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倦怠不堪,李令璟却格外喜爱这时的温存,拨开他汗湿的鬓角,自身后环抱住,哄弄的声音是不可思议的温柔。
“是不是在这宫里待闷了?春猎快开始了,朕带你出去玩一玩。”
他啄吻着江扉湿漉漉的面颊,沾着泪珠的眼睫也被亲过。
江扉微弱的偏头,没避开,反倒像是往他的怀里躲了躲,清瘦温热的身子依偎进怀里。
微哑的声音已经有些迷糊了,带着困倦的可爱。
“恩...好,好。”
李令璟知道他这时已经听不大进去自己的话了,可非要拉着他不停的说。
江扉反应迟钝的不时应几声,实在有些不耐烦了,掌心捂住了他的嘴。
敢做出这样大胆行径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李令璟并不恼,捉着他软软的手腕亲了良久,最后把熟睡的人拥的更紧了些,叹息般的餍足道。
“朕的长凝啊。”
说去春猎,不日后李令璟果率领百官去了皇家猎场。
江扉不善骑射,但也换了一身骑装跟在李令璟身侧。
他在长凝宫里穿的很随意,宽大的衣袍罩着瘦削的身躯,有股美人卧床般的慵懒,李令璟也格外喜爱伸进衣袍里,在欲盖弥彰的衣裳捉弄的他脸色红透。
而如今江扉将长发竖高,神色沉静的坐在马上,英挺俊俏,潇洒飒然,让李令璟忽然想起来他从前也是身手灵巧的暗卫,只是如今折了腾飞的羽翼,成了深宫伴君的美人。
仿佛将宝物藏进掌心里,李令璟眸色一暗,盯着他的目光涌出几分热度。
身侧的江扉察觉到了,抬眼望过来,低声道。
“皇上。”
清清冷冷的一声唤回了李令璟的心思,他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官员与侍卫,将儿女私情压到心底,勒紧了马缰绳。
“驾!”
江扉听话的始终跟着李令璟,但中途追击猎物时走散了,他落了单。
犹疑的辨认方向时,耳边一阵烈风猛然袭过。
他敏锐的立刻闪身躲过,随即发现射过来的长剑并不是朝向自己的,而是射中了旁边丛林里窜过的一头狐狸。
狐狸哀嚎着倒进树丛中,对方却并没有来拾猎物,隔着不远的距离,望着他。
“皇后娘娘。”
曾经是蛇族族长的阿哲吉已经穿上中原的服饰,成为了臣子。
因为蛇契的关系,李令璟无杀了阿哲吉,又不甘心放他走,于是将看押的俘虏们安置到宫中各处做些杂役的活儿。
但阿哲吉能力很强,李令璟又担心他会在私里与其他人勾结起来,索性赐了外族王,放到眼皮子底牢牢看管着。
几年过去,阿哲吉表现的都非常温顺,渐渐在朝中也为自己谋得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他凝望着江扉,平静的神色已经看不出昔日对他的执念了,金色眼眸在偌大幽暗的树林里也如同一个居心叵测的兽。
深暗的视线在江扉侧颈处覆住蛇契的金色上停顿了几秒的时间,那里已经被李令璟找来的间艺人纹上了龙纹的样式。
是只有李令璟能配得上的龙。
察觉到他的视线,江扉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侧颈。
尽管每次都用了药来抵挡疼痛,他仍然能清楚的感受到一次又一次的占有欲。
为什么所有的人格都会这么喜欢他?
他想不明白。
马蹄声走近,李令璟忽然出现。
他仿若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到了江扉旁边,拉住了他的手,微笑道。
“长凝,朕以为你丢了。”
话虽如此,他却半点担忧也没有,甚至有些悠闲。
等阿哲吉朝他行礼后,他才刚看到这个人似的,目光终于移了过去,温和道。
“阿哲吉,亏你保护了长凝。”
阿哲吉避开了他意味深长的视线,告退后便识趣的离开了寂静的空间。
李令璟一直盯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收回了,发觉江扉在沉默的看着自己。
他笑了起来,翻身跃到了江扉的马上,自身后抱着他。
“为何这样看着朕?”
