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呃了一声,硬着头皮道:“回少主,隔壁确实住着一对老夫妻,唯一的孩子是哥儿,去年就出嫁了,不常回来,所以我们才选了这个院子。”
“那刚刚那个是谁?”
中年男子迟疑道:“……不知道,第一次出现,要不要派人去查查?”
“……不必了。”马车里的人沉声道,但又后悔:“去查查叫什么,家住何方。”
中年男子一口应下了。
第105章 张皓井崩溃大哭
在姜家多待了一会,渝安准备要走,姜师娘有些依依不舍的,她是打心眼里喜欢渝安这后生,乖巧懂事,才华横溢,只可惜是个哥儿……
姜师娘拉着渝安的手,硬是要送他一盆她养的兰花,还说:“现在就急着要走吗,声声他前两天托了口信,说今天会回家一趟,再等等,你们也能见一面。”
声声?
渝安记起来了,姜先生跟姜师娘膝下只有一个哥儿,名字叫姜声声,温柔随和,也十分喜欢看书,只是渝安却不知,姜声声现在已经成婚了。不过仔细想想,姜声声比渝安年长一岁,都到了这个年纪还没出嫁的话,也不太可能。
渝安一时有些迟疑,他回金亭江许久,至今都没见过一两个昔日玩伴,现在得知姜声声也差不多要回来了,他还挺想跟姜声声见一面的。
只是渝家似乎是来了客人,苏琳琅派人来催他回去,渝安心知肚明,要不是重要客人的话,他母亲才不会催着他回去。
渝安只得婉拒。
见他坚持,姜师娘也只得放弃,姜先生在一边看了一会,才道:“乐元这段时间应该还会留在金亭江,往后还是有机会碰面的,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说着,姜先生把几本孤本往渝安的手里一塞,像是赶小鸡似的,催着渝安赶紧去忙吧。
等渝安离开之后,姜师娘脸上的笑意瞬间就转换成了忧愁,“声声这段时间在李家过的不好,李家嫌声声跟李星文成婚一年多了,这肚子到现在都没动静,前些天还给李星文纳了妾室,声声这些天的心情不好,我想着,渝安也是哥儿吗,说不定能劝劝声声。”
说着,姜师娘就开始抹泪。
姜先生绷着脸,他对李家也是有着滔天的愤怒,甚至后悔将自家的哥儿嫁给了李星文那没本事的废物,可事已至此……
姜先生端起茶杯,道:“渝安他虽是哥儿,但在渝家,在军营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咱们家的这些小事,还是别在他面前说,省的招人笑话。”
姜师娘擦了擦眼泪,虽然心里郁闷,但却没有反驳姜先生的话。
再说另一边。
渝安刚到家门口,看到停在府门口的马车是张家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
他一改刚刚悠哉悠哉的步伐,健步如飞的走进府里。
果不其然,他在偏厅外面看到了一个还算眼熟的小厮——这小厮是跟在张皓井身边多年的心腹,渝安对这张脸还算有点印象。
只是小厮却一脸忧愁的看着渝安,似乎是有话要说,但却只说了一句:“五公子,七少爷早就在里面等着您了。”
得知多年好友真的来了,渝安虽然奇怪小厮那欲言又止的态度,却没顾得上,直接笑容满面的走进偏厅,人未到声先到:“张老七!快快出来迎接……”
话还未说完,渝安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他愕然的看着站在偏厅中央,风尘仆仆,双目赤红的瞪着自己的张皓井。
……怎么了这是?
张皓井气坏了,他出钱又出力的收集了几十艘船的粮食,又千里迢迢的运去青川禹州两地,然后把粮食都交给慕容辰跟官府,让他们负责分给灾民,而他张皓井就心甘情愿当个跑腿的,把好名声都归到渝安头上。
结果呢,他刚刚累死累活的忙了这么多,正要回去,却发现看到大街小巷都贴上了通缉令,而通缉令上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许久的翩翩君子温二公子温以谦。
张皓井急急忙忙差人去打听,张家是景幽国的首富之一,商行店铺遍布天下,很方便打听消息,所以张皓井很快就知道了温丞相做的所有恶事,也知道了温家被满门抄斩的事情。对于温家的这个下场,张皓井只想喊一声罪有应得,恶人有恶报,苍天绕过谁。
但在张皓井眼里,温家是温家,温以谦是温以谦……
渝安揉了揉额角,大景城关于温家的消息还没有传到金亭江这边来,所以渝安现在才知道温家的下场,也是现在才知道温以谦逃走了。
张皓井抓狂道:“你骗我!刚刚我来渝将军府的路上也看到了温以谦的通缉令!”
