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棋盘上的黑棋抢占优势,白棋落了下风。
席辞墨掀了掀眼皮,道:“认输吗?”
“不。”渝安托着腮,漫不经心的看着棋盘,过了好一会才放下去,白棋找到一条生路,开始重整旗鼓。
渝安不忘夸自己,“绝处逢生,不愧是我。”
席辞墨道:“刚刚看了今晚会拍卖的藏品介绍,有感兴趣的吗?”
“我想要那把焦尾琴,还有百悍龙纹匕首。”渝安确实有喜欢的,他一边说,一边又放下一个白棋,继续道:“至于别的,我的库房基本都有了。”
话音一落,渝安一抚掌,“赢了。”
旁边的钱宝闻言,悄悄地点着脚尖去看棋盘,确实是白棋赢了,而黑棋已经输了。
渝安满脸都写着嘚瑟,“对了,我刚刚看到今晚拍卖的介绍里面也有一本棋谱,买下来送你,你抽空好好研究研究。不然总是赢,我都没成就感了。”
席辞墨:“……”
这小混蛋。
·
傍晚时分,鉴宝阁的拍卖会就在后面的拍卖厅开始。
渝安与席辞墨随便挑了一桌,比较靠后的位置,钱宝倒了两杯茶,分别放在席辞墨跟渝安的面前。
这两人的样貌气度都不凡,刚一落座没多久,就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偏头过来看,目光在扫到渝安的脸时,顿时露出一副被惊艳的神情。
不少人开始频频看过来。
渝安还没察觉到,席辞墨就脸色一沉,将绑在黑靴上的匕首拿出来,对着茶桌一把插下去。
匕首深深地插进了茶桌,叮的一声,木桌都抖动了几下。
渝安被吓一跳,“怎么了?”
席辞墨没答,抬起眼眸朝四周一瞥,而被看到的人纷纷心虚的移开视线,也不敢再起什么歪心思了。
渝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看了一眼席辞墨用来震慑的匕首,又用手指点了点手里的拍卖品介绍图纸,道:“我待会买下这个匕首送你,要……”
话还没说完,渝安就被一个人撞了一下。
是一个小姑娘。
七八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眼睛水汪汪的,“哥哥,对不起,娟儿不是有意的。”
渝安从桌上的点心碟里拿了一块桂花糕给她,温声细语:“你是哪家的小孩?”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桂花糕,又看看渝安,怯生生的摇头。
渝安见她嘴馋但是又不敢吃,于是直接把装着糕点的碟往她面前一递,“你想吃哪个,自己选?”
小姑娘抓了一个桂花糕,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又道了谢,就开开心心的跑了。
渝安回头,跟席辞墨咬耳朵,“真乖啊,阿恒跟阿乖都能这么乖就好了。”
席辞墨深深地看了一眼渝安,“你不觉得他们更随你?”
渝安翻脸了,“胡扯。”
但是过了一会,渝安又狐疑的扭过头,不解问:“为什么更随我?我很稳重啊。”
“……”
而这时,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第一件拍卖的藏品是一个赤金玲珑金凤簪,典雅端庄,富贵大气。
有几桌的少夫人都一眼就看上了,非常喜欢,于是就开始抢,一家加一点价,原本只值五千三百两的金凤簪,被几个女子这么你争我抢的,等到最后的时候,价格已经翻了一番。
第212章 提醒失败
第二个拍卖品是红珊瑚摆件,下面托底用的是白玉,还算可以。
渝安提不起兴趣,像这样的摆件,他渝府里的库房怎么都有七八个类似的了,而且品相也都毫不逊色。
而就在另一边的一个屏风后面,宋崇南直勾勾的看着拍卖台上,第三个拍卖品就是他的昆仑玉佩,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把昆仑玉佩卖掉之后,大概能得一笔不少的数目。
然后他就能拿着钱去做生意,证明自己不比父兄差。
直到侄女娟儿拿着一块糕点走回来,仰着头,问道:“二叔,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宋崇南这才发现她刚刚居然趁着自己不注意跑开了,顿时黑了脸,凶巴巴道:“你刚刚跑哪去了?你这糕点是哪里来的?”
