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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冬(近代现代)——77888

时间:2021-10-28 10:15:19  作者:77888
  “嘿嘿,时间到了,我先挂了啊!”未等到回应电话便被准时切断,杨小冬付了钱,回去找李玉娥。
  一个匆忙的电话,给他带来了很久的好心情。
  地里没事的时候,杨小冬就做一些零活,攒下一次的电话费,日子平稳度过。一周之后,李玉娥喜气洋洋地拿来一套新衣服,难得地和蔼,“小冬,看看,新衣裳做好了!”
  一件红色的外套,有精致的盘扣和细碎的金色花纹,看起来非常贵。搭配的是一条黑色西裤,同样做工精良,是镇上最好的成衣。
  几乎从未有过新衣服的杨小冬睁大眼,“这都是我的?不是杨宝的?”
  “傻孩子,你的你的!妈给你的!”李玉娥鲜少对杨小冬自称妈,他被这句话感动得掉下泪来,接过衣服伏在李玉娥肩膀上哭,母亲的怀抱很温暖,杨小冬也是一个有妈妈抱的孩子了。
  “行了小冬,快穿上!”李玉娥催他换上。“多好看啊我们小冬!”她掰着杨小冬的肩膀来回看,喜气洋洋的,杨小冬也高兴。
  看时间差不多了,李玉娥和杨建成对视一眼,抚着杨小冬的手,殷切道:“好孩子,去,上鸡窝里掏几个鸡蛋来,咱们晚上蒸鸡蛋糕吃。”
  “嗯!娘,我来做!”杨小冬跑着出了门,鸡窝在墙角,卧着几只母鸡,身子底下都有蛋。
  他熟练地摸进去,躲开母鸡的进攻,掏出两枚鸡蛋,正准备继续掏,哐当一声,大门被撞开,涌进来几个男人,直冲着杨小冬过来,把他往外架。
  “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手里的鸡蛋碎了,杨小冬用力挣扎,声嘶力竭地朝屋里喊:“娘!娘——”
  他想跑,被几人大力擒住,“娘——”杨小冬连滚带爬,鼻涕眼泪糊一脸,挣扎到窗前,只见他爹娘正好好站在屋里,看外面像看戏。
  他如遭雷劈,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自己被卖了,卖给他们其中的谁,或者谁们。他不挣扎了,也不动了,像假人一样被人扛起来。
  “接新媳妇咯!”人们高兴地喊着,还有人往他身上喷彩色的泡沫礼花,长条状挂在头发上,新衣服上。
  杨小冬被扛出家门,在颠簸中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原来这是他的结婚礼服。
  门外停着几辆车,反光镜上别着红色的假花,其中打头的是一辆白车,俗称白头到老,最气派。
  人们怕他跑了,把他硬生生塞进白车里,里面坐着那天在成衣店见到的残疾男人,杨小冬呆滞地看了他一眼,低着头,不哭也不闹。
  车门开了,吴燕拿着一根细麻绳给金刚,“儿,把他手捆上。”
  金刚连忙替杨小冬求情,“娘,他不跑,别捆了吧。”
  吴燕可不信,自己下手捆住杨小冬,笑呵呵地安慰她儿,“没事,伤不着你媳妇儿。”
  车开动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回大庄村。金刚身上穿着和杨小冬相配的衣裳,胸前别着朵塑料假花,下面荡着一条红布,写着“新郎”二字。
  他手中攥着另一朵,“小冬,我给你解开吧。”
  杨小冬没反应,他便帮他解了绳子,小心地为他别上“新娘”。绳子勒出几道红印,杨小冬盯着其中一道发呆,细碎的黑发垂在耳边,遮住了他的眼睛。
  大庄村距离杨庄只有十公里,一会儿就到了。都知道金刚家花大价钱娶了个男媳妇儿,都好奇着哩,夹道等着看新娘子!
  金刚腿脚不便,他表哥金力替他抱着杨小冬,新娘子从家里接过来直到进了婆家是不能着地的。金力觉着自己抱着个死人,不动不笑甚至不恼,别是个傻的。
  金刚家有钱,盖着三间敞亮大瓦房,中间那间屋是婚房,砌着光滑的瓷砖,这在村里是很罕见的。
  屋里房顶上吊着巨大的红绸子,四面都贴着大红喜字,很是应景。
  杨小冬被抱到大炕上,过了一冬之后捂白了些,毫无生气仰躺在铺着的红色绒毯上,整个人脆弱可怜。
  村里无所事事的青年最喜欢这种热闹,挤在炕边上瞧杨小冬,有大胆的摸上他的胸口,看看是不是像女人一样的手感。
  金刚拄着拐冲进来,怒声道:“滚!都滚出去!”众人悻悻,虽然他现在这样,威望仍在,是村里最富有的人家,谁也不想得罪。
  屋里只剩俩人,金刚站不久,靠着炕边坐下,他很稀罕这个媳妇,觉得他漂亮,还不嫌弃他残废,他娘说他能生孩子,金刚倒不是很在意,他娘倒是非常想早点抱孙子。
  “小冬......”男人磕磕巴巴地,“别哭了,俺看着心疼。”他伸出粗糙手指抚过小冬脸颊,抚去腮边的泪。
  杨小冬一直在无声掉泪,比起这场荒唐婚姻,他更难过的是李玉娥反常的亲近,只是为了哄他穿上衣服。
  外面在热闹地吃席,推杯换盏一派热闹,金刚守在这,没人敢来闹,吴燕不乐意了,耷着脸走进来,“儿,去吃饭,甭看着他。”
  金刚问杨小冬:“小冬,去吃饭吗?”
