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可听过一句话?”
“——灯下看美人,愈看愈美。”
屋外的靡靡之音将整座楼都染上了缠绵的欲/色,只有这屋子里静的惊人。
那熏香的确如陈公子所言,并不像青楼里的药物能让人失了心智,成了沉沦的放荡模样,只是催发了一点点的情动。
只那么一点点,将江扉的鬓角浸湿了,额上淌着零星的汗珠,呼吸也乱了几分。
可他还是足够安静的。
安静中又显现出几分不自知的慵懒,连轻轻的喘息声都同青楼的女子重叠,成了惹人怜爱的微微娇喘。
他无力的侧卧着,半张脸压在身下红色的绸被上,便也蹭上了一点烂艳的红。
垂下的眼睫又格外的黑,似是被涌出来的泪珠浸湿了,泪盈于睫,堪堪要哀弱的掉下来了。
烛灯靠的近了些,李令璟才发觉,那点泪光原来是灯影。
刹那间的悸动说不出是什么,他竟然为错过这般幻想的画面感到惋惜。
若是真的沾了泪,睁开眼望过来的模样又会是怎样的楚楚可怜。
纵是他也看的失了神,渐渐陷了进去。
果真是美人景。
凝神片刻,他看见陈公子难耐的伸出了手,似是要碰一碰那被烛灯映上一层光晕的白润皮肤。
宛如是自己的什么东西被脏兮兮的手给沾染了,他很是不虞,冷不丁的出声叫了陈公子的名字。
色/欲/熏心的陈公子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烛灯,惊慌失措的问。
“殿下有何事?”
李令璟将桌上的另一站烛灯点亮了,这屋子又亮堂许多。
他负手而立,语气平淡的问。
“这熏香有解药吗?”
陈公子下意识回答道。
“这熏香只是助情,又不如一般的浓烈,自己便能缓解了。”
闻言,李令璟神色淡淡的微颔首,然后叫来门外的侍卫把床上的江扉抱了起来。
见状,陈公子瞠目结舌的失声道。
“殿下您不是要把人给我.....”
李令璟只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温声问道。
“陈公子见惯美色,真想要我宫里的这一个?”
这时,陈公子才被他眼底的寒意浇的兜头清醒。
他怎么有胆子去跟李令璟要人?
腿一软,他便跪倒在地,后背出了一层冷汗,结结巴巴的改口道。
“不、不是,殿下您误会了...”
“原来竟是我误会了。”
李令璟微微一笑,端的依旧是一副温良的姿态,仿若方才一掠而过的阴冷从没出现过。
“今日天色已晚,我该回宫了,改日再同陈公子出来好好找乐子。”
陈公子哪里还敢跟他提什么乐子,当即脸色都吓白了,伏在地上跟筛糠似的抖。
离开青楼,身上还沾着挥之不散的庸俗脂粉味,李令璟厌恶的掸了掸衣裳,将马车里的檀香又点了一支。
清淡的味道逐渐覆盖住难闻的俗味,他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帘外的嘈杂声响越来越低,直至寂静,但马车里开始响起了细微的哼唧声。
李令璟缓缓睁开眼,看见被丢在一侧的江扉还缩着身子,正不安的动来动去,白皙的指节用力攥着衣袖,黛青色蜿蜒爬过,脸上的汗水更多,跟淋了雨似的。
面颊上的红也更甚,无意识咬着的下唇被咬出点血珠,冒着殷红。
他这是.....
李令璟忽而一顿,脸上浮出玩味的神情。
宫里原本是不允许马车进入的,但李令璟得了皇上允准,马车一直停到了凌霄殿的门口。
他迟迟没有下来,其余宫人也都噤声跪着。
熏香的药效过去,江扉睁开眼还有些恍惚,见到李令璟朝自己笑着。
“醒了?”
他脸上的神情很是微妙,戏谑又恶劣的,像是抓到了江扉的把柄,继而压低了声音,轻声道。
“原来,你是个假太监。”
笃定的话语令江扉一惊,下意识撑着手臂坐起来。
随即,他浑身一僵,脸色骤变,这才感觉到了小腹处的濡湿与空气中残余的淡淡味道。
原来他刚才竟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
莫名其妙被引出来的稀薄情/欲偏偏在李令璟面前露了馅,他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跪在李令璟面前。
“殿下恕罪。”
“除了求饶,你还会说什么,我给你时间解释。”
看似好心的宽容显然没有这么简单,但江扉还是飞快的编造出了粗劣的理由。
李令璟听的很专注,真信了似的,竟没再揪着他的这件事发作,只意味深长的提醒道。
“小平子,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便要更忠心的服侍我,否则你犯下的这些错,改日我便数罪并罚。”
轻飘飘的话就此掀过了足以将他杖责而死的欺瞒,伏下的余光里掠过李令璟绣着金纹的长靴,越过自己下了马车。
对方轻易的放过了他,江扉的心里却是一沉。
见李令璟终于下了马车,琉璃连忙起身,跟在他身侧往殿内走,宫人们也都簇拥在后。
停在门口的马车慢悠悠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等到了无人之处,江扉才从马车里下来,趁着夜色隐蔽的回到了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 迫不及待要吃小扉扉了,嘻嘻嘻
“灯下看美人”指的是看不清的时候感觉人看起来很美,追求的是意境,这是百度告诉我的,然后后半句瞎编的,总之就是为了体现我儿子的盛世美颜,耶!