娟儿呆呆的指了外面一个方向,“是一个漂亮哥哥送给我的。”
宋崇南本来是不想带小侄女出来的,但他一个人拿着传家宝出门,宋老夫人心里不踏实,刚好宋崇南心里又心虚,只能退一步,把小侄女娟儿给带出来了。
宋崇南一把打开娟儿手里的糕点,“生人给的东西你别吃,小心坏了肚子。”
娟儿哦了一声,有些可惜的看着地上的糕点,“大家都在吃啊。”
宋崇南懒得跟她说,听到拍卖台上面的人提到了第三件拍卖品,立即紧张的瞪大眼睛。
所以他没注意到娟儿再次熘了出去。
渝安一边品着茶,一边时不时凑近席辞墨旁边跟他咬耳朵,正说着,听到旁边又有人叫自己,“哥哥,娟儿想吃桂花糕。”
渝安一开始还没觉得是在叫自己,直到那声音凑得近了,渝安这才注意到是刚刚那个小女孩,于是把糕点碟都递过去,“你拿去吃吧。”
娟儿腼腆的笑笑,拿了一块糕点,就小口小口的开始吃,等吃完了,一双脏手往衣服上一擦,“哥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渝安觉得这小姑娘胆子挺大的,刚点头,看到一个男子朝这边走来,“娟儿,你怎么在?”
娟儿抬头一看,“刘七叔叔?”
刘七刚刚远远就看到娟儿站在渝安这桌旁边,他认出这桌就是白天的时候一掷千金换一块鉴宝阁的镶金玉牌的人,于是也起了想结交之意,连忙过来。
结果没想到,刘七眼里的算计气息太浓了,渝安与席辞墨一眼便能看得出来,随便敷衍了两句。
刘七脸上挂不住,心里暗骂了一句,目光不善。
但刘七也看出这两人并非自己能招惹的起的,也不敢闹大,再加上刘七也听到拍卖台上已经开始拍卖昆仑玉佩了。
刘七连忙打起精神,转身回去。
昆仑玉佩以六位数的价格成交。
渝安抱着手,一脸的不赞成,“那块昆仑玉的品相不错,虽说不是上上乘,但这个价格也太少了些。难道这卖家是急着用钱吗?”
席辞墨知道渝安以前收藏了不少玉石,但渝安更偏爱和田玉跟赤玉这一类的玉石,“少了多少?”
渝安比了一个数,“三分之一。”
那可不少了。
渝安啧了一声,道:“少了这么多,这卖家要不是外行,要不就是冤大头被骗了。”
旁边还在啃着桂花糕的娟儿突然道,“哥哥,那是我家里的,祖母说是传家宝,但是被二叔带出来了。”
渝安一愣,低头去看小姑娘,“你祖母不知道吗?”
娟儿怯怯地摇摇头,“祖母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说完,娟儿又去扯了扯渝安的大氅,手上的糕点屑都沾在了后者的大氅上,“哥哥,怎么办啊?”
渝安只能摇头,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也没办法。
娟儿失落的低下头。
正巧,宋崇南从屏风后面出来,他满面喜滋滋的,左右看了一圈,看到娟儿之后,连忙跑过去,警惕的看着渝安与席辞墨,“你们是谁?”
娟儿躲在宋崇南的后面,“二叔,这是好心的漂亮哥哥,他送给我糕点吃。”
宋崇南却不信,他还以为现在是宋家鼎盛时期,是个人都想攀上他宋家,再加上眼前这两人又都是生面孔,宋崇南更是疑心他们是想借宋家的势。
渝安想到刚刚小姑娘说的话,他原本看到宋崇南这一副警惕鄙夷的眼神都懒得搭理对方了,但是想到小姑娘还挺可爱的,于是便好意提醒:“刚刚那块昆仑玉佩是你的吧?我劝你最好还是三思。”
宋崇南下意识问出了口,“为什么?”
但是一问完他又后悔了。
渝安道:“你买之前该问问你家的长辈的,你那块昆仑玉佩是个好东西,但是你定的价格偏低了,本该……”
话还没说完,刚刚跑来打岔的刘七再次出现,“你们在聊什么?”
刘七眼珠子转了一圈,不动声色道:“崇南你跟这两位认识吗?”
