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霍然起身,身上佩戴的金簪银铃发出哗哗的声响。
她脸色骤变,身子晃了晃,气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从小到大,李令璟都很少让她费过心,因而听闻李令璟第一次做出这种荒唐事,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李令璟倒还是一副从容淡然的模样,瞧这娇贵的兰花生的很好,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凌霄宫里藏着的跟兰花般的美人。
他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淑妃,道。
“母妃,儿臣告退了。”
见他果真半句解释都没有就要走,淑妃厉声呵住。
“璟儿!你当真是昏了头不成,怎么能....”
咬了咬牙,她的面容微微扭曲,已经对那不知名的面首生出了杀心。
“本宫知道一定是那贱人勾引你的,你放心,本宫会替你处理干净,绝不会让任何人偷走你的东宫之位。”
闻言,李令璟停下脚步。
他侧过身,抬眼望了过来,眉眼降下阴沉的乌霾,漠然的声音也染上了彻骨的冰寒,冷冰冰的警告着淑妃。
“母妃,凌霄宫的事情就不劳母妃插手了,我最不喜别人动我的东西。”
最后一句意味明显的话令淑妃一僵。
她与李令璟的母子情分不深,如今也不过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罢了。
而她也越来越清楚,李令璟绝非她可以掌控的棋子,这个阴晴不定深不可测的儿子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已经同她离了心。
淑妃脸上的阴毒之色渐渐被畏惧覆盖,语气也软了下来,苦口婆心的柔声劝道。
“璟儿,你若真喜欢男子,日后想纳多少面首都可以,可偏偏现在不行。若是皇上知道了,势必会牵连到东宫之位的人选,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太子夺走吗?”
无法用母子情分来说服,她便只能从东宫之位下手,因为她深知李令璟同样是野心勃勃的人,对那位置势在必得。
李令璟却好像并不以为意,淡淡道。
“母妃多虑了,太子的人选只能是我。”
说完,他便阔步走了出去。
李令璟无惧宫中流言四起,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怕皇帝的问罪。
即便皇帝有心想要因为这事改变主意,将东宫之位给了别的皇子,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其他的皇子们都不成器,要么蠢笨无脑,要么有勇无谋。
真正担得起这皇位的,只有李令璟一人。
他对太子之位胜券在握,自然懒得遮遮掩掩,而且纵容着江扉是面首的消息泄露出去,也是他故意为之,特意让李令琴听到的。
他已经猜出来了江扉是李令琴的暗卫,并且李令琴似乎对他格外看重。
不是指主子对仆人的看重,而是越过了这一层表层关系,更加亲昵的看重。
这让李令璟很不快。
他不愿别人觊觎着自己的东西,既然江扉已经成了他的人,就必须得和以前的主子割舍的干干净净,他无法行动,那李令璟就要推他一把。
等李令琴听到了消息,按捺不住的暗中联络了江扉,无论发生了什么,李令璟都要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斩断他和江扉之间的瓜葛。
江扉已经是他的人,就得完完全全都是他一个人的。
快到了凌霄宫时,他耳尖的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嘈杂声响。
凌霄宫从未这么吵闹过,夹杂着女子尖利的声音,听的李令璟沉下脸色,大步走了进去。
宫人们见到他后纷纷跪下行礼,他边问发生了什么事,边脚步不停的往内殿走。
跟在身旁的宫人诚惶诚恐的回答道。
“回殿下,是采月阁的眉夫人想要见殿下,误闯了寝殿后便同里头的...里头的那位公子吵了起来。”
“采月阁?眉夫人?”
陌生的名称听的李令璟皱起了眉头,几秒后才想起来采月阁安置的是之前皇帝或是淑妃送过来的侍妾们,他嫌那些女人太吵,便在凌霄宫里最远的地方建了个采月阁,将她们都塞了进去。
为了清净,他还吩咐过她们不准随意出入采月阁。
他早就把采月阁给忘了,想必眉夫人也是采月阁里的其中一位女子,只是竟然这样大胆,不禁忤逆了他的命令,还跑到内殿里大吵大闹。
念及此,李令璟的心情更差,面沉如水的踏进了内殿。
寝殿的门正开着,一名身穿鹅黄衣衫的女子正怒气冲冲的说着什么,婉转的声音尖利的有些刺耳。
“哪有男子会跟你这般下贱,竟恬不知耻的勾引殿下!”