(日常求生)古代设定瞎写的瞎写的,皇子的自称我真的搞不清楚,还有能不能去青楼我也不知道,别骂我呜呜呜。
第41章 无影灯07
那日过后,李令璟竟真将他的秘密瞒了下来,并未声张,也没要挟,还同之前一样唤他在身旁伺候,偶尔闲的无事了拿他当个打磨时间的玩意为难几番。
这般风平浪静,却只会令江扉愈加警惕。
他深信李令璟绝非良善之辈,揭穿了自己的秘密却还若无其事不是他的作风,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令璟不主动出击,他便只戒备防御。
不久后是选秀的日子,宫里一下子进了许多莺莺燕燕,皇帝充实后宫的同时也不忘为皇子们张罗皇妃的人选,对李令璟更是上心。
皇帝挑出了几位家世清白的大臣之女,要李令璟挑出合心意的太子妃。
李令璟明白若想顺利成为太子,势必要同朝中重臣结为亲好,拉拢势力,便选了个一品大臣的女儿。
皇帝很满意,亲自下旨赐了婚,还赐了些美艳侍妾送到了他的宫里。
他无心男女**,一直都没有碰过,几天后被心急如焚的淑妃召去了凤和宫耳提面令。
“璟儿,你的几个弟弟都已经有了侍妾和孩子,只你还没有动静。未来你是东宫之主,定要为皇家多生些子嗣才行。”
后半句压低的声音说的极轻,却胜券在握,仿佛淑妃已经看见了李令璟成为太子并登基称帝,而自己成为太后的场景。
她的眼里亮着对权势的渴望,迫不及待的柔声道。
“是宫里的侍妾不合你心意吗?你喜欢什么样的,本宫再给你找些过来。”
李令璟有些不耐的摩挲着白玉杯盏,细细的杯脚滑滑润润的,脑海里也掠过了一道劲瘦的腰身。
他鬼使神差的随口道。
“肤白貌美,腰细话少,跟块漂亮的冷玉似的。”
淑妃一怔,倒也没想到他果真说出了这般具体的要求,便给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吩咐对方记下。
“那本宫替你找找,这次找到了你可别再冷落人家了。”
李令璟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没过几日,淑妃便差人给凌霄宫里送了个女子,说是从宫外寻的,刚进宫当了宫女便被塞到了凌霄宫。
生的的确娇美,性子也冷,只是李令璟摸着皮肤有些粗糙。
听闻本是民间一户豆腐坊的女儿,干过几年粗活。
他本就有些不快了,见对方绷紧的神色又藏着几分惶恐,碰到肩了才发觉她在不自觉的颤抖。
刚入宫的民间百姓难免会对深宫生出畏惧之心,畏惧这高高在上的皇家,畏惧这森严的宫规,女子被送过来时只被叮嘱着不必刻意谄媚,只是依然抑制不住满心的恐惧。
她家只是一个平平的豆腐坊而已,若是惹的宫里的贵人不高兴了,便能轻易碾死他们一家人。
李令璟看着她发白的脸色,皱起眉,心里刚浮起的兴致便又淡了下来,冷冷道。
“出去吧。”
女子被带了下去,发生劫后余生的啜泣,听的李令璟格外心烦。
余光瞥见门外的宫人身影,他心思一动,将江扉唤了进来。
宝蓝色的太监服是这宫里最低贱的身份,可穿在江扉身上,廉价的布料也无端好看许多。
李令璟的目光掠过他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的泛着冷色调,像月光,但摸上去一定是温热细腻的。
幻象中的触感撩动着心弦,他面上平淡,命令道。
“小平子,把这酒喝了。”
今夜原本做好了临幸的准备,李令璟也特意命宫人呈了美酒上来,只是没想到被扫了兴。
他喝了大半,醇香的酒水穿肠过,微醺的醉意滋生出的暖欲还未曾完全平复,便跟往常刁难江扉一样,故意让他喝了余下的酒水。
江扉不敢违抗,只好跪在地上一杯一杯的喝光。
李令璟看着他。
跪坐的臣服姿态仿佛江扉是他脚边养着的一条狗,安静而温顺的听从着命令,稍稍仰头吞咽时,那一截总被挡着的颈子便完全露了出来。
微微突出的喉结随着动作移动着,细瘦颈子上的黛青色纹路也仿若被唤醒的游蛇,无声而蜿蜒的晃动。
白玉般的面皮渐渐红了一些,从骨头里熏出来的酒意化成了醉醺醺的酡红,像是涂了胭脂的姑娘。
江扉不常喝酒。
李令琴身子弱,沾不得烈性的酒水,只偶尔才会让他陪着小酌几口,可也没有一下子喝过这样多。
宫中的美酒的确醇香,喝得多了,舌尖却也麻掉了。
他无意识的舔着唇边,气息绵缓许多,清明的眼神也有些朦胧了。
酒壶空了,他如释重负的伏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禀报道。
“谢殿下赏赐。”
他以为李令璟是故意等自己喝醉后又支使着他伺候,然后故意挑刺。
只是这次李令璟没说话,脚步走近,而后一脚踩着他的肩头迫使他直起身子往后倒。
居高临下的目光不怀好意的从他惊讶的脸上往下移,勾唇笑道。
“我竟是忘了,你是个假太监。这烈酒入喉穿肠过,香的很,寻常男子酒后便想沉迷温柔乡,你可也想?”
