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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丨禁并不是他的惩罚，这只是暂时限制行动，方便等宿主醒来后进行裁定。”世界之声居高临下地看着Q酱，“我认为，Q37892的行为并不符合系统的所作所为，需要替换，收回人格数据库。”
贺无宁一挑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会根据系统，挑选拥有‘诚实’、‘忠诚’、‘公正’等品质的人格作为系统发放，但Q37892产生了违背系统准则的行为，我判定他的人格并不适合继续作为系统存在。”
世界之声尽职尽责地报告，“这或许是游戏为了保留不同系统个性的趣味性的弊端。”
“请不用担心，稍候我会选取更加合适的系统辅助您。”
贺无宁挑了挑眉：“看起来你并不喜欢保留系统个性的这种‘趣味性’？你既然能使用他们的人格数据库，为什么不干脆给我们每人发一个类似于你的复制品。”
“这是游戏制造者的设计，是我没有权限改变的游戏准则。”世界之声如实回答，“或许是他判断，比起我这样的智械，大部分生物更容易和有缺陷和性格的人格数据成为同伴。”
“嗯。”贺无宁点了点头，“我赞同。”
“我要是不想换呢？”
世界之声沉默一会儿。
它再次开口：“我不理解。”
“我的存在以蓝星文化来说，就相当于神话中的‘忒弥斯’，我没有任何偏向，是绝对公正的，系统应当是和我一样的存在。”
“他违背了自己约定，目前看起来做的事情对您有利，但是一个有自己倾向的系统，在这次选择保护您的同时，下一次也可能因为别的做出伤害您的选择。”
“真正附和准则的系统，也许不会做超过系统份额的事情，但它是绝对安全、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那照你这么说，没有准则的人类，谁都有可能背叛。”贺无宁觉得好笑，“那么我们永远不该相信别人了。”
世界之声没有回答，但贺无宁觉得它更像是默认——它确实不觉得人类可信，或者说，它不觉得任何没有被规则束缚的生物可信。
“我不需要换系统。”
贺无宁强调了一遍，“现在，我可以带他走了吗？”
“他违背了准则，必须接受惩罚。”世界之声坚持道，“Q37892，你能否认你违背了准则吗？”
贺无宁看了Q酱一眼，他觉得他这么机灵，应该知道要说什么。
Q酱有些心虚地说：“能、能哦。”
世界之声继续问：“你能够确认，无论这场游戏最终的胜方是哪边，你都能够坦然接受，履行自己的义务到最后一秒，然后恭喜新管理员的诞生吗？”
“你能够坦然接受自己宿主的死亡吗？”
贺无宁看着Q酱，粉红色的圆球摇晃了一下，它没有立刻。
贺无宁挑眉提醒他：“Q。”
世界之声催促他的回答：“Q37892。”
Q酱沉默下来，他忽然吸了吸鼻子。
他小声说：“对不起。”
“我知道系统的职责，我也知道我不该偏心，我应该是站在游戏本身的立场的，但是、但是……”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贺无宁的方向挪了挪，“我希望你赢哦。”
贺无宁：“……”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碰了碰那个笼子，像是某种安抚，“我说了，我不需要换系统。”
“他需要付出代价，什么样的代价能够让他回来？”
世界之声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理解。”
“我不需要你的理解。”贺无宁皱起眉头，“我只问你，有没有办法？”
世界之声的光芒微微闪动，它开口：“80%。”
“拥有80%管理员权限，就能够免除系统的责罚，它可以避免进入人格数据库重置。”
贺无宁松了口气：“行。”
“你等着。”
世界之声提醒他：“如果你拥有的权限达到80%，那么怪物方能够出动的权限也会到达80%，这是一把双刃剑，进度太快对蓝星玩家方并没有帮助。”
贺无宁面无表情：“你能留它多久。”
世界之声没有回答，它似乎相当不解：“你为什么对Q37892有特殊的感情？”
“是因为圆形会像人类心目中的灵魂形状吗？但人格数据库中，还存在着能取代他的以亿、兆计的人格数据。”
深色的管理员数据库背景忽然一边，无数大大小小的格子出现在他眼前，里面都有一个颜色各异的圆球，这是曾经在这里死去的玩家的人格数据，里面说不定还有他们不幸殒命的曾经同伴。
贺无宁仰起头，目光微微扫过去。
“但他们已经死了。”世界之声提醒他，“即使回归人格数据库，对他们而言也不是‘死亡’，他们早就已经在很久之前就失去了生命体征，这不是第二次生命，他们只是一段数据。”
“如果这样的形象还不够直观，那么我可以让你换个方式看看。”
眼前闪着光的圆球们骤然消失，他们变成了一段飞速掠过的代码，最后变成一个不超过1M的txt文档。
一个生物的一生也不过就这么点大。
贺无宁垂下眼，看着笼子里漂浮在虚空中的txt文档，他的标签是“Q37892”。
世界之声认为，这样的展示，即使是智商不够高的蓝星人类应该也能理解了，它提醒道：“我可以帮你选择一个性格类似的人格数据，或者直接对他的人格数据进行更改……”
贺无宁抬起眼：“蓝星的语言很难理解吗？”
世界之声闪烁着光芒，从眼前这个人类的神态和语气上，它意识到，它似乎会给出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我说了，我不需要更换系统，我只问你最晚留他到什么时候，在那之前，我会凑够80%碎片。”
世界之声沉默片刻：“我不理解。”
“因为人类就是会对一段数据真情实感的愚蠢生物。”贺无宁语气恶劣，“满意了？”
世界之声：“……”
“明天晚上8点，我会进行数据整理。”
“那是最后的截止时间。”
贺无宁伸手敲了敲Q酱的笼子：“明天8点，我来接你。”
他转身从管理员数据库离开，关上了门，所有的数据库倒流，圆球模样的人格数据库恢复原样。
世界之声沉默良久：“我不理解。”
“这没有意义。”
“这是错误的。”
Q酱小声回答：“可是你是智械，只需要能源就能永远地存活下去，即使是生命，对你也是没有意义的吧？”
世界之声沉默下来。
Q酱乖巧地坐在笼子里：“在没有获得永恒的短暂生命面前，存在过就是有意义的。”
“我是他的系统，他是我的宿主。”