  没人回应他,吴燕上来就搀起金刚,“走走走!儿,喝酒去!你叔叔伯伯都等着呢!”
  杨小冬就这么躺了几个小时,期间被拉下去给吴燕磕了个头,是别人按着他的脖子压下去磕的,咚咚几声,杨小冬脑门上就青紫一块。
  行尸走肉一样任人摆布,磕完了头继续躺着。傍晚,人渐渐散了,金刚满身酒气地进来,依旧远远坐着,他知道杨小冬不乐意,并不想勉强他。
  两人就这么坐着,一室之内只有钟表走动声。突然,金刚瘸着腿压上来,整个重量全部压在杨小冬身上。
  难闻的酒气包围着小冬的鼻息,他像突然回过神了,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使劲推他,“你起来——别碰我!”
  他咧着嘴急促地喘,像水鱼落上岸,要把肺哭出来似的,实在哭累了声音弱下去,还在哑着嗓子喊:“你别碰我......”
  金刚挨了他几巴掌,凑在他耳边小声解释:“俺娘在窗户外边看着呢,对不住,小冬,你放心,俺不会伤害你的。”
  他压着杨小冬,隔着衣服拿胯耸他,脸埋在小冬颈子里嗅,手在腰侧来回地摸。吴燕在窗外看见儿子顺利洞房,心道:别看现在又打又骂的,等到床上得了趣就死心塌地了,都这样。
  她满意地回屋去,这媳妇娶得不赖,希望肚子争气点,早点让她抱上孙子。
  杨小冬被压得喘不过气,身上的人在不停地顶他摸他,带着污浊的酒气和肉味,身上还有难闻的汗臭味。
  因为腿脚不行只能笨拙地向前碾他,死沉的躯体压得严严实实。杨小冬绝望地睁大眼睛望着屋顶,红绸荡在房梁,他想:抓上去吊死得了。
  整整一天,他都刻意不去想梁御恒。此刻在呼吸困难的当下,却突然想到了之前,那个雪夜,那人干燥温暖的怀抱,那个带着苹果清香的吻。
  甚至那个不久前的电话,他笑着问:“小冬是谁啊?”
  那些好像一个遥远无望的梦啊,在记忆中摇摇欲坠。缥缈暧昧的雪夜和荒唐蛮横的亲事,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啊?
  他叹了口气,眼皮沉重地阖上,心说:我怎么一会儿活在天上,一会儿活在人间,一会儿又活在地狱呢。
 
 
第14章 水果糖
  金刚折腾这一整天也累了,很快睡着了,杨小冬始终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半夜迷迷糊糊的,听着有动静,睁开眼一看,房梁上吊着个人!他连忙爬起来,咕咚一声跪在床上,疼得呲着牙,压低了嗓子喊:“小冬!别想不开!”
  杨小冬紧紧抓着手里的红绸,踩着炕沿,脖子已经挂上去了,再往前走两步就悬空,用不了多久就能咽气。
  金刚悄声爬过去,一把拖住他的腿,死死抱着,“小冬,你听俺说,小冬,别......别这样,俺放你走!俺让你走!”
  杨小冬没反应,金刚快要急死了,好在力气大,拖着杨小冬向后退了两步,再一使劲,俩人一块摔在炕上。
  杨小冬睁着迷离的眼,没魂一样,张着嘴。金刚怕他魔怔了,拍他脸,“醒一醒,小冬。”
  “谁能带你走吗?你告诉他,让别人来接你走。”
  “嗯?”杨小冬缓过来点,呆滞地看着面前焦急的汉子,“什么?”
  “走?我想走。”他平静地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梁哥带我走吧。”
  金刚一听,忙应和:“梁哥,你这个梁哥,怎么找到他?!”就像杨小冬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也没有放走杨小冬的权利,但他愿意帮他。
  他稀罕杨小冬,第一眼就相中,但他更想让他高兴,让他笑,不是现在这样半死不活。
  杨小冬睁开眼,谢天谢地,他的眼睛是清明的。“梁哥......电话,有电话。”
  “好好好!咱们给他打电话,俺带你去镇上打电话,让他带你走!”金刚在夜色中看着杨小冬苍白的脸,很是不忍,语气也放轻,“但你得配合俺,这几天好好吃饭,别再干傻事了。”
  杨小冬对上他的眼,眨了眨,睫毛像蝴蝶翅膀,“好。”
  ......