跪坐的双膝因为往后倒在地上而微微分开,又被金靴抵着入侵。
刹那间,江扉脸色一变,连忙又跪在他面前。
上半身几乎完全伏在了地上,怯弱的声音微微发抖。
“殿、殿下饶命。”
李令璟见他躲过自己的动作,扬了扬眉,神色却骤然阴沉了下来,寒声道。
“谁准你乱动的!再敢动一下,我便砍了你的手脚!”
这话将江扉钉在了地上。
随即肩上又被踢了一下,比之前重几分力道。
他又往后倒去,双臂撑在身后,垂着头,僵着一动不动。
金靴没入宝蓝色太监服的下摆,踢到了他的腿侧,与此同时,李令璟慢条斯理道。
“上次都敢在我的马车里自渎了,这次,我赏你。”
江扉蜷起指尖,心底发冷,身子却被喝下了的烈酒蒸出了熏熏的热意。
没过多久,他的气息便完全乱了,急促而慌乱的喘着,白里透红的面颊开始渗出细汗,淌到下颌漫过脖颈,洇湿了衣襟。
他垂着眼,感觉到李令璟始终在盯着他,用一种藏在暗处但极其强烈的目光盯着他。
不同于之前那样疑神疑鬼的警觉,反而也被空气里的酒水浸泡着,这目光里染上了一种似是而非的灼热,烫的江扉眼皮直跳。
要竭力克制住躲避与藏匿起来的冲动,才能温顺的接受他一言不发的沉沉凝视。
江扉忍不住闭了闭眼,眼睫便被眼里的湿意沾染了。
跟承着剔透的露珠似的,在纤黑的眼睫间一闪而落。
一瞬间,他听见李令璟的气息也有些乱了。
掺杂了酒意的声音醉醺醺的,低沉而含糊的笑了起来。
“你总在我面前装哭,倒真的让我好奇起来,你哭起来是什么模样了。”
莫名其妙的话听的江扉很是疑惑,他忍不住僭越的看了李令璟一眼。
只这飞快的一瞥,便被李令璟紧紧抓住,成了当堂罪证。
他的眸色一暗,猝然朝江扉伸出了手,将他拽了起来。
江扉跌跌撞撞的跟着他走了几步,没敢用力挣扎,便被推到了深处的床榻上。
一直绷紧的身体在发觉李令璟扯下床幔了倾身覆来时,终究没忍住一味的顺从,寻了个空隙便往床外钻。
身后袭来的手掌如同铁钳扣住肩头,江扉条件反射的回身躲过,撞到了李令璟紧盯过来的目光,才想起来不能暴露自己的暗卫身份,与之对抗的力道顿时卸了下来。
这一松懈,便被李令璟扣着肩,压在了床榻上。
掌下是极其细软的宫锦,一匹便是民间百姓一年的辛苦钱。
江扉在李令琴身边时过的贫苦,做了小太监也未曾享过福,如今栽到李令璟的床上跟掉进了云间似的,却又也像口沸腾的热锅。
他想起身,李令璟却逼近了。
指腹颇为轻佻的摩挲着他的面颊,投下来的目光也涌出了令江扉心惊的热度。
语气还是平稳的,好似一点儿都没有喝醉,却吐出了极其荒唐的言语。
“凌霄宫里的太监够多了,倒是我的床上,还缺个面首。”
话音刚落,江扉瞳孔骤缩,一下子就想挣脱开这逼仄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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