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玉猝不及防被它从后面阴了一句:“不是,你这个统思想好不正经。”
系统冷笑:“有你们俩主人来小狗去的不正经?”
时玉:“……”
时玉忍了。
这个牙尖嘴利的统以前也是体面统。
还不都是被这令人心寒的世道逼的。
他深吸一口气,问了最关键的问题:“盛悬现在怎么样?”
系统没好气道:“ICU里住着呢。”
“ICU?”时玉瞳孔一缩,想到昏迷前盛悬身边大汩大汩流出的鲜血,气息不稳道:“可我怎么没事?”
“当然是因为我了,”系统哼道:“汽车翻过去的那一刻我给你套了个护盾,你也昏迷了有一天。盛悬也不会有事,我扫描过了,最晚今晚他就能脱离危险了。”
“那我妈那里……?”
系统:“放心吧,盛悬的人告诉盛敏你和他出差去了。”
直到听到这时玉才终于松了口气。
空旷安静的卧室笼罩在一团黑暗中,他忽然觉得这里狭窄逼仄,紧涩的难以呼吸。
沉默片刻,他起身,撑着墙壁缓缓朝病房外走去。
房门一开,耀眼灿烂的阳光自走廊上干净宽阔的落地玻璃窗外倾泄而入。
落地大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坪。
明亮的阳光落在草坪上,折射着清透的光芒。
最中心的绿地上有一伙人在打棒球,人群不时爆发一阵阵喝彩。
正是上午日头最好的时候,绿地旁不少人悠闲的散步、锻炼,看热闹。
如此别开生面的场景,一瞬间将身后昏暗的房间与眼前的世界隔离开来。
时玉安静的站在窗后,敛下的眉眼细长漂亮。
忽然,寂静的走廊尽头走过来一个人。
他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声音里也带着些自然闲适的松散意味。
“要我帮你开窗吗?”
时玉闻声转过头,掠过一地日光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银发黑眸,风流俊美。
男人穿着休闲贴身的黑色衬衣,宽松长裤包裹着两条大长腿,勾人上挑的桃花眼含着脉脉情意般温柔的看着他,眼神饶有兴味的在他脸上停了许久,才自然的移开。
他长腿一迈,走到时玉身边,轻轻摁了一个按钮,落地大窗缓慢地朝外撑开。
轻盈舒适的微风徐徐吹拂,时玉更加清晰的听见了窗外绿地上一阵高过一阵的大笑。
他礼貌点头:“谢谢。”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男人略一挑眉,从出现到现在,他的右手从始至终没有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来,站姿有些许散漫不羁,笑着应道:“不客气。”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一同站在吹拂着微风的窗前看着窗外。
片刻之后,男人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说实话,我有些好奇。”
“嗯?”时玉茫然地朝他看去。
银发黑眸的男人冲他歉意一笑,站姿慵懒闲适,口中的话却带着些审视的冷意:“我很好奇,威廉为什么会看上你。”
时玉:“?”
时玉:“???”
……你们还居然知道威廉!
风中凌乱的思绪在对上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针对和锋芒后,时玉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点什么。
“统。”
系统立刻出现:“这是我的大宝贝。”
它哽咽道:“没错,他就是主角攻,楚易修。”
时玉沉默。
“那他口中的那个威廉……”
系统沉痛的咬牙切齿道:“艹!就是沈拓那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时玉:“……”
他深吸一口气,转而对上男人好整以暇的眼神后,隐约居然有那么点裂开:“你是……?”
主角攻冲他淡淡一笑:“我叫修易。”
“?”
时玉疑惑,“怎么回事,他是还有个艺名吗?”
系统也懵了:“不可能,我的资料不可能出错。”
……难不成这个不是主角攻?
时玉蹙了蹙眉,看着面前笑的云淡风轻的男人,试探道:“我不信,百家姓里没有修。”
“你如果这么不坦诚,我们也没必要聊了。”
男人嘴角风流邪肆的笑意一僵,散漫上挑的桃花眼仿若含着能将人溺毙的春水,他盯着时玉,一字一句轻柔和缓的道:“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我的名字?”