“我说我是全世界最好的统的时候，他偷偷笑了的哦，所以我希望他赢，如果能让我陪着他一起赢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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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九十九杯
贺无宁黑着脸从管理员资料室里走出来，羿罗一看他身边空落落的，神色又不怎么好看，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还是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Q呢？”
羿罗往前一步，往管理员资料室里张望了一眼，当然不出意外什么都没看见。
“要赎。”贺无宁的眉头皱在一起，简单复述了刚刚在里面发生的事情，他迟疑了一下，看向羿罗，“我得出去。”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羿罗目光复杂：“你干嘛呢？”
贺无宁诚实地回答：“看看这里方不方便爬窗。”
羿罗揉了揉眉心：“他们只是让你好好休息，又不是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等等，80%的碎片，我找找左千明，先让他把实验室剩下的碎片带出来。”
贺无宁愣了愣，他看向羿罗，目光稍稍显得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等在了窗边。
他正在习惯完全把羿罗当成自己人的过程，还不太适应无论自己做什么决定他都会帮忙这种状况。
他伸出手搭在窗边，顶着张面无表情的脸，目光在病房里乱晃。
床头的花瓶里有一束花，游戏内居然还能看到花，大约是唐玉能力的杰作了。
贺无宁的目光顿了顿，他忽然发现一片向日葵、百合之类适合送给病人的花后面，藏了一朵显眼的红玫瑰。
他还没来得及问，羿罗召唤的家伙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只是人数比他们想象中更多。
片刻之后，病房里站好了李量子、左千明、薛寻三人。
羿罗：“……”
他一副牙疼的表情看向左千明，“你怎么还买一送二的？我不是说让你偷偷把碎片带过来吗？”
左千明无辜地耸了耸肩：“你消息发的不是时候，正巧他们都在。”
李量子推了推眼镜：“很不巧，我的下属不太擅长说谎。”
“你的消息发来以后，他说——你们等一下，我先把碎片偷偷给羿罗送过去。”
羿罗：“……”
左千明看起来完全没当一回事，他理直气壮地说：“人总是要有点缺陷的嘛。”
薛寻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碎片？”
贺无宁正要再解释一遍，羿罗率先开口：“家里小朋友走丢了，在筹赎金。”
他顶着一张理直气壮的脸，薛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话：“你俩什么时候孩子都搞出来了……”
“啧，说什么呢。”羿罗差点想笑，一瞬间又立刻恢复成正儿八经的脸，“你贺哥该不乐意了啊。”
贺无宁：“……”
“是Q。”
三人听他们说明了事情经过，李量子推了推眼镜：“我明白了。”
“其实我们最近就在探讨是不是该让你提升管理员权限了，80%对于我们的进度来说或许有些超前，但也不是不可以。”
“甚至你也可以在救出系统之后，及时把权限让渡，恢复到我们预期的60%。”
贺无宁点了点头：“可以，之后还给你们。”
“说什么呢。”薛寻苦笑一声，“本来就是你们打来的碎片，我们不是说碎片的事，是为了限制对面。”
“可不是我们小气啊！”
“我可以作为研究所所长同意你使用研究所的这部分碎片，但是，我们只剩下了10，加上你能到达60%，但还差20%，你打算怎么做？”
“只是冒险去各种地方尝试的话，一天之类筹集碎片相当有难度。”
“我知道有个地方有碎片。”贺无宁抬起眼，显然已经有了想法，“之前我们见过的，移动副本——麻将馆。”
“她们应该也一直在等我，当初她们因为我的举报违规”
“看来你都想好了。”李量子点了点头，“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会打麻将吗？”
贺无宁：“……”
他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鼻子，看向羿罗。
羿罗无奈：“你别看我，我也不会。”
“哼哼。”左千明得意地笑了两声，“优秀的研究员不止会提出问题，还会解决问题。”
“在获取这个副本的相关信息以后，我们也整理了相应的对策，毕竟我们知道它迟早会更新实装。”左千明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们已经确定了如果这个副本实装，对付她们的最佳阵容了。”
“只不过因为最近决定让你们优先升级所以没拿出来说，没想到现在又用得上了。”
“首先第一位，季欧。”
在场的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在一切需要运气的地方，带上这位欧皇总是没错的。
“第二位，锵锵。”左千明做了个撒花的手势，“我们所长，数据分析在打麻将的时候也很有用哦，相当于背牌了。”
李量子无奈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她悄悄往外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我是不允许离开安全区的，所以如果要带上我，得悄悄走。”
羿罗点了点头：“放心，偷跑这事我们在行。”
“还有一位，齐鸣。”左千明笑起来，“好了，不用怀疑你们自己的记忆力，这个名字你们确实没有听过，他是重度色盲，看到的一切东西都没有色彩，但觉醒的能力是‘真实之眼’，无论是牌还是迷宫什么的，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总而言之，这三位分别代表着运气、技术以及……作弊，怎么样，是不是想输都难的阵容？”
羿罗看起来对这个阵容十分满意：“这要是还不赢，那我就不得不怀疑对面先作弊了。”
“现在的问题是……”贺无宁的目光落到薛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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