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素来信我。”萧棣冷笑道:“若是以护他的名义进去,倒是没人会生疑。”
第90章 囚笼(1)
沙漏滴尽, 夜色深沉,宫门沉沉下钥。
盏盏宫灯随风飘荡,落在石板上, 映出团团光影。
马蹄响起, 踏碎这暗影。
萧棣高坐马上, 身后是一队身披盔甲的兵士,他缓缓策马, 踏在盈满月光的宫中甬道。
甬道尽头, 是他日思夜想的流云宫。
走至流云宫前, 他眯眸, 眼中流露出一丝难言的情绪, 却没做任何停留,依然策马向前。
守门的侍卫立刻走上前问道:“王爷,夜色已深, 流云宫也已下钥了,你前来有何事?”
萧棣在马上轻轻眯眸, 俯瞰他冷道:“本王有何事也用向你通禀?让开!”
他的声音很冷硬,透着一股与以往不同的杀掠之气, 那人愣了愣神,还是稳住道:“这……王爷这次进宫可有殿下通传?”
萧棣不置可否的坐在马上, 懒洋洋道:“就算殿下传召本王,也不是你能知晓的。”
守门的侍卫面面相觑, 他们都知道眼前人武功赫赫,如今已是朝廷中少有的干将, 自从打退回纥,最近愈发不守规矩,他们看萧棣这杀气腾腾的模样, 再一看身后的一队兵士,更是心惊,只道:“没有殿下传召,我们不能开宫门,还望王爷见谅!”
萧棣手按住腰间刀柄,登时满溢杀气:“开门!”
“还望王爷见谅,属下不……”
一个不字还未说出口,月光下闪出一道寒芒,萧棣手起刀落,将那人利落斩杀。
头颅在宫中的甬道上翻滚,一时间,守门的侍卫都懵了。
还没等守门的几人叫出声,萧棣身后的将领已一拥而上,挥刀砍去,将他们尽数斩杀。
流云宫门近在咫尺。
萧棣唇角露出冷笑。
这是他日夜思念的所在,常想着若有一日能长驱直入此地,该是多快意之事。
但如今此地已是掌中之物,他想要如何,也不过轻而易举之事。
月光下,萧棣非但没有谋反的急躁,反而透露着一股志在必得的悠然。
*
宫外纷乱的脚步终于惊到了谢清辞,他从梦中猛然惊醒,看到窗外掠过刀剑盔甲的影子。
他心里一惊,披着睡袍站起身,声线发紧:“窗外是什么人?”
“似乎……似乎是有人进宫了,现已朝东宫方向去了。”流云宫的人后知后觉,惊慌的跑进来:“看模样,似乎是王爷……”
兵戈之声在宫闱深处回荡,显然是一场夺宫之变。
谢清辞定定神,站起身还未来得及反应,已有人大步走进门,为首一人眉目锐利,盔甲染血,周身满溢危险的杀戮之气。
正是萧棣。
殿中一片寂静,谢清辞望向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陡然提起:“萧棣,你夜闯宫禁,是要造反吗!”
萧棣眉眼锋利,平日在流云宫,总是眉眼含笑,还有几分温和,如今眼底一片化不开的冷戾阴郁,令人望而生畏。
烛火在他的眼睑处打下一片暗影,他居高临下的俯瞰谢清辞,莞尔道:“殿下何出此言?”
话音刚落,寝宫外传来几声脚步,随即有人停在寝宫外,出声道:“将军……”
“出去!”萧棣未回头,冷道:“没有本王传令,谁也不得进流云宫。”
萧棣已经率兵迅速控制了宫闱,可是却下令不许任何人踏进流云,只自己孤身前来。
谢清辞望着这一幕,心里忽然一动。
萧棣不让旁人进这寝宫,倒是还有几分情分……
但一想到他方才所做之事,全身气血登时上涌,脸色都变了,怒道:“带兵进宫,难道还不是谋反!”
他尽量平静的注视萧棣,手指却在衣袖中下意识的蜷缩。
萧棣眯眸一笑,语气有恃无恐:“哦?那阿棣,的确是在谋反。”
他语气平静淡然,没有丝毫愧疚惊慌,反而透着上位者的好整以暇。
“……”谢清辞望着和上一世如出一辙的萧棣,咬牙道:“好,好,不愧是你——是我没看出你的狼子野心,你把太子如何了?”
话音刚落,身子登时一轻。
他竟然直接被萧棣抱在了怀中。
萧棣胸前冰冷的盔甲透过寝衣,冰冷的贴在他胳膊上。
谢清辞手指颤抖,不由开始挣扎:“萧棣……你莫要放肆!”