  吴燕一开始对新媳妇很戒备,怕他跑了,更怕他伤害金刚,不过半个月下来,除了不怎么言声,没其他反常举动。
  今天更是做了一大桌丰盛饭菜,味道一绝。饭桌上,金刚扒着碗里的饭,不经意地对他娘提道:“娘,我下午想带着小冬去镇上添点东西。”
  吴燕夹菜的手一顿,细眉挑起,“什么东西?让你叔帮你去买。”
  “不用不用,娘,俺们两口子就想去逛逛,整日待在家里也怪闷的。”他甜蜜地望向小冬,“俺想带媳妇出去玩玩。”
  吴燕抿嘴笑,“怪知道疼老婆!行了下午你俩去吧,注意安全。”转向小冬,“你男的腿脚不行,好好照顾。”
  杨小冬点点头,“知道。”
  过了晌,金刚坐上三轮车,让杨小冬骑着。
  快三月了,草冒尖树钻芽,杨小冬裹着一件破旧的袄,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飞,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面对着初春的太阳竟然都睁不开眼。
  “小冬,后面有人跟着咱俩。”金刚坐在三轮后边,凑近他小声嘀咕。杨小冬侧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一辆自行车远远跟着,是金刚的二叔。吴燕还是不放心,但到底放松警惕,只让二叔一人跟着。
  金刚安慰他,“没事儿,你放心,我肯定让你打上电话。”三十多的汉子颠簸在三轮后斗里,望着土路两边光秃秃的地,他轻声地说:“你梁哥会来接你的。”
  自行车就在他们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没想躲着他们,明目张胆地跟踪。突然,从地里蹿出一只黑狗,直冲杨小冬!
  “大黑?”杨小冬欣喜地看着好久不见的大黑,狗冲他摇了摇尾巴,却没停留,跑向后面的二叔。
  二叔让这恶狗吓得从车子上掉下来,狗就趴在他面前,不让他走,摆出进攻的姿势,森牙外露凶悍无比。
  “畜生!”二叔又气又怕,摘下鞋抽它,可惜准头不行,鞋飞出去老远,狗还是一动不动,就守着他。
  杨小冬知道大黑这是来帮他了,没再停留,加快了蹬三轮的脚程。
  刚到镇上,金刚就催他:“俺下车,你快去!”说完就自己扶着三轮下去了,拄着拐站在道边上,冲杨小冬憨厚地笑笑,“快走吧!快走吧!别忘了俺就行。”
  他要再挡一下他二叔,他不想再看见杨小冬哭了。
  杨小冬冲他鞠了一躬,认真道:“谢谢你,金刚哥。”
  ......
  电话号码早已烂熟于心,拨通后两声便被人接起,“喂,小冬?”
  这一声把杨小冬拽回人间,他哭着回应:“喂,梁哥,你能来接我吗?”多日来的委屈和伤心如泄洪一样涌出来,话都说不利索,“能来接我吗?”
  梁御恒默了默,“不要哭,会来接你,告诉我你在哪?”
  记忆中梁御恒从不曾这么温柔地说过话,小冬的情绪被抚平,熨帖得像平静的湖面,他渐渐止住哭泣,带着哭腔回答:“我在......杨口镇的商店,给你......打电话。”
  “好。”梁御恒不问他为什么,也不问发生了什么,只继续哄着:“那你现在去我们一起去过的录像厅等着我。”
  他笑,转移他注意力,“录像厅,还记得么?”
  杨小冬让他笑得脸红,没那么害怕了,“当然记得!”
  “好孩子。”梁御恒拿起外套和车钥匙,最后嘱咐道:“我到之前不要出来。”
  “嗯,我等着你来,梁哥。”挂了电话,杨小冬觉着不怕了,也不委屈了,不管之前发生什么,现在只需要等着梁哥来接他就好了。
  他抹了一把泪,想起自己打电话没有付钱,翻遍了所有衣兜只找出两毛钱。商店小妹不耐地冲他摆手,“两毛就两毛吧,赶紧走吧你。”
  他感激地笑笑,转身走出去,现在要去录像厅等着了!
  录像厅老板是个光头,见人进来眼皮都没掀一下,扔给他一把钥匙继续嗑瓜子。
  “能不能给我最里面那一间?”杨小冬打商量,想去上次那一间。
  “啧。”老板不耐烦,还是翻了翻找出那间的钥匙,“进去吧。”
  推开门,房间还是之前的样子,他转身锁上门,蜷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等待。
  那边,二叔被大黑拦住了,回去叫上吴燕开着轿车去镇上,大黑再凶狠也不能拦住车,跟在后面狂奔了一段路实在跟不上了。
  金刚一直站在路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小冬应该打完电话了,现在只要藏好就行了。
  二叔的车停在他面前,吴燕从车上下来,柳眉倒竖,质问她儿:“杨小冬呢!”
  “娘,我腿疼——”金刚面色惨白,额上满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倒在吴燕怀里,“娘——”
  吴燕让他喊得心都要碎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儿媳妇,“别怕,儿,娘带你找大夫,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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