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半年来他听话成了习惯,随即乖乖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只是等方子衿下意识做出了这样的反应之后,才终于生出一点逆反心理:为什么?以前不是都不管我的么?
然而他的反射弧实在太长,直到前段时间对方可以冷落他的种种行迹仿佛幻灯片一样迅速在他脑海闪过,靳慕云的呵斥才像是点燃鞭炮引线的那根香烟,让他的情绪爆炸了。
方子衿沉着脸,又刨了一大口饭,才搁下了筷子:“我饱了。”
靳慕云见他两颊鼓起,活像个仓鼠的模样,刚刚因他生出的无名火就这样消散了下去,当即在心中叹了口气:算了,自己本意也不是想让他生气的。
方子衿一边上楼一边从裤兜掏出手机打开了维博。以前都是系统帮他过滤维博收到的消息,挑一些比较合他口味的评论方便他回复,现在系统不在了,工作却还要进行,于是只得自己一条一条地翻看。
不过他刚打开维博没多久,就听到了系统启动的声音。
这次系统似乎有些惊讶:“我怎么又更新了这么久?”
方子衿实在无奈,万般心绪化作一句话:“这我可不知道。”
系统难得沉默,良久才道:“宿主,我去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总部那边吧,我觉得自己可能出了一点问题。”
系统这句话说完,方子衿在脑子里过了两遍才确定了里面的信息:“什么?你说的’总部‘是什么地方?”
其实问完他的心里隐隐期盼着一个答案:“总部”会不会就是前世那个世界的?如果是,那他是不是可以通过系统联系上那个世界的人呢?
方子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跟那个世界联系,按照系统的说法,它出生的时候已经到了22世纪了,照理说,那时候已经不可能再有他认识的人了。
大约只是因为那个世界是他出生长大的世界罢了,人总是对“寻根”有着别样的执着。
系统自然听到了方子衿的心声,可它似乎在思考应不应该告诉方子衿那个消息,所以这次沉默得更久。
“宿主,其实,我出生的时候那个世界的靳慕云还活着。”也是他提出的要做重生系统这个疯狂的企划。不过后半句属于系统规则中的禁止条目,无法告诉方子衿。
系统刚刚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那个禁止的警告,说完前半句发现警告没有出现,才松了口气。不过它有些疑惑,以前它的资料库里并没有这个信息,怎么这次更新之后有了?
方子衿听了系统说的话,心情有些复杂,他才刚刚在饭桌上被靳慕云呵斥过,现在想起系统刚来时自我介绍的内容,很显然重生系统就是如今靳氏旗下的公司做的,不过当初他以为只是未来大家都在搞这方面的科研,临云科技作为一个科技公司也跟着一起做而已,倒是没想到那时候的靳慕云还活着,说不定自己的重生跟他有些关系。
但是他不大明白,前世自己一门心思叛逆,虽然靳慕云像个老好人似的跟自己关系还不错,可也没到想让自己重生的地步吧?他并不知道自己死后发生过的事情,当然也无从推测那个靳慕云的想法,不过除了靳慕云,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可能这样做,总不可能是那个神经病“绫”吧?
这个疑问很明显暂时无法得到解答——除非系统能联系上“总部”。
觉察到了方子衿的期待,系统实在不忍心直接用否定的答案斩断对方的期许,只好含糊道:“如果我能联系上的话。”不过说实在的,系统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因为总部一直是单方面下发消息,它也没有试过往上反馈信息。只能试着把自己出现异常的情况简单介绍说明,然后发出了反馈。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方子衿虽然期待又忐忑,但这辈子跟在靳慕云身边这么久,也学到了一些对方的冷静和理智,知道不会那么快收到回应,便转换了情绪,换了衣服准备上班。
只是他心里有事,开车好几次走神差点闯了红灯。
系统没办法,只好连接上了车上的自动驾驶系统,暂时接管了汽车。
【作者有话说】:
当当当当!上辈子的哥哥提出的做重生系统哦~
第53章 雾(修)
祝鹤在县城医院陪着病床上仍在昏迷中的母亲。他安静地握着母亲没有扎吊针的手,望着那张写满了小半生劳累的苍白脸庞,心情不像刚知道病重消息时的彷徨,反而格外宁静。
这间病房里没有他平素接触最多的网络负能量,更没有公司网红的勾心斗角,只有世上最亲近的人。纵然隔着布帘还有一位病人,但布帘以内的这方寸空间竟让他顿生一种回归到母体内部的错觉,他不禁昏昏然了,伏在病床一边,趴着睡了过去。