“阿棣刚厮杀了一番,哥哥不关心我,却去关心旁人?”烛火下,萧棣微带薄茧的手指轻轻划过他脸颊,眼眸透着让人颤栗的压迫感:“看来这世上,让哥哥挂心的人,还是太多了。”
谢清辞对上萧棣泛着血丝的阴戾双眸,张了张嘴,却未说出话来。
他忽然发现,对眼前这个男人,他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控和了解。
即使这一世,自己曾被他舍命相救,但在此时此刻,他仍不敢去想此人会做出何等丧心病狂之事。
谢清辞全身都在轻颤。
窗外已然安静,厮杀停滞,意味着大战已分出胜负。
而眼前的萧棣愈发有恃无恐,无疑已宣告了,谁才是这次宫变的最终胜出者。
难道这一世,自己费尽心机,最终却是一场镜花水月吗?
萧棣看谢清辞瞬间沉默了,唇角方才露出一丝阴戾的笑意,他垂眸,目光定在了谢清辞肩上。
哥哥干净的寝衣,已被他盔甲上的血迹染红。
暗色的血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在谢清辞如墨发丝的映衬下,愈发动人心魄。
萧棣不紧不慢的一笑,将小案上的东西呼啦一声扫在地上,将人径直往案上一丢,冷冷的欺身压过来。
随即毫不犹豫的伸手,要去解谢清辞的寝衣。
春柳看到这一幕,实在忍不住,跌跌撞撞跑出来跪在地上道:“将军……殿下身子还未将养好,怎能受此折磨……”
话未说完,已被萧棣冷冷一个眼神吓得住了嘴:“想要舌头,就滚出去。”
春柳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被人拖了下去。
萧棣俯身,居高临下的解谢清辞的寝衣小扣。
“萧棣……”谢清辞脑海一片空白,颤声道:“我这一世从未有负于你,你为何如此对我……”
平心而论,他这辈子对萧棣爱护关照,从未有过欺凌,可此人为何还会和上一世一样,闯宫夺位?
“从未有负于我?”萧棣挑起谢清辞的发丝,好整以暇道:“是么?写遗书嘱咐太子杀我,是不是殿下做的?将封地故意含混说成喜事,是不是殿下做的?”
谢清辞浑身僵硬:“遗书……”
“就在我手里。”萧棣的声音平淡却危险:“殿下还敢说,从未有负于我?”
想起那封遗书所写之事,萧棣眼眸倏然阴冷几分。
说罢,他再次伸手,将那衾衣从谢清辞肩头褪下。
“哥哥素来喜洁,必然厌恶血腥。”萧棣挑眉,缓缓道:“阿棣既然是哥哥的小马驹,自然要侍奉宽衣沐浴。”
宽衣沐浴?
谢清辞刚沉浸在遗书中的情绪终于恢复了,他挣动道:“不……不必,你先下去。”
“下去?”萧棣眯眸望着他:“哥哥还不晓得吧,这个宫闱都已是本王的,哥哥让阿棣,去何处呢?”
谢清辞望着萧棣这闲适的模样,只觉得手脚发颤,他咬牙道:“萧棣,你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早知如此,那次雨夜,我就不该出手救你!就该……就该让他们将你投入荷塘喂鱼!”
“哥哥也不必总是提醒你对本王的恩情。”萧棣紧紧环住他的腰身,语气狠戾道:“还有,我劝殿下说话还是客气些。明日宫中改了天下,殿下也不想日子难过吧?”
“还有,殿下说我是狼崽子,那阿棣想吃几口肉,也是理所应当?”
说罢,萧棣危险的眯起眼眸,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
谢清辞牙关颤栗拼命挣扎,却完全被萧棣硬如铁箍的臂膀辖制。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天放假,经常出去耍,更新不太规律,见谅~
棣是疼哥哥的,还是想保护哥哥,有目的之后会交代
第91章 囚笼(2)
“还有, 殿下既然说我是狼崽子,那阿棣想吃几口肉,也是理所应当?”
说罢, 萧棣危险的眯起眼眸, 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大步走向内室。
谢清辞牙关颤栗拼命挣扎,却完全被萧棣硬如铁箍的臂膀辖制。
头脑一片空白, 连挣扎都没有力气, 只能无助道:“萧棣……你要做什么?”
萧棣挑眉, 将谢清辞的外衣褪下, 将人带着衾衣直接放在了那白玉浴桶中。
水雾缭绕, 肩头若隐若现。
这浴桶是他刚来流云宫时看到的,早就肖想了许久,如今终于看到谢清辞耳根发红的被盛在浴缸中, 萧棣闲适的轻轻眯眸,满是好整以暇欣赏的模样。
谢清辞咬牙:“萧棣, 你还要如何折辱我?”