宋崇南撇嘴,“不认识,是他们刚刚莫名其妙的说我不该卖那块昆仑玉佩的,还说什么价格少了。对了刘七,你之前不是都帮我找人看过了吗,那人说我要是想卖高价,只能来鉴宝阁拍卖。”
刘七心中警铃大作,他没想到这一桌的人会对玉石也有研究,也担心宋崇南会发觉什么,立即道:“没错,是我特意去请的大师告诉我的,你尽管相信我就好了,至于别人……”
说着他朝渝安他们这一桌瞥了一眼,然后道:“至于别人的话,你要是相信了,我劝你还是三思。”
宋崇南当然是选择相信更熟悉的刘七,忙不迭的点头,“当然是相信你了,我怎么可能会相信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席辞墨屈指在桌上敲了敲,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快到让人抓不住:“滚。”
他不喜欢生人在周围转来转去的。
宋崇南没把渝安的提醒放在心上,又听到席辞墨的逐客令,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满,但是又不敢在鉴宝阁闹起来,便拉着刘七跟娟儿先走了。
不远处的许二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若有所思的。
而台上的拍卖还在继续,第六件拍卖品跟第七件拍卖品是渝安想要的焦尾琴跟百悍龙纹匕首。
而渝安也如愿的买下来了。
·
“好不容易才把宋家的那块昆仑玉给搞到手,差点就被两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外乡人给毁于一旦,”刘七站在角落,面色不善,目光都透着一股凶戾,“幸亏宋崇南这家伙的脑子一如既往的没用,否则在拍卖会上的时候就穿帮了。”
“那您打算怎么办?”旁边的侍从小声问道。
刘七压下了心里陡然涌起的不安,道:“得让他们早点离开幽州,否则我心里总觉得像是有一块大石压着似的。”
刘七的话刚落,就听到七八步外面的一个墙角传来了脚步声,刘七跟侍从勐地回头,“谁?”
许二柱从角落里走出来,憨厚的脸上满是笑意,还搓着双手:“小的叫许二柱,有件事想跟刘少爷商量一下。”
·
渝安与席辞墨回到了辞府。
刚一进门就得知南宫翎跟肃王已经在厅堂里等着了,细问之后才得知,南宫翎跟肃王也是今天回城的,刚回到南宫府没多久,得知今天有人来找。
而席辞墨他们今天离开南宫府的时候,留了一个信物。
肃王一看到信物就知道是皇兄过来了,忙不迭的就把事情告诉了南宫翎,于是祖孙两就一起过来了。
结果没想到刚好碰上席辞墨跟渝安还在鉴宝阁没回来。
等了两个多时辰才终于等到人。
南宫翎作揖行礼的时候,渝安连忙上前去扶:“南宫先生太客气了,我本就是想来跟您道谢的,哪能受您的礼。”
南宫翎看着渝安,他是第一次看到渝安,很意外:“你就是渝家小五?”
渝安不好意思的点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晚辈渝安,多谢南宫先生当年的救命之恩。”
南宫翎感慨道:“我也算不上是你救命恩人。你若是要谢,还是得谢谢你自己,是你聪慧,自己救了自己,老夫不过是提醒了一句而已。”
说完,南宫翎又迟疑道,“陛下,草民有一事想禀报,不知道陛下是否能移步一旁?”
渝安看出是让自己避让的意思了,他有些不适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席辞墨谈正事的时候就都不避着自己了,这还是席辞墨称帝之后第一次。
不过,不适应归不适应,渝安也没放在心上,他主动道,“您慢聊,我先回屋了。”
肃王朝着渝安点点头,算是打招唿。
渝安出去之后,吩咐道:“你们去备些吃食送过去,东西都挑些精致的,记得提前问一下南宫府的人,南宫先生的口味。”
席聪有些惊讶,“皇哥夫也太细心了吧了?虽然是救命恩人,可我听说,您这两年往南宫府送了不少东西,这天大的恩情也早就该都报完了吧。”
钱宝护主,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世子爷这话可真是奇怪,宫里那么多的事情都是我们主子一手打理的,还从来都没出过什么纰漏,主子要是不细心的话怎么可能管得好。”
席聪哪壶不开提哪壶,“兰太妃那事……”
席聪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踩雷了,一把捂着嘴,干笑道:“我自己罚自己多嘴,我先去忙,皇哥夫您慢走。”
渝安瞥了他一眼,没跟席聪计较,但他一想到之前被兰太妃等人钻了空子,捅出这么大的娄子,他心里也有些气闷。
等席聪离开之后,渝安也回了自己的屋,他犯困了,想睡了。
不过在他躺下之前,钱宝把厨房那边煎好的药给端上来了。
渝安苦着脸,喝完了药,随便擦了擦就上床歇着了。
直到半夜,一道响彻天际的惊雷划过,渝安被惊醒,额头上冒了一层汗,下意识的朝旁边的被窝一摸,空荡荡的,席辞墨还没回来。
渝安压着嗓子叫了人,守在外面的钱宝连忙进来,见渝安出了汗,又咋咋唿唿的叫了人,又是擦脸又是更衣的,折腾了好一会。
“席辞墨呢?”渝安喝了一口热水,眼睛朝着窗外去看。
钱宝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先前莫副将倒是派人来传过一次话,说是陛下要处理一件正事,可能要晚些回来……要不,奴才派人再去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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