而背包里还在关机状态的手机,再次无情拒绝了两千公里以外的一通电话。
“操,还是不接。”
远在两千公里外的葛凌云低声咒骂了句,把电话扔到了一边。
这些天,葛凌云给祝鹤打了少说有三十通电话。一开始他还矜持着,一整天才打一个;可时间的马蹄在跑,他的心情也越发按捺不住了。最初他还能骗自己不过是因为少了个能作对的对手一时间不大适应,可现在,他也算明白了,原来在这半年的纠缠当中,自己对这个人的情感早就像屋檐滴水般,早把心中那块碍事的石头击穿了,只留下填不上的孔洞。
于是他认了输:得,小爷是栽这油滑的狐狸身上了。
可祝鹤的失踪,让想要求和的他像是贪图青草美味从羊群中偷跑出来却迷失了方向的小羊一样茫然失措。他晕头转向又不服输地想去找到那片草场,可眼前的路却怎么也不对劲。他只好停在原地等待,等待那个会朝自己挥舞鞭子的牧羊人把他找回。
“笃笃笃。”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葛凌云的思绪,他没好气地往门口看了眼,正想骂两句这没眼力见的人,却发现推开门的是家里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王伯。他再是混不吝也知道分寸,况且王伯从小待他极好,便把即将喷吐的怒火咽了下去。
“少爷,老爷叫你去一趟书房。”
葛凌云应了声,大大剌剌地就要起身跟着去,忽然想起来自己才刚帮着靳慕云干了件坏事儿,一时有些心虚,便换了个讨人喜欢的笑脸,打探道:“嘿嘿,王伯,那什么,刚刚老爷子找我的时候心情怎么样啊,没生气吧?”
王伯闻弦音知雅意,当即明白自家这少爷又犯了事了,不过看葛凌云卖乖讨巧的模样,他心中虽然无奈,倒是也认真回忆了起来,然后摇摇头,从公式化的语调换成了长辈对小辈的关怀:“应该没有,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你也别担心,毕竟你是老爷的孩子,就算做了什么错事,只要闹得不大,大约跟往常一样,道个歉也就罢了,不会为难你的。”
葛凌云一听是这么个理,往常他捅那么多篓子,老爷子也没大动怒;再说了,就算真把老爷子惹得要拿皮带抽自己屁股,大不了让两个姐姐帮着劝劝,自己也惨不到哪儿去,当即心下大安,去书房的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只是临到书房门口,葛凌云还是有些心虚了,旁边王伯却不知他心中纠结,尽职尽责地替他敲了门,然后转身离开了。葛凌云低叹一声不甘不愿地走进去关上了房门。
葛老爷子平常在外是个弥勒佛形象,在家还是颇喜欢树立威严形象的,此时听到敲门,估摸着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大棉裤”来了,当即肃整表情,正襟危坐。
然而毕竟是平常笑惯了的人,严肃起来也严肃不到哪里去。于是葛凌云看过来的时候,心里反而安定了些。
“爸,您找我有事儿?”葛凌云笑嘻嘻地走到葛老爷子面前坐下了。
葛老爷子故意做出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哟,今儿个哪儿吹的风把我们家大忙人吹来啦?”
“嘿嘿,爸,咱明人不说暗话,你有啥要指教的直说吧。”看老爷子还有闲心跟他闲话,葛凌云的心是彻底放了下来:看来问题真不大。
“我说,你头上两个姐姐都乖巧地当你爹我的小棉袄,我也不求你像她们一样做我的大棉裤——我嫌捂得慌,但你也这么大人了,就不能安分点吗?你老子我都是要退休的人了,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我的小祖宗!”
葛凌云半真半假地笑道:“您看,我这不也是为了您么?就是看您年纪也不大,就想着退休享清闲,万一到时候闲得老年痴呆了,您膝下这一堆孝子贤孙可不得哭死!我也是为您,为我姐!才不得不去做这个恶人。”
葛老爷子没想到儿子还能这么噎回来,当场没好气道:“得,我说不过你,不过你这次招的这事儿不比以往,孟家那烂摊子乱得跟八宝粥似的,你老子我都不愿意掺和,你还敢去趟浑水,别到时候打翻了锅烫你一身燎泡!”
葛凌云一听反而提起了好奇心:“看来您知道不少他家的事儿?跟我透露透露呗,咱爷俩可不是外人啊。”
葛老爷子瞪他一眼:“现在你知道不是外人了,我怎么看你胳膊肘早拐出去了呢?”
看葛凌云“嘿嘿”傻笑着一脸痴相,葛老爷子也没了跟他置气的念头,转而把往事密辛跟他娓娓道来。
葛凌云听了感叹:卧槽,这孟家的事儿也太他娘的狗血了吧,又是现在当官的老大原来跟小保姆搞出过人命,又是兄弟阋墙,活脱脱的一个豪门狗血大戏嘛!
听完陈年八卦他顺嘴问了句:“那小保姆的孩子打了吗?”