宫人们围在她身边似乎想拉住,但又顾忌着主仆身份不敢真的上手阻拦,便由着那女子气焰愈高。
她目光怨恨的死死盯着面前的江扉,实在不明白这瘦弱的男子是如何迷倒冷心冷情的李令璟的。
即便他生的的确美貌怜人,可毕竟也是位男子,听说以前还是李令璟的贴身太监,连身子都不完整,居然就敢以色媚人。
她妒火中烧的恨不得用长长的指甲划烂这男子的脸,却被惊恐的宫人死死拦住。
琉璃挡在那面首的面前,小心的劝道。
“眉夫人,您还是请回吧,殿下真的不在宫里,若殿下回来了看见您这般....怕是会不高兴的。”
这话已经很委婉了,可眉夫人实在不甘心,瞪着她身后始终沉默着的面首。
“殿下怎会被这样的人迷了魂儿?定是这人用了什么怪法子迷惑了殿下,我担心殿下的安危,便是舍身也要为殿下驱除邪祟!”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森寒的声音响起。
“聒噪。”
一股悍然的力道裹挟着巨大的愠怒直捣胸口。
眉夫人被重重的一脚踢了出去,顿时倒在了地上,心口剧痛,起都起不来。
她脸色煞白的看向不知何时回来的李令璟,气焰顷刻没了,楚楚可怜的哀声求饶。
“殿、殿下....”
李令璟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好似她是什么脏东西,嫌恶至极。
她顿时浑身一凉。
琉璃见李令璟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退到了一边。
被她护在身后的江扉似乎是被眉夫人强行从床榻上拽下来的,只穿着雪白的亵衣,赤脚踩在地上,散落的头发有些凌乱。
他沉默着没说话,但正睡着便被人吵醒,谁的心情都不会很好。
脸色苍白,还有着掩饰不住的倦怠,低垂的纤黑眼睫落下半圈阴影,看着脆弱又可怜。
李令璟扫了一眼地上,见着了几缕被扯断的发丝,心里愈发不快,嘴上却说。
“你再不济也是个男子,就这么傻站着被人扯头发?”
他知道江扉不是真的太监,也不是寻常的百姓,那一身劲瘦白皙的皮肉任人为所欲为时也是绷紧的,李令璟不信他堂堂的暗卫会打不过一个柔弱的女子。
看来只是不想出手罢了。
李令璟想起来当初带他去青楼时,他被女子簇拥着却脸红的一动也不敢动的纯情模样,想起来只觉得好笑,现在见他不对女子动手,却又有些生气。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江扉垂着头跪下。
“殿下恕罪。”
他的声音也是低低的,透着点没睡醒的惺忪与浓重的疲惫。
李令璟想起来午睡前自己又将他折腾了一番,这几日索求无度,也难怪他总这样恹恹的。
心里一软,他却没立刻让江扉起身,故意冷着脸呵斥着凌霄宫的众人。
“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还拦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凌霄宫养的都是一群废人不成?”
殿内殿外的宫人都无声无息的跪下了,大气不敢喘一声。
一时间,宫内一片死寂,连起初冲动的大吵大闹的眉夫人也发觉自己做了错事,后悔不已的瑟瑟跪着。
顶着重压,琉璃咬牙开口。
“回殿下,眉夫人毕竟是主子,奴才们不敢....”
“她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让你们看好了寝殿,你们就是这么看的?”
李令璟发起火来并不凶,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很慢,可语气实在骇人,听的人经受凌迟之刑般心底发寒。
琉璃也不敢出声了,跪在地上等着领罚。
李令璟在死寂的寝殿里踱着步,看见江扉衣着单薄的跪着,两只白生生的脚还露在外面。
他强压着怒气,将江扉拽了起来,冷冷的迁怒道。
“你给我去床上跪着,好好反省。”
江扉被他捉着手臂,微微颤了颤,只说了“是”,李令璟却发觉了异样,掀起他的衣袖一看,纤白的手臂上多了几道深深的指甲痕,都渗出了血痕。
江扉伸手想挡,可臂骨被攥的生疼,快要掐断了似的,几乎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
于是他只好忍着。
另一边的衣袖也被掀了起来,李令璟没看见指甲痕,语气阴戾的问。
“还有哪儿伤到了?”