结实的胸膛抵着后背,手背也被覆住,江扉垂眼,淡淡的说。
“我与阿哲吉前清清白白,你不必这样多心。”
“这次真的是意外,不是试探。”
李令璟似乎极为满意他刚才对阿哲吉的漠视,凑近一些,吻着他的耳畔。
“朕自是信你的,但你刚才看了他太久,朕不喜欢。”
帝王心的疑只会越来越,即便江扉亲口答应会留在长凝宫,但因为之前他与阿哲吉在蛇族的经历,李令璟始终不信他们。
在刚开始用阿哲吉时,李令璟故意让他经常出现在江扉面前,召他来御花园里议事,也让江扉陪在身侧。
甚至他会假意离开,撤走宫人,留两人独处,然后自己躲在暗处窥伺。
尽管江扉与阿哲吉从未有过任何出格的言语和举动,他是加强了对阿哲吉的监视,警惕了良久,这一年才终于放心许多,只是偶尔仍旧会这样忍不住试探。
他要拼命试探江扉对自己的忠诚,试探真心。
江扉听惯了他在这件事上的谎话,厌倦的蹙起眉,不再吭声。
夜里回到露营的帐篷,江扉畏寒,早早就钻了进去。
李令璟去军帐里与臣子们议事后才回来,他穿着亵衣背对着自己,似是睡着了。
他也脱了盔甲,贴到江扉的身侧,温暖的手掌去摸他蜷缩起来的一双脚,怜惜的低声问。
“冷不冷?”
他知道江扉由于当年进过水牢,落下了畏寒的毛病。
虽说那时他是因为刺杀自己才被关进的水牢,但李令璟什么都不计较了,满腔只余心疼。
这里比不得皇宫,夜晚要更凉一些,江扉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忍不住转过身,主动钻进他的怀里,低声说着。
“冷。”
这时的他瑟瑟发抖,眼眸湿漉漉的,紧紧拧着眉,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而这时也是他最温软的时刻,为了取暖,变得格外乖顺。
温凉的手有些急切的钻到李令璟的怀里,他闭着眼,受了委屈似的,嘴唇微微动着。
“你抱抱我。”
李令璟明白他的妥协。
身子完全热了起来,呼吸紊乱,有些喘不上气。
江扉在精疲力尽的舒适中迅速进入了睡梦中,蹙起的眉尖总算舒展开来。
李令璟仍在眷恋的抚摸着他泛出薄红的面颊,不时落下包含情意的吻。
余光瞥了一眼帐外的守卫,他无声的弯起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饿饿我想吃肉肉QAQ
第77章 无影灯43【完】
春猎结束,江扉没把小狼带回去。
他刚住到长凝宫的前几个月,每日都要应付难缠的李令璟,整日又都闷在宫,不能出去,便有些郁结于心,太医开了药也不见好。
不知怎么的,忽然有李令琴的人将小狼送到了皇宫,说是还给江扉的。
李令璟有些不满,但见他看到小狼后的确心情好了许多,还难得了起来,于是破例允许小狼留在宫。
长凝宫再宽敞也容不下一只野狼,江扉为了保持它的狼性,平时都会派人带它去京城的郊外玩,也早就有了要放生它的念头。
狼是应该自由活在外面的,不应该被关在高墙围困的深宫中。
对此,李令璟倒有些意外,不过也很高兴,暗暗想着能吸引他注意力的狼崽子总算被赶出宫了。
一行人走出许久,江扉掀开帘子往远处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小狼的身影。
立在高处,望着他走远,发出了被遗弃的可怜呜咽声。
放下帘子,江扉在心叹了口气。
小狼是这个世界的畜,是无带走的,他本来不该在小狼身上产生太多情感,毕竟到最后也只是自己徒增烦恼。
这几年实在是因为待在宫的日子太无聊,他只能与小狼为伴,而现在过去了那么久,耶律已经死了,阿哲吉安分了下来,李令琴也久久失去了消息。
唯独李令璟对他表现出的热意不减。
也许,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见他放下帘子后就一直不说话,李令璟以为他是在为小狼伤心,不禁放下手头的奏折,将人拉到了怀,温声安抚道。
“狼的确不好养在宫,若是喜欢,改日朕给寻些小猫小狗。”
“不必了。”
江扉摇摇头,迟疑的看向他。
不加掩饰的宠爱令他心的念头加重了些,正想唤出主人格的名字结束这个世界,却被外面一声急报打断。
“皇上!京城来信!”
许是预料到什么,李令璟脸色一变,放下手上的事就弯身钻出了马车。
江扉不知道发了什么,只好静静等着,尚存了几分功力的感知隐隐约约听到了“景王爷”。
李令琴?
他神色微变,蹙起眉。
片刻,回京的马车忽然加快了速度,李令璟又回来了,脸色却极为可怕。
他将手的信件捏的皱巴巴的,霍然坐了下来,怒极反道。
“好一个李令琴,都是快死的病秧子了,居然还要造反?”