时玉莫名:“不是你先来找我的吗?”
男人眼睛一眯,修长的大手轻轻抵在自己的下巴处,挑了下眉,眉眼流转间波光潋滟:“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时玉:“?”
系统:“?”
楚易修淡淡的笑了下:“这就是你们这种人惯用的伎俩,我都知道。”
时玉:“……”
系统:“……”
时玉忍不住开口:“他是不是有病啊。”
系统啧一声:“住嘴!不许这么说我的大宝贝!”
时玉忍着满心不适,艰难道:“我和沈拓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易修唇边挑起的轻佻笑意顿时一冷,他眯起眼睛,银发下的双眸幽深似海,冷淡道:“你在挑衅我?”
时玉:“……”
楚易修嗤笑一声,眼眸深黑,语调陡然变得冷漠:“上一个敢靠近威廉的人,已经被我杀了,所以……”
他嘴角的笑容变得冷冽嗜血,幽幽的盯住时玉,犹如即将狩猎的凶兽,“你想成为下一个吗?我不杀无名之人,告诉我,你的名字。”
人类大型无效沟通现场。
“……”时玉面无表情:“韦一敏。”
“然后呢,可以告诉我你到底要说什么吗?”
“哦?”楚易修眼眸冰冷,狭长的桃花眼深深浅浅一片,犹如华光流转:“我怎么听说你叫宴时玉?”
时玉一脸冷漠:“是吗,我也听说你叫楚易修。”
空气一瞬间陷入了尴尬和寂静。
走廊内静的能听到两道匀长的呼吸声。
下一瞬,时玉眼前蓦地压下来一片阴影。
银发男人步步紧逼,单手将他禁锢在冰冷的墙壁和自己的左手之间,那双寒凉如死水般的漆黑桃花眼缓缓挑起一个弧度,楚易修嘴唇一张,正待说什么,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到青年茫然困惑的仰着的脸上。
雪肤黑发,妖冶的眸乌密的睫。
青年就这么乖顺的被他困在狭小的空间中,唇瓣嫣红,像晨雾中沾染了水雾的花苞,碎玉般潋滟漂亮的眼睛浮现着明显的疑惑,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
到嘴的话转了个圈顿时一变,楚易修就着这个压迫性的姿势,漫不经心道:“你的身高配不上威廉,我188,你呢?”
时玉:“……”
拿身高说事,你算什么男人。
时玉冷漠:“——滚。”
“哟,”奇怪的口头禅出现了,时玉眉心一跳,看着楚易修俊美风流的脸上掠过一丝了悟的笑意,接着嘴角勾起邪肆的弧度,轻声道:“还是个小辣椒呢。”
“……”
有那么一瞬间,时玉的脑袋是空白的。
从脚底板泛起的过点般的麻意直窜头顶,他被尬的差点窒息。
这一次,已经沉默了快半个世纪的系统终于出现了。
似乎也忍不了楚易修的油腻了,它整个统的声音都变成了电音:“日哦,当初那晚怎么就没把他的血流干!”
时玉呼出一口长气,勉强止住震撼不已的激荡心情。
正想说些什么缓解这阵窒息,一阵划破风声的尖啸在耳边骤然响起。
“咻——!”
他下意识抬头顺着声音看去,不远处,一个白色的小点正以势不可挡的凶猛速度朝自己的身体直直袭来!