“这怎么能是折辱?”萧棣捏住他的下巴,低笑道:“哥哥素来爱洁, 方才染上了血,自然要沐浴, 阿棣分明是在为你分忧啊。”
谢清辞的肩头被按住,脊背抵在浴缸处, 分毫躲闪不得,萧棣俯身逼视他, 说话时的吐息轻轻喷洒在他鼻尖。
他也知萧棣素来如此,如今闯宫,更是肆无忌惮, 可二人肌肤相贴,身体非但没有反对,反而隐隐有几分……盼望。
……他竟然在期盼一个逆贼的亲近!?
谢清辞缩了缩手指,只觉得不可理喻。
来不及反应,萧棣已将他从浴缸里整个捞出来,衾衣湿哒哒贴在身上,腰际的线条淋漓尽致凸显,水珠顺着泛红的肌理滑落,引人遐想。
谢清辞迅速伸手,裹上浴袍,总算是松了口气。
萧棣望着他窘迫的模样,却慢悠悠的翘起唇角。
昔日,他只能在屏风外窥探这白玉浴盆,如今却能将人任意处置。
若是还一心去当谢清辞俯首听命的小马驹,又怎会有如今?
萧棣一脸翻身做主的闲适,直接用手臂一圈,将湿漉漉的某人搂紧在怀中。
察觉到怀中人热乎乎的身子猛然一僵,萧棣挑眉道:“殿下在怕我?”
谢清辞沉默的侧过去眼眸。
他的确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萧棣。
和上一世的冷漠强势如出一辙,但又因了这一世的种种守护迁就,让他又有些不知所措。
谢清辞终于开口,嗓音含着水汽,有几分沙哑:“萧棣,带兵入宫是谋逆,你难道真的要造反吗?”
纵然已经到了眼下的场景,他也不相信萧棣真的会谋反。
萧棣却不给他丝毫幻想,逼视他冷笑道:“我非但已经带兵入宫,还大摇大摆的将金尊玉贵的殿下摁在此处沐浴,倘若这都不是反,那何种才是谋反呢!”
谢清辞:“……”
萧棣又淡淡道:“还是殿下觉得,不论如何待我,我都不会有反心?”
谢清辞依然沉默,但不得不说,他的确渐渐对萧棣放松了警惕,甚至不由自主的开始依赖。
“所以殿下才敢肆无忌惮的骗我,只想着尽情利用,却丝毫没想过欺骗我有何后果?”
“或者说,殿下是笃定我绝不会伤你?”
他说话的音调渐渐变沉,手指若即若离的擦过谢清辞的脸颊,如惩戒般轻捏了一下,冷笑道:“可惜殿下信错了人。”
他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怎会任由谢清辞欺骗玩弄。
谢清辞望着萧棣,心头却忽然闪过复杂的别样情绪。
不是愤怒忌惮,却反而有一丝难言的失落。
这一世,萧棣对自己,的确顺从依赖,被逼向这一步,大概也的确被伤透了心……
他没想自己日后的处境,倒是真情实感的替萧棣心酸了起来。
先是发现亲事是一场空,还没缓过劲儿,竟然发现那遗书里也都是想杀他的内容……
这让倾心待他的人怎么受得了。
谢清辞正想解释一两句给他安慰,已听萧棣漠然道:“不过这样也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想要的,自会亲自来讨。”
说罢不待他反应,下巴已被人捏在手心,嘴唇随即被狠狠咬住。
这吻毫无旖旎气息,萧棣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让人毫无喘息之机。
下颌被人捏的生疼,嘴里也有隐约的血腥味,谢清辞方才些微的歉疚渐渐散去,冷冷道:“萧棣,这就是你想要的?”
萧棣不答,再次俯身前来,手臂环着他,肆无忌惮的靠近,轻轻去咬他的唇。
渐渐地,二人之间的气息逐渐炙热。
萧棣的手臂越箍越紧,将手蛮横探入浴袍下纤细紧致的腰身。
谢清辞登时从情愫中抽身,拼命挣扎起来。
萧棣不由分说的摁住他的腰身,指尖沿着颤抖的身子一路游离。
谢清辞耳根滴血,几乎要哭了,心潮激荡之下,登时猛咳起来,精致的唇角透出一丝血迹。
萧棣总算放开手,直起身子,示意让人去找太医。
胡太医很快前来,什么也不敢多说,只低着头把了脉,说是急火攻心伤了身子,需要安心静养。
萧棣听罢也没什么怜惜之意,冷冷挥手,示意侍从都下去。
胡太医也晓得此时宫里究竟是谁说了算,也不敢违抗萧棣的命令,同情的看了谢清辞一眼,也匆匆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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