渝安一愣,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个。
他想了想,让下人出去看。
下人出去,没一会又跑回来,“五少爷,外面确实贴了温以谦的通缉令,是官府今天早上才贴上去的。”
说着,下人又拿出了一封信,说:“刚刚出去的时候,门房说有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送过来,说是从大景城传来的,要亲手交到五少爷您的手上。”
渝安心里一动,以为是席辞墨送的信,他把信接过来,却发现是彭小侯爷写的,先让下人退下,然后一边拆信一边去看憔悴不堪的张皓井,道:“你……跟温以谦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张皓井揉了揉眼睛,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你不知道吗?……彭珏他没告诉你?”
渝安一头雾水,“没呀。”
张皓井垂头丧气,浑身都透着一股灰白的颓然,声音艰涩:“我与阿谦在一起了。”
渝安一愣。
他勉强稳了稳心神,然后打开信一看,抿了抿唇,心中复杂,他道:“彭珏救走了温以谦,可能去了灵州,也可能离开了景幽国。”
说完,渝安把看完的信递给了张皓井,“这信是刚刚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是彭珏让人送的,他在信里说,他把温以谦救出了大景城,但之后温以谦去了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张皓井双手抓着信纸,豆大的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砸在信纸上,信上的黑字慢慢晕开。
“……安安,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求一求席辞墨,让他撤掉阿谦的通缉令……”
张皓井哽咽道,“我知道这于理不合,我也知道温家罪该万死,但阿谦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他以前还站在陛下那一头,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就不能让陛下对阿谦网开一面吗?……而且,我刚刚还送了这么多粮食去青川跟禹州,就不能抵消了吗……”
渝安拿了一个干净的帕子,替哭的快要崩溃的张皓井擦了擦眼泪,温声道:“我家阿井有了心仪之人,也知道替人着想了,本是个好事,但是阿井,这通缉令可不是说撤就撤的,更何况温家犯的是滔天大罪,这一桩桩一件件……”
“更何况,现在朝廷在通缉温以谦,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兴许……他可能今后就隐居山林,再也不现身了,也或许他会按照彭珏说的去灵州,也或许他早就离开了景幽国,去了别地。”
张皓井的眼睛都哭肿了:“……他要是真的隐居山林不再出现了,那我怎么办……?”
渝安道:“忘了他吧。”
“彭珏说得对,温以谦要是再出现在你面前,他会连累你,甚至是整个张家。”
张皓井沉默了片刻,突然抬手擦了擦眼泪,盯着渝安,双目通红,“你真的不能劝席辞墨撤掉通缉令?”
渝安实话实说,“这很难。”
张皓井的双手用力的握紧又松开,又握紧,可以看出他在拼命的压下心里的愤怒,半晌之后,他将手里皱巴巴的信纸直接丢在了一边,直接起身离开。
“是我看错了你。”
渝安不知所措的站起来,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可是张皓井却早就已经走的不见了身影。
钱宝跟北南在一边看着,钱宝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要不要奴才去把张少爷给请回来?”
“都是倔脾气,而且他又在气头上,现在去找他也无济于事,等他先冷静之后再说吧。”渝安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又道:“对了,之前让你们查狄家的事情都查的怎么样了?”
“狄家倒是没什么问题,狄知府的人品也是有目共睹的好,为官期间清廉公正,深受百姓爱戴。但是其子狄韶光的人品却很差,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大字不识一个,经常惹是生非。”
渝安皱了皱眉,“狄知府那样的好官,为什么却养出了狄韶光这么一个儿子?”
“狄知府发妻早亡,只留下一子狄韶光,狄知府之后又没有再续弦,而且他又忙,所以就疏于管教。”
“赌坊又是怎么一回事?”
钱宝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几个月之前突然开的一家赌坊,记在狄韶光的名下,但是奇怪的是,狄韶光却并不经常去赌坊,而且赌坊里的掌柜跟打手也并非是狄韶光招来的人,他们也不怎么听狄韶光的话,反而是听一位姓方的人。”
姓方?
渝安一怔,刚刚去姜家的时候,姜家新搬来的邻居好像也是姓方。
怎么会这么巧?
“姓方的是什么来历?”