葛老爷子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问句,愣了下才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后来没见过这人,也不知道是被秘密送到哪里去了还是直接没了。要是侥幸都活着,孩子现在也有30岁了吧。”
葛凌云点了点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30岁了,那不是跟祝鹤差不多……停停停,他这是完球了,啥都能想到那狐狸身上去。
再说锦市那边。方子衿写的书已经开始印制了,他按照祝鹤的计划,每天宣传抽奖,努力维持热度,网红生涯按部就班。而且祝鹤早就跟水军打好了招呼,“你最想读的新书榜”的榜首早就被预订了下来,双管齐下,绝对没问题。
按照系统的数据统计,目前维博上想买他的书的人已经上了五位数——尽管这个数字跟畅销作家差得太多,但作为新人,已经算是不错的数据。而且根据系统的分析,有意向买书的人群中,有不少是混“字圈”的。平时这些字圈博主的维博日常就是摘抄句子,如果他们看了方子衿的书,按照习惯,也会在维博上做出反馈,到时候就相当于是自发的宣传。尽管某些时候的过度宣传容易让极少数人因逆反心理对产品产生反感,但剩下的大多数会因为从众心理对此产生兴趣,怎么看都是稳赢不亏的。
而前段时间方子衿的办公桌被搬来了特设的“助理办公室”,从那以后除了交接文件,一般很少见到靳慕云,没想到就在他上班时间刷维博的时候,对方却“屈尊”前来。
靳慕云经过昨夜的辗转反侧其实已经想明白了:一直躲着方子衿,故意疏远,并非良方;更何况他现在隐隐有了“病入膏肓”的征兆,与其盲目求“药”,倒不如醉死当涂,放浪形骸一回。所幸他有足够的实力,经得住这把“任性自私”的虎狼之药。
然而在推开门前,靳慕云心里还是难得紧张了片刻。他分神一想,这半年来自己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刻总是与方子衿有着各式各样的联系,不免暗自叹息:看来早就栽在这个坑里了。
方子衿听见敲门,下意识喊了“请进”,一抬头才发现是靳慕云,一时错愕,愣愣喊道:“哥。”
方子衿语气里的惊讶掩都掩不住,靳慕云自然察觉到了,他牵了牵唇角:“嗯,我来看看你在这里工作还适应么。”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同时发现了这一幕的似曾相识:上次靳慕云问过这句话没多久,就让方子衿搬去了他的办公室。
那么这次呢?方子衿有些茫然。
靳慕云大约也觉得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我听罗清远说公司餐厅刚出了新菜,还不错,中午一起去尝尝吗?”
最近这段时间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冷淡,乍一见靳慕云主动示弱,方子衿惊讶之余倒是膨胀了,拿腔拿调道:“哟,原先还请我去玄阁,现在就降档次到食堂了?”他明白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难得撞见对方低头,不趁着现在占占口头上的便宜,还要等什么时候。
靳慕云本不是易怒的人,更明白方子衿的呛声不过是在发泄这段时间的委屈,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笑了笑,上前两步,倾身过去摸了摸对方的发顶。
这个只能出现在亲密无间的双方之间的动作,让原本有些僵持的氛围就这样缓和了下来。方子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似乎真的被这个顺毛的动作安抚到了。
“这个月工资还没发下来,手头有些紧,只能暂时委屈二少了。”他脸上的“为难”十分真诚,就好像他这堂堂一大老板真是钱包空空,发愁吃饭一样。
方子衿闻言讶异地看了对方一眼,见靳慕云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模样,倒是新奇:果然人都是善变的动物,明明以前端的高高的,怎么现在俯身低头也这么熟练啊?
其实靳慕云的“餐厅推出新菜”的说辞不假,可公司的饭再好吃也不可能比王媛在靳家这么多年做的饭合他们的口味。不过离下班时间还有十来分钟,俩“高层”还是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早退了,各自去拿了菜,然后在空旷的餐厅角落找了张干净桌子坐了下来。
“聊聊吗?”
似是诧异方子衿难得深沉,靳慕云刚刚拾起筷子的手顿了顿:“怎么,有什么事吗?”
方子衿刚刚的深沉不过是端腔调上了瘾,现在对方当了真,他反而装不下去了,咳嗽一声,问系统该怎么办。
系统真诚建议:“要不你试试那个读心道具’小心机心理学‘吧。”
方子衿一想到那个道具需要的一串零的受欢迎值,立刻摇了摇头。
可他习惯了独处时与系统的交流,现在身边有靳慕云,一时间竟忘记了,于是刚刚皱眉摇头的动作就这样被靳慕云看在了眼里。
“要是很难办,不如说给我听听,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方子衿听着靳慕云真诚的提议,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表情被看见了,懊恼之余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前段时间莫名其妙不理人,现在倒是当起好哥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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