江扉摇了摇头。
李令璟还是不放心,掐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的面颊。
见他只垂着眼不看自己,指腹用力碾了碾他薄红的唇瓣,而后李令璟丢下咬牙切齿的一句话。
“跪着去,一会儿我再好好收拾你。”
江扉的眼皮猛地一跳,没吭声,被松开了就自己往床榻边走。
身后的视线直到盯着他没入了床幔里,才收了回去。
李令璟面容阴鸷的扫视了一圈战战兢兢的众人,而后落在了发着抖的眉夫人身上。
他微微弯起唇,语气却不寒而栗。
“你不是想舍身驱除邪祟吗,本殿下成全你。”
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便已经预感到不妙的眉夫人痛哭流涕的求饶,但还是被宫人们拖了下去,架在高高堆起的柴火上,点燃了。
袅袅升起的烟雾被风吹散到皇城各处,眉夫人的嘴里被堵住了,咽下所有凄厉的尖叫声,唯有柴火被烧断的撕拉声响持续的响在凌霄宫内。
跪着的一众宫人们止不住的发着抖。
焦黑的烧灼味闻起来令人作呕,李令璟面无表情的看着窈窕的人影被火舌吞没,缓声道。
“宫人不慎打翻了灯台,烧了间屋子,自己也被困在其中烧死了。琉璃,派人去安葬了吧。”
这话显然已经为飘散到其它宫中的味道与白烟找出了合理的借口,琉璃冷汗直流。
便是她跟了李令璟再久,有些时刻也还是会被李令璟的残忍生出恐惧。
她的声音发颤。
“...是,殿下。”
李令璟没什么兴趣再看着了,转身时,又丢下一句话。
“所有人,杖责三十。”
这次惩治连琉璃也在内。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古代文真的写的很烂(别骂我)
正在努力日更的我想要看到多多的评论呜呜呜!
对啦,准备国庆写个小扉扉的车,到时候放到wb上,现在也就写了俩世界,你们想看哪次的车车鸭?
第44章 无影灯10
殿门关严实了,外面无声无息的,江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规规矩矩的跪在床上,在寂静中渐渐清醒了过来,沉默的垂眼盯着云纹锦被。
吱呀一声,李令璟进来了,将床幔勾到了金钩上,见他果真安分的跪着,神色稍霁。
“反省好了吗?”
江扉迟疑了一下,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在宫内喧哗惹事,望殿下恕罪。”
“恩。”
“衣冠不整,有失礼仪。”
“还有呢?”
“......”
江扉迟疑了半晌,都没能想出来。
李令璟沉下脸,语气也冷了几分。
“别人都说你以色媚主,攀龙附凤,可我怎么瞧着你分明是个呆脑子,任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也还闷声不响的。”
话是训斥的,可他边说着边来摸江扉的脸,恨铁不成钢的收紧力道掐了掐,便多了点狎昵的滋味。
江扉不说话,面颊被他掐出了红痕,浮在雪白的面皮上,既似春情也似凌虐。
李令璟又看了他一会儿,道。
“该罚你了。”
指腹轻柔的摩挲着小巧的耳垂,摸到了李令璟自己咬下的齿痕,他见江扉下意识的躲了躲,却没躲开,依然温顺的任由自己触碰,心里头的那点阴霾便被缓慢的吹开了。
他看见了江扉脸上一闪而逝的难堪,故意没解释,折身去了寝殿里的案几前,找了把长长的戒尺过来。
“伸手。”
听见他的命令,又看见了他手上的戒尺,江扉这才明白他口中的惩罚,微微睁大了眼,倒是怔了怔。
他这样难得错愕,还有些茫然,跟稚童似的显出几分可爱。
李令璟心里的喜爱愈重,却不露声色,用戒尺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冷冷的催促道。
“愣什么呢,伸手。”
这下江扉很快就伸出了手,关节处长着老茧,但指节细白如葱,看着也极为漂亮。
李令璟是真的没想过分纵容他,也要让他长个教训,便用了五成的力道打了他十下。
江扉一声不吭的受着,掌心成了红通通的一片。
放下戒尺,李令璟看见了他掌心的红痕又有些心软,于是召宫人拿来了凌霄宫里上好的御药,亲自给他在掌心和手臂上涂了治愈的药膏。
手臂上除了眉夫人留下的几个指甲印,其余的便都是情/事中留下的痕迹,深深浅浅的红痕格外醒目。
他的身上白且细腻,又有着比女子更为结实的肌肉,温热的皮肤富有弹性,让人摸起来便爱不释手。
李令璟的掌控欲极强,总爱钳着他的手腕看他动弹不得的喘息,又或是用绸带缚住,久而久之这印子便总消不下去。
想来应当是眉夫人无意见到了这些痕迹,一时妒火中烧便失了态。
相比起他的疼惜,江扉倒是不在意被掐出来的痕迹。
虽说女子有时的确疯狂,但这也不怎么疼,只隐隐有点血痕,李令璟便作出了一副要为他出头的愠怒模样,实在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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