,身披玄衣的神明将他向后一抛,胥桓只觉得背上沉沉挨着了一面不太软的墙,左右手臂被扶住。
  他回过头来,一只半瞎的瘦狼抵在他背后,拄拐的老人和残缺的骷髅分别抓住他一条手臂,各自对他咧开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他们接住了他的魂魄。
  地面如霜,月光凄寒,神明黑色的衣袍被夜风扯动,在他前方留下一个孤立的背影。
  胥桓“哈”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按住脸,嘴唇却颤抖着,不见了癫狂的笑。
  ……
  浑沌一手建立的小世界正在崩塌,但白帝和水相毁得了他的小世界,却断不了他的根基。他的根基在道之缺上。
  大玄抬头看着天上的月轮。
  可是,炎君手中,不是还有一柄他亲手递上的刀吗?
  如何能让天神甘心费力与浑沌纠缠?
  冀地遮蔽星月的劫气已经散了,明澈的月光照在大玄唇间血色上,在冷清的月色里红得惊心动魄。他翘了翘嘴角。
  太阴看见了,其他天神便也看见了。
  三方相争,在他弱下去之后,天神自然就要抓着浑沌的弱点狠削。
  浑沌的小世界在僵持当中缓缓滑向毁灭,但这里到底是浑沌的世界,天神想要在此与世界之主掰腕少不得要多费几分力,化芒还在修补受损的世界,太阴也不知为何没有出手。只靠水相和白帝,大约也只能毁了他的小世界。
  昭昭焰光忽然顺着小世界的裂隙涌了进去,裹在焰光里的锁链绞住浑沌,在浑沌惊怒的声音当中狠狠一收!
  树根处由苦汇聚成的汪洋如沸腾的油,霎时攀助着火焰燃遍整座巨木。
  将欲崩塌的小世界被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擎起世界的巨木在火焰中破碎,锁链融进焰光,焰光即为罗网。
  破碎的树干枝叶在空中飞舞,灼灼焰光显出另一种生机与美丽。
  浑沌被困在这严密罗网中,他不由得感到惊骇——那些焰光让他感受到的灼痛,正在令他的道产生动摇!
  这不可能!他的道立在大天地的道之缺上,他的根基就是道之缺!炎君无法弥补道之缺,怎么可能动摇他的道?!
  可是在这熟悉的惊惧当中,一个念头恍然闪现:这是他在幽冥当中感受到的畏惧,这是长阳当年在幽冥当中的布置!
  这些化在焰光里的铁链……这些能够动摇他的道的东西,来自于另外半座地府!
  他得摆脱出去,地府铁律无法使他陨灭,却可以令他陷入比诞生之初还要虚弱的境地。
  但炎君的焰网严密无疏,他只有一个办法——道之缺!
  炎君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撕裂般的创痛,那是他从未体历过的,仿佛他在这一瞬拥有了凡人的肉体,而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他的心。数不尽的旧日回忆中自行蹦出一些画面,在他还没想清楚的时候就浮光掠影般滑过。
  在这他所不熟悉的一瞬裂痛当中,他的焰网出现了一隙波动。
  白帝和水相正欲补上这裂隙,但那袭击了炎君的创痛同样袭击了他们。
  浑沌借此从微隙当中穿过,狼狈地逃出了崩塌的小世界。
  他落在大天地当中。地府铁律像刃网一样,使他落入从未有过的虚弱。
  地府、地府,原来如此。
  他永远也得不到地府,因为地府早已被毁掉。
  浑沌在大天地中几乎已无根基,他的小世界已经破灭,他亦无法得到地府打开大天地对他的枷锁。
  他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路。
  “你们想知道道之缺的根源在哪里吗?”大天地是诸天神的地盘,浑沌在诸天神降临的意念当中说道,“我现在就让你们看!”
  浑沌之道的缺在众生身上,天地之道的缺在天神身上。
  天上的月轮突然一暗,点苍山中的无忧天女发出一声痛哼;炎君化身忽然溃散成片片焰火;雷霆在夜空中像被放慢了数倍似的寸寸延伸;风声好像变成了哀痛的长吟……
  诸天神之道在震动,从未有过的伤痛降临在他们身上。道在撕裂,一切在道中运行的事物皆生剧变。
  睡梦当中的众生皆被惊醒,入定当中的修士皆被迫出定,所有神庭修士身上的印迹忽然破碎,联系明灯教诸修的明灯台正在崩塌,世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化芒还在尽力稳住受损的天地,诸天神皆在尽力稳固住天地之道,使一切外显异象不至逆乱,反倒顾不上自身。
  这就是天神。
  明月在一瞬之内,展现过了十二月相的圆缺。
  “道之缺……”
  惊变只在一瞬,上一刻还压制着浑沌的天神,这一刻已被拖入漩涡当中。
  浑沌没有来得及完成他的准备,就已不得不揭开最后一张牌。或者他先用道之缺撕裂诸天神之道,他将从他们的创痛当中,攥取到足以使他颠覆大天地的力量,从此以后,大天地即为他的道!又或者诸天神先打破迷障,明悟道之缺究竟在何处,知晓该如何弥补道之缺,彻底斩断浑沌的根基。
  这是一场不得不进行的豪赌。
  但这场棋盘上还有着另一方。
  大玄静默地看着这场惊变。
  浑沌不会赢,天神所差的只是挑破那一层迷障,他们身处障中,所以才看不清道之缺究竟为何,此时感受到了苦痛,自然就会明白,道之缺,在他们自己身上。
  但天神也不会赢,卷在与浑沌的斗争当中,他们来不及先找大玄,再去付补道之缺的代价。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