脑袋嗡的一声,他在白色小点即将砸到脸上的瞬间看清了它的形状——
是个棒球。
下一秒,一切仿佛都发生在眨眼间。
一只修长的大手从口袋中探出,手腕缠着重重绷带,甚至还在渗着血迹,长臂一伸便稳稳的接住了高速袭来的棒球。
男人的眼眸冰冷至极,眉眼间戏谑隐晦的笑意尽数消失在了深水般波澜不惊的面下,他面无表情,桃花眼中再不见一丝笑意,瞥见身下青年脸上惊魂未定的苍白神色后顿了顿,挡到时玉身前,侧身朝大开的落地窗看去。
窗外,穿着一身白色棒球服的黑发男人笑的抱歉,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人,英俊帅气的脸上满是失望和无趣,“抱歉啊修哥,不是故意的。”
他的目光掠过楚易修,带着些明显敌意的看向楚易修身后那露出一点病服衣角的身影。
“哦,那边那个是不是老大带回来的人啊,我这真是抱歉。诶,那边那位,你没事吧?哥们几个真不是故意的,别回头跟老大告我们的状哦哈哈哈。”
他们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楚易修眉心微蹙,看起来似乎准备说什么。
时玉却先一步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眼神冰冷的看向阳光下那几个不知为何忽然止住了笑声的男人。
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晰,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厌烦。
“——你们没长眼吗?”
灿烂的日光洒在冰冷妖冶的眉眼上,雪肤黑发的青年面上还带着恹恹的病气,浓稠如墨的黑发缠绕在雪白脖侧,他冷冷的盯着绿茵地上几个男人,眼神中的反感讨厌之意有如实质,如一记重鞭狠狠抽在身上。
刚刚还阴阳怪气的几个年轻男人霎时安静了下来,他们莫名有些手足无措,直勾勾盯着远处的青年,卡了壳:“对、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
再也懒得理这一屋子人。
时玉头也不回,推开身后房门干脆利落的走了进去。
走廊顿时恢复平静。
楚易修脸上似乎半永久的慵懒笑容逐渐消失。
他冷漠的站在落地大窗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窗外几个抿着唇一脸无措的男人,眸底深处是和沈拓如出一辙的冰冷薄凉:“——还不滚。”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
……
路上,最前面的年轻男人嘟囔道:“……那个就是老大带回来的人啊。”
身后有人应道:“对,就是他。”
“听说老大可重视他了。昨天修哥擅自行动,今儿上午老大就去找修哥事了,看见修哥折了的那只手没……真狠啊老大,能把修哥打成那样。”
年轻男人沉默的听着,片刻后,好像漫不经心的问:“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有队友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我刚刚听了一嘴——说叫韦一敏。”
“韦一敏?”年轻男人皱了下眉:“真的假的?”
他闷头往前走着,不知不觉的又想到刚刚青年在漫天灿烂的阳光下,用那双冰冷妖冶的凤眸看过来的场景。
雪肤黑发,乌眉长睫。
还有那鲜润饱满的深红色唇瓣。
唇珠都肿了。
……一看就知道没少被男人亲吻舔舐。
沉默了许久,他才哼了一声:“娘们唧唧的。”
“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
当晚,被系统开导了一晚上,恹恹的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的时玉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他打了个哈欠,穿着浴袍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模样苍老、恭敬有礼的老人。
“宴先生,我们老板请您过去。”
“老板?”时玉疑惑的看着他。
老人一笑:“我们老板叫沈拓。”
时玉恍然:“哦,那我先换件衣……”
“抱歉,先生,”老人歉意的打断他:“老板可能等不了那么久。”
时玉看着他不同于年伯与老管家的浑浊眼眸,那里是一片漠然的冰冷。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老人一路安静的为他带路,一言不发。
瓷砖地板上只有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两人上了楼,到了三楼后,走廊上幽暗的灯光打得整片天地都有些诡异。
直到走到尽头的一间卧室前老人才停了下来。
时玉悬了一路的心神这才缓缓落下。
头发花白的老人转身冲他笑了下:“您进去吧,今晚在这里休息就好了。”
……原来有事指的是这个。
时玉冷着脸,没什么情绪的道:“麻烦了。”
老人的身影很快停在走廊尽头。
宛若站岗。
站在空荡的卧室门前停顿了一会儿,雪肤黑发的青年恹恹蹙着眉,直接推开了门。
出乎意料的是,卧室内没有开灯,也没有任何人。
只有月光洒入的暗淡光芒,照的满室清冷。
时玉左右看了一圈,暂时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在门边的墙壁上摸了摸,准备开灯。
然而常规放置开关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
他只能磕磕绊绊的借着月光往卧室深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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