“造反?”
江扉眼皮猛地一跳,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李令璟意味不明的猛地盯向他,被激怒般骤然逼近,指节用力嵌进他手臂的皮肤里。
森寒的声音从齿缝挤出来。
“李令琴想把抢回来,朕告诉,他做梦!”
“即便是死,也要和朕一葬在皇陵里!”
气急败坏的警告声震耳欲聋,江扉抿了抿嘴唇,垂下眼,低声说。
“轻一些,弄疼我了。”
臂骨都要被捏的咯吱作响,他怕李令璟一怒之下真的失了轻重,只好主动靠近,另一只手轻柔的抚着他的背脊,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几近发狂的帝王。
“我不会跟他走的。”
即便是李令琴现在发难,他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李令琴造反,可能是因为没有放下对他的偏执,但也可能只是为了皇位,而无任何儿女私情的缘故。
被他安抚着,李令璟的怒喘声逐渐趋于平稳。
下颌抵在江扉的肩窝上,他松开细瘦的手臂,双手用力环抱住江扉瘦弱的身躯,低沉的声音发狠道。
“是朕的长凝,是朕的皇后,永远都是。”
听起来实在荒谬的永远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绝对会兑现的誓言。
无形的捆缚层层裹住一颗心,江扉沉默着没说话。
一行人直到夜才回到皇宫,与此时,李令琴率领的叛军也兵临城下。
李令璟派人将江扉送回了长凝宫,派了层层侍卫把守,不准任何人再进出,琉璃也寸步不离的跟在江扉身旁。
她有些担心,但笃定了任何叛军都敌不过京城的精良部队。
“公子您别担心,皇上绝对不会让叛军进来的。”
江扉看着外面的月色,仿佛能听到远处越来越近的兵戈声。
他并不觉得李令琴能攻下皇城,他只是又在疑惑,李令琴为何忽然会起兵造反?
难道真如李令璟所说,李令琴还对自己念念不忘?
可过去的几年里,李令琴销声匿迹般隐在景州,江扉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心。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心事重重的想了良久,他回寝殿打算睡下。
屏退宫人后,他心不在焉的往床边走去,忽然绷紧身体,猝然转过身。
“谁!”
蒙着面纱的黑衣人静静走近,江扉仓促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他的双眼暴露在烛光之下,霎时认了出来。
“阿九?”
阿九依然盯着他,语气平平的说。
“主子要我带你回去。”
“等等,是怎么....”
江扉想知道他是如何在重重戒严下溜进这长凝宫的,宫中侍卫众多,怎会松散到如此境地?
是阿九武功太高,还是....还是这宫里出了奸细?
见江扉本能的要躲,阿九猝然逼近,点了他穴道后将人扛在肩上,蜻蜓点水的离开了长凝宫。
在皇城的屋檐上行走,江扉这才看到莹莹的宫灯间穿梭着不少神色紧张的禁卫军,再往外,穿过几道宫门,便能看见对峙的两队人马。
李令璟在高高的城门上站着,城外是李令琴与他率领的叛军,站在前面的,居然还有阿哲吉。
阿九身轻如燕的闯入城墙上的军列中,在周围侍卫警觉的将箭指向他的时候,他已经极快的将江扉从城墙上抛了下去。
江扉坠落的刹那间,看见阿九被侍卫的长剑穿透身体,血流如注的跪倒在地。
那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江扉。
那是他的任务,现在,他完成了。
察觉到异动的李令璟立刻看过去,看清从城墙上跌落的熟悉衣衫时,瞳孔骤缩。
他本能的要伸手去捉,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被周围的将军死死抱住。
难以置信的惊怒声响彻寂静的夜。
“长凝!”
在江扉坠到地上之前,忽然从周围的黑暗迅速钻出无数条蛇,朝着他即将摔下的方向聚集,垒成了冰凉而柔软的肉盾。
江扉摔了上去,却没有伤到一分。
他摸着身下迅速散去的蛇,很快意识到,是阿哲吉将这些蛇召来的。
刚站起身便被身后的力量拉住,随即一把长剑横在了脖颈上。
阿哲吉用他当作人质,望着城墙上惊魂未定的李令璟,沉声威胁道。
“李令璟,独自走下来,否则我们就杀了他。”
旁边的李令琴急忙走过来,十分不忍的盯着江扉颈上的长剑,尽量放低了声音。
“别伤了他!”
感受到江扉的僵硬,阿哲吉顿了顿,声音放的极轻。
“扉儿,这剑是假的,不会伤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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