“说是一位行商,经常天南地北的到处走,因此赌坊虽是姓方的出力比较多,但却是记在狄韶光的名下——这些都是刚刚在狄家还有赌坊那边打听到的消息,应该有九成是真。”钱宝说。
渝安若有所思道:“再去查一查这姓方的来历,查仔细些。”
钱宝道:“是。”
刚交代完,苏琳琅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她环顾一圈,没看到张皓井,一愣:“安安,你那位朋友呢?”
渝安含煳其辞。
苏琳琅也不在意,她笑着把托盘放在渝安面前的桌上,掀开了汤盅的盖子,道:“尝尝,母亲亲自炖的莲子羹。”
渝安无奈轻叹一声,想说自己不爱吃甜的,但是看到母亲那一脸期待的表情,于是放弃的点点头,拿起汤勺喝莲子羹。
第106章 认错了?
姜声声最近过得并不好。
姜声声是哥儿,性格温和,容貌清秀,眼下还有一滴泪痣,以前姜声声就听说过,眼下有泪痣的人容易为情所困,情路坎坷,姜声声以前刚听说的时候还嗤之以鼻,心里一点也不相信这些说法。
后来,姜声声认识了李星文,李家在金亭江是名门望族,而李星文的伯祖父听说还是当朝的李太傅。因此,李星文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时,每天都有媒婆上门主动说亲,而李星文又生的相貌堂堂,所以也有不少世家小姐哥儿喜欢李星文。
可李星文却偏偏看上了姜声声,还非他不娶。
姜家是福书村,而姜声声的父亲姜先生,在金亭江又是一位颇有声望的教书先生,桃李遍布天下,就算是金亭江的渝家都会给姜先生三分薄面。
所以,最初当李星文要娶姜声声的时候,虽然有不少人觉得惋惜,但也觉得李家跟姜家还算门当户对,而李星文跟姜声声又彼此相爱,情投意合,也算是一桩良缘。
成婚之后,丈夫李星文待姜声声极好,给他写诗,经常送他一些新鲜稀奇的小玩意,还常常带姜声声出去逛,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很好,蜜里调油。而姜声声那时候也觉得自己嫁对人了,每天都甜滋滋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姜声声跟李星文都成婚一年有余了,可是姜声声的肚子却始终都没有动静,这下子,急着要抱孙子的李家就不乐意了。
姜声声性格温和,不争不抢,他原本是不急着要孩子的,但是李家的态度强硬,而丈夫李星文也没帮他说话,这之后,姜声声这才开始有些着急了,但这事是天意,急也急不得。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李家见姜声声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这该不会是生不出来吧?从这里之后,李家对姜声声的态度就开始发生了一点变化,变得有些不耐烦。
而就在前几天,李家突然给李星文纳了一房妾室,但是这事没人提前知会过姜声声。
直到新来的妾室被婆子带到姜声声面前,婆子指着姜声声,对着妾室道,“这是少君,往后你除了要伺候少爷之外,还得对少君恭恭敬敬的,不得有一丝怠慢,听清楚了?”
妾室是普通人家出身,但模样娇俏,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娇滴滴的感觉,一点也不亚于那些大户人家才能养的出来的小姐哥儿。
姜声声整个人都懵了。
可是真正让姜声声难过的,还是他丈夫的态度——李星文似乎是忘记了以前跟姜声声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当晚就住进了妾室的院里,而在接下来的几天也都是直接宿在妾室的院子里的。
姜声声心里很爱他的丈夫李星文,一时半会根本就接受不了李星文的变心,可姜声声性格温和内敛,又饱读诗书,就算心里难过到了极点,也做不出什么因为争风吃醋而大吵大闹的事。
心神俱伤的姜声声想回家待一阵,却在回去的途中,他的轿子勐地一震,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到了,轿夫们一时不察,脚下摇晃了几下,只听到咔嚓一声响,轿子好像哪里断了。
姜声声惊慌失措的扶着轿子两边,等轿子落地之后,丫环在外面有些紧张的说:“少君,刚刚突然出现一个人撞到了轿子,轿子坏了,现在离姜家也不远了,要不少君还是……走着回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姜声声没为难下人,更何况丫环说的也是真的,这里距离姜家真的不远,姜声声可以走着回去。
但姜声声下了轿子之后却并没有看到那撞到轿子的人,他有些疑惑的拧着眉,“是谁撞的轿子?”
丫环掌心里捧着几枚铜板,不开心的噘着嘴,“不知道,那人走得很快,还戴着斗笠,撞到了轿子也一声不吭的,丢了几枚铜板就走了……真是的,修轿子的钱就这些……哪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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